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幫助她們的人，池欣咬咬牙，沒吭聲。
看着兩人走遠了，池欣跑進屋裏，對着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男人狠狠踢了幾腳，才急急追了出去。
她一出來，就看到領班正恭敬地和樊陽說些什麽。
樊陽抱着春意離開，池欣緊緊跟上。
将春意放在車裏，池欣說要回孤兒院。
樊陽看了一眼面色依舊蒼白的春意，對她道：“你确定，現在春意這副模樣，合适嗎？”
池欣沉默。
不合适。
春意要真是頂着這副模樣回去，明白的人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雖然她知道沒什麽，可風言風語，她怕春意受不了。
握住春意的手，池欣不再說話。
樊陽又看她一眼，開車走人。
——
樊陽将春意放在沙發上，“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春意點頭，手緊緊拽住自己的衣領，面上有羞燥的紅，“樊陽哥，我……”
“不用謝，你也不麻煩我，我喜歡你，這是……”
“春意你餓不餓？渴不渴？”池欣幹脆利落地打斷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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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陽好脾氣地笑笑。
“我去吧，池欣你幫我好好照顧春意。”
池欣冷漠地看着他轉身離去，吐出一口氣，坐到春意旁邊。
“你啊你，怎麽會被劉經理堵住的？我不是告訴過你，有什麽就喊我嗎？”池欣搗搗春意的額頭，又生氣又生疼，還不敢太用力。
——
樊陽面無表情地開車來到離咖啡廳不遠的一個地下車庫，打了個電話後，便擠着眼在駕駛座休息。
五分鐘後，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開了車門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哥，你這也……”
☆、005
“……哎呦呦！哥！饒命饒命！”劉經理捂着臉四處躲閃，可空間就那麽大，怎麽也躲不過樊陽的拳頭。
樊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滿心的怒火無處撒，當他看到春意被這雜碎壓住的時候，心裏火燒的讓他心驚！
許久，樊陽慢慢平靜下來，停手。
拿起車裏的紙巾，擦擦關節處的血跡，靠着座椅，輕輕喘了口氣。
劉經理傷上加傷，眼睛腫得都睜不開，眼前模模糊糊，不過也明白這事算結束了。
“哥……嘶……”嘴角一扯就痛，他口齒模糊道：“哥，這不是咱們說好的嗎？做戲而已，沒必要打這麽真吧。”
他讨好地看了一眼樊陽，想看清他的表情，奈何視線模糊，不得不放棄。
許久，樊陽才聲音嘶啞地“嗯”了聲。
劉經理“嘿嘿”一笑，“哥，那個我的事……”
樊陽眉頭緊蹙，從懷裏扔出一張卡，“去還賭債吧，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
“哥！哥！您放心！我這肯定是最後一次！”劉經理腆着笑，信誓旦旦地保證。
樊陽動動眼皮，斜了他一眼，“滾吧。”
劉經理握緊卡，又對他讨好地笑笑，打開車門下車。
“從明天起，你不用去上班了，去B市吧，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劉經理轉身，苦着臉，“哥，這B市……”
他好不容易才從地方回到A市，還沒享受夠吶，B市雖說也還可以，可哪有首都A市繁華？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惹的那個男人要是發現你睡了他女人，我可保不了你，趁着那女人還沒露餡，你還等什麽？敲門給別人送人頭？”
