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
◎怯生生◎
兩人說完話第二節 晚自習的鈴聲也響了,程于這時從後門進來，施映對着戚生生使了個眼色，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程于剛坐好便把手裏的東西放到了戚生生的面前。
是一瓶草莓酸奶。
戚生生疑惑地看向他。
程于挑了下眉，語氣調笑：“別誤會,是別人讓我給你的。”
“你最近很火啊,不少人找我打聽你。”
他說完等了一會,見戚生生沒有碰那瓶酸奶，便伸手把瓶身推向她,嗤笑道：“心裏很開心吧，別裝了，給你就拿着。”
“程于。”戚生生的眼睛裏沒什麽情緒,“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
她頓了一下組織措辭,程于沒有說話，但表情冷了下來。
“我想告訴你,雖然我對此從沒說過什麽，但這并不代表你能一直這麽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
“不管是語言還是行為。”戚生生抿了抿唇，她很緊張,但還是堅持目視程于的眼睛，“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教室裏大家都在小聲說話，安靜不下來,戚生生盯着男生，四目相對之下,是程于先移開了目光。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欺負你,對吧？”程于扭過頭,輕笑一聲,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戚生生沒有應答,算是默認。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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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程于冷笑一聲,下意識手指一僵。
“你算什麽東西，我犯得着欺負你？”程于垂眸冷聲道。
“我不算什麽東西，你不用這麽陰陽怪氣，既然你這麽讨厭我，那以後就井水不犯河水吧。”戚生生翻開數學作業，不想再和他糾纏。
她算是明白了，施映說的一點沒錯，程于這人純屬腦子有問題。
“覺得我故意欺負你，那虞宋就是有意幫助你了？”
沉默片刻，程于忽然冷笑開口，提到了虞宋。
戚生生寫字的手猛地停了下來。
這話沒頭沒尾，但戚生生知道，他指的是那天放學在教室虞宋嗆他那回。
“你什麽意思？”戚生生沒有動作，視線落在書本上，聲音很輕。
“你覺得你瘦下來就能跟他在一起了？”程于放低語調，湊近緊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別癡心妄想了。”
“自取其辱。”
戚生生眼睛瞪大，看向他，啞聲道：“信被你拿走了。”
這句是肯定的語氣。
程于輕笑，把指尖的水筆轉了一圈，完全沒覺得自己這麽做是有問題：“沒錯。”
戚生生眉頭緊皺，怒火從她的心底迸發而出，她壓制着自己的音調，道：“你想幹什麽？憑什麽随便翻我的東西？快還給我！”
程于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緩慢地搖了搖頭：“沒想到你竟然喜歡虞宋，還為他減肥，真讓人感動。”
說這話的時候，戚生生忽然覺得程于在忍着氣，非常莫名其妙。
“你這是偷竊，侵犯他人隐私，快還給我！”
戚生生氣得鼻子都皺了起來，程于第一次見到情緒起伏這麽大的她，他眼神一暗，胸口發堵，下一秒猛地站起來，凳腿發出刺耳的摩擦音。
