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回到家，他就在門口被人擋住了
女兒也多呆在家裏，晚上聽妻子唠叨，忍不住道：“難道女兒真的放棄了？你對女兒怎麽說的？”
夏寒穎回憶。
“我也沒怎麽說啊，就把我知道那些的告訴了她，畢竟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夏謹言這些年對咱們一直不冷不熱的，我就是想知道也沒什麽路子啊。”夏寒穎抱怨。
李父摟住妻子，聞言在她額頭親了一口：“都怪我，要是你嫁個好的，也不會這樣。”
“哪有你的事！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夏寒穎低頭笑一聲，又嘆道，“爸媽都走了，唯一的哥哥也不在了，現在那家裏只剩下嫂子和兩個孩子，跟我……都沒什麽關系了。”
李父聽出妻子話裏的郁氣，将懷抱收緊了些：“不怕，你有我和菁菁。”
夏寒穎點點頭，笑着縮進丈夫懷裏，許久過後喊了丈夫一聲。
睡的有些迷糊的李父：“嗯？”
夏寒穎聲音嘶啞：“要是女兒對樊陽是真的死心塌地，那我就腆着臉再去求求夏謹言。”
李父一機靈清醒過來，緊緊捏着夏寒穎的肩膀，聽出妻子口中的無奈，嘆了口氣：“怎麽樣都行吧。”
第二天清晨，許久沒有按時吃早飯的李菁菁竟然出現在餐桌上。
李父李母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李菁菁看到兩人，笑着擡擡手：“爸媽快來，今天阿姨做了咱們都愛吃的豆包。”
李母看着女兒推過來的盤子，伸手拿了一個：“不錯，阿姨做的這個豆包最好吃，你多吃點兒。”
李菁菁笑着點點頭。
李母咬了口豆包，和李父對視一眼，李父輕輕搖搖頭，讓她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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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李菁菁就回屋收拾去了，李母忍不住，跟在她身後也上樓。
李菁菁看到母親一點也不意外，她還笑着讓母親替她挑件裙子：“好長時間沒買新衣服，我都沒有裙子穿了，媽媽眼光好，替我選一件還可以将就穿的吧。”
夏寒穎笑着在女兒的衣櫃中挑挑揀揀：“打扮得這麽漂亮要去幹嘛呀？”
其實夏寒穎就是這麽随口一問，并沒有期望什麽，可女兒的回答讓她有一瞬間的放空。
“好不容易從失戀中走出來，我決定去做做SPA再順道買點新衣服。”
“媽，我看朋友圈，有個特別好看的項鏈，雖然價格有點貴，可是我覺得和我特別配！媽，你多給我點零花錢呗！”
李菁菁趴在母親肩膀上撒嬌。
夏寒穎就感覺自己的心随着身體一晃一晃的，剛才她聽到什麽，女兒和樊陽分手了？
想再問問具體情況，可又害怕女兒是強忍着才沒有流淚，夏寒穎的心一會兒上一會兒下，時不時看一眼對着鏡子梳妝打扮的女兒，那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讓李菁菁一陣心酸。
以前，她太不懂事了。
忍下鼻頭的酸意，她扭頭對母親道：“媽，我今天手有點抖，妝畫不好，你替我畫呗。”
夏寒穎嘴裏說着“哎呀我們的妝容和你們這些小年輕不一樣”卻手沒停地接過女兒手裏的腮紅輕輕掃。
李菁菁閉着眼，道：“媽，我沒事，你和爸爸別擔心我，我長大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不懂事。”
腮紅刷只停頓一秒，旋即又開始輕輕在臉上劃過，只是有些顫。
李菁菁假裝不知。
咳嗽一聲，夏寒穎放下刷子轉過身，急急向門口走去：“哎呀，你爸說公司裏有個單子不太對我過去看看。”
