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确定
姚思睦看了眼滿屏的留言, 和那個礙眼的紫色頭像,嘴唇抿緊,餘光察覺到周嚴果的目光, 她收起手機,把臉湊近了, 盯着他的耳朵看。
“看什麽?”周嚴果問。
“有只蟲子要爬進你耳朵裏了。”
周嚴果皺眉摸了下耳朵, 什麽也沒摸到,轉過頭警告地瞪她一眼。
“真的有啊。”姚思睦捏住他的耳垂, 臉湊近拿手一擋,舌尖輕輕掃過, 才笑着退開,“看錯了。”
她的腦袋立刻被撥了回去,頸側被他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她慌忙躲開, 就聽見周嚴果陰氣森森地說道:“讓我看看你身上哪裏還有蟲子?”
姚思睦轉頭看了眼外面熙熙攘攘的員工,傾斜着上身離他遠遠的。
這混蛋是真的不要臉!
她急忙轉開了話題,“叫我來吃午飯, 還以為會請我吃頓大餐。”
剛進門的劉錫明聽到這句話, 撇了撇嘴,大餐的訂位五分鐘前被他取消了。
老板的心思越來越難琢磨, 叫他訂位時只說環境隐秘不受打擾就行,訂了回複他時也沒表示反對, 都快出發了, 才突然叫他取消。
周嚴果瞥了眼劉錫明, 對姚思睦說:“他辦事不力, 訂的地方你不會喜歡。”
“你訂的哪裏?”姚思睦問劉錫明。
“白鷺湖七號。”劉錫明不肯承認他辦事不力,又補充道,“一個普通人吃頓飯要預約一個月的地方。”
姚思睦對周嚴果挑了挑眉, “為什麽說我不會喜歡?”
“你吃飯時喜歡主廚站你旁邊,上一道菜就跟你聊半天食材多稀缺,做法多有創意?”周嚴果說,“吃頓飯還得費腦筋怎麽吹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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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還可以要求主廚不要來打擾?劉錫明委屈地想,卻不敢說。
在外面看到老板在衆員工面前虐狗時,他隐約地捕捉到了老板今天這一系列操作的目的,就是為了公開他跟宋三木的關系。
可有這個必要嗎?老板跟一個鄉下丫頭的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都當笑談。他還偏要把人帶來公司,讓所有人都記住這張臉?
“我還是想去試試。”姚思睦說,“那麽難預約的地方,應該很好吃。”
“等時機合适了帶你去,”周嚴果看着她,一早上表現得還算乖,那就放她下午去公司,“你不是喊着要回家?在公司随便吃點,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姚思睦驚喜地抱住他的胳膊搖晃,“真的?”
“假的,下午你在待在我的辦公室,晚上跟我去飯局。”
姚思睦生氣地瞪着他,看到他淺淺勾起的嘴角。臉色由怒轉喜,湊過去響亮地親了他一下,“那我吃完飯在附近逛逛了就——”
回家。
她說着忽然頓住,目光驚愕地投向周嚴果。
早上他打電話問的是她在不在家,現在她說的也是回家。
雖然她不會乖乖回去,但她抓到了重點。不管是痛恨“回家”這個字眼兒、自從唯一的親人死後就不認為自己有家的他,還是自始至終只認定有父母在的地方才算是“家”的她,似乎都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把他們住的26樓當成了家。
她的心頭湧起一股反向沖撞的逆流,讓她逐漸又變得神經質。
他呢?他是怎麽想的?
“就怎麽樣?”周嚴果端起茶杯,轉過頭就看到她嘴唇微張,盯着他出神。
“抱我!”她突然說,看到他愣着沒動,她低聲吼道,“馬上,快!”
周嚴果“砰”地放下茶杯,伸手把她摟進懷裏,手掌撫着她的臉,慢慢地往後插進她的發絲裏,按在她腰際的手臂也收得更緊。
在他緊得窒息的摟抱中,姚思睦的神經一點一點地放松,她遲疑了一瞬,伸出手環抱住他,仰起臉的那一剎那,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
激烈的吻逐漸在失控的邊緣,周嚴果的手掌從腰際移到她的後背。姚思睦的嘴唇緩緩地漾起笑容,擦着他的唇低聲說:“我猜你住的酒店肯定在這附近。”
周嚴果擡起頭,沉沉的目光注視着她,半晌擡起手,指尖按着她頰邊的酒窩,“小狐貍。”
他起身拉起她,理了理着西裝的衣襟,掩去急切的神色,在衆人的注視下步履從容地走出去。
他們像逃一樣地離開公司,沿着寬闊的大樓外牆走了五分鐘,經過兩個路口,一直是一前一後地牽着手,沉默地低着頭,急匆匆地趕路。
誰都沒有說話,空氣中仿佛回蕩着低沉的呼吸,一時急促,一時又寧靜得連心跳都聽不見。
周嚴果牽着她走進酒店大堂,一路又是礙事的問候,他不耐煩地擡起臉,精準繞開那些多事的笑臉,走進電梯才松開姚思睦的手。
刷完卡,樓層鍵亮起,房卡夾在他的指間,他仿佛這才記起了呼吸,深深地吐了口氣。
耳畔響起一聲低笑,“像不像兩個從課堂上跑出來幹壞事的學生?”
他擡起眼皮,看着靠着另一面電梯牆壁,驀然失笑的姚思睦。燈光照着她的額頭,頭發绾成一束,只留了幾縷發絲垂在她的臉側。
她望着他,笑容漸漸斂在嘴角。
空氣中似乎又回蕩起低沉的呼吸。
“你想幹什麽壞事?”他的聲音低沉暧昧。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擡手摘掉了她的發夾,紅棕色的頭發在燈光照射下耀眼地披落肩頭。
姚思睦仰頭望着走近的他,擡手摸到他的胸口,心髒在手掌下急促的跳動。
“想鑽進去。”她說,手掌沿着西服的衣襟往上,摸到他頸側同樣急促跳動的脈博,“你呢?”
