武林一中

第73章

郁停風一直追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宋照岚只是諱莫如深地看着他。

“你說不說，你不說今天就別想離開這。”郁停風威脅道。

“你自己不知道嗎？”宋照岚別有深意道。

郁停風詫異道：“我抄作業的事被老馬知道了？”

宋照岚：“......”

郁停風見他要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突然間露出個委屈巴巴的表情：“你就說一下嘛, 到底是什麽事？我怎麽覺得是真大事？說一說, 你就說一說嘛，宋大好人。”

“你這是在撒嬌？”宋照岚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放你的臭狗屁。”郁停風暴躁地松開手, “不說拉倒，誰稀罕。”

“好吧。”宋照岚正要說, 手機鈴聲響了, 他看了眼手機，道, “下次吧，劉昀找我有事, 我先走了。”

“又是劉昀。”郁停風踢了踢地面上的小石子，“他都高三了, 還成天找你幹什麽，是不是作業不夠多？”

“是我有事要找他，再見。”宋照岚提着紅豆餅離開。

郁停風盯着他背影看了半分鐘, 正想偷偷跟蹤，卻被餘歡喊了進去：“在外面杵着幹什麽，快進來看店。”

郁停風：“......”

半小時後, 宋照岚抵達咖啡店, 不顧店員疑惑不解的眼神, 只點了一杯白開水。

“外面這麽冷, 你怎麽冒這麽多汗？”劉昀搓搓手問道。

“運動了一下。”宋照岚說着，把手提袋放在旁邊的空位上。

“來就來呗, 還帶什麽吃的，給我來一個，看看好不好吃。”劉昀說。

“不給，自己去買。”

“要你一點吃的，會死是嗎？”

“是，人是鐵飯是鋼，別人一拿我就慌。”宋照岚捧着杯子喝了口溫水。

“......”劉昀極度無語地掃了他一眼，“說吧，找我什麽事？”

宋照岚把關于藝術節的安排跟劉昀說了一下，說：“這次大家都想玩點和以前不一樣的，采用跨班合作方式，同學們熱情高漲，參與度很高。但是這樣的話，排練時間難以湊到一起，會影響正常上課情況，老師們也不會同意拿出上課時間來排練節目。”

劉昀看了眼節目單：“你們這些都是大節目，排練起來肯定費勁。要不選取幾個合适的節目跨班，其他小節目還是班級出吧，否則太難調和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其他同學，都想參與到跨班節目裏來。”

“正常，誰不想去跟其他班的同學們一起玩呢，還能光明正大的逃課。”劉昀頓了一下，“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心裏有主意了？”

“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需要你這個前任會長的幫忙。”

“什麽？”

宋照岚跟他低語了幾句，劉昀眉心微蹙：“就算我那些朋友們同意，老師和主任也不一定同意吧？”

“所以校領導那邊我和你一起去說，應該能成功。”

“那我朋友們呢？他們可都高三了，不一定有這個時間跟你們玩。”

“不是玩，難道你們不想在最後一年留下點別的記憶嗎？”

劉昀思索片刻：“行，我先去問問他們的意見。”

“多謝。”

劉昀喝了口咖啡，突然樂了：“我還真沒找錯接班人。”

“過獎，都是為了獎學金罷了。”宋照岚道。

劉昀放聲大笑：“可我看你一開始并不樂意的樣子，心裏還真是有幾分擔憂。”

“那你為何還要選擇我？”

“或許是直覺吧？”劉昀緩緩道，“覺得你可能和我一樣，一旦認準一件事，或者一個人，就會一頭栽到底。”

宋照岚總覺得他話裏有話，沉默片刻，問道：“你說的人是......吳巡？”

劉昀點點頭：“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第一次見到你和吳巡的時候。”

“......”

劉昀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面，是在那棟廢樓的牆角下，他和吳巡正在偷偷接吻，突然聽見有人跳牆進來，他從樹後走出去，就瞧見了若無其事的宋照岚和郁停風。

“你看到了？”

宋照岚點點頭，平淡地喝了口水。

“當時就看到了？！”劉昀不可思議道，“可我當時觀察過你，你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異常啊。”

“有什麽異常的，這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何幹。”宋照岚問。

劉昀竟無言以對：“你這個定力真是沒誰了，我那幾個哥們知道後，成天找我八卦，煩都煩死了。”

宋照岚笑了笑：“比起打聽這些八卦，我還不如多吃點飯。”

“但願人人都能像你這麽想。”劉昀無奈一笑，可見他一臉淡定地從袋子裏掏出一塊餅吃獨食，面上還波瀾不驚，又覺得自己反而弱了一截。

他就不信宋照岚能一直保持無動于衷：“你和郁停風怎麽樣了？”

