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想要幹什麽
“……所以啊,在經歷了四十多年的沉浮與歷練後,池歌飛獨自站上頂峰,成了新一代的傳奇。”女生念完最後一段,合上了手中的書,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男生。
男生端端正正坐着,瑩白的肌膚毫無瑕疵,鼻梁微挺,抿着的雙唇是雖淡但很健康的肉粉色,就像精雕細琢的玉娃娃。
可惜的是,男生那雙漂亮的杏眼中沒有絲毫光輝,他早已失去了光明。
“這結局……一點也不好。”男生皺着眉,對結局并不滿意。
“還不夠好啊?傳奇哎!你姐我考上第一志願都謝天謝地了。”曲藝聽了,哈哈大笑。
阮君之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出曲藝語氣中的開心,配合着誇她。
他認識曲藝前便失明了,兩人至今也做了四年的朋友,曲藝總會跑來福利院跟他講一些有趣的事情,還會念小說給他聽。
今天對方給他講的就是以“池歌飛”為男主的小說,而且巧的是,男主有個高中同班同學與他同名。雖然作者寥寥數筆帶過了這個路人同學,阮君之還是聽的很認真。
或許是因為整篇小說以成長勵志為主,再加上為了滿足閱讀的趣味性,作者給男主設置了很多障礙,讓明明天賦異禀、還比任何人都努力的男主一直到半輩子過去才得到了他本該早早取得的成就。
所以阮君之才覺得結局不好。
曲藝俨然不知道他想了那麽多,同他又聊了些閑話,直到接了通家裏人的電話。
失明以後,阮君之的其他感官逐漸變得非常敏銳,他聽出了電話那頭是在催曲藝回去。
曲家有門禁,司機也已經等在外頭了,曲藝不舍地起身:“我得回去了,明天要去學校報到,晚上家裏要一起吃個飯。”
“我送你,正好要幫院長買東西。”阮君之手握着導盲杖站起身。
“要不我陪你去買完再走?”曲藝還是不放心,盡管阮君之對福利院周圍這一片比她還熟悉。
“曲藝姐,我可以的。” 院長這陣子身體不好,目前福利院裏阮君之是孩子們中最大的,盡管才十六,還是得挑起擔子。
而且話音剛落,曲藝的手機又響了,就像是在催促。
曲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認命似的撇撇嘴。
把人送上來接的車,阮君之同她揮手道別,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才往反方向走。
這條路平日裏走了太多回,年幼時看到的畫面在腦海中反反複複,他一點也舍不得忘。
沿路近一點的就是他要買東西的便利店,過了便利店還有公園,時常會有家長帶着小朋友出來玩。
失明以後,他開始有了依靠導盲杖計步數的習慣。
福利院門口到斑馬線七十六步遠,斑馬線上走十五步,過了馬路再走二十三步,就能到便利店。
數完七十六步後,阮君之停下腳步。他能聽到身邊有小孩子在打鬧的聲響,他們笑得很開心。
身處熟悉的環境下,阮君之下意識放松下來,微微活動了一下手腕,準備把導盲杖換到左手握着。
然而,就在這交換的空隙,阮君之感覺到自己的後腰被人猛地撞了一下,他腳下一個不穩,往前傾去。
在一片黑暗中,阮君之耳邊一下子傳來激烈的、連續不斷的鳴笛聲,間或夾雜着人們的驚呼。
直到身體各處傳來刺骨的疼痛,伴随着小孩的哭鬧,周圍有人斷斷續續問“要不要報警”,阮君之才感覺到體內血液流失的恐懼感,最終徹底失去了意識。
*
“阮君之?阮君之!”宋邁站在牆邊不耐地叫着在牆沿上發愣的人。
聽到自己的名字,阮君之下意識地用手摸索了一番,摩擦到的部分并不平滑,甚至有點硌手,再加上感覺到身體的接觸面積,他發現自己可能處在一個有點危險的地方。
緊張到眨了眨眼,他才緩緩意識到,自己的眼前似乎不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曾經失去的仿佛全都重新回來了。
他很是不習慣地用力閉眼,再度睜開,直到指腹壓過一顆極小的石子,疼痛讓真實感愈加鮮明,他才終于确認這些都不是自己的幻覺,也不是在做夢。
藍色的天空、柏油馬路,甚至路邊鮮豔的花花草草,雖然因為過久沒有接觸過光明,雙眼聚焦還有些困難,但手邊撐扶着的牆沿上,他依稀能辨別牆皮的皴裂。
他不可置信又小心翼翼地攤開自己的手掌,掌心還有在牆皮上蹭出的青灰。
他的雙眼真的重獲了光明!