劉經理身體一僵，冷汗直冒，也不顧什麽榮華富貴了，忙不疊地點頭，“哥！哥！我聽你的！我去我去！”
說罷轉身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去了。
樊陽吐了口郁氣，蹙眉将腦袋裏的繞成一團的線捋清。
兒女情長。
樊陽睜眼，開車，走人。
——
按了門鈴沒人應，樊陽蹙眉，難道是睡着了？
一進屋裏，他就注意到屋內昏暗的光線。
今天天氣本就不好，陰陰沉沉的，窗簾還沒拉開，樊陽将手裏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去開燈。
剛向裏走一點，就聽到浴室傳來流水的聲音，腳下遲疑兩秒，他向着那邊走去。
“春意？”他喊了一聲，音量不高。
這房子是以前他給自己的一位女友準備的，所以在裝修方面，就格外……有情趣。
浴室開着大燈，很亮，從這裏看過去，裏邊的一絲一毫雖然不是看的看的很清晰，可女孩子的身軀展露無疑。
此時，她背對着自己。
修長的脖頸，腰肢盈盈一握，臀部緊翹，雙腿筆直修長。
她突然轉身。
山峰陡峭。
樊陽沒有錯開眼，就這樣看着她，直到她洗完，開始擦拭。
他默默坐回客廳。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樊陽閉着眼，心裏想着她的動作。
将頭發先略略擦一擦，裹上浴巾……
他猛地睜開眼。
“姐？你在嗎？能不能給我拿下浴巾？我剛才好像忘記了。”
懊惱中帶有一絲絲撒嬌，帶有小女孩特有的嗲，樊陽眼中閃過笑意，還小。
他起身，走到門口，敲敲門，等門開了一個小縫後，将掉在地上的粉色的帶有小白兔印花的浴巾遞了過去。
他背過身去，聽到門開的聲音，随後就是手裏浴巾被抽走。
“姐……”話音消失，随後就是一聲驚呼，“哎呀……”
樊陽以為她怎麽了，猛轉身，就對上一雙波光潋滟的眸子。
春意瞪大了眼睛，看到他轉過身來，慌亂地用浴巾遮擋住胸前，樊陽還注意到她想把門關上，可似乎太心急，越急越亂，以至于門怎麽也關不上。
樊陽……手伸了過去。
春意似乎想退後一步，可又生生忍住，樊陽眼中閃過訝異，很快，在她羞怯的眸子中，替她關好門。
“謝謝。”
一聲低語輕輕吹進樊陽的耳朵，他眸色微變，“嗯。”
——
池欣回來看到樊陽也在，忙去看春意，見二人各占據沙發一頭，才放心。
樊陽在這，她也不好現在就把東西遞給春意。
注意到這小姐妹兒倆之間有事，樊陽笑着起身，“我剛才接了個電話，晚上要回公司加班，你們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我送你們回去。”
走了兩步，似乎又想到什麽，轉身道：“對了，你們在咖啡廳的東西我會讓人送過來。”
等他走後，池欣去看春意，“他和咖啡廳……？”
春意點頭，遞給池欣一個花卷，小聲道：“那個咖啡廳就他們家的一個品牌。”見池欣馬上就皺眉，又忙道：“我也是下午聽到領班喊他‘老板’才知道的。”
也對，自己在那打過工都不知道，春意這個傻孩子怎麽可能知道。
池欣放松，又接過春意遞過來的筷子，大口吃飯。
一邊吃還一邊勸春意，“多吃點！長胖！多點力氣！下次有人再……狠狠打過去！我教你的都忘了嗎？別害羞，就往那人腿中間使勁兒！捏啊踢啊都行！怎麽有力怎麽來！”
春意忙不疊地應聲。
吃過飯池欣一拍腦袋才想起自己忘記把東西給她，忙拿出身後的包裝袋，“給給給，快去。”
春意低頭看看她讓池欣去超市買的內衣和衛生巾，低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姐，我誤會了，我沒來例假……”
——
看着手裏幹淨的睡衣，池欣嘆了口氣。
春意喜歡樊陽，不是沒有理由的。
細心、溫柔、體貼。這樣的男人真的很有吸引力。
看了眼客廳裏歪着腦袋看電視笑得開心的春意，池欣嘆了句可惜。
春意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身份……
A市新貴公子哥和孤兒院弱女，那只是童話故事啊。
收起心思，池欣走進浴室。
春意注意到剛才池欣的目光，等聽到花灑的聲音，她才收起臉上的笑，雙手抱膝，盯着電視畫面發呆。
還不夠啊……
