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兆佳庶妃生下的小格格夭折, 這事情如同湖面蕩起一陣的漣漪。似慢實快的消散後, 不留下一點波瀾。
那等不見驚鴻的不可言明, 似乎有人在刻意着的隐瞞，又或是刻着的壓下痕跡。
四月十九日。
小格格尼楚赫、小阿哥長華的滿月宴。
坐滿三十天的月子, 馬佳.采薇有一種終于結束的感覺。那等解脫後能舒坦的順着心意好好沐浴，真是一件爽心事。
“今個兒得打扮喜慶呢。我若不張揚些，豈不是要讓人笑話了。”馬佳.采薇是一個識趣的人。
在什麽位置, 做什麽事情？馬佳.采薇的心中, 有她自己的稱量。
“是，小主。”秋香、秋月二人應下話。
随後，二人忙碌起來，給馬佳小主仔細的梳妝打扮。
如願的起個早，哪怕用一些墊肚子的吃食。馬佳.采薇還是踩着點兒的, 沒敢擔擱給皇後赫舍裏氏晨昏定省的請安時辰。
同時, 馬佳.采薇去坤寧宮請安。還是帶上小格格尼楚赫，小阿哥長華二人。
今日的滿月宴, 宮裏會好好的熱鬧一場。
皇後赫舍裏氏非常友善的提前傳話到鐘粹宮，讓馬佳.采薇知曉了滿月宴在坤寧宮舉行。
宗室福晉, 朝廷命婦, 光想一想……
馬佳.采薇就覺得今個兒的滿月宴, 那定然是十足的熱鬧。
不外乎, 人太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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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 不光是坤寧宮裏熱鬧。
皇帝在乾清宮中, 也是宴請宗室與官員。
皇帝多了一對龍鳳胎兒女, 自然有人把風聲傳出。
“……大清吉兆，龍鳳吉祥。”
“……皇室雙喜臨門，大清國運昌隆。”
“……”
龍鳳胎的名頭在紫禁城裏，可謂是打得特別的響亮。有些人借機拍龍屁，有些人借機攪混水，等等的，各行各色，總之，龍鳳胎的風頭，出的十足熱鬧。
有些的風頭出了，馬佳.采薇曉得好處拿下，這跟随而來風險也要變大的。
水攪混，下面的魚鼈潛伏，誰是漁翁？誰會是網中的魚兒？
馬佳.采薇不想入局，她想出局。
這一日，坤寧宮的宮宴，馬佳.采薇做的就是一個滿面春風的得意人。
她面上喜滋滋，心中警惕心懸疑。
“額娘。”馬佳.采薇見到生母瓜爾佳氏時，她的笑容裏才添上幾分真誠。沒之前的僞作高興，全是發自肺腑的歡喜。
“今日你大喜日子，也是小格格、小阿哥的大喜日子。”馬佳太太的态度挺随和，說話之時言語間全是笑意。
待母女二人尋個安靜些的地方說說體己話時。
馬佳太太拿出來賀禮，說道：“給小格格、小阿哥的體己，府上一點心意。”
這賀禮嘛，那是裝在錦盒中。馬佳.采薇看也沒看，全數讓秋月收下。
馬佳.采薇拉住額娘瓜爾佳氏的手，母女二人更多的談些育兒事宜。
馬佳太太樂得說了應該多多注意的地方。一時間，母女二人之間的談話氣氛頗好。
說是龍鳳胎的滿月宴？
康熙十三年四月十九日，這一天，更像是京城的宗室福晉、朝廷命婦，全部進一趟坤寧宮，來給皇後娘娘請安，來感受一下皇家的威儀。
皇後赫舍裏氏是坤寧宮的女主人，她在談笑之間，偶有賞賜給宗室福晉、朝廷命婦。
或是提拔，或是敲打。
皇後赫舍裏氏的手腕，全是在宮宴之上，顯得淋漓盡致。
更多的話題，閑聊之中，挪移到了今年的大選。
皇後母儀天下，皇後赫舍裏氏一手握有大選的權利。
關于後宮之中是否選些新的嫔妃？關于宗室之中的子弟是否要請婚、栓婚？
這些話題，關乎一個家族的榮辱富貴，關乎着生兒育女的人倫大道。
皇後赫舍裏氏自然而然的，就成為宮宴時衆人矚目的焦點。
馬佳.采薇不在意誰出了風頭？宮宴開始後，各歸各位。
馬佳.采薇跟一些庶妃們說說趣事兒。
等着有些乏了，她尋着殿外的清靜，去賞一賞外面的風景。
馬佳.采薇在外面立足，就是散步悠閑着片刻鐘後。
她瞧見一位面熟的人物突然出現，對方沒往坤寧宮的正殿去，而是向她這兒走來。
“奴才給馬佳庶妃請安，小主吉祥。”蘇麻吶姑挺客氣。
這請安禮，馬佳.采薇哪敢受下？
馬佳.采薇上前親自攙扶住要行禮的蘇麻吶姑。蘇麻吶姑卻是拒絕，她說道：“馬佳小主，宮規森嚴，不可逾越。”
“奴才給您行禮，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蘇麻吶姑就是這般的人物，她從不自滿與自大，她太看得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是十足的小心謹慎。
馬佳.采薇說道：“皇上都喚您一聲額娘，我哪受得住您的一禮？”
“您太折煞我了。”馬佳.采薇說的實在話，她可受不住蘇麻吶姑實實在在的一禮。那置皇帝于何處？