“阮君之,你還下不下來?不下來我走了啊?”宋邁抓了抓自己的刺猬頭,實在等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半路偶遇了同樣遲到的阮君之,他實在是不想帶着這個累贅。
他翻下牆都有五分鐘了,這人卻始終保持着蛤--蟆般的姿勢趴在牆沿上,看起來滑稽又愚蠢。
阮君之捕捉到聲音的來源,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牆沿窄,不太好起身,唯一的辦法就是跳下去。
但他不敢跳,剛剛還沉浸在多彩的世界裏,此時回過神來,只是往下看一眼,他就覺得暈。
視覺上的不習慣讓他暫時無法正确地辨別高度,但理智上在提醒自己,他的所處并不是那麽安全。
眼見着快到第一節 課的時間了,宋邁急得不行。不遠處,正好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他一愣,二話不說,頭也不回地丢下阮君之跑了。
“哎……”阮君之傻了眼,趴在牆沿上更不敢動了。
說話聲愈加臨近,不過片刻,拐角處便走出兩個人。
“池歌飛,你剛接手學生會,要是有什麽困難要跟老師說。學生會的事務繁雜,雖然你平時成績從來不讓老師操心,但還是要注意自我調節。”
一陣風吹亂了教導主任頭頂為數不多的幾根頭發,他趕緊欲蓋彌彰地撥了撥,繼續昂着頭顱耐心地跟身邊的男生交代:“另外呢,學校這邊安排了明晚在大禮堂給高一新生做個優秀學生代表演講,你準備一下,明晚七點準時到大禮堂出席一下。”
池歌飛周身散發着強烈的清冷感:“字數……”
甫一開口,他便注意到了趴在牆沿上的人,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頭。
阮君之聽到“池歌飛”三個字時,已經意識到情況的不對。但很快的,一股莫名的涼意從腳底竄上來,他下意識間尋過去,迷茫間仿佛感覺到池歌飛是在看着他的。
為了确認,他閉了閉眼,重新适應了一番,才終于捕捉清楚池歌飛的位置。
一瞬間,他仿佛産生幻覺,周圍的一切在池歌飛身邊都變得模糊起來,光是對方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就已經看得阮君之心頭突突直跳。
是原主知道的那個池歌飛,也是他聽過的小說中的池歌飛,雖然很離奇,但他的的确确穿書了。
他眨了眨眼睛,半不習慣半緊張地垂下眸。
然而,這一細微的舉動在池歌飛眼裏跟違反校規時的做賊心虛沒區別。
教導主任說:“演講稿字數沒有硬性規定,時間控制在十分鐘左右,大概分享一下你的學習經驗,正好你去年還評上了省級青年代表,這些都能拿出來說一說,可以嗎?”
半天沒得到回應,教導主任正納悶着,順着池歌飛的視線看過去,下一秒怒氣直沖天靈蓋。
他猛踏着皮鞋,“噠噠噠”沖到草坪邊,被綠油油的草坪中插着的“愛護花草、請勿踐踏”的提示牌硬生生止住腳步。
因為這兩米遠的距離讓他不能立馬“手刃”翻牆的阮君之,只能暴躁怒吼:“你叫什麽名字?哪個班的?開學第一天翻牆?現在立刻給我下來!”
阮君之被這咆哮三連問吓得一個激靈,手沒抓穩牆沿,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好在牆不算太高,下面還有草坪墊着,阮君之摔下來後,除了口袋那兒覺得有點硌人,并沒什麽大礙。
他摸索着站起來,心有餘悸地貼着牆,身上蹭了灰也意識不到,試圖靠觸覺找回一點安全感。
然而教導主任除了在池歌飛面前好說話一點,從不願意多施舍一點耐心,他喘着粗氣催促:“幹什麽呢?踐踏草坪?”