客廳裏的李父剛端起茶杯就被夏寒穎拉進了屋，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
臉上的愁容一掃而光，夏寒穎衣着光鮮妝容精致地挎着包：“菁菁呢，不是說要去逛街，這孩子，出門還是這麽磨蹭。”
正在廚房炖湯的阿姨探出頭來：“夏姐，菁菁剛才就走了，她讓我告訴你一聲，她一個人可以。”
——
李菁菁接到母親電話時，剛到一棟樓下，看着某個樓層，她接通電話。
“媽媽，我在呢，我今天想散散心，怕你看見我花錢的數量吓一跳就不喊你啦，嗯嗯，等明天咱們再一塊兒。”
“媽，你別忘了再給我點錢，我今天可是要大殺四方！”
挂斷電話，李菁菁不太熟練地點了根煙。
以前，她不抽煙的。
煙霧缭繞中，一個微微探着身的人影出現。
他不是一個人，身旁還跟着另一個滿頭大汗的中年人。
“找個搬家公司得了！這麽多的東西，咱們搬到什麽時候？”
年輕的那個一言不發，只顧着往車裏搬東西，似乎也知道抱怨沒有用，中年人也不再說話，埋頭苦幹。
太陽越升越高，樊陽漸漸也體力不支，看着地上剩下的最後一堆東西，他抓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準備一口氣幹完。
餘光掃到不遠處的一輛白色轎車，他一愣，那不是……
心裏不太确定，他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下來，樊父看了他一眼，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驚喜道：“兒子，那是不是你……”
樊陽将脖子裏的毛巾砸過去：“幹活！以後你就多幹活少說話，你再惹事，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樊父脖子一縮，不死心地又看一眼，嘴裏嘀嘀咕咕：“也不都怪我，你不也是……”
樊陽眼睛一暗，沒說話。
樊父瞧見兒子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兒子費盡心思救他一命，他還能說什麽？
樊陽遲疑着向那輛車走近，他心裏想到一個人，卻不敢确定。
他搓搓手，心裏有些亂。
可那輛車沒等他。
李菁菁按滅煙，一踩油門，車子從樊陽身邊劃過。
雖然只是一瞬，可樊陽還是看清了駕駛座上的人。
果然是她。
不見也好，見了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低頭揉了把臉，他轉身回去繼續搬行李。
☆、072
春意再一次慶幸她們學院這學期安排的課程多, 所以當秦玺發微信約她出去的時候, 她可以坦然拒絕。
講臺上的色彩學老師漫不經心地撩了下眼皮：“咳，大家既然選擇咱們專業，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論你們是什麽原因, 我只希望大家不要浪費光陰，一寸光陰一寸金，你們這是年紀，還是要好好學習。”
春意把頭低了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老師說這話之前的那一眼是看她的。
對此，賈愛麗表示她說的不對。
“明明是看我的好吧！上次你忘了？咱們老師還說我不應該選咱們專業。”賈愛麗對着小鏡子撇撇嘴, “我也不想啊，我最愛的是造型設計好吧，唉，真應該把老師當時的話錄下來讓我爸聽聽。”
可是在賈爸爸眼裏, 女兒感興趣的那些是些亂七八糟的, 這個服裝設計，是他最後的妥協。
賈愛麗笑呵呵地挽住春意的手：“茍富貴, 勿相忘，朋友啊，以後別忘了拉姐姐一把，讓姐姐在你的秀場上替模特做造型。”
春意一提起這頭痛，嘆了口氣拉出自己的手去包裏找鑰匙：“別說了, 我還想着以後讓你拉我一把呢，你別忘了我可是被老師點名批評過沒有天份的。”
“茍富貴的事，你應該和元圓說。”李紅拿着四份外賣匆匆進來，接過元圓遞過來的紙巾擦擦額頭的汗。
