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人超愛年年22 年年傲骨嶙嶙,打疫……
年年心裏一慌, 小胖手不由自主地摁住了中間的圓點點,挂斷了視頻。
年久默默地看着年年。
靜悄悄看戲的林彌滿是敬佩地小聲道:“年年,你的膽子真大!”
十分鐘後, 年滿再次打視頻過來。這一次大概數了很多只羊來平心靜氣,兩眼沒有火焰了, 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小胖墩。
年年心裏更慌了, 懇切地解釋。
“@#&%@#%”
[情真意切嬰兒語:年年報名參加節目了,全家只有年年和四哥哥參加,四哥哥懶,坐在鋼琴前, 除了手動, 其他地方都不動。活躍氣氛、給爸爸媽媽争光的重擔壓在了年年的身上。年年想到二姐姐不怕辛苦地跑去那麽遠的地方參加節目, 年年就勇敢地擔起了這個責任。二姐姐說了,舞臺上要美美的。年年是乖寶寶, 聽二姐姐的話,讓自己美美的。]
咿咿呀呀的嬰兒語在用力地解釋着, 年恬和年久直接盤腿坐到草地上, 興味盎然地看着。
年滿不為所動, 陰森森道:“在出國前, 我告訴了你很多遍, 我在你五姐這裏放了零花錢,你想要什麽就讓你五姐給你買,不許動我的貝殼包。你當時答應的好好的,現在怎麽回事,嗯?”
“@#%&@#”
[底氣不足嬰兒語:當時時間緊急,只有二姐姐有化妝品。]
“你編, 繼續編,看我信不信。”
“@#%&”
[真摯嬰兒語:黑夜是魔鬼,魔鬼誘惑年年去犯錯。年年知道錯了,姐姐給年年記到賬上,等年年攢夠錢了,賠給姐姐。年年現在和六哥哥合作賣糖葫蘆,等六哥哥學會做竹筒飯和夾餡燒餅後,年年還會賣竹筒飯和夾餡燒餅。以前賣糖葫蘆的錢給六哥哥買竹子和香腸了。姐姐等一等年年,年年很厲害的,年年很快就有很多錢了。]
年滿拿出了節目組提供的化妝品,漫不經心地化着妝,等年年咿咿呀呀地解釋完了,她慢悠悠地說道:“一歲的寶寶要注射乙肝疫苗、卡介苗、脊髓灰質炎疫苗、百日破、流腦疫苗、麻疹疫苗、乙腦疫苗等等。真是好多的疫苗呀,有的還要打好幾次。”
随着年滿報出的一個個疫苗,年年的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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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八月齡的麻疹疫苗和乙腦疫苗,九月齡的第二次A群流腦疫苗,這些你都還沒打吧,該打了,逃的了一時逃不了一個月。”
年年眼睛裏漫上了淚花,憋着不讓它掉下來,惡狠狠地瞪着年滿。
“@#%&&#@”
[激烈嬰兒語:年年不用打疫苗!怪物寶寶不生病!姐姐壞!年年就用姐姐化妝品,這一次用,下一次還用!整片領地都是年年的,領地裏的人是年年,領地裏的東西也都是年年的!年年用的不是姐姐的東西,是年年自己的東西!]
年年兇完姐姐,跺着腳,氣咻咻地找到哥哥,扁着嘴趴到哥哥的懷裏告狀。
年安後仰,仍是沒躲過年年拱過來的大花臉。
年安認命地抱住年年,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安撫,想着他的這件針織衫外套用什麽才能洗幹淨。
年安操控着輪椅來到年恬和年久面前問年年委屈的緣由。
年久一言蔽之:“年滿提醒年年打疫苗。”
年安輕笑道:“确實該打了,醫生前天打過來電話催促了。”
年年看似軟綿綿地趴在哥哥身上,內裏用勁兒,兩只小胖腳緊緊地箍着哥哥的腰,兩只小胖手死死地抱着哥哥的背,肥嘟嘟的臉蛋用力貼在哥哥的胸前。
從現在起,年年就是哥哥的小袋鼠了,誰也別想把她從哥哥身上揪下來。
林彌安慰年年,“明天才去打針呢,今天怕什麽。今天使勁玩,明天使勁哭。”
依然盤着腿坐在地上的年恬和年久,想起了年年六月齡打流腦疫苗第一針和乙肝疫苗第三針時的情景,同樣姿勢地彎腰,捂着臉悶笑。
林彌不明所以地接過年安遞過來的手機,看到了年年打疫苗的視頻。
年年從進入醫院就是全身緊繃戒備的樣子,抿着嘴,兇巴巴地盯着醫生,一副你若敢碰我我便敢捏爆注射器的氣勢。
年滿突然從衣服裏拿出一個碩大的棒棒糖。
年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棒棒糖。
年滿放到年年的嘴邊,年年伸出小舌頭舔了舔,眼睛突然亮了。
“&@#&%#”
[了然于胸嬰兒語:年年知道,這是姐姐的陰謀,想用大棒棒糖賄賂年年打針。姐姐給的太多了,年年拒絕不了,年年接受姐姐的賄賂,會好好打針的。姐姐先把大棒棒糖給年年,年年需要大棒棒糖給的勇氣。]
年年伸手去接棒棒糖時,年滿收回了棒棒糖,并送給了路過的孕婦。
而就在年年剛剛舔棒棒糖的時候,醫生紮下了第一針,年年又咿咿呀呀地說嬰兒語的時候,紮下了第二針。
年年看看姐姐,看看醫生,再看看自己的胳膊,表情先是茫然,再是震驚,最後揉揉眼睛,趴到哥哥的懷裏,獨自承受了所有。
林彌看完視頻,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一次性塑料手套,帶到手上,揉揉年年黏糊糊的頭,再摘下手套丢至垃圾桶裏,提議道:“現在就去把疫苗給打了吧,早死早超生。”
年久站起來,恬靜輕淡的表情完美地藏下了她眼底的笑意。
林彌照顧年年的時間還短,知識儲備不足,問道:“八月齡的麻疹和乙腦能一塊打嗎?”
