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35願意與否
這天夜裏,齊川并沒有履行對朱焱的承諾,關于以前的那些往事他一個字都沒有對朱蒙蒙提起。不是齊川害怕将事實說出來,而是他知道現在的蒙蒙承受不起。
主卧室的大床上,朱蒙蒙背對着齊川,怎麽也睡不着。她動了動,剛想拉開齊川放在她腰上的手,就覺得腰上一緊,然後整個人被翻了過去。
漆黑的視線中,朱蒙蒙隐約能看見齊川那雙深黑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光,如沉積千年的潭水,讓她摸不透也猜不準。
“小蒙,還記的你第一句話給我說的什麽嗎?”
朱蒙蒙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句話有什麽意思,只是腦中突然回想起當初的相遇,心裏酸酸的。
記得那天是她到美國後最晴朗的一天,太陽高照,曬出了滿頭大汗,她因水土不服,想去藥店取點止瀉的藥,剛走到賓西法利亞大學的38街,人就有些虛脫的犯暈,于是坐在石凳上想休息會兒。但是,她還沒走到石凳那邊,就因眼前突然出現的雪花點而失去了平衡感。
就在倒地的那一刻,她遇見她這一生的緣分。
“同學,需要幫忙嗎?”說話的人有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圓潤低沉,聽得使人很舒服。當時,朱蒙蒙并沒看清眼前的人,原以為是位藍眼金發的本地美國佬。可,她沒想到的是,當視線清晰後,看見的卻是一位黑發黑瞳的英俊男人。
朱蒙蒙坐在地上,面前的男人蹲在她面前,神色淡然,似乎也沒打算扶她起來。也不知當時她腦袋是不是給太陽曬懵了,出口的一句竟然是用中文說道:“大叔,您能扶我起來嗎?”
面前的男人愣了愣,随即眉角微微上挑。朱蒙蒙看着他臉上質疑的表情,突然才回神,自己怎麽對他說中文了,他是不是沒聽懂啊?
她正想用英語避免尴尬,就見男子将一只骨節修長的手放在了她眼前:“我有那麽老嗎?”
“你……”朱蒙蒙看了眼他漂亮的手,頓時怔住了。
“起來吧。”男子清潤的嗓音很好聽,比說英語的時候還震人心弦。他握住她的手,幹爽冰涼的觸感,讓熱得頭昏腦眩的她渾然清醒:“你是中國人?”
男子只是露出了淺淺的笑,并沒有回答她的話。
這是在朱蒙蒙印象裏,和齊川的第一次見面,雖然不像電視劇裏那樣驚豔四座,卻讓她深深的刻入了自己的記憶裏,因為他那一句話、那一個笑、那一只幹淨好看的大手……使她沉睡的心靈也發了芽。
有時候緣分就是奇跡,或許,她沒被同寝室的安娜帶去聽了他的課,便永遠都不知道他叫齊川,也不知道他是他們沃頓學院的教授。兩個不同的國家,兩座不同的城市,兩所不同的學院,兩門不同的專業……如果不是靠着那一些些的緣分,她可能一輩子最多只能與他擦肩而過,沒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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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老天送給了他們這份相識,也注定了彼此的延續。
之後,她就選修了齊川的課。再後來,她就成了齊川愛慕者之一,也成了唯一敢跟在面無表情的他後面的黏皮糖。
“吶,齊大叔,今天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齊教授,你能告訴我這個LOVE的單詞,怎樣說才能讓對方感受到了?”
“大叔,我和你說話了,不要裝作沒聽見啊,我很認真的!”
“為什麽我就不能喜歡你啊,喜歡或不喜歡是我自己的事,又沒礙着你啊!”
