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I

第32章 chapter 32

雖然有洛克薩妮這麽個熊姑娘在一旁搗亂，禦城和王川也做到了無視她，繼續談正事。

“你準備什麽時候把事情和我說明白？”

禦城坐在沙發上，對身側的王川說道：“我總得弄清楚這事兒到底是個什麽樣吧。”

王川伸手把洛克薩妮的頭按到一邊，“要說換個地方吧。”這也沒否決。

禦城想了一會，“好。”

洛克薩妮那姑娘還死皮賴臉地想要跟過來，禦城樂呵樂呵地看着王川威脅她的畫面，在心中幸災樂禍地笑了。

最終，也虧了她給找了個安靜的天臺，兩人這才能靜下心來談話。

烈日懸于高空，陽光直直的灑落到地面上。饒是以兩人的身體素質，手腳都有些僵硬難動的感覺。

“……”自從上了頂樓，兩人就沒有多少交談。或者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猶豫再三，禦城還是要把事情搞明白。

“你……”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被王川打斷，“我會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其實也很簡單。”王川走到樓的邊緣，坐了下去。禦城從後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泛起幾絲意味不明的感情。然後，他便跟随王川的腳步，也坐到了他的身側。

王川低垂着頭，并沒有立刻開始講述。反倒是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

“古代小國林立，并不像現在這樣，只由那三大國掌權。”他的聲音很平靜，“時代在變化，這世間的一切都在變化着。”

“但唯一不變的，是生存的欲望，是對生命的渴望。追溯到數千年前，煉丹術風靡天下，甚至連當代的掌權者也願意以身試險，為的，就是壽命。”

“而反觀現在，沒有了各類花裏胡哨的迷信，人們對壽命的渴望似乎不再是那麽明顯了——并非如此。正相反，科技的發展已經進入一個十分可怕的階段。目前的三足鼎立的局面暫時是沒法撼動了，于是，掌權者們又将目光轉移到了自身上。”

“如果，能延長生命的話，不就可以更加賣力地争奪這天下了嗎？”

禦城靜靜地聽着。他可以從王川的語氣中聽出那些咬牙切齒的感覺——那是恨。不知道壓抑了多久，沒有人傾訴，沒有人傾聽。

從頭到尾，只有一個人承受。

于是，重點來了。

“人類對基因的研究早在數千年前就開始了。但是，屢次試驗都是失敗的結局。再然後，這項實驗就被那是的人們抛到腦後了。直到現在，單單因為掌權者的欲望，它被重新提上了水面。”

“他們先使用小白鼠做實驗，藥劑，手術，什麽都用上了。”

“可最終得出的結果，和千年前的，幾乎一模一樣。”

“可悲的心态，他們自诩高前人一等，這時都要氣炸了，幾乎成了失去理智的瘋子。”

“他們開始在人類身上實施實驗。”

“已經工作的成人沒法下手，有監護人的兒童沒法下手……”

王川擡起頭，直直地對上禦城的視線。

“那些沒有父母親人，沒有獨立能力的兒童，就成了他們的下手對象。”

王川的表情，平靜地可怕。

“他們被關在一起，好吃好喝地供着。直到那群瘋子手上的試驗品毀掉了，才被抓去做替代。”

王川的手臂都在發抖——拿觸及到他的某些回憶了。盡管如此，他還是講了下去。

“可是，他們很快意識到。人類基因的改變根本無法人為地控制。壽命完全是由天定。”

“然後，他們用自己聰明的腦袋瓜子轉了個彎……”王川嘴角扯起一絲微笑，“在腦部

的研究上，他們還可以說是小有成就的。”

“于是……”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王川臉上的笑容中充斥了諷刺，“這裏，已經不屬于正常的範疇了。”

王川的語速漸快。

“即便是熟悉的領域，要做這麽高難度的實驗也是很不容易的。實驗品死的死，傷的傷，這樣的情況下，最終就剩下七個人。”

“但是很可惜，即便是這七個人，也沒有實驗者們所預想的能力。于是，他們就成了‘瑕疵品’。”

“瑕疵品也有存在的價值。”

“所以我們經歷了一次測試。”

“原因是他們只需要最好的，并在此基礎上進行改良。”

“我就是最後活下來的人。”

“這個空間，就是我們測試的場所。”

等到王川停了下來，才看向震驚不已的禦城。

“對，就是那種眼神。”王川笑了起來，“就是那種看向異種的眼神。”

禦城心中猛地一頓，話語脫口而出，“不。”

“怎麽不是，”王川接下話來，“身體最關鍵的地方被改造了，誰還能确定我的身份定義？”