今天天氣太熱了，在太陽底下等幾分鐘就要讓人受不了。
說起來也對，元圓在她們寝室是最有天份的，上學期期末考的時候，可沒少給她們三個補習。
眼看學期過半，一想到期末考，春意又是一通煩躁，她喜歡服裝設計是真的，可她沒有天份，也不是假的。
如果要她放棄這個專業，她……不願意。
這才大一而已，春意給自己打氣，勤能補拙，她努力！
“春意，你的雞絲涼面，愛麗，你的減肥套餐，元圓，你的米粉……”
賈愛麗支起小桌子，李紅把袋子裏的食物一一放上去。
剛才洗手間出來，門就響了。
“誰？”春意打開門一看，一個不認識的人，不過看着似乎是這棟樓上的，臉有些熟悉。
“你好，我是代收快遞和外賣的，這是你的四份飲品。”春意還沒反應過來，那女孩就從一個銀色便攜手提箱裏拿出四份冷飲。
入手一片冰涼，春意眨眨眼，“這不是我訂的，你是不是送錯了？”
女孩又笑着報了下春意的名字和宿舍號：“沒錯，我記得你，我收到訂單的時候還特意問了下，就是你，沒錯。”
春意還想再說就聽賈愛麗在後邊喊她：“春意，你電話。”
“你幫我接一下。”
“好。”
說了兩句，賈愛麗挂斷電話：“春意，是一個餐廳打過來的，說是問問你飲品口味如何，如果不喜歡，他們可以更改配方。”
門外的女孩一笑：“你看沒錯吧？”
掩了門坐在地上，春意沒一點胃口。
其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賈愛麗咳嗽一聲：“是秦玺送過來的？”
春意點點頭。
李紅蹙眉：“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我不喜歡這個人。”
春意吸吸鼻子，将飲品分給其他人：“先吃飯吧。”
李紅還要說什麽，被賈愛麗一腳踢了回去，她擡頭就看到賈愛麗對她使眼色，瞪了她一眼後，倒也沒再說話。
這飲品……
賈愛麗突然想到剛才電話裏餐廳工作人員客氣的聲音，咦，餐廳叫什麽名字來着？靈光一閃，她猛地想起來了。
咽了咽口水，她拿出手機偷偷搜索。
很快，與那家餐廳有關的信息就出來了，她想的果然沒錯。
一杯飲品而已……居然這麽貴……還一口氣送過來四杯……
賈愛麗面色有些怪，春意以為她不喜歡吃她的飯菜，就道：“我的面比較多，分你一半兒吧，你都這麽瘦了，不用減肥……”
話音未落，賈愛麗就把手機遞給春意。
春意不解，在賈愛麗的眼神示意下看了眼，這一看就吓了一跳……
嘶……
“我覺得，我好像把金子吃進肚子裏了……”賈愛麗目光幽幽吐出一句話。
元圓聽到這個價錢，也是一驚，她張大嘴巴：“我聽說那家店沒有外賣服務的，都是要提前預約才有位置，春意，那個秦玺是做什麽的啊？”
能讓那麽有名的餐廳打破傳統，這……
秦玺是做什麽的？
這個春意還真是不知道，她只知道每次周霁一遇到他就要跳腳。
上輩子雖然沒有看到最後，可她也知道，對上秦玺，周霁必輸無疑。
“我也不太清楚。”春意抿唇。
李紅視線微擡，越過春意看向她桌子上的那束花，沒說話，吃了一大口米飯：“快點吃飯吧，下午還有課呢。”
一想到下午的課，賈愛麗捂着臉長嘆一聲，最終也沒吃下去自己的減肥套餐，蹭着其他三人的飯吃了個飽。
想到秦玺那天說的每天都送，春意不禁有些頭痛，昨天晚上的那一束花已經被其他同學看到，今天上課的時候就有人打探，春意這才知道那花的價格。
春意一方面感嘆秦玺出手大方，一方面又覺得秦玺浪費錢。
不想再被人圍觀，春意晚上找了個時間撥通了餐廳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且對方準确地喊出她的名字：“春意小姐有什麽吩咐嗎？”
吸了口氣，春意說出自己不願意再接到餐廳的飲品。
對方沒有直接答應，而是詢問是否是因為口味問題：“如果您對飲品有什麽不滿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們将竭誠為您服務。”
“我對飲品沒有任何不滿。”春意忙道。