……
“大叔,我喜歡你。”
朱蒙蒙以為只要告訴他的自己感情就好了,無論他答應與否,都是自己的事情。但是,情窦初開的她并不知道,世上還有一種男女之間的感情,叫做`愛。既然會愛,就會傷。
如果當初沒讓他扶她,或許……朱蒙蒙抿着唇,對上黑夜裏的那雙眼,傷心的笑道:“我不記得了。”
第二天早上,朱蒙蒙起來的比齊川還要早,她做好了早餐,等着他下來。
飯桌上,兩人吃的都很安靜。就在他們吃完後,齊川要幫她收拾桌子上的餐盤,朱蒙蒙卻一手奪過他手裏的白瓷盤,說:“我會做,我不是小孩子!”
“……小蒙。”齊川看着她,眉頭蹙起。
朱蒙蒙刻意避開了他探究的眼神,拿起餐盤往廚房走:“以後這些小事,就讓我做。”
似乎,一夜之間她長大了許多,在齊川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的小蒙漸漸開始不想依賴他了。
**
自上次付春春扇了她一巴掌後,朱蒙蒙有想去找她好好談一下。可是,付春春似乎忘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每次見着就像是空氣,擦肩而過。
孫嚴冬走後,一個中年微胖的女人頂替了他的位置,成為了她們的代理班導。他從離開學校後,有回來過一次,當時朱蒙蒙有看見他站在教室外,和付春春站一起,兩人說了很久,過程中都帶着笑容。
孫嚴冬走後,一個星期沒理會她的付春春突然出現在她的課桌前,就給她說了這麽一句話:“朱蒙蒙,你不懂得珍惜嚴冬是你沒福分,我會替你好好愛他。”
聽着她的話,朱蒙蒙垂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記得以前小時候自己總是走不好路,當時就是孫嚴冬牽着她的手,走了好多好多難走的路。當時,家裏沒有年紀相仿的玩伴,她每次都會去孫嚴冬的家裏,找他一起玩。因為他們年紀最相仿,他最懂她,就像是自己第三個哥哥一樣。可是,他也要離開她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失去了生命裏很重要的東西。
原本,她自私的想留住每一樣屬于自己的東西。然而,她忘記了留住這些東西也是需要代價的。
這一刻,她說:“是我沒有資格。”
付春春看着如此的她,不知道再說什麽,或許,身邊的人對她過分的保護與寵溺,使她懵懂無知了十幾年。然而,他們這麽做也間接的給她帶來了傷害。一旦到了獨自面對的時候,她比那些承受過傷痛、麻木了的人更痛,那是一種撕心裂肺、刻骨銘心的痛。
朱蒙蒙的痛沒有人能知道,也沒人能懂,它在心裏悄悄的越來越痛。她甚至不知道,這種痛本該是怎樣的。
這天,孟曉遙也來找朱蒙蒙,關于她和付春春的事情,已經聽付春春提過了。孟曉遙知道自己并不好從中調和,這種關系只有當事人想通了,方能解決。當然,她會找朱蒙蒙也并不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蒙蒙,我給你說一件事。”孟曉遙坐在她對面,面色認真的說道。
朱蒙蒙本還陷入付春春的話中,有些失神,反應過來時,已經到了晚自習。朱蒙蒙看向面前有着一頭長直發的豔麗女孩,神色失落的問:“怎麽呢?”
孟曉遙知道,孫嚴冬走後,她心情有些不好,可她并不想對自己的好姐妹隐瞞,何況朱蒙蒙還是那個人的妹妹。她想了一下措辭,就說:“我和小焱哥交往了,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朱蒙蒙一愣,随即,她眨了眨一雙漆黑如瑪瑙的大眼,笑了笑,又搖了搖頭:“小妖,你別給我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說真的。”見蒙蒙不信,孟曉遙皺着一雙秀眉,道:“我和小焱哥已經在一起有一個星期了,你可以去問他。”
她眼裏的不容置疑,讓朱蒙蒙瞬間腦袋空白。
見蒙蒙沒說話,孟曉遙擡手碰了碰她,帶着一臉掩飾不住的幸福,說:“以後,你看見小焱哥,可別給他板臉色啊,是我先向他告白的,他能接受,我還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別說了!”朱蒙蒙突然起身,聲音瞬間打破了教室裏的安靜,吓得孟曉遙連同周邊的同學皆是一怔。
孟曉遙拉她的手,疑惑道:“好好的,這麽大聲幹嘛?”