班裏霎時寂靜無聲，視線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這堂是數學自習，老師不在，班長組織紀律，現下班長本人站了起來。
“我扔了，要找去垃圾桶找吧。”
程于撂下這句話，接着面色不虞地走了出去。
楊昕皺眉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後門被他大力關上，她又看向戚生生，手指攪在一起。
戚生生愣在座位上，臉唰得白了，她不知道程于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那封信已經被其他人看見了，那個人還不是虞宋。
羞憤，害怕，難過，各種負面情緒壓着她，戚生生眼眶酸澀，低下頭繼續寫作。
放學鈴響，戚生生的精神有些恍惚。
程于回來後就一句話也不跟她說了，她想問那封信是不是真給扔了，可只要她開口，程于站起來就走，一點機會不給她。
慢慢悠悠走到校門對面的公交站牌那，時忱已經站在那了，他背着琴包，嘴上叼着根棒棒糖。
見她過來，正要調侃她一句怎麽那麽慢，卻在看見她微紅的眼眶時憋了回去。
戚生生站好，無聲地嘆了口氣。
時忱垂眸打量她，叼着棒棒糖，嘴裏黏糊道：“怎麽了？一副要哭的樣子，被老師罵了？”
戚生生搖搖頭，她揉了揉眼睛，笑道：“沒有，進沙子了。”
時忱挑了下眉，忽然彎腰把臉湊到她面前，戚生生被他這個舉動吓了一跳，僵在原地沒有動。
時忱半耷拉着眼皮，左腮被棒棒糖撐的鼓起，理直氣壯地直視她的眼睛，說出的話都有股草莓的甜香：“怯生生，你說話一點兒也不可信。”
“……”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戚生生垂眸盯着時忱下巴上的那道小疤，向後縮了下脖子，眨眼道：“你叫我什麽？”
“戚生生啊。”時忱直起腰，居高臨下，“耳朵也進沙子了？”
“……”
騙鬼呢。戚生生無奈擡頭瞧他。
接收她的眼神，時忱得意勾唇，聲音帶笑：“怎麽？想聽我叫姐姐？”
戚生生聞言沒忍住笑了下，想到那天在餐廳時忱被逼叫姐姐的場景，一晚上的壞心情都得到了疏解。
她佯裝思考地低下頭，勾唇道：“想聽你就會叫嗎？”
時忱切了聲，把腦袋上的帽子扶正：“想得美。”
車停在二人面前，戚生生跟在時忱後面上了車，剛落座就聽到她頗為遺憾地說了句：“哎，小忱弟弟的那一聲生生姐姐，真的很我很想念呢。”
戚生生扭過頭對他笑了笑：“乖，過年給你發紅包。”
時忱氣笑了，直勾勾地盯着她，伸手把頭上的帽子拿下來一把扣在了她的頭上：“你膽子越來越肥了。”
“……”
力道不重，戚生生扶穩帽子，聽到時忱的話，不由一愣。
好像自從那晚崩潰大哭之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好了許多……
起碼，她敢跟他開玩笑了。
明明今天心情不好來着。
想到這，戚生生垂眸微微一笑，輕聲叫他：“時忱。”
“幹嘛？”時忱沒好氣。
“……”戚生生想說謝謝，可話到嘴邊又找不到感謝的由頭。
時忱等了一會沒聽到她開口，懶散地扭過頭瞧她。
卻見自己的線帽把戚生生的小半張臉都遮住了，只露出嬌俏可愛的鼻子和嘴巴。
鼻頭還因為難受輕輕聳了聳。
時忱淡淡收回視線，目視前方，周圍安靜了下來。
直到戚生生再次叫他的名字：“時忱。”
“嗯。”
聲線略微發緊。
“你頭圍還真不小。”
“……”
周三晚上初中部的元旦晚會在禮堂如火如荼地舉行，時忱早早便換好了演出服，坐在後臺化妝室裏玩手機，汪越借他的光也混到了後臺和跳舞的女同學說話。
時忱點開和戚生生的聊天界面，最後一句是他讓戚生生不要忘了今晚的約定。
兩人的好友是昨晚在公交車上才加的。
時忱點開她的主頁，網名就叫生生，頭像是神奇寶貝裏的皮皮。點進空間，裏面基本都是宣傳自家甜品店的廣告，最新一條是她穿着圍裙低頭做蛋糕的背影。
【第一次嘗試磅蛋糕，希望能成功。】