說完她就咬了下唇，明明打定主意不受蠱惑，卻還是被對方繞了進去，只怪接電話的這位工作人員話裏的語氣讓她心軟了軟。
“我就是……不想喝，以後你們不用送了。”說完春意就挂斷了電話。
“經理？”穿着深色工作服的助理低聲喊了句。
餐廳經理這才慢慢放下電話。
吐了口氣，她起身對着鏡子照了照：“秦先生在哪裏？”
“還是那個包廂。”助理忙上前道。
經理點點頭，沒讓助理跟着：“你看着，千萬不能錯過春意小姐每一個可能的電話。”
助理看着經理有些緊張的背影，對着專門配置的電話格外認真。
經理站在門口，深吸了兩口氣才穩定了些，摸着胸口念了句“阿彌陀佛”，她才輕輕敲了敲門。
門開，她垂眸走到老板身邊，低聲道：“春意小姐剛才打電話過來說不需要再送飲品過去。”
老板只“嗯”了一聲，她沒走，向後退可以小步，站在了老板身邊，以便一會兒再有人喊她。
不經意間，她就看到一雙筷子。
捏着筷子的是一雙細白纖長的手，經理眼睛一亮。
作為一名手控，她敢說，這雙手要是拍一張照片發到網上，絕對可以被網友評選為前三名。
第一名當然是她雲養兒子的。
不知是吃飽了還是沒胃口，筷子沒有再動，他端着小碗喝了兩口湯。
經理就見她的老板恭敬地彎腰和秦先生說了什麽。
這位秦先生究竟什麽身份啊！她們老板向來是拿鼻孔看人，對上他居然能這麽彎腰，真是……
眼看老板過來，經理忙低下頭，跟着老板就出去了。
“那位小姐怎麽說你就怎麽聽，千萬要讓她滿意，電話還是留着，萬一那位小姐有什麽吩咐一定要精心準備。”
吩咐完，老板就擺擺手讓她走了。
經理轉身時偷偷看了眼，瞧見老板正靠着牆擦汗。
真是……
從此以後，經理對待秦先生和春意那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劉忠看着眼前似乎沒怎麽動的飯菜，不禁有些愁，不好好吃飯，這可怎麽行？
要是和春意小姐一塊兒吃，說不定就能多吃兩口？自認為想到好主意的劉忠在心裏為自己默默點了個贊，可要怎麽提出來呢？
秦玺擡眼就對上劉忠一臉的欲說還休。
眼睛不轉就知道他想的什麽，道：“不用想了，小丫頭學習緊着吶。”
劉忠：“……”
怯懦了下，他小聲道：“再忙也不能忘了男朋友啊。”
注意到秦玺的視線飄過來，他慢慢移開視線。
不能對視。
秦玺低頭哼了聲：“男朋友？誰告訴你的？”
劉忠：“？？？”
起身拿上外套，他擡步從劉忠身前走過：“我還在追求她。”
“不過……”秦玺停下來，蹙眉道，“我并沒有太多信心。”
也許下一秒他就沒興趣了呢？搖搖頭，秦玺笑着離開包廂。
跟在他身後的劉忠摸摸下巴，這樣可不行，他要加點猛料啊。
當天晚上秦玺準備要休息的時候，就看到了劉忠送上來的東西。
幾張紙而已。
重要的是，那上邊的信息。
這小丫頭，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073
一早醒來, 秦玺下樓吃早餐。
何瑩看到他就感覺額頭一痛, 眼不見心不煩，她低頭沒有說話，可偏偏這秦玺就是特意要給她添堵。
“嫂子在家呢？”秦玺帶着無可挑剔的微笑向何瑩打招呼, 看了看餐桌, 特意把羮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我記得嫂子最愛吃這個。”
何瑩僵硬地笑笑：“嗯。”
秦玺回笑，挾起一根小油條慢慢嚼着。
一時間，餐廳裏安靜得沒有任何聲音。
哈欠聲響起的時候, 立在桌旁的傭人輕輕喘了一口氣，剛才安靜得讓人有些害怕。
她擡頭，看了看坐在對立面的兩個人, 忙又把頭低了下去。
周霁面色有些不好，何瑩一陣心疼，親自盛了他最愛的幾樣挾到盤子裏。
“是不是太累呢？要不今天在家休息一天吧，公司裏我多盯就好。”
周霁撫着額頭輕輕晃了晃：“不用, 就是昨天睡得有點兒晚, 有些起不來，等中午時我睡個午覺就差不多了, 媽你今天還要去醫院，別管我了，你身體最重要。”
母慈子孝，真動人。
