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修) 胸口勒住了,就換大……
土豆是個重頭戲, 這是安琳琅準備好将來回到京以後立足的東西。只要土豆的種子确定能在大齊推廣種植,将來獻給朝廷就是一次大功。安琳琅心裏明白,周攻玉更明白。
兩人一大早, 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一起回到村裏, 都來不及跟要走的老爺子師徒告別。
安琳琅的土豆本來是種在方家後院的, 後來方老漢覺得太密太擠, 對植株不好。便做主挖了一大半走, 種在離方家村不遠的半山坡上。安琳琅回來就帶着幾個苦力分批去挖土豆了。不得不說,運道這東西有時候是說不準的。雖然當初栽種土豆的時候誰都很忐忑,但結果十分喜人。
這兩個菜圃的土豆挖出來竟然一個有拳頭大小。
南奴扛着鐵鍬将兩塊地都翻了, 足足挖了兩大筐。壞的很少,顆顆飽滿。安琳琅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種植的金手指, 這麽糊弄的種法竟然也能出成果?
“收成好還不好麽?”周攻玉看她恍惚的樣子就忍不住發笑,“難不成壞一半你才覺得好?”
“放屁!”
安琳琅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自然是越多越好,越大越好。”
她蹲在筐邊上,心裏咚咚跳,止不住地有點兒飄。她現在對大面積種植辣椒有了空前膨脹的信心。韓丹給她的那株辣椒她一定能種活的。現在後院放着已經紅了,再等幾日摘下來曬幹, 就能拿回來做梓播種了。安琳琅總感覺自己這一手種下去, 轉眼就能收獲整片辣椒。
“後院的那棵辣椒,等栽活了,就給它移植到田裏來!”
後院的那棵辣椒植株這兩天看着已經精神了許多。辣椒這種植物,一般都是二月份播種,兩個月到三個月成熟。韓丹那個人确實讨厭了點,但他給安琳琅帶來了財富密碼。
“以後對他好點兒,畢竟是財神爺!”
“什麽財神爺?”周攻玉見她嘀嘀咕咕的,立即問。
安琳琅擺擺手:“沒有沒有, 随便瞎說。”
……
這兩大菜圃的地看似不多,其實翻完也花了一天。這會兒太陽西下,天邊一片火燒雲。安琳琅蹲在地上,巴拉着土豆上的土渣子。琢磨着既然能長得這麽好,先不說東西獻給朝廷這麽久遠的事情。就說眼前,是不是可以賃一畝兩畝田來種一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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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土豆鋪開來種,安琳琅琢磨着等她的香腸事業有定論以後再來搞承包種土豆。不過讓這些村民心甘情願種土豆,還得在西風食肆将土豆推廣開。
安琳琅心裏琢磨着她的首富大計,周攻玉盯着她手中的土豆,擡眸看了一眼已經翻新的菜圃微微出神。
今日親眼所見,他看到了土豆的潛力。
安琳琅種植土豆的全過程他都看在眼裏,确實比稻米種麥子等糧食的種植有成效得多。糧食都是一年一季,這個土豆似乎對季節的要求低很多。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先前聽安琳琅說過西域之地都是拿這東西當糧食吃的。他也親口嘗過,飽腹感确實很強。
兩三個月就有收獲。播種方便,對土壤的要求低,還能短期內獲得收成……若是能推廣開來種植,得有多少人免于死于饑荒?
就算是有推廣,那也是琳琅的東西。好吧,他娘給他找了個聚寶盆媳婦兒。
“走吧,”南奴将兩大筐土豆挑上,安琳琅拽了一下出神的周攻玉的衣袖,“該回家了。”
周攻玉低頭瞥向她的臉,彎了彎嘴角笑。
幾人于是分別背上土豆回去。這回回村裏只有安琳琅跟周攻玉一行。方婆子每日都要出攤,風雨無阻。方木匠不肯放任她一個人忙,也在旁邊打下手。兩人如今生意做得走火入魔,比安琳琅還勤奮,根本就想不起來回鄉下去。
安琳琅一行回到家天已經全黑了。
原本打算去隔壁李村看看桂花嬸子,這會兒也只能作罷。幾個人一身汗地在院子裏井邊簡單地擦拭了一下便啓程回鎮子。
日子一晃兒就過去,再過幾日就是五月中旬。安琳琅擦了一把額頭的薄汗,怎麽都覺得憋得慌。一路上她像是被勒住似的一邊走一邊就在扯衣裳。
可是越扯越憋,有種胸口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周攻玉在她身側,見她臉色不大對勁眉頭不由就蹙起來:“怎麽了?”