朱蒙蒙低頭看了眼孟曉遙,就甩開了她的手:“你不能和我哥在一起!”
“朱蒙蒙!”孟曉遙側頭瞥了眼周圍望過來的視線,啧了一聲,就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
兩人走到離教學樓有些遠的涼亭子裏,孟曉遙回頭就對朱蒙蒙道:“蒙蒙,我知道以我家裏的環境配不上小焱哥,配不上你們家。但是,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朱蒙蒙咬了咬唇,她并不是嫌棄孟曉遙。只是,二哥以前的事情……她喟嘆着問:“小妖,二哥是真答應和你在一起了嗎?”
孟曉遙被她問得微怔,本是因她的否定而愁緒的神情也緩了緩,面色有點尴尬的點了頭。
看她這樣,朱蒙蒙不由蹙着眉,想了會兒,才說:“那他和杉雪姐姐的事情,你知道嗎?”
“……杉雪?”
孟曉遙瞧着她眼裏的糾結,一瞬間,夜裏的冷風從心坎裏吹過,有些涼。
**
與朱焱交往以來,孟曉遙就算不去夜色工作,也會去他租的那棟離學校很近的二居室過夜。雖然,他不是每夜都在。但,基本上三天能見上一面。
這晚,孟曉遙照常在外面買了菜,回房子裏做夜宵。就算他從來不給她打電話,但是她知道他今天肯定會來。
剛拿起鑰匙開門,便聽見裏面傳出的電視聲,她握着鑰匙的手一頓,面前的門已從裏面打開了。
孟曉遙看着門裏那英氣挺拔的男子,五官硬朗英俊,是她所喜歡的。此時,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透着些邪氣,卻很迷人。
朱焱一手接過她手裏的塑料袋,問:“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那你怎麽知道我到門口了?”孟曉遙不回他,彎着一雙漂亮的鳳眼,就反問道。
朱焱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因為我耳朵好使。”畢竟,耳朵辨識是特種兵的本能。何況,西南部地區霧氣大,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耳朵就代替了雙眼。
孟曉遙不信的“嘁”了一聲,換了拖鞋,就抱着朱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小焱哥,如果我給你說,我能心靈感應到你在想什麽,你信不?”
“不信。”朱焱擡手刮了下她的翹鼻頭,就拉開了她的雙手,往廚房走。孟曉遙看着他的背影,眼裏的神情在頃刻間變了變,卻又他回身的時候,恢複了原本的一派輕松。
朱焱走過來,剛要攬過她的肩,她卻側身躲開道:“今天繞着學校的操場跑了好幾圈,渾身都是汗,我先去洗個澡。”她說完,就去了卧室拿衣服,竄進了浴室。
聽見浴室門被關上,朱焱無奈的搖了搖頭,拿着煙盒和打火機,去了涼臺。
現在夜裏的天氣有點悶,看來過幾天會有場大雨。
朱焱靠在護欄上,第二根煙還抽完,腰就被一雙柔荑纏住了。就算沒面對她,朱焱還是能聞見從後面撲鼻而來的沐浴清香。
“我買了好多菜,都是你愛吃的。”孟曉遙将頭側靠在他寬闊的背上,蹭了蹭,就像只撒嬌的貓咪,想得到主人的撫愛。
朱焱拿下嘴裏的煙,轉過身将她環進懷裏,在她額上親了親:“你做的我都喜歡吃,随便吧。”
聽着他輕松的話語,孟曉遙卻将他抱得更緊了些,頭靠在他的頸窩裏,聲音有些悶悶的:“是不是也包括喜歡我?”
霍地,朱焱臉上一僵,孟曉遙擡頭看着他愕然的雙眸,墊着腳在他唇上親了下:“要不,今天我把自己給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開虐了,有木有!
二哥黨快快站出來,大叔黨也不要躲起來啊!(船戲,不船戲,船戲,不船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