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立威
卿雲笑道：“原來二位姑娘是又揀了高枝了？那真是恭喜啊！看來我們定是要回了娘娘，萬萬不能阻了二位的大好前程啊。”
倚秋狠狠拉了一下碧唇的衣袖，碧春住了口，倚秋陪笑道：“雲姑娘錦姑娘誤會了，別聽這丫頭渾說，沒有的事，能伺候娘娘，是我們做奴才的福分，哪能做如此背主之事呢！”
卿雲淡淡說道：“日久見人心，這宮裏的日子呀，長着呢，咱們走着瞧。”說罷輕輕拉着阿錦走了。
見她們走的不見了人影，碧春方才咬着牙說：“這兩個死蹄子，就會仗着是娘娘貼身侍女作威作福，如今岚妃都這麽不得勢了，還敢這麽嚣張！”
倚秋瞥了她一眼：“你呀，這張嘴就是沒個把門的，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滿嘴的胡沁，等到我們這能離開這裏的一日，再好好收拾她們不遲，沉住點氣行不行？”說罷也轉身走了。碧春冷冷哼了哼，狠狠瞪了一眼卿雲阿錦離去的方向，也跟上倚秋去了。
自從與覃瑛一番談話以後，卿雲阿錦就仔細的盯着下面的幾個宮人，太監這邊還好，碧春倚秋這兩日也有所收斂，卻惟獨發現了秦嬷嬷的手腳有些不太幹淨。
嬷嬷本身俸祿不太高，有時候就會從宮裏順一些不太要緊的東西拿出去典當接濟家裏，秦嬷嬷以前雖然也有些小偷小摸的壞習慣，但也僅僅只是取些米面、雞蛋什麽的。阿錦卻在一日與元嘉去花園游玩時，忘記帶披風，又轉頭回來取，卻正好發現秦嬷嬷探頭探腦的從元嘉的內殿出來。
阿錦當時沒有聲張，在秦嬷嬷走後，取了披風回來直接告訴了元嘉。元嘉輕輕冷笑：“看來宮裏不整頓是不行了，再下去，昭陽宮就成賊窩了。”
她輕輕在阿錦耳邊說了幾句話，阿錦點點頭。
元嘉唇邊閃出淡淡的笑，她不争，是因為她不在意這些虛名，卻不代表宮底下的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看來，是到了該立威的時候了。
十月中旬的天氣還不很冷，氣候幹燥，空氣爽朗。元嘉最近心情大好，經常出外游玩，連着卿雲阿錦也時時陪同在側，對底下的宮人也不太管束。有些個小宮女太監不禁也閑散起來，時時在一起嗑瓜子閑談，覃瑛王順也不去理會。
一日午後，元嘉用完午膳後，就帶着卿雲阿錦又去了花園，殿內空無一人。小宮女、小太監都躲懶去了，四周空蕩蕩的。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東配殿的門口，那人四處望望，見周圍沒有人，輕輕推開了東配殿的大門，徑自走進了元嘉的內殿。
殿中空蕩蕩的，只有門口的香爐裏沉水香靜靜的燃着。
那人謹慎的四周望了一眼，直接朝着元嘉平時梳妝的臺子走去，臺子上放着紫檀的首飾匣，裏面滿滿當當放了一屜子的各種奇珍首飾。
那人雙眼放光，卻也不敢拿上面常用的幾件，就在匣子最下面挑了二件不很起眼的金簪，迅速藏在了懷裏。
她不再逗留，轉身離開了內殿，伸手剛拉開殿門卻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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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站了好幾個人，為首的竟是覃瑛與王順，身後豁然是黎元嘉、卿雲、阿錦。
王順冷冷說道：“秦嬷嬷，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秦嬷嬷臉色大變，吓得一下跪倒在地，頭上冷汗直冒，連連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老奴一時糊塗，做下錯事，請娘娘饒命啊！”