這一大家子各個身子骨弱,周攻玉更是風吹就倒。這半年來,連方老漢都得過一次風寒,就安琳琅沒有。安琳琅雖然放大話說自己心思清正,百毒不侵。但心裏總擔心自己勞累過度。此時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還是覺得心口悶:“不知道,興許是這段時日累狠了,有些難受。”
周攻玉:“哪裏難受?”
“胸口。”
周攻玉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的胸口。猶記得這丫頭才來方家,瘦得跟豆芽菜一般。不知何時小荷才露尖尖角已經挺立起來,渾圓飽滿,将衣裳撐得鼓鼓囊囊的。随着這小丫頭吸氣兒胸口一起一伏的。
他耳尖一熱,飛快地移開視線。
“南奴将這些先送回食肆,琳琅,你随我去春晖堂走一趟。”
安琳琅确實覺得難受,于是也沒拒絕。點點頭,跟着周攻玉便折去東街。
鎮子上最好的醫館在東街,春晖堂的老大夫也不曉得在不在。兩人匆匆去到東街,這邊許多的商鋪都已經打了烊。街上沒什麽人,安琳琅邊走就邊在扯衣裳。她心裏難受就也沒注意,走到快到春輝堂,冷不丁就被一路沒說話的周攻玉給拉到旁邊的巷子裏。
猝不及防的動作吓了安琳琅一跳,她頓時緊張:“怎麽了?有人跟着?”
說起來,跟蹤她的那些人還沒個定論。
“無事,莫緊張。”周攻玉繃着一張清隽俊逸的臉,一雙耳朵藏在墨發中已然通紅。他面無表情地替安琳琅把扯松的領口裏整齊,還用力掙了掙。若非沒有外袍,他恨不得脫下外袍給安琳琅披上,“衣裳扯亂了,整理好再進去。”
安琳琅:“???”
理好衣裳,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去。
來得巧,常給周攻玉看脈的老大夫人在春輝堂。兩人進來,他一眼就認出來。
屋裏已經掌了燈,一旁磨藥的小童看到周攻玉的一張臉嘴張得老大,哈喇子都要流出來。被老大夫沒好氣地一巴掌打在後腦勺才悻悻地低下頭。
“玉哥兒是身子又不适了?”瞧着臉色還不錯啊,老大夫從桌子後頭走出來。
“并非,”周攻玉笑笑,自然而然地牽着安琳琅去老大夫跟前坐下,“是琳琅。琳琅這幾日覺得身子有些不适,胸口悶得喘不上氣。”
老大夫這才把目光移到安琳琅的身上。
這丫頭初次見時,還瘦巴巴的一小只。短短三個月不見,跟換了個人似的白白淨淨。這丫頭雙目清亮,面色紅潤,看着不像是身子不适的樣子。
不過既然來了,老大夫也沒說什麽,只讓安琳琅把手遞給他。
手腕遞上去,老大夫三根手指頭一搭。沉吟片刻,他忽然問安琳琅:“小丫頭,你葵水來過麽?”
“天葵?”安琳琅冷不丁被問還沒反應過來。
周攻玉看她傻呆呆的樣子,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就是月事。”
安琳琅倏地一僵,在周攻玉灼熱的視線之下耳朵不自覺紅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仔細回想了在方家的這五個月,确實沒來過一次姨媽。我的天啊!這麽久,她倒是把如此重要的事給忽略了。天啊!她穿過來五個月沒來過一次大姨媽!
雖說挺尴尬,但涉及到自身健康,安琳琅也不忸怩:“大夫,沒來過,我這該不會……”
“無事。”老大夫呵呵一笑,收回手摸了摸胡子道:“小丫頭要長大了。”
他拖着腔調的這麽一句,安琳琅後面的話全噎在喉嚨裏。一旁的周攻玉眼睛卻不自覺地熱起來。
他按捺住想要翹起來的嘴角,小聲地詢問了老大夫要不要抓點補藥回去。京城的貴女在這方面注意得很,打小就是好湯好水的滋補。周攻玉對女子的事情了解不多,但還是想盡力。
老大夫将兩人的情狀看在眼裏,笑着搖搖頭:“胸口悶,就換件大點的衣裳。姑娘家長大了,整日這麽勒着自個兒,可不就是胸口悶?”
