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麗妃
“這個是殿下用慣了的,還是帶上吧。”懷霄公主府內,衆奴才忙着給懷霄公主進宮小住做準備。雖然說,宮中一應東西俱全,但這些奴才還是想着,盡量讓自家主子過地更舒心。
當事人懷霄公主駱滟君安靜地坐在內室品茶,吳掌事伺候在一邊,不時點撥那些侍婢兩句。
見收拾地差不多,吳掌事清退了內室的衆人,然後轉向駱滟君道:“殿下此次進宮,可要當心些。”
“哦?”駱滟君有些不解,“我之前也是在宮中住過一段時日,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
吳掌事聽了聽外邊的動靜,這才湊到駱滟君跟前,小聲道:“聽說聖上龍體欠安,皇後與麗妃兩個正鬥地厲害,殿下千萬不要輕易涉入事非中。”
說完,吳掌事退後些一嘆,“奴才只盼着婚期早到,殿下早日由宮中出嫁才是。”
聞言,駱滟君的臉上實在沒什麽欣喜,“聖上龍體欠安,我又怎好出嫁?此次進宮,正好為聖上祈福。”
吳掌事微笑,“殿下當真一片孝心。對了,昭王殿下知道殿下即将進宮,又着人送來了不少玩意,說是給殿下解悶。”
駱滟君面色平靜,“我在宮中,有那麽多人作陪,哪裏會悶?那些東西都先留在府上,等我他日出宮再說。”
“是。”吳掌事看了一眼駱滟君的神色,恭敬應聲。
“呂姑娘今日這方子又有所變動?”禦醫睜大眼睛看了看面前的單子,然後看向枕歌問。
枕歌點頭,“沒錯,聖上這些天并沒有太大的起色。所以,之前的藥量我都有所增減,又另添了幾味藥,各位大人看看可行?”
“這……”那禦醫有些為難,“之前的藥量,已經是對聖上的龍體大有損害,如果再加重其中的藥量,又添了這幾味新藥,只怕更加不妥。”
枕歌道:“既是重病,當然要下猛藥,如果之前的藥對聖上沒有起色,那堅持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只是……”禦醫還想說什麽,殿外傳來一道聲音,“我看可行,幾位大人,便依着呂姑娘的意思去辦就是。”
衆人轉身面向殿門,只見一位宮裝婦人被人簇擁了進來。
枕歌跟着衆人跪下行禮,只聽身旁人喚道:“麗妃主子萬福。”
原來這位便是如今在後宮之中,與皇後分庭抗禮的麗妃。據說這位麗妃很是得聖上寵幸,也掌有一部分後宮之權,因而,可以與皇後一争高下。
“免禮。”喻非水出聲,緩步走到枕歌面前,親手扶起枕歌,上下打量了一番,“呂姑娘的樣貌好俊。”
“……”
枕歌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誇她的樣貌。
“麗妃過獎。”枕歌連忙謙虛。
不要對她這麽有興趣行不?她可不想被皇後以為會摻和到後宮之争中。
但顯然,喻非水對她十分有興趣。
喻非水輕笑,轉頭看向旁邊的禦醫,“呂姑娘的來歷十分清白,也是本主推薦進宮的,如果有什麽事,一切後果自有本主承擔,你們只管聽呂姑娘吩咐便是。”
呃……
衆人相互看了看,然後齊齊應聲,“是。”
怎麽說,麗妃的地位僅次于皇後,在後宮之中也很有說話權。
她都這麽說了,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還敢違令不成?
“麗妃說的沒錯。”又一道聲音傳來,“呂姑娘由本殿召進宮中,悉心為聖上治病,本殿既信地過,你們也無需有所疑慮。”
“微臣謹遵皇後懿旨。”
枕歌頭大地向進殿的蘇靈秀行禮,“殿下千歲。”
好巧不巧,皇後和麗妃撞一塊了,剛才麗妃說的話,只怕皇後已經聽在耳內。一會兒,該不會找她深切談話吧?
喻非水向蘇靈秀一禮,“殿下這麽早就過來了?嫔妾聽聞殿下昨夜守着聖上直到後半夜,着實辛苦。只不過,後宮之事還有待殿下操勞,還望殿下千萬保重玉體才是。”
蘇靈秀一擡手,示意衆人起身,“多謝麗妃關心,你一早來探望聖上,說明你也有心了。”
蘇靈秀轉而看向起身的枕歌,“呂姑娘,不知聖上的情況如何?”
