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到家，他就在門口被人擋住了
吃早飯的時候，春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怎麽一進餐廳，很多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跑？哪裏有什麽不對嗎？她低頭看看自己，又詢問身旁的賈愛麗，都沒什麽錯啊？
“管它呢！說不定就是看你漂亮呗。”賈愛麗心寬，擺擺手讓春意放松，“你長這麽漂亮，讓他們多看兩眼也不吃虧！你想想那些明星，哪個不是引人注目的？”
這話說的……
春意有些想笑。
要不是下課時一個前排的男生一直回頭看，最後還偷偷拿出手機似乎在偷拍，也許她們知道的還要更晚一些。
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賈愛麗生氣，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幹什麽呢！”
男生表情太過慌亂，他起身伸手欲奪，賈愛麗猛地察覺這似乎不是一般的偷拍。她皺眉，快速後退，趁着空隙飛快瞟了眼手機。
冷哼一聲，她怒目而視，道：“有什麽好看的？沒見過美女啊？”查看過他沒有偷拍成功，将手機砸了過去。
那男生敢怒不敢言，撇撇嘴。
賈愛麗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他不敢惹，那……
“裝什麽裝？裝有錢人了不起？看着人模人樣的，也不知道床……”陰陽怪氣對着一直平靜的春意說了兩句，他哼唧幾聲。
剛從廁所回來的李紅一聽，上去就是一腳，男生捂着腿嗷嗷叫，剛想揮拳就被李紅伸手包住，一個用力，男生疼得直叫喚。
剛才有心幫忙的幾個男生這下都不敢動了。
賈愛麗那種戰鬥力弱的，他們過去說不定還能占點便宜，可是李紅……
跆拳道黑帶啊，上次社團招新她在跆拳道社露得那幾手，可是把社長都震着了。
“欺負女孩子算什麽？辣雞！”李紅嗤笑，又用力捏了下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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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生抖着手跌在座位上。不敢再坐這個位置，男生快速低着頭收拾東西離開了。
李紅在後邊比了個中指。
賈愛麗盯着春意欲言又止，春意笑笑，“怎麽了？”
咬咬牙，賈愛麗貼着春意的耳朵，将剛才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春意臉色不變，掏出手機打開學校論壇。
在首頁飄着一個帖子。
【深扒設計院的院花，看似白富美，實則和多名男人長期保持不正當關系，不信來看圖！】
已經二十多頁了。
春意平靜地打開帖子。
發帖的樓主先是貼了好幾張圖，有開學時春意做的車，入境的還有當時的司機，這是先證明她“看起來”條件很好。
【二樓：我去～不會吧？在餐廳遇到過，看起來不像啊！】
【三樓：哎呦呦！怪不得平常對待追求者都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還假兮兮地說什麽“抱歉我現在不想談戀愛”，呵呵。】
【四樓：……】
樓主又發了春意和周霁的合照，等熱度上來了，又接着發了她和夏謹言的合照。
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照片中春意的面容清晰可見，而男人們的面容都看不太清，要麽是半張臉，要麽是面容在陽光裏。
春意唇角帶笑，勾着手指敲了敲桌子上攤開的課本。
賈愛麗咬咬嘴唇，她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才好。
剛才的争吵引起教室裏其他同學的注意，此刻他們都議論紛紛，眼神時不時瞟向她們這裏。
其中有些話說的很露骨。
“平常啊清高的不得了！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是這樣。”