“補藥不用吃。是藥三分毒,平日裏留心少吃生冷寒性的東西便好。”
安琳琅又紅又白的,十分好看。她覺得此時的自己特別像一個大傻子,就跟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一樣。胸口勒得慌,那就換大一點的衣裳穿。她低頭看着不知不覺長大了一倍不止的胸口,如果地上有個地縫,她都能鑽進去躲一會兒。
安琳琅臉上開調色盤,到是周攻玉鎮定自若。俨然一副已經問診結束的模樣,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銀角子遞給老大夫,拉着安琳琅就走。
直到兩人走出東街許久,安琳琅才擡眸看了眼周攻玉。
這厮從剛才就沒有回過頭看她。但是借着傍晚微弱的光,安琳琅還是注意到他墨發之中一雙通紅的耳尖。
安琳琅:“……”娘的,做生意做傻了!
兩人回到食肆天已經全黑了。
到門口,老遠就看到方老漢掐着手腕在門口踱步。他腿腳不便,一瘸一拐的樣子顯而易見的焦灼。遠遠看到兩人回來,立馬就迎上來:“怎麽回事?琳琅身子哪裏不适?”
周攻玉但笑不語,到時裏頭也在等着的方婆子見兩人臉色不對,按住了方老漢。
“先進去吧,”周攻玉淡聲道,“晚膳還沒用,肚子餓了。”
方老漢也反應過來。玉哥兒這模樣瞧着不像是壞事,他懸着的一顆心就放下來。當下點點頭,沉默地先回了食肆。兩人進去沒多久,周攻玉就找了五娘。讓她去布莊買些料子回來:“酷夏快到了,你去賬房支點銀子給食肆裏一人添置一件夏衫,你抽空去辦。”
五娘是個靈秀人。自家這公子可不是關心那等瑣碎的人。她一想安琳琅那衣裳繃在身上的模樣,立即就明白這是在給東家做衣裳呢。
當下就立即應答:“公子放心,奴婢會盡快趕制出來。”
與此同時,金陵的林家。
安玲珑也發現自己的葵水終于來了。她上輩子就是葵水來得早,十二歲就來了。這輩子等到十五歲還不來,葵水這事兒都快成她一個心結。誰也不曉得私下裏吃了多少藥,做了多少催葵水的功夫,盼星星盼月亮地可算是把葵水給催來了。
葵水的到來一掃她連日來的苦悶,讓安玲珑高興得都将一個院子伺候的都賜了賞錢。
丫頭們拿到賞錢都不敢置信,畢竟不止是近身伺候的才知道她有多摳。安玲珑可不是安琳琅。即便養在老太太膝下,這也是一個婢女生的庶女。安玲珑的姨娘能有多少資産私下補貼女兒的?安玲珑尋常花銀子那般大手大腳,都是旁人送的。
如今林家大公子和路家大公子都不給送錢了,她摳搜得連她們的月錢都是壓一半。
“到底是什麽大好事?”下人們不清楚怎麽回事,拿到賞錢都覺得燙手。
只有近身伺候的芍藥心裏清楚,可也不好宣揚的,顯得她們姑娘好似迫不及待嫁人似的。只含糊道:“是姑娘盼了三年的事兒,可算是盼來了。”
這話一說,尋常給安玲珑煎藥的丫頭就明白了。
幾個人面面相觑,将銀子塞進了袖子裏。
安玲珑躲在林家客院裏已經有幾個月。這幾個月,她連去花園裏散心都不敢。龜縮在屋裏,一般林家人來找她,都是裝病的。如今因為葵水這事兒,她心情好都想着出去走動了。
果然芍藥一進來,就看到她坐在床邊收拾自己的妝奁。
她看也沒看進來的芍藥,兀自吩咐道:“去箱籠裏收拾幾件衣裳出來。過幾日,我們去廟裏走一趟。我長大成人這麽大喜的事兒,也該告訴路哥哥叫他知曉。父親姨娘遠在京城,林家又不是什麽貼心人,合該路哥哥好好替我慶祝一二。”
芍藥說不上話,只諾諾地應‘是’,趕緊去後頭的箱籠替她收拾衣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