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29孰是孰非
H大外街,書吧樓上的咖啡廳內。
齊川看着眼前的人,一手關了震動的手機,神色清淡的問:“你找有什麽事?”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接受穆教授的委托?”對于這個面若冰霜、似乎凡事都不會放在心上的男人,孫嚴冬當然不會很單純的認為他只是幫自己臨時指導論文那麽簡單。何況,穆教授什麽時候和他變得這麽熟了?
其實,齊川接到孫嚴冬的電話,本就在預料之中。當然,也知道他話裏的意思。
齊川放下手裏咖啡,合上了剛看了幾頁的書,擡頭看向對面那長相陽光帥氣、并與他妻子生活了十九年的竹馬。
“穆教授沒給你說清楚?” 他說這話時,神色內斂而溫潤,如同在對待一名普通學生的疑問。
孫嚴冬卻暗暗冷笑,齊川比他想象的還能沉得住氣。
這時,咖啡廳的服務員過來,問孫嚴冬:“這位先生,你需要點什麽嗎?”
孫嚴冬也沒看飲品單,直接就要了一杯冰咖啡。等飲料送過來後,孫嚴冬也沒急着要喝,而是看了眼褐色液體裏漂浮的冰塊,對齊川說:“齊教授,我想以你的智商,應該能猜出來,我是為了什麽來找你。”
既然孫嚴冬已經攤開來問,齊川當然也不會再故意繞彎子。這一刻,他眼裏的漆黑更濃,卻仍舊保持的着平靜,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雖然,在他知道蒙蒙和齊川的關系後受了不小打擊。但此時,他卻壓抑了自己那份憤怒,面色無波的回道:“在焱哥回來的那天晚上,她送你出來的時候。”
因為,孫嚴冬明白,如果現在他發火,那只會讓自己顯得更不如齊川。
見孫嚴冬一派淡定的态度,齊川只是笑了笑,對于孫嚴冬的另眼相看,他并不會表現在面上。看着這個比自己小了近十歲的男人,齊川也不免會感嘆,記得在他剛來H大的那幾個星期裏,孫嚴冬的名字時常會被不少人提及,有老師,也有學生。每個人對他的評價都是極為不錯的。
當他知道孫嚴冬考研的成績時,也覺得這孩子有些不可思議。明明能讀全國最一流的大學,他卻選擇了H市這種二線城市的學校。一開始,他也并不在意孫嚴冬這麽優秀的學生為什麽會選擇H大。但,在後來知道他與小蒙之間的關系時,也就漸漸的明白了。
“既然被發現了,我也沒什麽好解釋。只是,我想給你說明一點,關于輔導論文的事,并非是我有意為之。”齊川看向他說道,語氣依舊清淡儒雅,并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
齊川的不介懷,或許是因為他胸有成竹。但,對孫嚴冬來說,這無非是一種變相的挑釁。
Advertisement
“那我問你,你了解小蒙嗎?你知道她最喜歡什麽,最讨厭什麽嗎?你知道她從來都是一時興起,半途而廢嗎?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但,小蒙和我相處了十九年,她出生的時候,我就在産房門口。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更了解她,甚至連她家人。”孫嚴冬說到這裏,俊逸的臉上也透出一絲無奈:“齊教授,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蒙蒙剛去費城那段時間,經常會給我發郵件,內容全是些很寂寞之類的話。或者,那時候蒙蒙只是想找個人安撫空虛的心靈,才會和你在一起。何況,蒙蒙現在還小,很多時候并不是能真正的看清自己的感情。她甚至連好奇與喜歡都區分不出來。而你,畢竟比她大十幾歲,适合與不适合,你應該比她更清楚。”
孫嚴冬的質疑,讓齊川微微蹙了下眉。然而,也是轉瞬間,他嘴角已勾出了冰冷的笑,道:“讓我猜猜,你這話是以什麽身份來對我說的,兄長?還是情敵?”
頓時,孫嚴冬臉上一僵,面色已經有些難堪,卻還是克制住了心頭那份不甘:“我愛蒙蒙,絕對不會比你少!”