“我上次聽別的宿舍說見她和一個年輕男孩在一起，說是她弟弟，我看吶……嘻嘻……你說，累不累啊？這麽多人，她應付的過來嗎？”
“我覺得不應該，要是真的跟論壇裏說的那樣，她能不縮着尾巴做人？還那麽高調？我猜帖子是假的！”
“什麽吶！你沒看下邊的帖子吧，她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高中還是學校的扶貧對象，你再看看開學她坐的車，還有上次我去她們宿舍，你知道她用的護膚品都是什麽價位的嗎？你知道她第一天上課穿的那件白色T恤是什麽牌子的嗎？都是這個數的！”
“我擦！不會吧！那就不就是一件普通棉布T恤嗎？”
“……”
樓主最後一次貼的圖是春意穿着洗得發白的棉衣站在孤兒院門口和一個男人說話，男人還拍着她的肩膀。
【二百四十一樓：和某某同一個高中，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某某确實是孤兒院長大的，平常在學校，老師們了喜歡她了。】
【二百四十二樓：說不定她就是像小說裏寫的那樣，是豪門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呢？哈哈！】
【二百四十三樓：啧啧啧，妥妥的小說女主角配置啊……接下來怎麽演呢？】
【……】
上課鈴響，春意平靜地關了手機。
賈愛麗倒是掀開了課本，可沒關手機，順着帖子一直看到底兒，倒吸一口冷氣，她搓搓手，準備發言。
【六百九十一樓：哎呦，怎麽滴？羨慕人家長得漂亮啊？不知道好好學習就會在論壇裏瞎逼逼，有本事正面怼啊！呵呵。】
【六百九十二樓：同意樓上，只是幾張照片而已，能說明什麽？一個個心裏陰暗見不得別人好！我也是她高中校友，可以告訴你們，她學習很好也很努力，從來不亂搞男女關系！說謊這學期挂三科！】
【六百九十三樓：我去！挂三科可是會被勸退的啊！樓上的這麽狠？】
【六百九十四樓：呵呵，水軍這麽快就來了？怕不是某某許了你們什麽好處吧？就這麽迫不及待給她洗白？】
【……】
這節課上完，今天的課程就結束了，春意收拾書包，和室友一起回宿舍。
一路上春意都沒說什麽話，元圓有心想說點什麽，可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說什麽合适，看了看一旁臉色有些不好的賈愛麗和李紅，她越來越急。
走到樓下，賈愛麗不經意擡頭，旋即就一聲驚呼：“春意，那不是你……”
夏謹言耳朵微動，看到不遠處的春意，疾步跑來，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蹙眉厲聲道：“春意，你怎麽回事？怎麽……”
春意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044
女孩低着頭, 淚水嘀嗒嘀嗒, 夏謹言的話哽在喉嚨裏，最終深吸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一旁的賈愛麗忙笑着打哈哈, “謹言哥是為了春意來的吧？春意這也是太激動了, 春意春意，別哭了，你哥哥這不是來給你撐腰了嗎？”她捅捅春意的腰。
元圓手忙腳亂地拿出紙巾遞給春意，春意哽咽着接過, 擦擦眼後擡頭，道：“謹言哥，你來了。”
這裏離女生宿舍不遠, 恰巧趕上午飯時間，來來往往很多女生都注意到了。認出春意是今天論壇裏那個熱門帖子的當事人，都停下看個熱鬧。
賈愛麗跺跺腳，加大音量又喊了一聲：“哥！帖子上都是瞎說的！還說春意是你男朋友, 呵呵, 你看這事……”
夏謹言知道賈愛麗的意思。
拍拍春意的後背，對春意的其他三位室友道謝, “謝謝你們，這事我已經上報給你們校領導了，也報警了，怕影響春意心情，就先給她請幾天假, 事後再好好謝你們啊。”
夏謹言聲音不大不小，神情鎮定，偶爾瞟向春意的目光隐隐含着……不争氣？
人群中的議論多了起來。
“看來帖子說的不是真的。”
“報警？不會是哄人的吧？至于嗎？不就是……”
“怎麽不至于？說不定人家就真的是千金小姐呢？哥哥看到妹妹受欺負，還能不生氣？”
“唉，你怎麽了？身體怎麽這麽抖？”
“我，我沒事……”
教務處的李主任剛坐上車準備回家就接到電話，聽清楚電話裏的內容，忙向着女生宿舍裏沖去。