從小看醫書的年恬,在年年還沒有出生時就把年年十八歲以前需要接種的疫苗都研究過了,言簡意赅地解釋道:“麻疹疫苗預防麻疹病毒,乙腦疫苗預防乙型腦炎。體質差的嬰兒不建議一塊打,年年可以,左右胳膊各打一支。同樣的,八月齡打的乙腦疫苗和九月齡打的流腦疫苗理論上可以一塊打,但不建議。流腦疫苗先不打,過一個月再給年年打。”
林彌即便不說,年安也不會把打疫苗這件事留到明天。年滿既然提出了這件事,今天不打,明天就找不到年年了。上一次打針,年年鑽進了枕套裏僞裝成枕頭,家裏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還是她自己肚子餓的咕咕叫時被年全聽見了,才讓他們從枕頭套裏抓了出來。當時全家都被年年的機靈勁給震驚了。
年安抱住年年,不讓她中途逃跑。年久推着輪椅,年恬和林彌一左一右地走在年年兩側堵住她所有潛在的逃跑路線。
年年是整個草場的中心大人物,所有人都在悄悄地看着她,特別是有寶寶的爸爸媽媽們。年年一動,所有人都動了。
“打疫苗?正巧我家寶寶也該打疫苗了。”
“我家兒子剛打了疫苗,哭的驚天動地。昨天他去游樂場玩的太瘋,出了一身汗又被風這麽一吹,燒了一晚上,今天早晨剛降溫。我讓他在家休息,偏要過來玩,現在又有點低燒了。我也帶着兒子去醫院,咱們一塊。”
“這不是巧了嗎,我也打算今天帶女兒去醫院體檢。”
巧不巧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年年去醫院,他們家孩子紛紛央求着去醫院。
孩子的世界很奇妙,在他們家孩子的小小世界裏,年年是所有人裏最漂亮最獨特的,他們想和年年交成為好朋友。
在他們家孩子的眼裏,年年像奧特曼的光一樣耀眼。
為什麽他們知道的這麽清楚?因為年年站在鋼琴蓋上邊唱邊跳時,他們家孩子悄悄告訴他們的。他們家平時多自來熟多潑辣多啰嗦多調皮一孩子,竟然在年年面前膽怯了,不敢靠近了,羞答答地縮在他們的懷裏,讓他們這些當爸爸媽媽去跟年年說話。
這種妙不可言的心理,他們懂,他們也年輕瘋狂過。
明星與歌迷是有距離的,做不得朋友。去看明星演唱會時,就沒這個做朋友的心思,也就不心心念念的了。去看學校元旦晚會就不一樣了,看見一個閃閃發光的人,就跟他們家孩子現在的心理狀态一樣,想靠近又羞怯。
通俗點說,年年在他們家孩子的心裏,是住在隔壁的巨星。
這樣的機遇,誰不蠢蠢欲動?
他們非常理解孩子,而且孩子都以十天不吃糖為代價地求出口了,他們當爸爸媽媽的能不幫忙?打疫苗正是年年心靈脆弱的時候,此時不趁虛而入,更待何時?!
銷售經理傻愣愣地站到鋼琴凳上瞭望四周。
他只是去推個巧克力噴泉而已,前後不到半個小時,人呢?
十二點了,約定的聚會時間到了,人呢?
“人呢?”
“去打疫苗了。”
“都打?”
“年年去打,其他人跟着年年走了。”
二十輛車烏泱泱地開出別墅,這些當爸爸媽媽的,為了不給自家孩子丢面子,謹遵交通守則,紅燈停,綠燈行,不搶道,不路怒,整整齊齊地排在一輛卡通小貨車後面。
人行道等綠燈的大男孩問交警:“第一次看見這麽多豪車一塊出動,這是哪位大佬駕到?太有排場了。”
交警正色莊容:“婚禮車隊,租用豪車。”
大男孩恍然大悟。
醫院兒科室。
年年掙紮着,不許醫生碰她。
年恬不慌不忙地從随身包裏拿出大奶瓶和奶粉,用醫院的熱水沖了一瓶奶,塞到年年手裏。
“%@#&%@#”
[氣咻咻嬰兒語:年年不是笨蛋怪物!年年已經從四哥哥的故事裏知道了三十六計之調虎離山,二姐姐上一次就是用了這個,年年不會再上當的!]