齊川輕嘆,像是有所感慨:“可,你滿足不了小蒙。”他的話就像是長輩對晚輩的挑釁。
孫嚴冬不屑,卻也無可奈何。确實,以他現在的條件是比不上齊川。甚至連證明自己的機會,都可能在下一秒被他抹殺。
孫嚴冬低頭諷刺的笑了起來。之後,他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在離開前,對齊川說了這麽幾句話:“齊教授,蒙蒙的好奇心比任何人都要旺盛。當然,對于已經得到的東西,她是很容易會厭的。我記得,以前她有段時間很喜歡芭比娃娃,吵着鬧着讓叔叔賣給她,可當她得到後,精心呵護了不到一個星期,那個芭比娃娃就被她丢在床底下,再也沒撿起過。只因為當時她父親又給她送了個會唱歌的泰迪熊玩偶。”
孫嚴冬走後,好一段時間,齊川都坐在那裏望着窗外,蔚藍的天空已經被黑幕籠罩,恍然間,齊川又回到了那段被朱蒙蒙追着趕的日子。
“齊教授、齊大叔!”
聽見背後那脆生生的叫喚,齊川回頭看向那短發俏麗的可愛女生,彎着一雙漆黑如頭頂星空一般璀璨的大眼,紅潤的小嘴咧着滿滿的笑。他有生以來難得的沒了往日的耐心:“這位同學,已經快一整天了,你不嫌累嗎?”
“不累!今天我沒課!”女孩離他一步遠,仰着白皙的小臉,笑道。
賓西法利亞大學三十八街的交叉口上,路燈朦胧,卻将女孩的臉照的明亮,在周圍那些哥德式的古建築的映襯下,讓齊川有些恍惚。
見齊川冷着臉不說話,朱蒙蒙以為自己又惹他不高興了,低頭掰着手指,臉頰紅彤彤的就說道:“對不起!我剛來學校,沒有特別熟悉的人,也不知道去哪裏。所以……就想着來看看你。”
“看我做什麽?”齊川見她一副知錯的委屈模樣,很是無奈,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欺負了她。
可,也不知朱蒙蒙是怎麽想的,剛聽他問,就沒羞沒躁的大聲回道:“我喜歡大叔,也喜歡和大叔說中文。”
齊川真是服了她,不過是因為之前給她解釋了幾句英譯中的專業術語。如今,她倒是臉皮比城牆還厚,一有什麽不懂的英文句子,就跑來找他,連字典都懶得查,直接就拿他當免費翻譯。
見她一臉真誠,齊川只覺得有點頭痛。随即,卻問道:“你又有什麽不懂的?”
“沒有!”這聲朱蒙蒙回答的很幹脆。
齊川眉梢挑起,似乎知道她下一刻會說什麽,先她一步說道:“既然沒有,就回宿舍吧。”說完,他轉身正要離開。
朱蒙蒙卻拉住了他的衣袖,道:“大叔,你有女朋友嗎?”
說來,當時他也沒回答朱蒙蒙。直到後來确定了關系,兩人在床上做着的時候,朱蒙蒙都會非常疑惑地問同樣的話。
看着面前眼眸水潤、雪白肌膚泛着淡淡潮紅的女孩,齊川低頭吻着她染滿汗水的滑膩頸脖,反問她:“你就那麽擔心我被人搶走?”
朱蒙蒙被他親得渾身發癢,咯咯笑着就環住了他的頸脖,雙腿緊緊的纏住了他的腰,感受着身體被他填充的滿足感,吻着他的耳廓,霸道的說道:“大叔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聽着她的宣言,齊川笑嘆的搖了搖頭。在他心裏,只當是小蒙的孩子氣性。可,他又怎知,其實孩子氣的小蒙也可能哪天就會對他膩煩了,再也提不起興趣。
齊川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想起之前小蒙不辭而別回國,他就覺得她使性子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如果,真如孫嚴冬說的那樣,小蒙只是在美國那段時間因為寂寞而對他産生好感的話,他們這段婚姻是不是也太胡鬧了?
齊川拿起桌上的手機,剛開機,噼裏啪啦的便是一陣陣的短信鈴聲,還有好幾條電話留言。看着那擠滿屏的名字,全部是同一個人。他不免苦笑,就回撥了過去。
電話剛響,那頭已經接起。
“大叔,你在哪兒啊?為什麽關機挂我電話?”