元嘉臉上無悲無喜，聲音冷得像冬日的冰水一般：“秦嬷嬷，本宮一向敬你年長，即使有時候哪裏做的不妥帖，也不願說你，如今你作下此等事情，本宮也庇護不了你了。覃瑛。”
“奴婢在。”覃瑛恭謹的站了出來。
“去将掌刑姑姑傳來。”
“是。”
覃瑛轉身去了，秦嬷嬷吓的跌倒在地，面無人色。她心中悔極，萬不該貪心作祟，覺得岚妃娘娘年輕好欺負，偷幾件平時不用的首飾應該不打緊，卻不想被他人反而暗算了進去。
掌刑姑姑來得很快，來到元嘉面前恭謹的行了禮，等待元嘉發話。
元嘉指着地上快要昏過去的秦嬷嬷對掌刑姑姑說道：“我宮中出了偷竊事情，如今人贓并獲，就請姑姑發落吧。就不知像這種行為，姑姑是怎樣處置的？”
掌刑姑姑望了一眼地上的秦嬷嬷，面有不忍之色，她與秦嬷嬷也認識多年，雖知道秦嬷嬷有手腳不幹淨的毛病，也勸過幾次，秦嬷嬷卻全不當回事，依然固我。卻不想今日終于事發，而且人贓并獲，如今衆目睽睽之下，她縱使有心想求個情，也不敢開口。
當下只好吶吶的說道：“宮人犯偷竊罪，杖責一百，斷其雙手，攆出宮自生自滅。”
秦嬷嬷頓時涕淚橫流，跪爬着上來抓住元嘉的裙擺哭道：“娘娘饒命，老奴再也不敢了，娘娘饒命啊！”
元嘉皺皺眉，此刑罰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重，她淡聲說道：“姑姑，秦嬷嬷年老糊塗，本宮就為她求個情，杖責一百，攆出宮即可，斷手之刑，就免了吧。”
掌刑姑姑松了口氣，只要不斷手，看在以往的交情下，她或許還能在杖責上動動手腳，保她一條老命，只是這今後的出路卻是斷了。聽說她的家境也不是很好，今後恐怕生活會更艱難了吧。
她也顧不得再想什麽，喊了二個小太監，擡來了長條凳将秦嬷嬷擡上長凳，一人取了一根長二米，寬半尺的刑杖，開始行刑。
行刑的地點就在昭陽宮內的空地上，秦嬷嬷大聲嘶叫哭喊，二十杖以後裙下已溢出濃濃的血跡，四十杖的時候她已喉嚨嘶啞，六十杖不到就昏厥了過去。好容易等到一百杖打完，秦嬷嬷就只剩出的氣，而沒有入的氣了。
杖責的聲音傳遍整個宮室，昭陽宮內所有太監宮女都被叫出來觀刑，甚至連東側殿與西側殿的福貴人與郭美人都忍不住出來觀看。等到行刑完畢，人人的眼中都多出了一份敬畏之色。
打完後，元嘉說道：“去找個太醫給她看看，她畢竟一把年紀了，和本宮也算主仆一場，等她好些就送出宮吧。”她淡淡掃視了一眼在場噤聲不語的衆宮人，見目的已達到，也不再說話，拂袖而去。
陳嬷嬷與掌刑姑姑将秦嬷嬷扶回她自己的房間，并去請太醫不提。至此以後，元嘉的昭陽宮無人敢再小觑了她去，人人盡職本分做事。
此事很快就傳遍了六宮，第二日魏凰焱就趕了過來，将宮內的侍從都使了出去，元嘉親自為他上了清茶，魏凰焱将她拉在身邊，滿眼的歉意：“元嘉，對不起，朕最近太忙了，竟然無暇顧得上你這裏，竟讓你這裏出了這等刁奴。朕也聽聞了一些宮裏傳出來的閑話，你千萬不要在意。”
元嘉淡淡笑道：“皇上，自古以來，宮裏的人慣都是奉高踩低的，沒有什麽稀奇，況且臣妾本來就不在意這些。動手教訓秦嬷嬷，也只是為了使自己的宮內清清靜靜，畢竟，還要長久的在這裏生活下去。”
魏凰焱聽出她口氣中的不甘與失落，心中疼痛到了極點，他将元嘉抱在懷中喃喃說道：“元嘉，朕該怎樣做，才能讓你變得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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