秦玺微笑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陪嫂子去, 畢竟我整天也沒什麽事。”
周霁臉色一冷：“謝謝叔叔，不用了。”
秦玺似沒看到周霁的臉色，依舊笑呵呵的：“行，要是真有什麽忙不開的，告訴我一聲，一家人，怎麽着我也能幫把手。”
一頓飯，除了秦玺，何瑩和周霁都沒吃好。
何瑩端上來一杯牛奶：“剛才在樓下你都沒吃多少東西，快，把這喝了。”
正在穿西裝的周霁邊說邊把牛奶喝了：“媽，沒事。”
何瑩嘆了口氣，見兒子還沒打領帶，選了個适合他今天西裝的親手替他系。
“媽，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他破壞咱們的安穩生活的。”周霁抱了下日漸消瘦的母親，話裏滿是自信。
何瑩拍拍兒子讓他松開自己，又低頭替兒子整理衣服：“這幾天，我總是想，要是當年咱們沒……”
周霁眼神一暗，道：“你也說了，那是‘要是’。”
這世上，哪有什麽後悔藥。
何瑩也知道這個道理，便不再提。
臨出門，何瑩讓周霁請夏夕霧過來坐坐：“怎麽說我也是做長輩的。”
周霁滿口答應：“好，我聯系她。”
見兒子沒領會到自己的意思，她又拉了下兒子的衣袖：“還有……春意。”
周霁一愣，旋即有些恍然。
看着一臉堅持的母親，周霁藏在心裏的話就沒有說出來，他點點頭，應了下來。
——
秦玺沒有打電話過來，微信也沒有再聯系，仿佛把她這個人忘了，可春意不敢掉以輕心。
為了以絕後患，她這天趁着李紅和元圓不在，請賈愛麗吃她最愛的火鍋。
賈愛麗正支着腳擦指甲油，夏天到了，她需要給自己白嫩嫩的腳擦一點亮色。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說吧，咱們春意有什麽事需要我出馬？”賈愛麗看着桌子上辣鍋咽了咽口水，摸着肚子在番茄鍋裏涮豆腐吃。
不大的包廂裏，春意一五一十把自己所求說出來。
賈愛麗瞪圓眼睛：“你想讓我告訴你怎麽才能讓男人讨厭你？”
春意又給她倒了杯茶：“嗯。”
賈愛麗這下也不吃了，捏着紙巾擦擦嘴，眼裏八卦盡顯：“怎麽？你不喜歡秦玺？想讓他讨厭你不再追求你？為什麽呀？我瞧着，你們倆挺般配的啊！”
賈愛麗掰着指頭和春意說秦玺的優點。
“文質彬彬，雖然模樣一般，可勝在氣質出衆，你沒感覺有他在你身邊，你特別安全嗎？”
春意在心裏在這一點上畫了個大叉叉。
一點也不安全。
“還有啊，你結婚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吧？你不是說你家裏人都不在了，現在是跟着你表哥？那你表哥要是因為什麽利益讓你與你不喜歡的人結婚，你又拒絕不了怎麽辦？你不能讓秦玺讨厭你，你最多就是讓他不喜歡你。”
春意不能把她的事全都告訴賈愛麗，可有一點，賈愛麗提醒了她。
她不能讓秦玺讨厭她。
深吸一口氣，春意道：“那怎麽樣才能讓他不喜歡我？”
賈愛麗喝了一大口茶，漫不經心道：“那你就要知道他為什麽喜歡你呀？”
這個問題，春意沒有立刻回答。
因為她也不知道，秦玺為什麽“喜歡”她。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好幾天，時間久到賈愛麗把這事都抛在腦後了在春意的提醒下，她才再次回憶起來。
“怎麽？你想到了？”吸了口奶茶，賈愛麗長嘆一口氣，真好喝啊，可是熱量好高！
春意搖搖頭，漂亮的眼睛裏俱是迷惑。
賈愛麗又嘆了一聲，她摸摸春意的頭：“不怕，你是好孩子，會沒事的。”
春意咬着吸管，把賈愛麗哄小孩子的話扔到一邊去。
一杯奶茶喝完，春意下定決心：“我當面問他。”
“你确定？”賈愛麗反問。
趁着鼓起來的那一點點勇氣還沒有消失，春意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說是這樣說，可春意卻沒有主動聯系秦玺。
那天下午沒課，她迷迷糊糊睡着被電話鈴聲吵醒，眯着眼睛接通電話，只隐隐約約聽到了“吃飯”兩個字。