第二天一早，樊陽帶着早餐敲門。
春意小跑着過去，視線在他臉上掃一圈兒，又羞澀地低下頭，“樊陽哥，你來啦。”
樊陽眼裏笑意散開。
真是小孩子，因為昨天的事，到現在也不敢看他。
他壓低聲音“嗯”了聲，躲過春意接東西的手向裏走，“太燙，我拿就好。”
三人吃過飯後，樊陽送兩人回去。
把車停在孤兒院門口，樊陽轉身問她們，“你們還想去工作嗎？”
池欣握緊春意的手，搖頭，“不去。”
“我的意思是也別去了。”他從包裏拿出兩個信封遞過去，“這是你們這幾天的工資，還有給你們的補償，咖啡廳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們決定不報警，我要好好謝謝你們。”
池欣“哼”了聲，接過信封感覺到這厚度，小小驚訝了下。
看了樊陽兩眼，池欣帶着春意下車。
樊陽對她們招招手，看着她們進去，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心裏有些悶，樊陽點燃一根煙，雙眼迷離盯着窗外瞧。
車門再次被打開，樊陽驚訝，一扭頭就看到春意紅着眼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春意？是有……”樊陽沒想到她還會回來，正要詢問她有什麽事時，她一下子就撲進他懷裏。
抱得極緊，以至于樊陽都能感覺到她胸前的壓迫。
大清早的，他……
煙燒到頭，火光燒到手了他才慌亂地甩了甩，只覺得喉嚨裏發癢，手撫上她的肩頭，無意識地摩擦，“春意……”
春意在他懷裏哭，“樊陽哥，我知道你有女朋友！可是，我還是……”她擡頭，咬了咬下嘴唇，“……喜歡你。”
樊陽先是皺眉，聽到她的話心裏一陣驚怒，她就知道，上次池欣突然當着春意的面對他告白肯定沒什麽好事！
只是聽了後半句話，他眉毛又舒展開來，對上春意的水眸，樊陽嘆了口氣，“春意……”
春意燦爛一笑。
樊陽呆了，心裏不自主就升起一股憐惜。
“樊陽哥！”春意雙眼含淚，笑着仰頭去親他。
不知為何，樊陽心中突然一慌，他下意識地躲開，那個吻落到他臉頰上。
淚水決堤。
樊陽不忍，伸手替她去擦，卻被春意躲開。
春意雙手捂臉，聲音嗚咽，“樊陽哥，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意。”
又看了他最後一眼，春意下車。
春意那最後一眼讓樊陽一陣恍惚，伸出去準備去拉她的手就停在那。
缱绻，眷戀，似乎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
他的心，怎麽就突然跟針紮地一般呢？樊陽茫然地摸着胸口。
——
春意低着頭，在孤兒院裏疾馳，她現在眼睛紅的厲害，不能被池欣看到。
拐了幾道彎，用涼水冰了冰眼睛，手摸到嘴唇，狠狠擦了幾下，直到嘴唇微腫，心裏才不那麽惡心。
她慢慢往宿舍裏走。
“唉，快走快走！被他們看到我們，我們就死定了！”
“可是，可是孟其琛還在那……”
春意聽到這個名字，腳步猛地一頓。
☆、006
雜貨間裏，一個個頭并不高大的歪嘴孩猛地将手裏一個更為瘦弱的男孩扔在地板上。
一層灰飛起，歪嘴男狠嗆了兩下。他捂着嘴，眯眯眼裏一片狠歷。
地板上的男孩似乎是暈過去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歪嘴男冷笑兩聲，踢了踢地上的人，“孟其琛？”
叫了兩聲沒反應，歪嘴男眼睛一眯，本來不大的眼睛更是只剩一條縫，他想了想，走近蹲下去拽起他淩亂的短發。
孟其琛昂起頭，露出鼻青臉腫的臉。可就算這樣，也能從輪廓中依稀看到他的好相貌。
“沒死你就好好給我受着！”注意到他還有呼吸，歪嘴又将他扔下，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開始去摸皮帶。
“不就是模樣俊點？有啥了不起？老子好不容易才搶了個在廚房幫忙的活兒，你小子一上去就被大人物相中了，我不就是不小心推了你一下，他們憑什麽把我辭退？”
歪嘴罵罵咧咧的，說到不痛快的地方，還狠狠踢了他一下。
這一下有些重，一直昏迷的孟其琛呻.吟兩聲，似乎醒了。