等看到人群中的夏謹言時，暗自咬咬牙，真是……
靠近人群後就聽到夏謹言說的報警，腳下趔趄，來不及想太多，額頭冒汗加快腳步擠進人群。
“夏先生？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他笑道。
夏謹言看着這個個頭不高身體微胖的中年男人，這位是……
春意拉拉他的袖子，“謹言哥，這是我們主任。”
女孩子軟軟的聲音裏帶着鼻音，可見是哭過的，李主任越發頭痛，想到接到了那通電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
夏謹言對李主任點點頭，“您好。正好我也要去找您，我想問一下，我妹妹在學校裏受到不實攻擊應該怎麽處理？”
李主任咽咽口水，“您可以放心，學校一定會查明真相，給您一個公道。”
李主任把姿态放低，夏謹言心裏火氣稍退。春意畢竟還要這裏生活幾年，也不能真的不給學校面子。
對李主任微微點頭，“我相信學校。”
夏謹言又低頭對春意道：“這幾天先回家？等情況解決了再回來吧，我已經派律師來處理了，相信在學校的幫助下，很快就會還咱們一個真相。”
李主任額頭又開始冒汗了：“這，這個……”
“我沒那麽嬌氣，不用幾天。”春意笑，“不過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都沒有課，倒是可以放松一下。”
夏謹言摸摸她的頭，又低聲詢問是不是要回宿舍拿東西。
春意看看現在一旁抓耳撓腮的李主任，覺得應該給他們一點時間，便點點頭，跟着室友回去了。
圍觀的人群在李主任的怒視下也漸漸散去。
李主任感謝春意的善解人意，心裏把發帖的人罵了千遍萬遍。
擡頭對上不茍言笑的夏謹言，搓搓手：“夏先生，您看咱們這……”
手機響了，夏謹言看了看手機，眸色微變，随後漫不經心擡眸冷清道：“找個地方吧，咱們好好談談。”
“好，好……”
“人我們已經找到了，就看學校的了。”夏謹言整理下袖扣，面無表情道。
“……好。”
——
春意一回到宿舍，宿舍裏就來了很多人。
“春意，帖子裏說的真是氣人！你別生氣啊！她們那都是胡說的！”
“春意，那真是你哥哥啊？是不是認識咱們學校領導啊？我看李主任挺客氣的……”
“真的報警啊？會不會太小題大做啊？春意啊，要不然就給點教訓就可以了，也別把事情鬧的太難看了，畢竟都是一個……”
“你說這話我就不同意了！唉，怎麽着？就白白讓別人欺負啊？”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春意，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我在帖子裏很很罵了那些潑髒水的人，春意你放心，學校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看熱鬧的，打聽消息的，話裏話外意意思思的應有盡有，賈愛麗以要睡午覺為由關了宿舍門。
“唔，終于清淨了。”賈愛麗甩手走到春意身邊，安慰道：“你別太擔心，肯定不會有事的。”
“嗯嗯，我們都相信你！”元圓猛點頭。
一旁的李紅也表示贊同。
一股暖流自心尖流過，春意眯眼笑，“謝謝你們。”
手機叮咚叮咚來短信了，原來是夏謹言給幾個女孩訂了包廂去吃飯。
“我哥說已經找到發帖的人了，現在正和學校領導在辦公室，估計要等一段時間，咱們先去吃飯吧，他已經訂好了餐廳，一會兒就有人來接咱們。”不等其他幾人開口，春意就笑了，“可千萬別拒絕！我也想謝謝你們，你們跟着我一上午估計都沒好好聽課吧。”
整整一節課，她們三個都沒放下手機。
關系處的好，再拒絕就見外了。賈愛麗和其他兩人使了個眼色，笑呵呵地摟住春意的肩膀，“那咱們就不客氣了！說起來還真的有點餓呢！”
等幾個姑娘收拾好出門，又是引得一衆人圍觀。
“啧啧，我剛剛還看到樓底下停了一輛車，沒想到是春意她哥特意派司機過來接她們出去吃飯的，啧啧，你看那司機沒？看起來跟拍偶像劇似的！”
“這下發帖的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喽，你說怎麽會有人那麽有功夫給別人潑髒水呢？真是閑啊！”
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神情呆愣地被腳步匆匆的老師引着向辦公樓處走，與那輛車擦肩而過。