聽着裏面朱蒙蒙焦急又幹啞的嗓音,像是快要哭了。齊川眼眸沉了沉:“手機充電,我沒開機。”
**
酒吧裏的燈光,就像是暗夜中的鑽石,随着動感的舞曲,讓那些被酒精麻痹的人興奮異常。
在酒吧的正中央有個圓形的臺子,臺子周邊有顏色轉換的射燈,将站在臺上握着麥克風,穿着緊身露胸皮衣的性感女人照的五彩斑斓。
女人梳着中分長發,長發至腰間,如黑色的瀑布,遮住了她半露的酥胸,時不時随着她慵懶的搖擺,胸前那塊瑩白若隐若現。她拿着話筒正唱着Lady GaGa 的Stuck On Fuckin You,穿着熱皮褲的長腿,一條踩在臺中間的虎皮椅上,她随着歌聲如發`情的貓,緩慢的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柔軟的發梢掃在她的翹臀上,勾起了臺下男人一陣陣情`欲的口哨聲。
此時,坐在環形吧臺前的朱焱瞥了眼臺上那濃妝豔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就聽見旁邊的宋奇一邊吹着口哨,一邊對他說道:“喂,朱焱你快看!這妞比剛才貼過來的那些女人漂亮多了,是前幾天剛過來的,可蕩可新鮮了,你不是五年沒碰女人了嗎?要是喜歡我等會兒就給宋弦說去,讓他把人送過來!”
“沒興趣。”朱焱喝了口威士忌,說道。
“啧啧,哥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現在改吃素了?”宋奇拍着朱焱的肩,他們認識也快十二年了,高中就是死黨。
再說,朱焱那些個破事,他也知道一些。也就怕好兄弟憋壞了身體,這不,才帶他來老哥宋弦開的酒吧,打個獵,壯壯陽什麽的。現在倒好,來了快一個小時,就這麽一直幹坐着,板着張死人臉,沒一會兒就吓跑了三四個過來搭讪的女人。
朱焱并沒理會他的調侃,默默地又灌了口酒。
宋奇見他一個勁的只顧着喝,沒好氣的就從他手上奪過了酒杯,說:“朱焱,你這什麽态度啊!咱們不是說好來尋樂子的嗎?一個勁的瞎灌,有啥子意思啊?看你這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真他媽糟心!”
聽他罵完,朱焱手肘撐在吧臺上,托着下颚,嘴角勾出了一抹邪氣的笑:“大奇,你說我是不是特孬種?”
他的話,宋奇恍然回憶起了當年,朱焱和杉雪還是金童玉女的日子。那時,兩人不僅成績優秀,甚至還是學校的校草和校花。對于很多男生來說,杉雪的美在他們心裏都是無法抹去的記憶。他也曾悄悄的暗戀過她,只是後來卻被死黨朱焱捷足先登。
金童玉女的愛情讓許多人羨慕,也嫉妒。不過,結局卻意外的使人心痛。
前年的時候,宋奇就收到了杉雪的結婚請柬,新郎卻不是朱焱。記得,他還替朱焱給她準備了一份大禮,是一套全白金的首飾。買的時候,店家說是這套首飾代表百年好合、一生幸福。
想起那披着白紗、明豔而動人的女人,宋奇覺得朱焱确實很混蛋。但都過去那麽久了,何必還要斤斤計較那些得不到的。
宋奇喟嘆,卻什麽也沒說。
之後,朱焱揉着發漲的額角,似乎也覺得自己喝多了,擡手就對宋奇抱歉道:“我去洗手間醒酒,剛才的話,你就當我沒說過。”
在朱焱進洗手間時候,臺上的女歌手也剛唱完,好幾個男人上去就給她灌酒。沒過一會兒,女歌手就有點吃不消了,她陪笑着說:“各位,我已經下班了,下次再喝成嗎?”
“你這不是掃興嗎?才幾點就下班!”一個已經喝多了的紅臉大漢一把拉住女歌手纖細的手腕,不爽道:“你一個小時多少錢,老子買你一個晚上,現在就跟老子去開房!”
頓時,女歌手面色鐵青,剛要擺脫他,這男人的鹹豬手已經放在了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下。霍然,她氣得渾身一顫,擡手就給了那紅臉大漢一耳光,罵道:“下流!”
大漢猛然大怒,一手就将女歌手甩到了地上,對她啐了一口:“媽的!臭婊`子!給臉不要臉的騷貨!今天老子就直接在這裏操的你喊爽!”
說着,大漢已經蹲□要扒女歌手的衣服。而,在場的男人沒有一個過來幫忙,甚至還有些人拿起手機開始拍照。
一把被大漢揪住頭發,女歌手只覺渾身的寒毛直豎,她竟是想也沒想,就從不遠處抄起一個玻璃酒瓶砸在了大漢的額上。
哐當一聲,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就在宋奇也注意到這邊的混亂,剛要走過去看看究竟時,眼前突然蹿過一個長發濃妝的女子。
只聽幾個人喊道:“快把人抓回來,他媽的竟然敢打我們老大!”