“秦……”
“對，是我親自去接你。”電話裏傳來一道男聲。
春意猛地反應過來，這不是秦玺！是……周霁。
“咳咳，剛才沒聽清，你說什麽？”捏緊手機，春意又問。
周霁也沒發脾氣，把這周末他母親想邀請夏夕霧和她一起去家裏吃飯的事又說了一遍。
“下午五點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
挂斷電話，春意慢慢握緊拳頭。
周霁的母親……
何瑩啊……
要……見面了啊。
——
夏夕霧其實是不喜歡京市的，畢竟從小到大，她的小夥伴都在A市，突然換了一個新環境，她不習慣。
A市夏家，在京市也不能小觑，這才過來沒多長時間，夏夕霧已經有可以約着一起去逛街美容的人了。
現在她正處于和新夥伴磨合的過程。
躺在環境優雅的美容室裏，夏夕霧昏昏欲睡，有一搭沒一搭得聽着耳邊的閑聊，時不時插上幾句。
“好了，現在需要敷三十分鐘，等時間到了我們再來。”幾位美容師輕手輕腳地離開。
美容師不在，她們的話題範圍擴大，不知不覺，就引到了夏夕霧身上。
“夕霧，你知道你哥哥在京市也是大名鼎鼎嗎？”新認識的夥伴之一恭維道。
夏夕霧閉着眼笑道：“這我還真不知道，他不怎麽在京市，一般都是在A市忙，我以為這邊認識他的人不多。”
“怎麽會！我還是從我爸嘴裏知道的你哥哥，你哥哥啊，可是不可多得人才！為人能幹還不跟圈裏其他男人一樣緋聞女友不斷。”女孩偷偷瞟了眼夕霧，見她似沒在意，又道，“夕霧，你哥哥沒女朋友沒？”
夏夕霧面上不顯：“沒有，我哥哥一直都說先立業後成家，不急。”
“這樣啊。”女孩喜不自勝。
夏夕霧不想再聊這個話題，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夕霧，怎麽不把你表妹也喊出來？”一道不太友善的聲音響起。
夏夕霧沒扭頭，心裏敲響了警鐘。
“董小姐認識春意？”她道。
董小姐“呵呵”笑了兩聲：“你那表妹可不是一般人，被孟家的小少爺捧的跟什麽似的，我這等小門小戶，可是高攀不上。”
氣氛陡然一僵。
那董小姐卻好似沒注意般，又接着道：“你表妹認識的人可不少，上次在帝星，我還見到她和一個男的在一塊兒被經理送出去。”
帝星……
在場的人均一愣。
意識到不好，其餘人忙換了話題，好在沒過多久美容師就回來了，大家都沒有再說話。
夏夕霧直接回家了。
剩下的人在美容院附近選了個餐廳喝下午茶，說着說着就埋怨起董小姐。
“哎呀你真是的！說那些話幹嘛？”
董小姐捋了下頭發：“看不慣她那樣兒！”
都是靠着家裏吃喝玩樂的，怎麽她就處處想要壓她們一頭？在A市被人哄習慣了就呆在A市，跑京市幹嘛？
還說什麽……不靠家裏就想試試自己的能力？
呵呵，沒家裏給買的房子車子，就憑一個月兩萬多點的工資，夏夕霧她能在這周末和她們在一起做SPA？
“嘻嘻，不是說是升職到總公司任職了嗎？聽說忙的很，咱們約了這麽多次也才能約上一次。”
“對了，你說的她那表妹在帝星的事，是真的嗎？帝星啊！我爸前兩個星期去預約年底的包廂，人家直接說最新的預約已經排到明年九月了！啧啧啧，底氣足得很！”
“行了，下次聚會再有她別喊我，跟着她多出去幾次，我花再多的錢也開心不起來！”
董小姐也不能說其實她也沒看清，只是覺着有些像而已，又胡亂搪塞幾句，便借口有事先離開了。
夏夕霧回家後打開冰箱喝了一罐啤酒才算把氣順下來。
想了想，她給哥哥打了個電話。
“哥，春意做事未免太猖狂，已經引起圈子裏很多人的注意了，要是有心人查起來，恐怕……”
“哥，你就這麽放心？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怕耽誤你的事嗎？”
“嗯，好，哥哥再見。”
挂斷電話，夏夕霧眉頭還緊緊皺着。
春意太不讓人省心，當初她還以為這女孩迫不得已，現在看看，說不一定就是裝可憐騙同情罷了。
這才不到一年，就急巴巴露出真面目。