推開門，數位威嚴的老師的目光就移了過來，她腿一顫，差點摔倒在地。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給我錢，讓我把那些照片發在網上的！我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孩指着蘇芮激動道。
蘇芮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
夏謹言左腿壓右腿，喝了口水，淡淡地看向她。
他的目光裏好似沒有任何東西，卻又好像壓得她喘不過氣，蘇芮握拳，将在路上她練習了好多遍的話脫口而出。
“我是冤枉的！”
夏謹言冷哼。
蘇芮抖了抖，忙不疊道：“蘇清荷！是蘇清荷讓我做的！”
她眼神飄忽不定，猛地看到在角落裏的一個老師，大喜道：“王老師！我說的就是你認識的那個蘇清荷啊，她上過你的課！你還特意推薦她出國交換！”
被喊的王老師暗道一聲苦，只能點點頭，“嗯，是有這麽一個學生。”注意到角落裏那道淩厲的視線，不敢再隐瞞，忙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那個學生以前有個男性朋友，似乎和那些照片裏的以後對的上。”最後他半遮半掩地說了這麽一句。
夏謹言垂眸，還未開口，心思已千回百轉。正欲開口，手機鈴聲響起，夏謹言看了眼秘書，秘書上前附耳過去。
“……那邊的意思是讓您放一馬。”
夏謹言臉色不變，“你給他說，讓蘇清荷親自過來。”
秘書沒有遲疑，微微側身把自家老板的意思傳達過去。挂斷電話後，他輕聲道：“周先生說，馬上就來。”
“他自己？”
“帶着蘇小姐。”
“嗯。”
周霁不再說話，看了眼站着的兩個人。一旁的人忙提溜着兩人去了別的辦公室問話去了。
李主任左看右看，最後擡步過去，“夏先生您看……事情差不多已經明了了，論壇裏帖子已經删了，公告也發出去了，這警察就不用來了吧？”
作為國內top1的大學，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中，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搞出點什麽事來，恐怕……
夏謹言沒說話。
許久，他才道：“那就要看接下來的了。”
接下來……
看來，夏先生是必須要一個讓他滿意的答複了。李主任給助理遞過去一個眼神，助理心領神會。
中間，夏謹言接了個電話，是司機打過來的。
“嗯，一會兒你把她們幾個送回去，再把春意接到……”這是哪棟樓來着？夏謹言看向李主任，李主任忙報了地址。
挂斷電話，李主任的助理再次起身添茶。似乎是因為找到了罪魁禍首，氣氛比之前要好很多。
沒多久，兩輛車同時停在了樓下。
☆、045
春意起先沒注意另一輛車裏的是誰, 還是周霁喊住了她：“春意。”
她扭頭, 目光平靜。
周霁想說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春意看着他，道：“有事嗎？”
她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憤怒，周霁驚訝, 這兩秒鐘的停頓後, 他眼睜睜地看着春意率先一步往樓裏走。
跟在周霁身後的蘇清荷抿唇，悄悄捏緊了外套，剛剛春意明明看到了她，卻一個眼神也給沒她。
咬咬牙, 蘇清荷突然眼眶微紅，靠近一動不動的周霁，拉了拉他的袖子：“周霁, 真的不是我！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了，我哪裏可能知道春意以前的事啊？要不是上次在宴會上遇到她，我都不認識她。”
她言詞懇切，語氣軟綿, 聽着就有一股可憐巴巴的勁兒。聽着這聲音, 周霁臉色緩和了幾分。
其實他心裏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喜歡過的女孩子有那麽面目可憎的一面。