接着,就是幾個面目兇煞的男人追了過去。宋奇心頭一驚,連忙拿起電話,打給了他老哥宋弦。
就在女歌手跑到酒吧長廊裏,才驚覺自己進了死胡同,看着前面的白牆,後面的人已經追了過來。頃刻間,她只覺得自己完了。
可,也就在她漸漸絕望之餘,眼角瞥見了頂裏面的男廁所,腦中一團亂麻就跑了過去。可,剛進去,就撞到了一個人。
彼此也因慣性而跌到了牆邊,女歌手抵着牆揉着發痛的額頭,剛要抱怨一聲。然,還沒等她回神,手臂已經被人握住,直接拽進了男廁所的隔間。
門被狠狠的撞上,她猛然驚恐,剛要擡頭去看将自己拽住的男人長相時,突然就被那人堵在了隔間的牆角,沙啞渾厚的男聲瞬間傳入了她耳中。
“小妖?”
“……”
猛地,女歌手渾身一震,擡頭已經對上那一雙剛毅而明亮的黑眸。
就在兩人因遽然相見而啞口無言時,門外突然被人敲得轟轟作響:“臭婊`子,我看你跑進去了,快給老子出來!”
聽見他們的吼聲,朱焱看着眼前豔妝的孟曉遙,眉頭緊鎖,就小聲問她:“你這是……”
他話還沒說完,孟曉遙卻突然脫了自己的衣服,甩到了隔壁間,然後抱着朱焱,說:“小焱哥,對不起了!”擡頭已經吻住了他淡薄的雙唇。
下一秒,門從外面被撞開,外面的人剛要開口大罵,就見裏面一對男女正抵在角落裏熱吻。男人聽見聲音,一把将自己裸`露的女友塞進了外套裏。
朱焱回頭就對那些人怒吼道:“他媽的,看什麽看!沒見老子正在辦事嗎?”
那些人被他吼得一驚,像是被朱焱那氣勢給震住了。恰好,宋奇和宋弦也帶人趕了過來。
宋弦見一窩蜂擠在男廁所裏的一群人,喝道:“你們老大是誰啊?他媽的竟敢砸我阿弦的場子,一個個活的都不耐煩了是嗎?!”
一聽宋弦報上大名,幾個懂事的混混就賠禮道:“對不起,弦哥,我們不知道這是你場子!剛才你場子裏一唱歌的婊`子打了我們老大,我們就是來抓人的!”
“抓你媽的人啊!男廁所裏還能進女的嗎?統統給老子滾出去!”宋弦罵咧咧的就招呼着轟人。
也就在這時,一個愣頭青指着朱焱懷裏的女人,就說:“弦哥,這裏不是女人嗎?”
宋弦一聽,和宋奇同時間将視線轉向了隔間的男女身上。兩人皆是一愣,随即,宋弦反應極快的就踹了那愣頭青一腳,罵道:“你他媽的,眼長□上了?連朱二公子都不認識,找死是吧!滾出去!”
在H市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四長之家——朱家。當然,黑幫裏對于北區警局的朱局長,也就是朱家太子爺朱淼的名諱,更是忌憚不已。一聽說裏面這人是朱淼的弟弟,一個個都吓得屁股尿流的竄了出去。
那些追趕孟曉遙的人剛出去,宋奇就走了過來,看了眼朱焱懷裏的女人,就啧啧嘆道:“沒想到啊!你不是說不感興趣的嗎?怎麽現在都抱進懷裏了?”
朱焱聽他一說,面色透出些許的尴尬,剛要放開懷裏的孟曉遙,卻發現她上半身只穿了件內衣。他面色一沉,也沒理會外面宋奇的異樣眼光,就直接關上了門。
門鎖上後,朱焱才松開孟曉遙,背身将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她:“把衣服穿上。”
“小焱哥,我……”孟曉遙顯然對現在的局面不知如何解釋,只覺臉上燙的要爆炸一般,難受極了。
朱焱也沒看她,只是冷淡地說道:“我們出去再談。”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沒更,今天就多一點~
我又狗血了,大叔、二哥對不住了!(腫麽有種想虐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