照片裏少女穿着米色的毛衣，紮了個低丸子頭，背影嬌小瘦削，露出的手腕潔白纖細，很好看。
時忱點開圖片，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周圍，接着低頭默不作聲地點擊保存圖片。
在他剛保存完的那一刻，汪越從他身後跳出來，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被我吓到了吧？”
“……”眼神凝視。
“……”汪越秒認慫，“我錯了。”
“看什麽呢？一直盯着手機，隔壁班的女生們都想跟你合影，讓我來問問你。”汪越指着那邊跳舞的女生笑問。
時忱瞥了一眼，收起手機，百無聊賴道：“不去。”
汪越皺眉瞅着時忱這穿上西服後裝逼的模樣，總覺得他心裏有事，立刻解語花上身，搬了張凳子坐到身邊，清了清嗓子，小聲問：“有什麽心事？說來聽聽。”
汪越長得不錯，可站在時忱旁邊就顯得存在感沒那麽強了。
時忱聞言斜睨了他一眼，語氣好笑：“你這是從越哥晉升為小月姐姐了嗎？哄小孩呢？”
“這不是看你一天都在魂不舍設，好奇呗。”汪越沒在意他的調笑，繼續追問，“到底咋了，又跟叔叔吵架了？”
聽到這話時忱臉色沉了下來，他沒有接話，站起來打開琴盒，說起另一件事：“演出快結束的時候幫我接個人。”
汪越挑眉：“誰啊？”
時忱拿起琴擡眼看他，笑得不明顯：“一個看起來怯生生的女生。”
高中部除了高三，其他兩個年級今晚都在為明天的元旦晚會做着準備，最後一節課吳雲青直接讓施映她們在班級裏練習彩排，其他同學做觀衆。
施映組織的很好，每個人的部分都很有亮點，特別是顏桐，她的獨舞是整支舞的亮點，在最後高潮部分亮相。
顏桐身高腿長，即便現在穿着寬大的校服，也難掩她的驚豔。
教室裏只留了講臺那的燈光亮着，像舞臺上的追光，打在顏桐的身上，她仿若一只高傲的天鵝，盡情展現自己的美好。
連一向對顏桐沒什麽好印象的吳雲青都忍不住帶頭鼓起掌。
戚生生看着那個女孩，她忽然開始慶幸，虞宋這時候不在。
可是明晚他還是會來晚會，那時候的顏桐會比今晚更加美好。
想到這，戚生生覺得自己很卑鄙。
她低頭輕笑，注意到腕上的手表，這才記起和時忱的約定。
她抿了抿唇，看了眼站在前門的吳雲青，他正和施映說話，沒有注意教室後面處在黑暗裏的其他同學。戚生生坐在中間的位置，她貓着腰站起來，小聲地跟一旁快睡着的邵鵬說：“我去上個廁所，讓施映別找我。”
邵鵬難得逮着個機會打盹，迷糊地點點頭：“哦，好。”
戚生生不再管他，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穿過板凳群，從後門溜了出去。
今陽的禮堂離體育館不遠，戚生生怕自己錯過時忱的節目，幾乎是全程跑到了那裏。
不能大剌剌從正門進去，前排都是領導和老師，只能繞到上面從觀衆離場的小門進去。
戚生生順着階梯爬到上面，正要推開門觀察一下情況，門就被人從裏面推開了。
汪越垂眸眨了下眼，看清了來人，戚生生被他這一下弄得往後退了一步，肩膀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大眼對小眼，誰都沒開口先說話。戚生生盯着男生，覺得有些眼熟，但不記得自己是哪見過了。
從禮堂裏傳來的樂音和主持人的聲音在此刻無比清晰。
“接下來最後一個節目是初三1班時忱同學帶來的小提琴獨奏——《查爾達什舞曲》”
掌聲鼎沸，尖叫起哄聲不絕于耳，甚至能聽見其中摻雜着時忱的名字。
時忱确實很有人緣。戚生生心道。
“我等你好久了，學姐，進來吧，輕點聲。”汪越也聽到了主持人的報幕，撂下這句話，接着便旁邊移了一步，讓戚生生進來。
“……”
戚生生眨眨眼，這個男生是怎麽認識她的？
作者有話說：
汪越：我誰不認識啊（驕傲臉）
◎最新評論：
【戚生生：誰怯生生？】
【哈哈哈哈】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