“進去再說吧，你要是沒幹, 他們肯定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蘇清荷想再說些什麽，可看到從電梯上下來的男人，又忙閉上了嘴巴。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死不承認, 看他們還有什麽辦法。
一進去，他們果然沒對自己怎麽樣，估計是周霁提前做了什麽吧？看着身側的周霁，蘇清荷心裏竊喜，看來他心裏還是有自己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說的這些事。”她驚訝，“你們也許不太了解，說起來我和春意是昨天才認識的，雖然我們之間有些小誤會，可我昨天一直和我男朋……朋友在一起。”
說着她看向夏謹言身邊的春意，臉上隐隐含着歉意，“春意，你是不是……”
春意似乎想到了什麽，附耳過去，小聲和夏謹言說着什麽，夏謹言笑笑，拍了下春意的腦袋。
一點都沒注意自己啊……
夏謹言對蘇清荷的話倒是有反應，他擡頭，平靜地“嗯”了一聲。
“至于你們說的蘇芮，我确實認識。”蘇清荷穩穩心神，繼續道，“她是我大伯家的孩子，不過我們平常不怎麽聯系，我今年研三，比較忙。”
夏謹言不說話。
四周的人都是看他眼色行事的，他不動，其他人不敢說什麽。
蘇清荷有些害怕，向周霁求救。
周霁還沒來的及開口，就聽到一聲輕笑。順着聲音望去，原來是夏謹言。
他揮揮手，身後的助理就打開了電腦。
一條條微信對話，一條條電話錄音，讓蘇清荷臉色慘白。她驚慌失措的表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慌亂地環顧四周，對上一臉複雜的周霁，眼裏猛地蹦出光來，“周霁，你相信我！我沒有……”
周霁任由她拉住自己的袖子，卻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對春意道：“對不起。”
春意笑笑，“我不接受。”
剛松了一口氣的衆人愕然。
春意道：“你以什麽身份代替她道歉？男朋友嗎？”她歪歪頭，神情嬌俏。
蘇清荷站在原地，只覺得格外難堪。
原來她早就有證據，那剛才自己做的那些，在別人眼中就是笑話吧。
其實，在事情發生之前，她想過所有的後果，包括今天這樣的，當初她以為只有自己堅持不承認就她們沒有辦法，只是沒想到啊……
蘇芮為了把自己撇清，竟然連一點親戚情分也不要了。難道她不知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
要知道，現在她們能衣食無憂，靠的都是她。沒了她，蘇芮現在還和她爸她媽擠在四十多平的閣樓裏。為了她，把這罪名擔下又如何！
遲了，遲了。
蘇清荷吐了口氣，睜開眼，目光鎖定春意，咬牙切齒道：“對不起。”
春意垂眸笑笑，“我不接受。”
“你？！”蘇清荷瞪大了眼睛。
“哦？怎麽？你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嗎？那你給我一個理由。”
蘇清荷咬着嘴唇，似乎要咬出血來。最後還是周霁忍不住替她求情，“那你究竟要怎麽做？”
春意手支着腦袋，抽抽鼻子，“再說聲對不起吧。”
“對不起。”蘇清荷紅着眼道。
“聲音太小。”
“對不……”
“你夠了！”周霁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春意視線移過去，眼裏帶着幾分笑意，“心疼了？覺得我欺負人？可是我不覺得。我感覺，你的……朋友，才算是欺負人吧。”
“解氣了嗎？”夏謹言對春意笑道。
春意撇撇嘴，“一點也沒意思，就這樣算了吧，不好玩兒。”
夏謹言聞言起身，伸了個懶腰。
李主任忙跟着起來，亦步亦趨道：“夏先生，時間不早了，估計您還沒吃飯吧？不如讓我做主，咱們一起吃個飯？也是要好好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麽、辦不是？”
辦誰？當然是……夏謹言笑了，這李主任還挺上道兒。
走到周霁身邊，夏謹言把他帶走了。
李主任走到門口，看到角落裏的那個不起眼的男人移步到春意身邊，低頭說了什麽。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他忽的看過來，視線冷冽。李主任一哆嗦，忙垂下頭。
春意對他道謝：“麻煩您幫我謝謝孟爺爺。”