禦城被他的話一嗆，半天沒說一句話。

王川倒是繼續說了下去，“而如今你所見的這整個空間，就是被我所管理的。我的大腦經過改造後，就被植入了芯片。”

用風輕雲淡的語氣訴說着常人所不知的秘聞，禦城看向王川的眼神中，逐漸充滿了擔心。

擔心他是否能撐下去。

“我成為了勝利者。輸的人，全都死了。”

“這片空間成為了囚犯的天地，所有的規矩都不過是在引導他們自相殘殺而已。”

“即便有人有着多餘的壽命，那也無用。通常都是由我來解決掉他們的。”

王川擡起眼睑，望向遠方。

禦城發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那種絕望。

“在外，我的衣服都是深黑色的。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只是好區分而已。”王川慢慢說出那些隐晦，“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也許說了這麽多，這才是重點。

禦城并沒有大發雷霆，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拼了命也要做掉這個令他蒙冤的家夥。

“我已經受夠了。”

“所以我将你拉進這個空間，我培養你，訓練你，教導你。”

“我不希望你這麽早就死掉。”

王川訴說完，輕輕聳了聳肩，“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

禦城心中咬牙切齒，就是這樣？！

就這麽一句話，就能揭開他一手改變了自己整個人生的事實？

開什麽玩笑！

禦城剛想開口訓斥，就看見王川的眼神。

是那種很無辜的樣子，簡直令人發指。

“呼……”王川放下了什麽似得，整個人都舒展了不少，“沒辦法，你現在和我是綁在一條船上了。那些瘋子絕對不會就這麽放過我‘們’的。”重音加在了“們”字上。

禦城還是第一次看見王川笑得這麽開心。

果然，放下了身上的擔子之後就是不一樣了。

禦城無奈地搖了搖頭，也開玩笑道，“這就沒辦法了，誰叫你這麽誠心的和我講解了呢。”

王川盯着他看了一會，“你要做好被通緝的準備。”

“那是自然。”

兩人相視一笑，随即默然。

擡頭仰望天空，冰冷的空氣已經漸漸散去，自天臺向下看，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不過大多都是向回走的。禦城看着底下的人流，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你和洛克薩妮……”這個逗比是怎麽認識的？

王川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前期的實驗中，也有少數存活了下來。他們全都被流放到這個空間中。”

禦城也明白過來，看來懷妍和洛克薩妮都是這樣沒錯了。

疑問都得到了解答，現在該談的，就是後續事件了。

只是，先要解決掉無關人士。

王川在禦城的一臉疑惑下，走到天臺門前，猛地拉開——

“喂喂喂！”洛克薩妮那逗比猝不及防，摔了個滿堂彩。小姑娘随即跳起來大聲指責：“王川！你怎麽可以這樣！”她的臉上盡是委屈，“明明就知道我在後面！”

“誰讓你聽我們談話了？”

“我就是……想關心你嘛~”洛克薩妮表情瞬間變了。

禦城在一旁圍觀小姑娘的變臉速度，心中不住地感嘆。

這和懷妍簡直不是一個品種的嘛。

小姑娘在王川那邊磨蹭了好一會，才戀戀不舍地站好——然後對準禦城開炮。

“哼，你要是敢拖累王川……”她露出尖尖的指甲威脅，“你就等着吧！”

王川無奈拉過她，按到身後。

王川的身份也算是個秘密了，小姑娘并沒有帶任何人，只身前來圍觀。他也正是看重了這一點，才肆無忌憚地□□她。

這一刻的歡樂，無疑是很美好的。

人就是因為無法預測未來，才能活得這麽潇灑，不是嗎？

三人打鬧嬉笑着，走遠了。

******

轉眼便是下午。

這期間，王川着重為禦城講解了競技場內的幾場比賽，從選手的招式到個人的應對方法，巨細無比。而當禦城問起時，只得到這樣一個回答。

經歷多了。

這是用命換來的經驗。

如此一來，禦城也不會驚訝了。

幾次講解下來，作為旁觀者的禦城也被場內的氣氛調動了，不禁有些躍躍欲試。

王川只瞄了他一眼，便否決了他的想法。

“心太躁。”

一句話便将禦城殺了個片甲不留。

“……我知道了。”默默地縮了回去，他更加細心地觀察着底下的戰場。

“……”洛克薩妮左看看，右看看，沒找到什麽話茬，也默不作聲。

就這樣沉寂着，直到天色漸暗。

洛克薩妮雖然性子比較跳，但好在做起事來也是比較靠譜的。她迅速讓人收拾好兩間空房，就等着讓賓客入住。

然而結果卻出乎她的預料。

“為什麽？！”洛克薩妮十分不滿，她精心準備了很久！

“別說了。”王川制止了她的大喊大叫。

洛克薩妮立馬閉嘴，看向周圍，已經有不少人被他們的吵鬧聲吸引過來了。

“我準備了好久的，絕對比那些髒兮兮的旅館要幹淨不少。”小姑娘撇着張嘴，整個人都貼到王川身上，故意惡作劇。

王川面不改色地推開她，解釋道：“我今天的确是有事。你看看周圍，因為你我們拉了多少仇恨。我們要是再留下來，禦城明天還不一定要怎麽被報複呢。”

