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她手裏的行李箱,“卿卿啊,來來,快進來,你先歇歇,你愛喝的湯馬上就好。”
“王媽,你別忙了,我放下東西,就要去公司了。”顧卿任她拉着一路往裏走,可真的進了門,步子卻又有些艱澀了起來,不敢擡頭去看周圍的一切。
王媽皺了皺眉,将她的行李箱交給其他人送上樓,将人按到了餐桌前做坐下,“再忙你也得好好吃飯,你看看你,這下巴尖的都紮人了,不行,我得再多做兩個菜給你好好補補。”
擡頭看着她在竈臺前忙着,看着那些已經從圖紙走進了現實的每一處布置,看着櫥櫃上那她曾描摹過的漂亮雕花,顧卿的視線逐漸有些模糊了起來。
“卿卿,來,湯好了,先喝點湯,小心燙啊!”王媽盛了一碗湯放在顧卿面前,又回到廚房裏忙了起來,“卿卿啊,等會兒你打個電話喊小沉晚上一起回來吃飯吧,他啊,還和以前一樣沒個人管着,一忙起來就不吃不喝,不過現在有了你了,我也就不用操心這個了。”
“嗯”顧卿低低的應了一聲,拿着湯匙小口小口的喝着面前香濃的排骨湯,突然有些茫然了起來。
她嫁給了随沉。
她搬進了秋姨為他們布置的婚房。
偏離了軌跡的一切似乎是回到正軌,可終究是物是人非了。
今時非往日,顧卿再也不是那個有勇氣去喜歡他的顧卿了。那些恨不得黏着他做他小尾巴的喜歡,那些在籃球場上挂在他身上親親宣示主權的占有欲,她真的找不回來了。
而随沉也再也不是那個會因為她怕弄髒漂亮的新鞋子背她走過整條街巷,在她例假推遲時抱着她一次次的吻着她額頭告訴她不用怕的他了。
她和她的阿沉失散在了五年前的那個黃昏,那個無憂無慮的她和那個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少年……永遠的走散了。
可現在,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麽,更不知道她該何去何從。
在王媽的規勸中多吃了小半碗的米飯,顧卿終于被她放上了樓,可打開那扇放着自己行李的門時,她又忍不住僵在了原地。
白色的歐式雕花大床,床尾放着同色系的床腳凳,床頭擺了一對兒精致的情侶瓷娃娃,一對穿着紅色喜服的小人兒表情生動,憨态可掬。
看到這些,那些記憶穿梭過時光仍舊歷歷在目。
顧卿已然不敢再去仔細打量其他,握緊了行李箱的把手遲遲沒有踏進去的勇氣。
“我想要一張大大的白色的公主床,要雕花的那種,那樣的好看,睡起來心情也好,不過……也不能太大,要不然萬一我們吵架了,就沒辦法很快就和好了。”
“好。”
“那落地窗前面再放一個躺椅吧,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看日落。”
“嗯。”
“要不要再給你也準備一個電腦桌?就放在卧室,你可是答應過了回了家就要陪我,所以晚上就算你要加班也要在我身邊加班!”
“準奏,不過大概率用不上,回了家的時間都是你的,才不舍得浪費在工作上呢!”
“可阿沉,你說秋姨和随叔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我……有點擔心。”
“小傻子,我人都是你的了,你怕什麽,嗯?”
……
曾經這裏真的有太多太多屬于他們的回憶了,在這裏還是空空蕩蕩的毛坯房時,他們就一起帶着滿心的期待勾勒過它如今的樣子。
他從背後擁着她陪她在窗前看過落日,他寵溺的刮着她的鼻梁,在耳鬓厮磨間描繪過他們想要的餘生。
那一年的顧卿真的很愛随沉,愛到可以在滂沱的大雨裏守在他的窗外一遍遍的喊話,一次次的說愛他。
那一年的随沉也真的很寵顧卿,寵到會在南城電視塔上循環播放上一天的生日快樂,會因為她對一顆巧克力的念念不忘專門把甜點師從國外請回來給她做生日蛋糕。
很多人說,在深愛的時候分開會是永遠的意難平,這話……她一直都是信的。
她年少時真的遇到了一個太過驚豔的男人,他溫柔而強大,仿佛在他的懷抱裏,她就可以做一輩子無憂無慮的任性小女孩。
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往後許多年,她遇見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可她會在午夜夢回時想起的只有随沉。
可彼時的相愛不代表永遠,就好像她對他們的結局意難平,卻也再沒有了和命運的對抗的勇氣。
不是所以的愛都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在那場冰冷的滂沱大雨裏她終于想明白了這個道理,而一別兩寬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但今時今日,他把那一切都放回了她面前,似乎是難以忘情的舊夢重溫,可又何嘗不是用一把裹着溫柔假象的軟刀子将她一點點的淩遲。
随沉,不愧是随沉,殺人誅心,他……真的好狠。
12. 第 12 章 躲他
夕陽西下,無限溫柔。
随沉擡眼看了看桌上的表,合上了手裏的文件夾,将手邊厚厚的一摞推到了一邊,“洛言,我們下班。”
下班?