歪嘴斜笑，“醒了也好，暈着多沒意思？讓我也嘗嘗，你這能耐人什麽滋味？”
孟其琛頭暈的狠，他知道自己是着了道了，可因為是從後邊襲擊過來的，所以他并沒有看清是誰。
不過，似乎也不難想。
孟其琛模模糊糊地剛睜開眼，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掀翻，随後……
他猛地睜開眼，眼裏怒火一片。
歪嘴看着孟其琛腰間的細膩皮膚，狠狠咽了咽口水。媽的，都是孤兒院長大的，怎麽他就長得細皮嫩肉的，讓人看着就心癢癢。
太陽照進來，落在那一截如玉般細膩的肌膚上，讓歪嘴眼裏放光。
他注意這小子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落在他手裏，他可不能輕饒了他！
歪嘴注意到孟其琛的反抗，壓住他的下半身，就去抓一旁的皮帶，将他的手捆了個結實。
可誰知孟其琛趁其不備，一口咬住他的手指頭，那狠勁兒，似乎是不咬掉不松口。
歪嘴被咬的劇痛，也顧不得隐藏了，一聲尖叫過後就狠狠錘向孟其琛的臉頰。
孟其琛死死咬住不松嘴，面色一片很絕。
他就是死，也不能被這種人……
就要他感覺自己要被人打死的時候，身體上猛的一重。
眼冒金星的他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手握木棒。
他這算是……被救了吧。他放心地暈了過去。
——
池欣接到春意的電話時，還吓了一跳。
藏好這幾天的工資，她忙跑了過去。路上還按春意說的，躲避着人。
一推開門，就看到半跪在地上正想辦法把人往自己身旁扛的春意，就她那小身板，就算背上恐怕也不能走上兩步吧，池欣忙跑過去，路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歪嘴，只看了看，沒說什麽。
“我來。”池欣二話不說，拉過孟其琛的胳膊就把他往自己身上背。
春意幫忙在後邊托着。
起身，池欣看向地上的另一個，“這個呢？”
春意恨恨，瞥了他一眼，“不管！他欺負人！”
看着男人解開的皮帶，再看着身上背的這個，池欣就算不看，也把這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心裏泛起一陣惡心，臨走前池欣還踢了一腳，罵了句“人渣”，走了。
孤兒院沒醫生，池欣春意帶着孟其琛去了附近的一個診所。
大夫是個上了年紀的爺爺，話不多，有些嚴肅，不過倒是很麻利，給孟其琛清洗過傷口後就去開藥了。
池欣看了眼病床上的小子，問春意，“你怎麽認識的？我看着這小子不眼熟啊？”
春意低頭，“上次咱們吵架，我回來晚了，遇到大狗，是他幫我趕跑的。”
病床上昏迷的人手指頭動了動。
池欣一聽春意說她們上次吵架就瞪眼，心裏也不耐煩回憶那一段，就不再追問。
不過……
她看向病床上的那小子，模樣看起來應該不錯，正想着自己以前見過他沒有的時候，他緩緩睜開了眼。
呵，池欣一瞬間竟然有些恍惚。
沒有其他，只因為他這雙眼太漂亮了。
看了看春意，池欣第一次覺得，她家春意輸了。
極為漂亮的丹鳳眼，當他定定看過來的時候，池欣忍不住身子後移，她只覺得，自己似乎不能呼吸了。
“姐？”順着池欣的目光看過去，春意驚喜，“你醒了？”
孟其琛眨眨眼，又揉了兩下，這才猛地把眼睛睜圓，“是你救了我？”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可話裏就是肯定。
春意點頭，又拉了拉一旁的池欣，“還有她，我們一起的。”
孟其琛抿了嘴，露出甜甜的笑，“謝謝姐姐們。”
池欣狐疑地看了孟其琛兩眼，對上他幹淨清澈的眸子時，心裏不禁懷疑，難道剛才自己看錯了？
醫生推門進來，看到孟其琛醒來，道了聲“剛好。”
“這是藥，按上邊的說明吃就好了，擦的是一天兩次，額頭的傷注意不要碰水。”醫生把藥遞過去，看向明顯年紀要大一點的兩個女孩，“你們誰付一下賬？”
池欣起身，“我去吧。”
春意看看孟其琛，柔聲道：“可以起來嗎？”
孟其琛乖巧地點點頭，支起胳膊就要坐起來，只是胳膊似乎酸軟無力，又倒了下去。
春意怕他又牽扯到傷口，忙去扶他的後背，可剛把手放下去，就感覺到他身體一僵。
