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再重逢
在吃完晚飯後,顧山茶給陸深和自己榨了兩杯橙汁,一杯端給他,一杯自己喝了後,将廚房打掃完就去洗澡了。
她把浴池的水放滿了之後,整個人泡進水裏。溫溫的水包裹着她,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深海裏的美人魚一樣,而他就像是王子。美人魚跟王子注定不會在一起,而她注定将成為海上的泡沫。
過往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在眼前不停的播放,循環往複。一幕幕都如同镌刻在心頭上的銘文,歷經風吹雨打依舊存留。
顧山茶在水裏泡了很久,手指都由于失水泡皺了,她這才起身。等擦幹了身上的水之後,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她沒有拿浴袍進來。
思考了半天,最終,她還是決定向他求救……?
“陸……陸深……我……忘記帶浴袍了……”
這聲音甜膩嬌羞,顧山茶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好的一個自己,居然可以發出這種聲音,明明是不想的。
正在譴責自己剛才是不是聲音太嬌柔的時候,嘩的一聲,門開了……
她……就這麽赤果果的暴露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顧山茶?你就是這麽誘huò我的?”
原本他也只一身浴袍,卻是突然看見這麽一幕,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的需求就是這麽頻繁,想一遍一遍的……她。
顧山茶一把拿過陸深手裏的浴袍後,遮在胸前,将頭偏過一邊。從腳趾頭紅到了頭發梢。
陸深歪着頭,笑了笑後,他對着顧山茶伸出手。
“來。”
顧山茶睜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去。
陸深看着她這宛若龜速的移動,向前走了一大步,橫抱起她,邁步到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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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璇旎,這一此,顧山茶很主動,這一點倒是讓陸深很是驚訝,但卻更是迷戀她的這份純真的主動。
翌日。
顧山茶又起晚了,乃至于将近到中午了,她才起來。
剛一起床,她就接到了陸深的電話。
“是我。”
“嗯。”
顯然,顧山茶還不适應天天跟陸深通話,所以顯得有些客氣。
“我今天中午吃員工餐,你把自己照顧好,晚上下班陪你吃飯。”
“好。”
“嗯,我先忙,挂了。”
“嗯嗯。”
短暫的交流以後,顧山茶在床上躺了幾分鐘便起來了。
她快速的洗漱完,給自己做了一份餐,正在吃的時候,卻是來了一通許久沒有來的電話了……
她知道,終于,這一天還是要來了。
曾經,她中考完後,就被一群衣着華麗的人帶到了一間研究室之類的地方。先是取了她的一根頭發,後來就有人無比激動的拿着報告單子飛奔出來,朝外面去了。
緊接着她就被送上了手術臺,嬰兒手臂粗的針管紮穿她的脊柱的時候,她不清楚自己的母親為什麽要讓這一群人把自己帶走,關在這麽一個像小白鼠的實驗室裏。
半個月後,她被放了回來,緊張與不安交織在一起,這也成為了她童年的噩夢。一直到上高中,她都是跟外婆一起睡,只有緊緊的抱着外婆,這才能夠讓她有一絲絲的安慰。
而到她大學畢業的時候,又是他們來到了外婆家。已經長大的她終于有機會可以問出聲了,但是得到的答案卻讓她一度不能夠接受。
她的親生父親,需要她的骨髓移植。
當時家裏很窮,都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而外婆當時又得了很重的病,需要錢看病。
她的親生父親,他開出條件,只要她願意認祖歸宗,說白了願意無償貢獻自己的骨髓,就可以給外婆治病,她的學費生活費也一并可以有着落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為她有着世界上極度缺少的血型,P型血。堪比熊貓血RH陰性血還要稀少的血型。 顧山茶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再生血庫一般,寄人籬下在所謂的她的親生父親家裏。
“媽媽!姐姐欺負我!她把我的水彩筆搶走了!”
“夢夢,她可不是你的什麽姐姐,她就是一個野種。你爸那個沒良心的在外面留下的一個野種!呸,跟她媽一個樣,搶別人的東西。”
“呸!野種!”
顧山茶從小的時候就一直在這樣子的環境裏長大……起初的時候,她還會反抗,會跟李夢争論自己不是野種,自己沒有搶她的東西。可是換來的只是不屑的嘲諷和無盡的體罰。
李家家大業大,而顧山茶小的時候經常吃不飽飯,沒有新衣服穿。而這個家裏似乎也沒有人把她當作家人,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一樣。
就在顧山茶剛上初中的時候,在班裏認識了一個家裏生活條件不是很好,卻跟她有着相同夢想的女孩子。禾苗出自一個單親的家庭,同樣是缺乏家庭關愛的兩個女孩,在熟悉了一個學期之後就結成了閨蜜。
禾苗性格更偏外向一些,但其實只有顧山茶懂得這個女孩的倔強和脆弱。同樣,禾苗也是在顧山茶最困難的時候,出現的那麽一縷陽光,給她灰白色的生活裏帶來歡樂和色彩。
自打上學開始,李夢就因為自己的父親給學校投資了幾千萬,所以一直都是老師和校長心尖尖上的寵兒,所以她在學校做什麽違規亂紀的事情,一般老師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高中的開學晚會上。
“喂,聽說你是你們班的什麽班花?”