蘇清荷想跟着周霁走，卻在門口的時候被人推了一下，她沒看清推她的是誰。退後兩步，她眼睜睜地看着門在自己眼前被關上。
身後腳步聲傳來，恐怖襲上心頭。
猛地轉身，她退到牆壁邊，緊張道：“你想幹什麽？”
春意搖頭，“不想幹什麽，只是想看看你。”至于看什麽，她沒說。
蘇清荷盯着春意，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怒火。
看着她這副模樣，春意感覺很好笑，她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便笑了。
“我說過，我們不一樣。”
“你以為那些所謂的‘真相’，會有人在意嗎？你看我今天表現的怎麽樣？是不是跟你想象的一點也不一樣？我任性又如何？”
“你比我大了五六歲，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犯蠢呢？”
“早就勸過你不要癡心妄想，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春意細白的手指卷着發梢，歪頭瞧她，聲音和煦動人。
是的，凍人。蘇清荷的心，一點點冷下來。
蘇清荷咬着牙，拳頭用力捏緊，似乎下一秒就要沖過來。
春意突然邪氣地笑笑，沒有出聲，只嘴巴微張。
你不如我，我們，不一樣。她無聲地道。
“啊！你胡說！你就是騙子！”蘇清荷看着春意眼中的輕蔑與嘲笑，再也忍受不住，揮拳過去。
春意臉上露出惶恐來，退後兩步腿一軟倒在地上。
蘇清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好痛！”春意咬着嘴唇喊道。
“我什麽也沒有了，今天我就要你……”蘇清荷胳膊高高舉起。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踹開。
夏謹言大步沖進來，抓住蘇清荷的手腕就一轉，尖叫聲痛哭聲響起，讓門口的一衆人打了個寒顫。
夏謹言小心托着春意的手腕，看着那上邊的紅痕，額頭突了起來，“沒事吧？”
春意眼睛紅紅，有些水亮，“哥哥……”委屈極了。
夏謹言深吸一口氣，扶起春意就轉身向着蘇清荷走去。剛才夏謹言力氣太大，蘇清荷到現在也還倒在地上沒起來。
春意在她看的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這年頭兒，誰不會裝啊。
周霁及時沖進來，拉住夏謹言，“給我個面子。”
夏謹言冷哼一聲，反手握住他的手，“周霁，我告訴過你的，咱們雖然是朋友，可也是合作關系，你就是讓你的人這麽作賤我的人的？你還想不想合作了？”用力一甩，他呵斥道。
周霁看了眼不遠處的春意。
紅痕在細白手腕上，就像是戴了一個手鏈似的。耳邊是蘇清荷抽噎的哭聲，他煩躁不已。深吸一口氣，他緩緩道：“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夏謹言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早該知道，現在你的首要目的是什麽。”腦袋這麽拎不清，也不知道他當初怎麽抽風會和他合作。
夏謹言帶着春意離開了，屋裏只剩蘇清荷和周霁兩個人。
蘇清荷等了許久也沒見周霁來扶她，揉揉眼，她自己站起來，小聲道：“周，周霁……”
“清荷，咱們好聚好散吧。”周霁只覺得滿心疲憊。
蘇清荷一愣，張了幾次嘴，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是因為我騙你說我懷孕了嗎？對不起，我只是害怕你不會再和我在一起，周霁，我是真的愛你。”
“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和她在一起，沒關系的，我可以忍，周霁我可以忍的，只要你還要我，我要求不高，你偶爾來我看看就可以了。”
“周霁，你說句話啊！你別不理我啊。”
說着說着，蘇清荷就哭了出來。
周霁冷漠轉身，“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那天晚上我怎麽會和你……你最清楚不過，清荷，你變了。”
最後三個字像雷聲一般在蘇清荷耳邊炸起，她呆若木雞，傻傻看着明明離自己只有一個胳膊的距離卻遠的像隔了天涯海角的男人。