他低下頭,雙唇緊迫地抵住她的,吻從她的嘴唇滑到脖子,“給你全身的每個毛孔刺字,小狐貍的每一寸皮毛都是我的。”
姚思睦在刺眼的燈光裏閉上眼睛,落在她脖子和耳後的每一個親吻仿佛都“噼啪”濺起火花。
那好像是他的氣息正在穿透她的毛孔,深深地刺上他的烙印。
露臺上風大,姚思睦剛捏緊浴袍的襟口,手臂被猛地一拽,溫熱的唇貼了上來。
她淺淺一笑,攀着他的肩膀回應。
“外面不冷嗎?”周嚴果半晌退開,把裝着蛋糕的碟子遞給她。
“還好。”姚思睦挖了一勺蛋糕先喂進他嘴裏,“你下午沒事嗎?”
“一小時前有個會,”周嚴果說,“你把我的手機扔了。”
姚思睦白他一眼,還不是他先關了她的手機。
她吃了兩口就放下碟子,周嚴果看了一眼,說道:“你不想吃酒店餐,我讓秘書買了你想吃的送過來。”
姚思睦搖了下頭,正餐時間過了,吃個下午茶對付剛好。她偏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目光,拿叉子戳着點心。
他的手臂伸過來攬住她時,她也順勢靠在他的胸口,“如果我——”
姚思睦說了三個字,就抿緊了嘴唇。
“怎麽不說了?”周嚴果的疑問在頭頂響起。
她伸手抱緊他的腰,輕輕搖了搖頭。
她已經感覺到他對她的投入,還有熾烈的情感。
而她更是明白,這輩子,可能再沒有一個男人,會像他一樣,僅僅一個觸碰和撫摸就能讓她呼吸困難。
“我喜歡跟你在一起。”她的臉埋在他的浴袍裏,改口說道,“如果跟你分開,我可能會很難過。”
現在也許是說出一切的最好時機,可在他們彼此都确定心意的這一刻,她不想讓謊言,欺騙,算計來毀了這一切。
“不會。”他吻着她的耳側,環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緊,“不會有那一天。”
“我是說如果。”
“只要有确定的答案,一切的假設都沒有意義。”
姚思睦慢慢仰起臉,指尖觸到他蒼白的面孔,目光鎖住他漆黑的眼眸,她從來沒在那雙眼睛裏見到過彷徨和猶豫。
周嚴果沒有任何彷徨猶豫地把她抵到露臺牆上,浴袍的腰帶在他的指尖松散垂落。
姚思睦一腔缱绻的柔情,被他突如其來的野蠻擊得粉碎。
她揪住他的頭發,撐開他埋在她頸間的頭,手掌撐着他的左胸說:“我時常懷疑你的兩顆腎都長在這兒。”
周嚴果握着她的手,繞到他腰後的部位按住,“那你就當我的心髒長在這裏。”
要不說他是禽獸呢?
埋怨他不走心,他就能指着腎說那是心髒。
“這樣不合适。”她攏起浴袍的領子,“人類發明牆的作用是什麽?”
有些事兒只能在牆內做。
周嚴果轉過她的身體,手掌伸進她寬大的浴袍,另一只手撐着牆說:“翻到牆外的才是高手。”
高你二大爺的手!
姚思睦一口咬他大臂上,馬上就被他撞開。她的脖子被他握住,就像拎起一頭引項高歌的鵝,再把她發燙的耳朵送到他嘴邊,“記住,真想拒絕我,就不要說‘不合适’這種留有餘地的話。”
“那說什麽?”
“求我放過你。”
“……”姚思睦瞅着他,睫毛忽閃,可憐巴巴,“求你放過我。”
周嚴果的手箍得更緊,嘴角微彎,溫柔地擦過她的眉毛,“以後也要這麽乖,我說什麽你都信。”
“……”
姚思睦望着天花板,琢磨着怎麽還不掉一塊下來砸死他。
牆外的高手把姚思睦的靈魂送上天花板才放過她。趴在枕頭上,她擡起綿軟的手臂接過周嚴果遞來的水杯,邊喝水邊偷睨着他的臉琢磨,這種事情上,他怎麽總是不走尋常路?
他跟別的女人會不會也這樣?
想到別的女人,她把水杯塞回他手裏,心裏像被放進來了一萬只亂撞的老鼠。
穿好衣服離開酒店。他們仍舊步行回達創的大樓前,周嚴果松開牽她的手,“真的不用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姚思睦推着他往公司裏走,“今天晚上你還是有事嗎?”
“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麽意思?”
周嚴果看着她,意外深長地說:“本來約了人吃飯,但人家不一定賞臉。”
還有敢不賞臉給他的人?姚思睦嗅出點不同尋常的氣息,“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周嚴果說,“能替我賺錢的女人。”
“漂亮嗎?”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算了。”姚思睦沖他皺了下鼻子,他有約剛好,晚上公司也有聚餐,“那我找阿初吃完晚飯再回去。”
周嚴果沒說話,捏起她的下巴親了一下。
姚思睦掃了眼往來的路人,退開一步說道:“你快上去吧,我也要走了。”
說完她又一連退了幾步,一直等到周嚴果進了公司大門,才轉過身慢悠悠地朝着路口走去。
在她轉身的那刻,一個女人也從刻着達創LOGO的巨石後走出來,不遠不近地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