扶了下，春意忙把手縮回來，茫然無措地解釋，“我，我不是……”
孟其琛擡頭，春意見到他紅了眼眶。
“姐姐，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對不起，是我太敏感了，對不起。”孟其琛紅着眼，淚水順着臉頰流下。
春意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手心冒汗。
怪不得，上輩子見到孟其琛的時候，他身上死氣沉沉沒有一點那個年齡的生機，當時她自顧不暇，沒想那麽多，現在想想……
春意不敢再往下想，低頭把他地上的鞋子拿了拿，小聲道：“快起來吧。”
孟其琛應了聲，乖乖的。
看着他頭頂細軟的頭發，春意只覺得一股辛辣之氣直沖腦門，沒等孟其琛一起，她沖向門口。
結完賬正準備喊人的池欣就感覺一陣風從自己身邊刮過去，她扭頭去看，沒管剛出門的孟其琛，追了出去。
大夫看了看正遞過去的零錢，有些茫然。
孟其琛走上前，接過，走了出去。
——
三人在孤兒院院內分手。
春意看着他緩慢的背影，抓了抓手，池欣捅了她一下，“走了。”
有什麽好看的？不過……這小孩子看起來倒是挺乖的，池欣歪着頭，捏着零錢給了個評價。
就是有一些怪怪的。
從那以後，春意興致就不是很高，池欣以為她是被吓着了，開導了幾天，見她緩過來才放心。
春意不想讓池欣擔心，便裝作沒事了，其實她心裏一直都有事。
器材室的歪嘴男似乎是消失了一般，不過倒是池欣聽了一耳朵，說是似乎是有人在器材室打架，把那裏搞的很亂。
“煩死了！害的我們打掃衛生！”吃飯時，鄰桌的幾個男孩叽叽喳喳。
春意咬着皮厚陷少的包子，有些呆，池欣看了眼，以為她不喜歡今天的飯菜，便把自己碗裏的鹹鴨蛋放到了她粥裏。
“快吃吧，最近看着你精神不太好。”池欣道。
春意對她笑笑，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等注意到自己碗裏的鴨蛋時，粥只剩了一個底，她半是氣半是笑，“姐，你別把東西都給我吃！”
池欣眉毛一擡，“少廢話！”
看着春意吃的差不多了，端起二人的盤子就送到清洗臺那。
剛出餐廳大門，就看到不遠處慢慢走過來的身影，額頭的白紗布格外顯眼。
似乎是注意到二人的目光，孟其琛擡頭，看到兩人時，眼睛猛一亮，加快腳步來到二人跟前。
他還未開口，春意便心疼地看着他，“跑那麽快幹嘛？傷好些了嗎？吃藥了沒？”
孟其琛眼睛眯眯笑，“好了，已經不痛了。”
春意想到自己口袋裏的東西，頂着池欣狐疑的目光，把平安符拿了出來塞給他。
“這是我們閑來無事去廟裏求的保平安。”一口氣說完，不等孟其琛反應，拉着池欣就走了。
走了幾步她回頭，看到他還愣在原地，突然就想起上輩子他的結局。
抽了抽鼻子，春意掩下淚意，挽着池欣的胳膊離開。
還給你。
——
池欣問春意怎麽了，春意只道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其實，她連自己究竟是什麽人都不知道，更別提家裏有沒有什麽弟弟。
池欣只看了春意一眼便不說話了。
春意來孤兒院的時候，已經六七歲了，估計記事了，幹嘛提那麽不開心的事讓她煩心呢，現在的糟心事就夠多了。
扔過去一本書，瞪眼喊道：“有空悲傷心，不如抽空多看本書，開學就要考試！你要分到普通班，看你怎麽辦！”
春意立馬哀怨地瞅着池欣，“姐……”
池欣挑挑眉，得意地拍拍自己身邊的座位，“還不快來？”
——
撲在書海裏好幾天，春意感覺自己做夢都在書海裏遨游。
今天天氣不錯，春意拉着池欣去逛街，理由是快過年了，就算不買，也要飽飽眼福。
池欣看着她身上被洗的發白的棉衣，偷偷拿了錢包出來，嘴裏說着她調皮，心裏準備給她添件衣服。
春意帶着她，直奔商場九樓。
在珠寶櫃臺，看着櫃臺前粘糊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她慢慢笑了。
機會來了。
☆、007
樊陽一大早就接到女朋友李菁菁的電話。
“昨天說好的！咱們要一起去挑鑽戒！”聒噪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擾了樊陽的清夢。