宋照岚一頓：“什麽怎麽樣？”

“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

“咳咳。”宋照岚差點被餅幹噎死，忙喝了幾口水，“哪來的謠言？”

“謠言？”劉昀緩緩睜大了雙眼，“難道一直以來，是我理解錯誤了？”

宋照岚默了默：“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們在一起了？”

“你倆明顯看起來就......你對他和別人不一樣啊。”

宋照岚：“......怎麽和你說呢，他算是我的恩人，當然和別人不一樣了。”

“只是恩人？沒有別的感情了？”劉昀追問。

宋照岚埋頭吃餅，餘光看着餅幹上的碎屑，嗫嚅道：“可能我......”

“哦，吳巡來了。”劉昀突然看向窗外，揮了揮手。

宋照岚扭頭看去，見吳巡騎着一輛自行車，就停在他們的窗外。

“不說了，我要回去寫卷子了，你還不能體會到高三的痛苦。”劉昀匆匆收拾包。

“可你笑得很開心。”宋照岚說。

劉昀笑得合不攏嘴：“高三雖痛，對象卻甜啊，你也不能體會到。”

宋照岚：“......”

劉昀背上包，奔跑到窗外，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頭也不回地沖他揮揮手。

宋照岚目送他們離開，這才起身回家。

到樓下後，他又盯着院裏的自行車看了幾眼。回家吃完飯，他問道：“我們家的自行車呢？”

“在樓下放着呢，都沒人騎了，不知道有沒有生鏽，怎麽了？”趙慶紅問道。

“我去騎騎。”

“去呗，鑰匙就在你房裏，自己去找。”

宋照岚回到房間，翻箱倒櫃地找了一番，在最底層的抽屜裏找到好幾把鑰匙，一起帶下去，挨個試了一番，終于聽到“咔噠”一聲成功開鎖的聲音。

趙慶紅跟了下來，手裏拿着一塊抹布，把坐墊和車子仔細擦了一遍：“好了，去騎吧。”

宋照岚坐上去，剛踩一步，車子歪倒了。

宋照岚：“......”

趙慶紅：“......？”

宋照岚重新再騎，踩了兩圈，車子又歪了。

趙慶紅驚道：“你小時候不是很會的嗎？怎麽幾年不騎，人都坐不穩了？”

宋照岚心虛道：“可能身體技能退化了，我再練練就行。”

“可是我馬上就要去醫院了，臨時來了病人。要不你下周再學吧，我正好休假，好好教教你。”

“不用，你去醫院吧，我就在這裏學，不會摔的。”

趙慶紅還是不放心，宋照岚好說歹說，再三保證不會受傷，才把人勸走。

“那我真走了啊，家裏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晚上不要熬夜。”趙慶紅挎着包，跟他再三囑咐。

把人送走後，他才推着車，來到附近的小公園練習。

旁邊也有個小朋友在家人的陪伴下練車，小朋友看了他幾眼，騎着車耀武揚威地超過他：“哥哥，你好菜。”

宋照岚扶好車：“你的車還有兩個輔助輪，我的沒有。”

小朋友：“爸爸！給我把那兩個輪子拆了！”

宋照岚點開手機，找找練習視頻，剛看了兩分鐘，郁停風的電話來了。

他眨了下眼，接通：“喂？”

“還沒跟劉昀見完面？”郁停風語氣不耐。

宋照岚：“見完了。”

郁停風：“那你怎麽不在家？”

宋照岚一愣：“我在公園裏？”

郁停風：“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宋照岚看了眼周圍：“跟一個小朋友，和他的爸爸。”

郁停風：？

宋照岚：“我在學車呢，怎麽了？”

郁停風：“學什麽車？算了，定位發給我。”

宋照岚把定位發給他，對方秒挂電話。

“哥哥，你要找幫手來嗎？”小朋友仰着頭問。

“對啊。”

“有幫手也贏不了我的！”小朋友騎着車，呼呼呼地往前面行駛。

宋照岚也追了上去，結果每次都是走兩步就要摔。

小朋友的爸爸實在看不過去，笑道：“小夥子，你別總是盯着下面的踏板，要看前面的路。來我給你扶着後面，你只管看前面的路踩就行了。”

後面有重心穩着，安全感增加了不少，宋照岚這才小心翼翼地盯着前面的路，踩了起來。

成功走了半圈，宋照岚停下來，喜出望外地回頭：“謝謝大哥。”

“沒事，反正沒事，我再陪你多練練。”大哥好心道。

在大哥的陪練下，宋照岚終于能成功出發了，只是轉彎還不大順暢，不會掌握龍頭，一直是人跟着龍頭走。

“小心小心，要撞樹上了。”大哥連忙喊道。

在撞樹前，宋照岚緊急踩地，大哥走到旁邊來，伸手把他扶住。

“放開他！”遠處響起一聲暴喝。

二人吓了一跳，回頭看去，只見一位表情沉重嚴肅的少年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把抓住大哥的手，惡狠狠地問，“你是誰？為何要謀害他？”

大哥一臉懵逼：“謀害？我沒有謀害他啊。”

“沒有謀害，那為為什麽要推着他往樹上撞。”

“......”