洛克薩妮聽了這話，也的确覺得在理，于是撇着嘴巴，十分不甘心地答應了下來。

而她轉身離開的背影，更是顯得無比落寞。

去旅館的路上，禦城無比的憂桑。

因為他又想起了岚虬司城那裏面的旅館——簡直不堪入目到極點。

就是不知道這裏的怎麽樣了。

禦城默默在心中發誓，如果再是那樣的環境，那麽無論是什麽理由，都阻擋不了他回到競技場。

這就是屬于潔癖的戰鬥力了。

簡直可怕。

兩人都沒什麽特殊要求，于是圖了個方便，就近選擇了小旅店，開了個雙人房，很快就住了進去。

禦城首先沖進房間，迅速打開了門。

“額……”

果不其然，環境依舊是髒、差、亂。

王川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房間，向內看了一眼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然後沒過多久，手裏提着老板重新回到了樓上。

“你們……你們放我下來，哎呦……”

老板是個中年人，身材矮小。禦城和王川根本不用事先交流，一個扔人，一個關門。動作流暢而優美（？）。

然後兩人心安理得地搶了老板房間的鑰匙。

真是美妙的一萬啊。

這個夜晚，小姑娘洛克薩妮氣了一夜，覺都沒有睡好；這一夜，旅店老板被鎖在髒兮兮的小房間裏嘤嘤嘤；這一夜，禦城和王川兩人睡在一張床上，抵足而眠。

順便說一句，最後一句話是假的。當然，他們的感情也增進了不少就是了。

于是，飽受期待的第二天，來了。

禦城起了個大早，先是沖到浴室洗了個涼水澡，緊接着去把嘤嘤哭泣的老板從房間裏拎出來，又威脅到了一頓早飯。

老板估計也是常遇到這種事兒，完全是輕車熟路。末了居然還有心情聊了那麽幾句。

比如——

“小夥子，昨天那家夥好兇啊。”

“小夥子，你怎麽看上他的？”

“唉，要我說，這人哪，不能光看臉呦，還要……”

一張口，便是個沒完沒了。

禦城終于理解為什麽王川會直接把人扔進房間裏了，他幾乎能想到這人是怎麽和王川繞彎子的。

“我要換房。”這種語氣一定是王川。

“哎呀，換什麽房啊，你那件不是挺好的嗎。”

“太髒了。”

“怎麽會髒，今早才打掃過啊。”

“被子上的液體太多。”

“液體，哦，那是水！”

“……我要換房。”

“都說了挺好的！”

“……”

接下來的事，想想也知道。

禦城呵呵一聲，直接把桌面上的空碗卡在了老板身上。

“你是什麽東西，他是你能評論的？還有，我和你不熟。”

撂下這麽一句話，禦城端着王川的那一份早飯，上樓去了。

留下老板一人，和他那頭頂扣碗的逗比樣。

回到房間，一進門就聽見浴室中的水聲。再向床上看去，被子已經被疊的整整齊齊擺在床頭了。

禦城把手中的食物放到了桌子上，随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就看。

嗯，是一本名叫《女神》的雜志。

禦城抱着好奇的心情翻開了這本書——實話實說，還是封面上的各種小标題吸引了他。

可是沒等他翻上幾頁，就瞎眼了。

有胸這麽平的女神嗎？！

再向後翻——無論是□□上半身的，還是各種姿态誘人的，所有的模特，胸前都是一！片！平！坦！

為什麽這本雜志會叫《女神》？！

禦城臉上的表情已經裂了，完全沒法兒想！簡直喪心病狂！

“咔……”浴室的門打開了，王川換了身衣服，頭發還沒幹，發梢正向下滴着水。

看他一副天崩了的樣子，王川湊近看了一眼，“你怎麽在看這書？”

王川拿起那本《女神》，“被吓到了？不用太在意，書名只是惡趣味而已。”

禦城這才慢慢回過神來，便随口開了個玩笑，“那內容呢？你覺得內容怎麽樣？”

王川瞥了他一眼，“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問這個做什麽？”

禦城眯起眼睛，“就是問着玩玩。”

王川盯着他看，突然笑了起來，“我喜歡你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完惹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