“回殿下的話,民女無用,聖上仍無起色。”枕歌照實回答。
蘇靈秀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道:“呂姑娘不必灰心,本殿相信你的能力,你只管放心醫治便是。若有不便之處,随時差人來向本殿請旨,本殿必定盡力滿足。”
“多謝殿下。”枕歌一禮,“民女先行告退。”
“去吧。”蘇靈秀出聲,枕歌便躬着身退出了殿門。
退出殿門的枕歌長出了一口氣,這便是後宮貴人間的無形之争啊。從進殿的風範,到說話的口氣,甚至是眼神,幾乎處處都在較着勁。
還好,她只是暫居宮中,這要是一直呆在宮中,真是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
貴人到底是貴人,一舉一動,都透露着一股壓人的氣質。
但願,聖上早些醒來,她也好早些離開這鬼地方。
蘇靈秀收回目光,看向喻非水,“麗妃,對這位呂姑娘,倒是上心。”
喻非水輕笑,“殿下說地哪裏話,嫔妾不過湊巧而來,又恰巧聽到呂姑娘在與幾位大人争執,故而才多嘴插了幾句話,倒是嫔妾僭越了。”
“哪裏的話。”蘇靈秀轉開目光,聲音不鹹不淡,“麗妃好本事,本殿自愧不如。聖上眼下需要靜養,相信麗妃宮中也還有許多事務等着處理,便早些回去吧。”
喻非水瞥了蘇靈秀一眼,垂眸蹲身一禮,“嫔妾遵旨。”
等喻非水離開了,蘇靈秀才長嘆一口氣,朝龍床走去。
“呂姑娘慢行。”
枕歌才走出宮門沒多久,就聽身後有人呼喊。
枕歌腳步一頓,回身看去,只見是喻非水一行人跟着出來了。心中一嘆,事非啊事非。但也沒有辦法,只得硬着頭皮上前向喻非水行禮,“麗妃主子。”
扶住枕歌的手臂,在枕歌詫異的目光中,喻非水與枕歌并肩向前走去,“我閑來無事,呂姑娘陪我同走一程,如何?”
枕歌無奈,她能拒絕嗎?
“民女敬聽麗妃之令。”
“不必如此緊張。”喻非水含笑,“我覺得與呂姑娘有幾分眼緣,心下歡喜。看呂姑娘年紀雖輕,卻辨識藥草無數,當真是難得。”
“麗妃主子過譽。”枕歌接話,“民女不過跟着家師在山野間住了一些年歲,所以,識得一些。到底還是學識淺薄,否則,不會過了這麽久,聖上的病情還是毫無起色。”
“呂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喻非水松開手,将手塞進暖袖中,“我相信,聖上一定會康複起來,而呂姑娘也必能醫複聖上。”
看了眼喻非水的神情,枕歌覺得她這語氣有些怪異。
“呂姑娘自芙城而來,不知這麽些年過去,芙城的風光如何?”喻非水似有些留戀,“我倒是許多年不曾親見芙城的樣貌,有些想念地緊。”
枕歌有些詫異,“麗妃主子是芙城人?”
喻非水搖頭,“算半個吧。曾經在芙城呆過一段時間,那時,倒是繁華地很。”
枕歌回答,“那恐怕要讓麗妃主子失望了。民女雖然去過芙城,但卻不知道從前的芙城是什麽樣,也不知道如今的芙城與從前的芙城,又到底有什麽區別。不過現在看上去,倒是十分熱鬧。”
“那就跟我說說,你看到的特別的地方……”
兩人同行了很長一段路,喻非水不厭其煩地向枕歌問及芙城裏的大街小巷,還會不時地道出從前是什麽模樣,如今都有了哪些變化。
枕歌雖然心中覺得怪異,但想着或許麗妃就是想念地緊而已。畢竟一入宮門,再想踏出宮門,幾乎已經不可能。更別說,還是相距那麽遙遠的芙城。
“在想什麽?”見枕歌發着呆,突然出現的萬若塵拿手在枕歌面前晃了晃,“這麽認真?為夫天天來會夫人,還不滿足嗎?”
枕歌翻了個白眼,拿手打開萬若塵的手,“只是在想麗妃。”
“麗妃?”萬若塵神色莫名,“你一個宮外人,想着宮裏的嫔妃做什麽?她可是聖上的可心人,你想了也沒用。”
“……”
枕歌端起面前的熱茶啜了一口,“今天碰巧遇見她,與她說了些話,就是覺得她與這宮裏的人有些不一樣。”
“哦?怎麽不一樣?”萬若塵不經意問,“不過,這個麗妃倒的确有幾分本事就是了。
皇後在宮中的勢力可不小,她能以一介普通女官之身,乍然晉升為宮妃。還深得聖上寵信,又能立足後宮,與皇後幾乎平起平坐,可見手段過人。”
枕歌突然盯向了萬若塵。
萬若塵不由好奇,“突然這是怎麽了?盯地我怪害怕的。”
“有些與你相像。”枕歌答。
“與我相像?”萬若塵很是不解,“為什麽會這麽說?”
枕歌轉開目光沉吟,“就是給人一種超脫于眼前之事,沉穩于大局,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便是皇後,在麗妃面前,仿佛都要遜色幾分。麗妃看着富貴浮華,但我卻并不覺得她對眼前這些感興趣。”
萬若塵眼睛微眯,“那便說明,麗妃的野心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