“你快松手。”宋照岚拍開郁停風的手，跟大哥道歉，“不好意思，這是我朋友，腦子有點問題，您別見怪。”

大哥哈哈一笑：“沒事沒事，可能天黑，他也沒看清吧。既然你朋友來了，我就去看看小寶了。”

話音剛落，小寶已經繞完一圈回來了：“爸爸，我是不是比哥哥還厲害！”

“是的是的，小寶最厲害。”大哥帶着孩子去另一邊繼續玩。

留下兩人面面相觑。

郁停風尴尬地撓了下頭：“他真是個好人？”

宋照岚好笑道：“你一個魔頭，竟然還懷疑別人是不是好人？”

郁停風撇撇嘴。

“找我什麽事？”宋照岚把車往後推，回到了車道上。

“沒什麽事，正好在附近送貨，就來看看。”郁停風看了眼自行車，“你在學這個？”

“是啊，你會嗎？”

“會啊，我還會小電驢呢。”

“哦。”宋照岚一臉冷漠。

“不是吧你，這都能起勝負欲？”

“不行嗎？”宋照岚坐上車，繼續往前踩，車子搖搖晃晃，剛要停下來，郁停風就坐到了後座上。

宋照岚：“我才剛學上路，你不怕死嗎？”

“放心，在你出事前，我一定先跳車，這點高度，老子一站就起來了。”郁停風拍拍他的腰，“好生看路，盯前面。”

車子更晃了。

宋照岚穩了穩心神，認真地看着前面的路，漸入佳境，掌握到要領，很快便能不再受龍頭控制，繞着湖邊轉了一圈。

緊接着他又開始挑戰旁邊的鵝卵石道路，颠簸得不行。

“有你這麽急于求成的嗎？”郁停風感覺自己屁股都要颠裂了，“能不能換個好走點的路。”

“不喜歡你就下去。”宋照岚偏頭看他。

“你倒是看路啊！”

輪胎正好卡進兩個石頭之間，車子一歪，宋照岚趕緊用腳撐地，身後的人卻突然站起來，抱着他往旁邊的草坪上摔去，滾了一個圈。

“你沒事吧？”郁停風爬起來問。

宋照岚腦袋倒是被他抱着，保護得很好，就是後背攆過兩塊硬石頭。

他一臉菜色地坐起來：“本來沒事，但你謀害我。”

“不要亂說，我這不是怕你栽進前面的湖裏去嘛。”郁停風摸了摸他的後背，“擦傷了？”

“還行。”宋照岚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肩膀，“好像沒什麽大問題。”

“我看看。”郁停風說着就要撩起他的衣服。

“幹什麽呢。”宋照岚惱羞成怒地抓住衣服，“這可是公園。”

郁停風看了圈周圍：“怕什麽，這麽黑，誰看得見我們在幹什麽？快把衣服掀起來，讓我看看。”

這什麽糟糕的臺詞。

宋照岚道：“這麽黑，你也看不到什麽。”

“也對，那回家再看。”郁停風牽着他的手站起來，突然一頓，又摸了摸他的手，“怎麽這麽涼？”

“天氣冷。”

“你在這學了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

“難怪。”郁停風捧着他的雙手，在掌心裏搓了搓，又往裏面吐了口仙氣。

手心漸漸升溫，傳來的溫度足以暖化整個身軀。

借着湖邊微弱的燈光，宋照岚盯着他的臉龐瞧了一會，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郁停風擡起頭，見他仰頭望着黑暗的天空，眼底藏着看不清的情緒，也跟着擡起頭看天，“一顆星星也沒有啊，你在看什麽呢？”

宋照岚輕聲道：“你說......”

“什麽？”

“為什麽沒有下雨呢？”

“下雨有什麽好的？”

“也沒有風雲大變，電閃雷鳴，一路火花帶閃電。”宋照岚茫然道，“難道師傅在騙我？”

這熟悉而又糟糕的對話，一下子就戳中了郁停風的痛腳。

“......你是不是又想找情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宋照岚：快看啊，這有個傻子。

郁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