這宮裏人人都得看皇帝的眼色行事，馬佳.采薇可不想忤逆了皇帝的心思。
事實上，蘇麻吶姑在宮廷之中的地位真特殊。
至少，就馬佳.采薇瞧見的，蘇麻吶姑就是一位特殊的“精貴人”。
蘇麻吶姑笑一笑。
蘇麻吶姑是一個聰慧的女子，亦是一個看透人生百态的人。
蘇麻吶姑待馬佳小主的态度，那是疏遠中又透着恭敬。
蘇麻吶姑說道：“馬佳小主，太皇太後命奴才前來親自傳個話。太皇太後想見一見小格格、小阿哥。同時，太皇太後亦想見見您。”
蘇麻吶姑傳過太皇太後的口喻，馬佳.采薇聽後忙朝着慈寧宮的方向行禮，她表示出來恭敬的态度。
“臣妾領旨。”馬佳.采薇應下了這一起事情。
太皇太後開了口，無論是什麽話兒？在宮廷之中沒有哪個嫔妃敢反駁的，不是嗎？
坤寧宮的主人是皇後赫舍裏氏。
馬佳.采薇準備去慈寧宮一趟，自然得先跟皇後跪安。于是，蘇麻吶姑一道兒同去。
皇後一見着蘇麻吶姑，一聽說太皇太後召見的事兒。
皇後當場笑了，表示此是一樁喜事。只道太皇太後這一位老祖宗啊，肯定是想瞧瞧小輩兒，多多關心一下小輩兒。
從坤寧宮跪安後，往慈寧宮的途中，馬佳.采薇想過太皇太後的态度會如何？
等真的到了慈寧宮，馬佳.采薇方才知曉，她把一切想得太多了。
跟第一世時是一樣的，太皇太後并沒有特別看重庶出的曾孫輩兒。這一位老祖宗就是按着規距的賞過小格格、小阿哥。
至于馬佳.采薇嗎？
太皇太後按着平常的份例賞賜，言語之中倒是多有幾句的寬慰。
惠而不費，一點口頭的誇贊太皇太後還是信手拈來。
至于宮廷裏嫔妃們最在意的位份？太皇太後絕口不提半個字眼兒。
等着馬佳.采薇謝過賞，在太皇太後的輕輕示意後，馬佳.采薇便挺有眼色的跪安。
真可謂是來得匆匆，去得匆匆。
慈寧宮內。
太皇太後對蘇麻吶姑說道：“這一個馬佳氏啊，人長得不錯，會讨皇帝喜歡。如今肚子也争氣的給皇帝添了一雙兒女，瞧瞧，是一個能得寵的模樣。”
“您說的是呢。”蘇麻吶姑回一話。
“哀家老了，盼着皇帝添上一個嫡子。中宮若有嫡子，皇家就有最合适的繼承人。”太皇太後的目光幽幽，她繼續說道：“延禧宮最近鬧得有些不像話……”
唉。
一聲的輕嘆，從太皇太後的嘴裏發出來。
似乎帶着無數的，不可言明的莫名情緒。
鐘粹宮。
馬佳.采薇回來後，就是優先的哄睡了小格格尼楚赫、小阿哥長華。
這等閑下來，馬佳.采薇是靜靜的坐上片刻，她的腦袋算是放空一些時間。
待馬佳.采薇回過神後，她吩咐了話，說道：“秋香、秋月，把府上的賀禮單獨收拾出來，我想一一瞧瞧。”
“是，小主。”
秋香、秋月應了話，随即，開始分理清楚鐘粹宮今日收到的賀禮。
一一數來，真不是小數兒。
在古代嘛，只要添丁添喜，這收禮就是好事。
馬佳.采薇也估摸着，這一遭後，她的庫房要塞得更滿了。
馬佳府上的賀禮真不算薄。
馬佳.采打發了侍候的宮人，她獨自一人在屋中查看賀禮。
在一盒裝了珍珠的錦匣子夾層中，馬佳.采薇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呼……”
馬佳.采薇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明明屋中除了兩個熟睡的小嬰兒，就沒有旁人的。
偏偏馬佳.采薇覺得她心跳在加快，就像是受到天大的刺激一樣。
“尼楚赫、長華……”
馬佳.采薇的目光溫柔，她看着搖床中兩個小嬰兒睡得香甜的小臉蛋兒。
那等“呼呼睡覺”的小模樣，跟白白嫩嫩的小團子一樣，小小的兩團兒，又是讨人歡喜，又是讨人心疼。
馬佳.采薇輕輕的說道：“額娘想護你們平安，平平安安……”
馬佳.采薇下了決斷。
她自然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于是，她輕輕的執起小阿哥長華的小胳膊，然後……
一個小小的針眼兒。
沒什麽顯眼的痕跡。
長華小阿哥似乎不适應的扭扭小身子。
馬佳.采薇瞧着兒子動動後，依然睡得香甜。他似乎沒有被鬧醒？
“……”馬佳.采薇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當日，晚間。
皇帝到了鐘粹宮。
“皇上……”
“臣妾恭請皇上聖安。”馬佳.采薇行禮問安。皇帝的到來，她不是特別的驚訝。
今個兒是小格格尼楚赫、小阿哥長華的滿月之日。皇帝若是有心肯定會來鐘粹宮瞧瞧。
那樣的話，也是顯示出皇帝對鐘粹宮的關心。
“勿用多禮，起喀吧。”皇帝一邊親自攙扶起馬佳.采薇，一邊笑問道：“小格格、小阿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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