表情再不耐，一出口，還是溫柔體貼。
“好，我一會兒就去接你，中午去哪吃飯？去上次你提過的那家店好不好？你不是說那裏做的粵菜最地道嗎？”
“哎呀！上次吃過了，我想換一個啦！”
“好，都聽你的！”樊陽蹙眉，應付着她。
好不容易挂斷電話，冷哼一聲把手機扔到一旁。
樊陽閉眼，想到昨晚的那個夢，呼吸粗重了些。
他咽了咽口水，喉結微動，手伸進被窩裏。
掩着下半身的被子随意搭在腰間，露出白皙的胸膛。
每周三次的健身房，給了樊陽一副好身軀。
肌肉恰到好處，不過分駭人又能引得一衆女性歡呼。
手似乎被被子底下滑動，伴随着樊陽的喘息越來越重，被子如海浪般翻滾。
許久，海浪才平靜下來。
靠在床頭平息一刻，樊陽将那嬌俏的臉龐從自己腦海中揮去。
再睜眼，風平浪靜。
被子掀開，一股濃烈的味道湧出，樊陽随手拿了件睡衣，裹上去了浴室。
下樓遇到打掃衛生的人，樊陽囑咐她清洗床單被罩，沒理會她瞬間爆紅的臉，踩着拖鞋去了餐廳。
“我爸呢？”沒見到人，樊陽不耐地問。
被喊住的保姆飛快地看了樊陽一眼，低頭小聲道：“先生昨晚上就沒回來。”
樊陽想發脾氣，可又生生忍住，吐出一口郁氣，揮揮手，保姆才離開。
又不知道在哪個女人床上鬼混！他就不知道要點臉！
一大早，樊家的餐廳上空，陰雲密布。
開車時，樊陽心情才好一點。
倒不是為了女朋友李菁菁，而是因為，他們倆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她越對自己死心塌地，自己的計劃才可以順利施展。
至于……
似乎想到了什麽，樊陽的薄唇抿起。
以後再說吧。
“這個你喜歡嗎？我看着這個還不錯。”樊陽拿着櫃員挑選的鑽戒，往李菁菁手上戴。
李菁菁歪着腦袋，斜了一眼男人，嬌嗔，“你呀，剛才不是還說那個也好看嗎？”
樊陽低頭一笑，眼光帥氣的模樣把周圍幾個女人的視線都牢牢抓住。
“我女朋友這麽好看，當然戴哪個都好看啊！”
樊陽抓住李菁菁正欲搗亂的手，放在自己嘴邊輕輕咬了口。
紅霞瞬間升起，李菁菁眉目含情地瞪了他一眼，“還有人呢！”
圍在二人身邊的櫃員紛紛展露笑顏，垂下目光假裝沒看到。
樊陽輕笑。
熱氣升騰，李菁菁咬了咬下嘴唇，“不理你了。”
樊陽湊近，在她耳邊輕聲道：“你不理我，我怎麽過的下去。”
說罷又輕輕拱了下她的肩膀，親了親她粉嫩的耳垂。
李菁菁“瞪”了他一眼。
樊陽摟上她的腰，握住她戴戒指的那支手，左右看看，“我喜歡這個。”
“我也挺喜歡這個的。”
“那就這個。”樊陽摟在李菁菁腰間的手緊了緊，“伯母喜歡這個牌子嗎？幹脆給伯母也買個禮物。”
母親一直不喜歡樊陽，李菁菁也想借着這個機會改善一下他們的關系，畢竟以後樊陽是她的丈夫。
“那我去選一個我媽喜歡的。”李菁菁笑，“那你這樣可算是作弊了啊。”
樊陽側頭，作勢要去咬她的鼻子，“你就是我最大的作弊器！”
李菁菁小小驚叫了下，在櫃員看過來的時候，輕輕推了下樊陽。
樊陽順勢退開，“你先去看，我上個洗手間。”
轉身離開，樊陽瞬間冷下面孔。
如果剛才他沒看錯……
加快腳步，他朝着剛才春意離開的方向走去。
剛才，他眼角餘光看到春意和池欣在這，想到上次汽車內春意和自己說的話，樊陽越來越着急。
雖然能确定春意對自己情深意重，可女孩子，是最受不得刺激的。
眼下她親眼看到自己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一心一意對自己的她，心裏難免意不平！要真是對自己撒個小脾氣還好，萬一……
看到走廊拐角處的趔趄身影，樊陽心裏一喜，沖上去直接将她擠在角落裏。
“春意，你怎麽在這裏？”
春意低垂着腦袋，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修長細膩的脖頸，離得如此近，樊陽再次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跟李菁菁身上的香水味不同，春意身上的香，讓樊陽分外着迷。
想起清早的那個夢，他眼神漸漸迷離。
就在他手就要摸到的時候，春意哽咽着撲進他的懷裏。
“樊陽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想嫉妒的，可是我看着你對她笑，我的心就很疼很疼！”