李夢一身名媛打扮,花枝招展的走到顧山茶的面前。而顧山茶卻只能和禾苗穿了學校統一發的校服,就連這錢都是她自己當禮儀,二百一天賺的。
學校裏沒有人知道李夢和顧山茶的關系,就連最親密的禾苗,顧山茶都不曾提起過,而李夢也從來沒有在學校裏跟顧山茶有過什麽交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每天早晨都是顧山茶自己早起半個多小時,蹬着自行車來學校上課的。
“嗯?”
顧山茶回過頭去看着這位讓自己頭疼了一個童年的所謂的妹妹,輕輕的詢問出聲。
李夢突然端着一杯香槟走到顧山茶的面前,若有若無的釋放着自己的氣場,想要壓過眼前這個被周圍的人稱作什麽平民校花的人物。
李夢從小由于本身自己過人的容貌和過硬的家庭背景,所以走在哪裏都是被人追捧的國民女神,這剛一上高中,自己的風頭就被眼前這個什麽都不如自己的人給搶了,她心裏自然不是什麽滋味。
因為顧山茶清純的長相和出塵的氣質,讓她在昨天報道的第一天就被學校的一些公子哥們偷拍,廣為流傳,并私底下被稱作平民女神。這話傳到了李夢的耳朵裏,所以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幕。
“大家可能有所不知,你們眼前的這位清純的女神,其實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賤貨!”
李夢這話剛一說出口,瞬間掀起了一場議論的熱潮。有一些門路的人聚在一起賣弄着,碎碎念說她二人之間的關系。有一些不知道的則是好奇的盯着旁邊談論此事的人,聽得津津有味。可能唯有禾苗一個人是站在顧山茶這邊的,可是她一個人的言論怎敵得過千萬人之口,她瞬間就被輿論給淹沒了。
李夢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慢悠悠的圍繞着顧山茶周圍踱步,倏爾一笑,端起手裏的香槟輕輕抿了一口後悠然的說道。
“顧山茶,她的母親本是一個舞女,卻是想方設法的設計者爬上了我父親的床,沒想到奉子成婚不成,最終自己命短……”
顧山茶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了眼前這位煞神,在家裏抹黑自己不說,為什麽要在學校這種公共的地方大肆這樣的抹黑自己。可能是被壓迫久了,她竟然放棄了要辯論為自己澄清的沖動,她拉起了替她憤憤不平的禾苗,在衆人的指指點點中大步走出了大廳。
第25 夢一場
顧山茶從婚禮現場出來了之後,已近夜幕低垂,星月滿天了。她前兩天幾乎沒怎麽合眼的将手裏的工作完成後也加班把今天一天的事情都一起處理掉了。
她原本在婚禮即将進行的時候還在犯困,想着等一會婚禮結束了之後回家睡覺的。可是現在婚禮結束了,她卻是一點困意都沒有了。因為發生的事情,的的确确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以為當自己以李夢的姐姐的名義出席婚禮現場,頂多會惡心惡心她李夢,能夠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負的,就算是不明不白的在一起過了三年,被當作一個不能上臺面的前妻,她也是有自己的小驕傲,有自己的小脾氣的!她顧山茶不是誰想捏就捏的一塊軟柿子!
她在婚禮一開始,就死死盯着他,顧山茶知道她只要一只盯着他看,以陸深的警惕性,一定會發現她。她也幻想過其他的,當陸深看見自己的時候會不會直接帶着自己走,或者當衆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是那也是在學生時代了,這種白日做夢的行為,在兩年前就已經杜絕了。
可是就陸深看見顧山茶的時候,她心裏隐隐又升起了一絲莫名的小期待,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可就是想要他能做出一些什麽讓自己驚訝的事情。
就在司儀問答過程中,陸深沒有回答他,而是緊緊盯着顧山茶。她當時的手心裏早已冒汗了,濕濕粘粘的,她突然想要借故去洗手,也不願意從他嘴裏聽到我願意三個字。遲遲,他沒有說出這句話,反而是邁開步子朝着她走來了。
她坐在車上,拿着那個精致的黑色鹿皮材質戒指盒子,這應該是一款對戒吧。緩緩的打開來,一款流線型設計的指環上面鑲刻着一枚晶瑩剔透的鑽石,簡單不失精巧,別致而又彰顯大方。但是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她感覺這款戒指十分眼熟!