年恬從容不迫地挪一步,露出身後的一群小不點,慢慢地提醒道:“年年忘記了你是小教官了嗎?年年不想成為人人崇拜的榜樣了嗎?這些小哥哥小姐姐都在看着你呢。”
年年正襟危坐,大義凜然地伸出了胳膊。
“等一下。”年久給年滿打視頻通話,在等待年滿接通的間隙,向年年解釋道,“讓她看着你打針,說不定她解氣後就不找你算賬了。”
“bu!”
“你确定?”
“ang!”
“@#%&!”
[氣勢洶洶嬰兒語:年年才不怕二姐姐!等二姐姐回來後,年年會答應二姐姐的挑戰的!]
醫生忍着笑打針,年年擰着小眉頭,一聲疼都沒喊。
醫生用誇張的動作和誇張的語氣誇獎道:“咱們年年真棒!鐵骨铮铮!不怒自威!”
“ang!”
小哥哥小姐姐看着,年年都不讓哥哥姐姐抱了,背着手,邁着正步,大搖大擺地走出兒科室。
林彌問年恬:“你們軍訓的正步是這個樣子?”
“腿繃直,腳尖下壓,腳掌與地面平行,用力使全腳掌着地。”年恬忍俊不禁道,“雖然年年的小肚子鼓了點,腿短了點,胖了點,但年年的下半身姿勢是标準的。”
“那上半身的姿勢是大爺還是大哥?”
“這不重要,年年覺得自己這樣走比較酷。”
不僅酷,還引領了風潮,跟在年年身後的小不點都這麽走了。
過來的路上,年年為了逃跑都偷偷記住了路,現在不用人領路,她也能找到醫院出口。
一群還在穿尿不濕的小寶寶排着隊踢着正步走過來,壓抑沉悶的醫院大廳随着此起彼伏的笑聲鮮活明亮了。
小寶寶們非要和年年坐在一輛車裏,他們的爸爸媽媽就無所不能地租了一輛中型客車過來。
不該堵車的路段堵車了,司機下車走過去問情況,片刻後急慌慌地跑了回來,翻找車上的救援繩。
“前面發生了什麽?”
“路邊塌陷,一個嬰兒掉進縫隙裏,卡在了半空。”
司機找到救援繩,顧不上回答其他的問題,匆匆地跑過去施救。
施救難度很大,縫隙太小,瘦小的十三歲男孩都進不去,又不能挖掘,縫隙下面是污水,縫隙一旦變大,嬰兒就會掉入污水中。來施救的人都不敢輕易地挪動卡在縫隙裏的嬰兒車。
看護這個嬰兒的保姆哆嗦着給嬰兒爸爸媽媽打電話。
消防車和警車都來了,道路得到有效疏通,車輛緩緩前行。等了片刻,客車司機還沒有回來,後面的車又在不停地按喇叭。
年恬和年久下車去找司機,越靠近塌陷縫隙處,年恬的眉頭皺的越緊。
嬰兒的哭聲不正常,有可能哭的太久造成了吐奶,奶水堵住了嬰兒的咽喉,嬰兒呼吸不暢了。
消防員和警察都在想辦法,甚至有兩個消防員穿上了潛水服,從最近的下水道下去,由下而上地去救嬰兒。
這個方法是可行。
可是,如果嬰兒真的嗆奶了,時間上就來不及了。
年恬心裏焦躁不安,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年久覺察到了年恬的應激反應,握住年恬的手,“發生了什麽事?”
年恬急促道:“嬰兒可能嗆奶了。”
若真是這樣,而她們又什麽都沒有做地看着嬰兒失去呼吸,這會成為她們以後的心病。
年久看一眼縫隙大小,肯定道:“年年能鑽進去。”
“%@#&”
[自豪嬰兒語:遇見大事,還得年年來。]
年年伸開胳膊,讓警察叔叔給她綁救生繩。剛剛她用一秒掰倒警察叔叔手腕的方式證明了她才是這片領地的霸主!
“年年,記住姐姐教你的急救方法了嗎?”
“ang!”
年年小心翼翼地鑽入縫隙裏,慢慢地向下爬。
嬰兒的媽媽來了,她身上髒兮兮的晚禮服下擺和散亂的頭發訴說着她的驚慌。
年恬眼神恍惚片刻重歸清明。
噩夢裏,所有人都在疑惑為什麽如此恩愛的一對夫妻會突然離婚成為恨不得對方去死的仇人,為什麽在事業上升期一個突然退出國家體育隊一個突然辭去新聞主播職位,又為什麽若幹年後兩人紛紛以一種近乎屈辱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她現在知道原因了。
原來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