蘇清荷突然笑了。
“周霁，我愛不愛你，你自己心裏清楚，可是，你愛我嗎？你對我……”
沒有說完，蘇清荷轉身離開。
周霁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複雜，許久，他長嘆一聲，擡步離開辦公室。
夏謹言說要帶春意去醫院，春意說不用。
“就這麽一點點傷，沒事的，我哪有那麽嬌氣。”春意笑，“謹言哥，事情已經解決了，我還是呆在學校吧，和朋友一起出去逛逛街，也挺好的。”
看夏謹言還要說些什麽，她又道：“沒事的，我很好，你放心。”說着還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漂亮女孩做起這些撒嬌的動作，分外有力量。夏謹言的心動了動，看了春意一眼，他“嗯”了一聲。
想了想，他拿出一張卡，“刷吧。”
春意眼睛眨了眨，注意到四周打量的視線，笑着接過，“謝謝哥哥。”
夏謹言又看了她兩眼，拍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
春意捏着卡，有些想笑。
哼着小曲兒，春意腳步輕松地在校園裏閑逛，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046
雖然有些奇怪池欣怎麽會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 春意還是很快接通了電話：“姐, 你怎麽了？有急事找我嗎？”M國現在約莫是早上。
電話那頭只能聽到呼吸聲，春意又問了一句：“姐？”
“春意，論壇上是怎麽回事？”池欣道。
春意一愣, “姐, 你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她不敢相信池欣真的知道。
池欣閉了閉眼。
清晨她去跑步的時候遇到了以前的校友，她們是一起來到這個學校的，剛來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很快就熟悉起來。
雖然正式開學後學業繁忙, 可偶爾也約在一起吃吃飯，漂泊在外，也算是慰藉。
繞着操場跑了幾圈, 等停下來喝水的時候，她隐約覺得校友有些不對勁兒。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我陪你去醫院看看？”池欣貼心道。
那校友搖搖頭，似乎掙紮了幾番，才說出實情：“你是不是有個妹妹, 叫什麽……春意來着？是這個名字嗎？”
池欣放在水杯, 心緊緊揪着：“對！她怎麽了？”
校友暗道一聲不好。也是怪她八卦，接到閨蜜的微信就忍不住想求證。看着池欣一臉擔憂, 忙道：“也沒什麽事……”
她簡單把自己聽到的消息向池欣複述一遍，最後才勸她：“估計就是和同學鬧矛盾，國內如今對校園暴力這一塊兒也是很重視的，肯定不會任由事情發展，你也別太擔心。”
也意識到自己惹麻煩了, 校友尴尬地又說了幾句話，借口上午還有課，一溜煙就跑了。
池欣站在原地，深吸兩口氣。
話傳話，肯定會有疏漏的地方。校友的話不能全信，她這樣安慰自己幾句，心裏強烈的不安才漸漸消散。
一安靜下來，另一個念頭猛地蹦出來。她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卻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她撥通了電話。她要親自聽春意說。
“姐，你知道了？沒事哇，都已經解決了，小事情而已啦，我你還不放心啊，我什麽騙過你？”春意笑呵呵的。
池欣捏緊手機：“嗯。”
春意眨眨眼，心裏一陣放松。
池欣挂斷電話後，心反而平靜下來。春意越是這樣說，她越是肯定，事情不是小事，她不說實話，總有一個人會告訴她。
她旋即撥通另一個電話：“喂，我是池欣。”
——
挂斷電話，孟其琛踢了踢桌角。想到剛才手機上的交談內容，他笑了。
敲門聲響，他擡頭：“進來。”
一個不起眼的男人推門進來：“小少爺。”
孟其琛對這個稱呼有些不習慣，他聽着總感覺自己是在某些場合工作一般。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身子微微向前，“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那人一五一十将今天他看到的都說出來。