對了,早在五年前,她們剛剛結婚的時候,那時候的她還對自己的感情人生抱着強烈的夢想,希望有一天能夠跟陸深一起去拍婚紗照,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盛大婚禮,交換鑽戒,到馬爾代夫去度蜜月。
所以她買了很多在英國倫敦的一所婚戒設計工作室推出的全新鑽戒私人定制款對戒雜志,極其有深意的設計理念和在全球範圍內遙遙領先的手工精修工藝以及一位男士憑借自己的DNA,一生只能定制一枚戒指。
她當初最喜歡的就是這一款,經常拿出來挑選,最終還是能夠停留在這一頁。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如此敷衍,就随随便便把她精心挑選了很久的戒指,就這麽給李夢。如果今天自己沒有回來,如果當初自己死在了手術臺上,如果...那麽多的如果,這只戒指,可能就在別人的手上了。
她将戒指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纖細嫩白的手指上一顆小小的鑽戒,烨烨生輝。
她将戒指從手上拽下來,塞到盒子裏,将盒子丢在一邊的副駕駛椅子上。動作很粗魯,甚至手指都被卡的泛紅了。
她擡起頭,系好安全帶,一腳油門,車子向市區開了過去,停在了人間三月的門口...
人間三月,正如其名。一年正是春好處,從高大恢弘的門進去後,便是一片桃林。不知道為什麽,采用了什麽新科技手段,這裏的桃林花期能夠長達一年,曲徑通幽處,不是幽,卻是一個酒吧。
燈紅酒綠和桃林靜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人性在這裏可以得到釋放,中央高大的舞池裏男的女的盡情的在發洩着自己,舞動着自己的身軀。周圍的卡座裏面也滿滿的都是人。 顧山茶找了一個相對清靜的地方,說來也奇怪,講道理這種地方應該會有包間,能夠分別社會層次的地方,可是偏偏沒有。也許是這種獨出心裁的設定,讓其成為了一個大熔爐。不論你是多有身份地位的分量級人物或者只是一個初涉江湖什麽都不懂的少年,在這裏你都有機會遇得到。
所以也吸引了一大批來獵豔的男男女女,這後面就是一棟棟标準的鐘點房或者是豪華總統套房,任由個人選擇,來解決一下你情我願的剩餘問題。
而在整個圍繞着圓形舞池的周圍除了卡座,在最外面一圈,會有一些比較隐私的地方,這裏燈光比較暗,離舞池比較遠。沒有晃人眼花的燈光,沒有太過于嘈雜的重金屬震感,有的只是為了滿足一些享受都市氣息,追求濃烈的放縱視覺感的人們。
這中間,隔的只是幾個屏風。很有意思的是這些屏風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屏風,這些屏風都是雙面用白色的幕布遮擋起來的,裏面有形形色色或妖嬈,或清純的果體美女。也或許是清瘦、肌肉發達的男性。能夠滿足每一個人不同的視覺需求的同時,又不像一些紅燈區,讓他們直接暴露在人們的視線範圍之內,朦朦胧胧才彰顯真正的誘惑與挑逗。
顧山茶就在這裏挑了一個位置,點了一杯薄荷清酒之後,她就坐在這裏享受着喧嚣裏的一份寧靜。一個人久了會出事情,所以在國外的時候,每當她感覺到孤獨或者是壓力很大的時候,她都會找一個熱鬧的地方,或者坐在商場裏喝一杯咖啡,酒吧裏點一杯清酒,街頭上和人群擦肩而過。
在這裏,不似一些雜亂無章的地方,三百六十五度旋轉高清針孔攝像頭能夠拍清楚每一個人的臉,每一個的表情。而機器人一旦掃描到憤怒或者高度緊張的表情時,會向後臺發出警報,而一批二十四小時倒三班的工作人員會處理,情節嚴重的可直接向警察局連線。
可就在顧山茶的旁邊,一個男人從她一進人間三月大門起,就盯上她了,一直到現在。那男人姿态優雅的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杯血腥瑪麗,一口一口的灌到嘴巴裏,雙眼依舊是死死盯着她。
顧山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微微抿一下,然後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剛喝了一半杯,身後卻是有人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驚訝的轉過頭去,入眼的卻是一個金發碧眼,五官立體的男人。
這是一個很是吸睛的男人,從他一進門開始,就有無數的女性盯着他,但是在看到他走向了一個單坐的女人時,不禁暗暗的可惜,這麽極品的男人今晚有主了。
“音……音離?”
顧山茶驚訝的出聲,叫出了他的名字,很奇怪的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hello!”
音離笑了笑,露出了一排齊齊的白牙,眉眼之中若有星辰湖泊,高山長風。
“我的仙女在這這裏,我當然是不遠萬裏追随你而來啊。”
顧山茶又是被他這番話給逗笑了,可能也就只有音離才能如此跟顧山茶貧嘴了。
“看到你的笑容,我的心裏就滿足了。”
顧山茶笑了笑後瞪了他一眼,而音離也坐了下來,點了一杯同款的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