虧她還以為當時她說的都是真的，什麽不想在這個圈子留下來，只想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
不行，她要給周霁提個醒！
這個念頭一起來就壓不住了，正想着，電話來了。
☆、074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 校園裏已換上夏季校服。
随着走動, 女孩子們微微蕩漾的黑色裙擺襯着小腿越發白皙纖細，路過時總是引得調皮的男生吹口哨。
孟其琛趴在陰涼下，有些懷念去年這個時候。
“小胖, 給你。”一旁的小胖一手接一個, 打開遞給孟其琛一個。
孟其琛仰頭一口氣喝了半瓶。
不遠處的一群女生中響起一聲聲驚呼。
“阿璐，整天對着這一帥哥，你就心不癢？”閨蜜拿肩膀碰碰低頭玩手機的林璐。
林璐哼了聲，關了手機吸了口果汁：“你對木頭能有什麽想法？”
閨蜜咂嘴, 不信：“長成這樣的木頭向我告白我也同意啊。”
林璐瞥了下，收回視線打了個哈欠：“要不你去試試，說不定孟其琛就瞧上你了呢？咱們主任正愁找不到典型, 去吧，下次周一升旗你就要在國旗下做檢讨了。”
那女孩臉色一白，忙擺手：“算了算了，不敢不敢。”
其餘女孩子嘻嘻哈哈打趣她。
快下課了, 老師吹哨集合, 照例說了幾句話就解散了。
怕曬的都急急跑回教室，孟其琛不急, 拿着飲料晃晃悠悠。
“你們先回去吧。”林璐對幾個朋友擺擺手道，向孟其琛走近。
孟其琛似沒有察覺，眼神也沒瞟一個。
林璐道：“怎麽，還沒想明白？”
孟其琛沒說話。
林璐看他一眼，哼了聲加快腳步：“該出手時不出手, 小心後悔啊。”
正準備往嘴裏送的手一頓，下一秒才接上，孟其琛将飲料喝完，眼睛一眯扔進垃圾桶裏。
哪有那麽容易啊。
——
周霁請夏夕霧和春意回家吃飯的事，夏謹言也知道。
這和他們曾經商量的一樣，夏謹言也沒有說什麽。
當天下午，春意準時出現在學校門口。
車裏坐的還有夏夕霧。
“夕霧姐。”春意笑着和她打招呼。
心裏裝着事，春意就有些意興闌珊，好在夏夕霧和周霁也沒有交談的興趣，一路安靜。
夏夕霧看似微微閉着眼在休息，其實一直在注意着身旁春意的動靜。
她很安靜。
比起過年的時候見她，仿佛有些不一樣，哪裏呢？夏夕霧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很不好，夏夕霧擰眉。
站在周家老宅門口，春意有些恍惚。
這裏啊。
周霁走在前面并沒有注意到春意的失魂落魄，夏夕霧沒聽到春意跟過來的動靜倒是回頭看了一眼，卻恰逢春意低頭。
“春意？”她喊了一聲。
春意整理了下頭發，擡頭：“來了。”
——
何瑩只感覺今天的日子選的好，秦玺竟然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聽廚房阿姨說，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回來。
所以當看到兒子領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進來，她破天荒露了個很明顯的笑臉。
何瑩不常笑。
而且平常的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夏夕霧是第一次見何瑩，對這不清楚，而春意不是。
對何瑩，她太了解了。
所以當看到何瑩對着她（們）露出這樣難得一見的笑容，她是十分驚訝的，心裏不由揣測周霁是否對她說了什麽。
“伯母您好，我是夏夕霧。”夏夕霧知道這是哥哥的合作夥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比起夏夕霧，春意的神情就似乎是冷淡了些，只柔順地坐着，只會在她們把話遞過去的時候才說上一兩句。
何瑩并不意外。
從兒子的口中斷斷續續得知，這女孩是個腦袋清晰的，也許是因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見慣了人情冷暖。