洛言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擡手看了看手表,才……三點半,永遠都只會廢寝忘食加班的二爺竟然主動早退,這不對勁啊!
雖然自覺發現了什麽不同尋常,不過洛言卻也不敢多問,只是對他與顧卿的關系又多了幾分猜測。
回去的路上,随沉靠在後座閉目養神,修長白皙的手指輕點再車門扶手上,唇角泛起了莫名其妙弧度。
“小沉,你回來了,快快快,給卿卿打個電話讓她早點回來,這孩子啊,都被你帶壞了,放下了東西就跑去了公司,都沒來得及收拾,你快催她回來吃飯,湯煮太久就不好喝了。”王媽催促着,一副為他們操碎了心的模樣。
随沉眸色幽深,“她說她去了公司嗎?”
王媽嘆息一聲道:“可不是嘛!小沉你說,顧家那個公司到底還要拖累她多久啊?她那對父母啊,果然就不是親生的,還真的是恨不得把她榨幹了賣錢,你們才剛結婚就讓她回去賣命,之前趕她出公司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不會了。”随沉搭在食指上的拇指忽然捏緊,眼中那一抹微光又暗淡了幾分。
她……根本就沒去公司,之前或許顧家的那個老頭子還會在危難時喊她回去幫忙,可一旦度過了危機,他怎麽還會允許自己的卧榻上有他人酣睡呢?
她根本就是找借口在躲他吧。
“王媽,讓人把客卧收拾出來吧,我睡那裏。”随沉說着調轉了輪椅,掩藏下了眼底那一抹黯色。
王媽立刻就急了,“小沉,說什麽胡話呢?夫妻倆一結婚就分房睡,這算怎麽回事啊!你娶卿卿總不是娶她回來當擺設的吧!當年的事,她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你可不能遷怒在她身上啊,你媽那麽疼她,要是知道你用這種方式報複她,她哪裏會舍得呦!”
随沉沒有說話,回頭遞了一個眼神給洛言,後者立刻會意的推了他去書房,“王姨,二爺還有好多工作沒做完,我們就先去忙了。”
兩人飛快的進了電梯,看着那留在地板上的淺淺的輪椅印記,王媽放下了手裏正在擇的菜,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這兩個孩子,是真的苦啊!
借着工作的名字躲出來,顧卿去了那家熟悉的咖啡店,坐在窗邊,點了一杯滾燙的黑咖啡和一塊甜得發膩的黑森林蛋糕。
窗外人來人往。
夾着公文包的男人行色匆匆。
衣着鮮亮的女人神采飛揚的打着電話。
年邁的環衛工人佝偻着背認真的清掃着街道。
年輕的小夫妻推着嬰兒車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寶寶幸福的逗弄。
而這裏,只有那一杯滾燙的黑咖啡燙得她手心發紅。
拿起手邊的小銀勺淺淺的挖下蛋糕的一角送進嘴裏,顧卿被甜得皺起了眉,轉而喝了一口黑咖啡壓下了那讓人心慌的甜膩。
果然,吃慣了苦的人,就不再習慣蜜糖了。
“顧小姐?”
看到窗外的人,顧卿立刻起身,等待着男人進門。
“許久不見,顧小姐仍舊是這樣美麗迷人啊!”男人輕輕歪頭挑了挑眉,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傅先生也還是這樣喜歡裝腔作勢。”顧卿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齊齊笑了出來。
“顧卿,這麽多年不見,你這牙尖嘴利的性子倒還真的是一點沒變。”傅明旭在她對面坐下,伸手喊來了服務員,“您好,請給我一杯卡布奇諾,雙倍糖奶。”
顧卿一笑,轉動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咖啡杯,“你不也還是一樣沒有半點長進嗎?”
“倒也是。”傅明旭被她刺着卻也不惱,“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