看着她抖動的肩膀，樊陽突然清醒。
他并沒有似往常那樣擁抱她，而是垂着手，站立在那裏。
“春意，我不能害了你。你也看到了，我……有女朋友了。”他聲音苦澀，“咱們，就是沒有緣分……”
“怎麽會！”春意嗚咽，擡頭，紅着眼看着頭頂一臉痛苦的男人，“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難道這不是緣分嗎？”
樊陽手輕輕擡起，就要落在她耳邊的時候，又輕輕落下，“可是，我女朋友要是知道你喜歡我，會不開心的。”
他拍拍她的肩膀，“如果只是你喜歡我，事情其實也不嚴重，可重要的是，我也……喜歡你。”
春意的眼睛猛的蹦出光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喜歡我？！那……你不能跟她分手，和我在一起嗎？我會好好學習，努力配的上你！”
樊陽退後一步，靠在牆上，捂着眼，苦笑。
“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
“李家，就是我，也不能惹的，說我喜歡她，倒不如……是我爸喜歡他們家。”
春意愣愣。
樊陽苦笑，“春意，如果你有跟她一樣的家庭，那我們肯定有一個很好的結局。”
他走近，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擁抱，“我愛你，但是，對不起。”
說罷，他轉身潇灑離開。
聽到身後的哭聲，樊陽沒回頭，只是握緊拳頭，加快速度離開。
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哭聲戛然而止。
春意挺直脊背，靠在牆壁上，發了會兒呆，摸了摸頭發，輕笑着走了。
傻逼。
樊陽心“撲通撲通”跳着，李菁菁看到他，還問了一句，“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樊陽搖頭，“也許是剛才跑的太快了，沒辦法，急着見你。”
李菁菁錘了他一下，繼續看櫃員打包禮物。
“對了，我過幾天要參加我表姐的生日眼，一會兒咱們去挑件禮服吧。”挽着樊陽，李菁菁随意道。
樊陽眸光一暗。
“你表姐？”他問。
李菁菁嘆了口氣，“對啊，夏夕霧，你還記得吧？她以後日子說不定就不好過了。”
“這話怎麽說的？我記得你說過她可是千嬌萬寵的小公主啊，怎麽會日子不好過？”
李菁菁遲疑了下，還是把自己偷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她……就要和別人訂婚了。”
“沒聽到消息啊？”樊陽一愣，随即笑道，“這樣也好，以後咱們也去取取經，争取把咱們的婚禮辦的完美！”
李菁菁羞澀地笑笑，可一想起自己溫柔的表姐，又忍不住傷心。
“我表姐這事看起來是好事，可……”想到表哥提起這件事就愁眉不展，李菁菁搖了搖頭，真是沒法說啊。
樊陽摟着李菁菁的腰，垂眸不語。
半路上樊陽接了個電話，說是公司有事，必須回去一趟，李菁菁就坐在咖啡廳裏等司機來接。
剛拍了幾張照片司機就過來了，就要二人離開的時候，一個走路有些不穩的小姑娘跌了過來。
“唉！你怎麽……”
“對不起對不起！”
四目相對，李菁菁的話，哽在喉嚨裏。
☆、008
女孩眼裏都是淚，嘴裏不住地道歉。
司機正要上前，李菁菁揮手，自己上前一步，“你叫什麽名字？”
看這女孩的樣子似乎家庭條件也不太好，李菁菁生怕自己氣勢再吓着她，盡量放柔了語氣。
果然，這女孩臉上的害怕少了。
“我叫.春意。”
真像。
李菁菁正對着女孩，沒放過她臉上每一塊兒角落。
突然，她上前握住春意的胳膊，扭頭對司機道：“快給我媽打電話。”
——
樊陽并沒有去公司，他撒謊了。
家裏的保姆給他打電話，說是家裏突然沖進來一群人，又打又砸的，先生也渾身都是傷，倒在地上不知道情況怎麽樣。
樊陽跟李菁菁說話時面色還不變，一出門，臉陰的能滴水。
汽車速度飛快，平常一個小時的路程，硬是縮短了一半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