不過，這也更難得可貴。
一腳踏進跟以前完全天差地別的生活，竟然沒有失了心。
對此，何瑩高看她兩分。
春意知道何瑩再看她，可她卻沒有跟上輩子一樣把各種禮儀做到最好。
太累了。
上輩子她是一心一意喜歡周霁癡心妄想打破何瑩的輕視嫁給周霁和他生活一輩子的人，這輩子可不是。
雖說和夏謹言有合約，可，那是她和夏謹言的事，跟周家并沒有什麽關系。
才回來多長時間而已，上輩子的事仿佛真的就是上輩子的事了。
當初她已經和周霁訂婚，卻在婚禮之前被他趕了出來，事後才隐約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來當初是何瑩要趕走她，沒說理由，态度堅決。
而周霁，只是執行者而已。
在這點上，春意并不怨他，反而有點可憐他，她不願妥協，也許只是因為不甘心吧。
畢竟那夜他壓在她身上，親口說出來“我娶你”三個字。
而她當時，僅僅是想要一個解釋。
嘴裏淡淡苦澀，春意斂眉，安靜喝了一口茶。
一頓飯吃得分外愉快。
吃過飯後她們并沒有急着離開，又坐在一起喝茶說話，春意畢竟是半路出家，對此不如夏夕霧和何瑩熟悉，捧着茶杯微笑傾聽，實際早已放空。
她在想秦玺。
秦玺不是住在老宅嗎？怎麽沒見到他？抓了抓杯子，春意輕輕吐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放心還是失望。
嘴上說的好聽，實際要是真的要她問出那個問題，她……好像也問不出來。
周霁看着聊的熱火朝天的兩人，感覺女人們的感情來的真快，無聊地移開視線，不經意注意到一旁的春意。
仔細一瞧，周霁笑了，她坐的位置真有意思。
怎麽搞的好像她脫離了他們這個圈子似的？
何瑩趁着夏夕霧說話的功夫喝了口茶，餘光就看到兒子雙眼含笑盯着春意看。
她微微蹙眉。
夏夕霧極有眼色地快速地結束了話題：“時間也不早了，就不打擾伯母您休息了。”
何瑩略挽留就松了口：“聽說你以後就長留京市了，咱們兩家的關系你也知道，沒事就來找我玩兒。”
夏夕霧笑着點點頭。
何瑩理了下頭發，越過夏夕霧又道：“春意也是，以後經常來。”
被點名的春意微笑說好。
何瑩對一旁的阿姨使了個眼色，阿姨從房裏取出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何瑩依次把東西遞給夏夕霧和春意：“一點小心意，不要嫌棄。”
何瑩還要送她們出門，夏夕霧忙拒絕，她還有事情沒和周霁說呢。
春意心裏不知為何有些慌，便想着出去喘口氣。
加快腳步走到門口，瞧見外邊的綠植才堪堪松了口氣，扭頭就看到何瑩起身去了二樓。
終于要走了。
看着周霁和夏夕霧的走近，春意率先一步扭頭向外走，卻意外地撞上一堵牆。
有些痛。
她摸着鼻子眼泛淚光。
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這可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
秦玺手上的一杯飲料全部灑到了春意身上。
劉忠忙招呼了一個人領着春意去換洗。
春意只想早點離開：“沒事，我随意擦一下就行，不用這麽麻煩。”
劉忠正要說話，一件外套從天而降。
“帶她去吧。”是秦玺。
立在一旁的阿姨忙扶着春意走了。
春意正欲掀開罩在她頭頂的衣服就察覺到胸口一片冰涼，低頭一看，忙将外套又裹緊了些。
今天天熱，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配背帶褲，平常沒注意，沒想到這一濕水白色T恤布料那麽透。
任由阿姨領着她進入一間房間，春意掩上洗手間的門脫下T恤。
好在今天沒穿裙子，看着上半身還留着的小背心，春意心情略微好了那麽一點。
清洗過後，衣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