阮君之這才慢慢往前走,手還習慣性地往前探,仿佛手裏還握着導盲杖,又怕有什麽無形的東西撞上來。
好不容易安安穩穩站到地面上,面對的便是一通質問。
“你是哪個班的?學生卡拿出來我看看。”教導主任正要伸手要學生卡,突然發現手裏還攥着今年學生會新做的大旗,回頭很幹脆地遞給了池歌飛,“你先去倉庫把東西放了,演講的事有什麽問題之後再來找我。”
池歌飛抿了抿唇,面無表情地接過,轉身往旁邊的學生會倉庫走。
手裏沒了東西,教導主任的逼問更加來勁:“學生卡沒帶?”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你不僅連早自習沒去上,還違反校規私自翻牆!”
“學校的不良風氣就是你們這群學生帶起來的!”
阮君之耳膜被震得生疼,原主确實沒帶學生卡,而且他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實在不知道是不是該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班級。
“別以為裝鴕鳥就能逃避處罰……”教導主任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
“章主任,八點二十二了。”池歌飛手裏是空的,他已經放完了東西。
章主任呼吸一滞,想起自己八點四十還有場會要開,而且八點半是第一節 課開始的時間。他幾下猶豫,問池歌飛:“他哪個班的?叫什麽?”
“高二一班,阮君之。”池歌飛冷冷地說。
阮君之微微側頭,呆呆地看着他。
“很好,我馬上就給你們班主任打個電話,好好說一下今天這件事!”章主任盯着阮君之,忿忿說完,像是不放心,又補充道,“先回去上課,不許再遲到!”
阮君之乖乖點頭。
章主任走了以後,阮君之仍舊茫然地站着,他幾欲同池歌飛搭話,對上這人冰冷的視線後,又不敢了,默默垂着頭,手不自在地扯着校服下擺。
池歌飛淡淡掃了他一眼,提醒道:“加上高一的,今天是你第三次遲到,再加上翻牆,照新校規,檢讨一千五百字。但如果你上課還遲到,檢讨加到兩千字。”
阮君之聽到“兩千字”,吓了一跳。
此時的他臉色過于蒼白,鹌鹑般縮着,池歌飛多看了一眼,眼神愈加不善,轉身要走。
阮君之一怔,快步跟上去。但因為剛剛複明,他很難把握距離,一個悶頭被迫止住了腳步。
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湧入鼻腔,阮君之無措地抓了抓前方擋着的東西,直到手腕被猛地攥住。
“幹什麽?”池歌飛很少因為別人外露情緒,此時他卻很惱火。
這個人踩他腳就算了,還上下其手,池歌飛甚至有種自己與剛剛阮君之摸過的那面牆同屬一類的荒唐錯覺。
手腕上的疼痛讓阮君之的視線重新聚焦,看到池歌飛冷峻的臉龐,下意識垂頭又注意到他被踩黑的球鞋和被抓的皺巴巴的衣擺。
“對、對不起!”阮君之趕緊後撤,慌慌張張地道歉。
“看不見?”對方的質問稱不上和善。
“……看不見。”阮君之下意識地回答。
池歌飛不理解他的邏輯,面露厭煩,甩開他的手,徑直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池歌飛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清香逐漸飄遠,阮君之呆呆擡手摸了下自己眼睛的位置,趕緊小跑着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
1.受前期在文字和視力方面有所欠缺,需要一小段時間适應複明階段;
2.攻很偏執,心理沒問題;
3.全文圍繞攻受的成長與戀愛,甜甜甜+++++
4.更新時間非請假每晚九點更新,坑品有保證,放心跳,我接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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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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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我永遠愛景瑞淵”的保證書。
落款:柳·最愛景瑞淵·塵
是他的字沒錯,旁邊還按了個紅手印。
高冷的景瑞淵左手舉着這張保證書,右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牙印,吐詞清晰:“柳塵,做人要負責。”
腿都站不直的柳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