聽完，孟其琛靠在椅背上，敲了敲桌子，他皺眉。
“你去見過外公了？”他道。
男人點頭：“是。”
孟其琛道：“外公又說些什麽沒有？”
男人搖搖頭：“沒有。我彙報完，老爺子就讓我趕緊過來。”
孟其琛若有所思。
男人上前一步，又道：“老爺子說，讓我一切聽您吩咐。”
孟其琛眼睛一亮，心裏有了主意。“你過來。”孟其琛招招手。
男人附耳過去。
一出來他便看到老爺子在客廳，聽到動靜的孟三爺對他揮揮手，“去吧，讓你幹什麽就直接去。”
男人點頭稱是。
孟薇從房裏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你就不怕臭小子給你捅出個大簍子？”
孟三爺撇嘴，嫌棄地看了眼自己不着調的女兒：“成天喊人家臭小子，知不知道尊重人？還有的，你賺的也不少！人家小姑娘第一次上門，也不知道給點見面禮！”
剛咬了口蘋果的孟薇愣了愣，差點沒被蘋果噎着：“咳咳，您該不會被人附身了吧？尊重人？以前我幹的那些混賬事，哪一件你沒在我身後給我鼓掌？我記得當時我把劉家那小子打的滿地找牙的時候，你還十分自豪吶！”
孟三爺：“……”
往事休要再提。
——
秦玺坐在地毯上，看着身前一堆的快遞眉頭緊鎖。路過的打掃傭人看着這一幕，見怪不怪。先生最近似乎特別喜歡網購。
劉忠剛進來，秦玺就招手讓他看：“這個面膜是補水的，你看着我皮膚缺水嗎？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我是不是應該用這個泥膜啊？”
難為劉忠還能一本正經地回答這麽不像問題的問題。
快速又合理地向秦玺解釋過遠哪一個都可以後，劉忠和他說起正事。
“孟家的小少爺已經開始行動了，怎麽要不要也……”他做了個割草的動作。
秦玺嫌棄地看他一眼，收回視線繼續琢磨手裏的贈品，“他一個就夠她受的了，我就不瞎摻和了。”
這個小袋子上寫的是……清潔面膜？面膜不都是補水的嗎？怎麽還有清潔的？
劉忠有些看不懂秦玺了。
明明是對人家小姑娘有意思，怎麽小姑娘一遇到事，比那些乳臭未幹的臭小子還不知道急？難道先生在這方面還沒開竅？不知道受傷的女人心腸是最軟的嗎？
“劉忠啊……”
“到！”是不是想明白了，準備好好收拾那些不長眼的人了？劉忠摩拳擦掌，就等先生一聲令下！急不可耐的模樣特別像古代急着去打仗卻不得不聽令于将軍的小将。
哦，他年紀不小了，是老将。
“你去再給我訂幾套這個……”似乎有些不太懂，秦玺有些遲疑，不過最終還是吩咐道，“清潔面膜。”
劉忠：“……”
又認真回味了下剛才聽到的話，确定沒聽錯，聳拉了腦袋，腳步有些漂浮地出門去了。
秦玺背對着他，依舊坐在地毯上，唇角翹了翹。傻啊傻，都沒明白那孩子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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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再接到池欣的電話，是兩天後。
等了許久，池欣才說了三個字。
“值得嗎？”
這三個字，讓春意一下子就明白池欣知道了。
沒有疑惑池欣是怎麽知道的，春意嘴角的笑意沒有掩去，紅着眼睛道：“值得。”
電話那頭呼吸似乎重了些，又是許久的安靜。
“姐？”春意試探地問。
“不值得，一點也不值得。”
春意淚目：“姐，我是為了我自己。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
長久的寂靜後，池欣挂斷電話。
坐在床上，春意久久沒有說話。
“哎呀，你站在我們宿舍門口幹什麽？你找誰？”門口響起元圓的聲音。
“我，我找春意。”
元圓沒接話，也沒邀請她進來，而是先開門詢問春意。
春意忙擦擦眼，拉開簾子：“元圓？”
元圓一眼就看到了春意的眼睛，紅紅的，跟哭過一樣。不過看着她躲閃的眼神，知道春意是不想她詢問，便假裝沒有看到，指了指站在門口的人。
“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