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下班之後，魏蔓珺回家換了件衣服，程橙過來接她，兩人看着時間還早，就計劃先去吃晚餐。
“你的手怎麽了？”程橙開着車子，餘光掃到魏蔓珺的左手。
“劃到了，不礙事。”
程橙抿抿唇，也沒繼續追問，下意識掃了幾眼魏蔓珺，也沒發覺有什麽異常，便作罷了。
手機“嘀”了一聲響起，魏蔓珺從包裏掏了出來，居然是滕墨北。
滕墨北【晚上有事，晚點去公寓找你。】魏蔓珺沒回複，按滅了手機屏幕塞回包裏。
“滕墨北啊？”程橙笑眯眯地問。
“嗯。”
“這男人……”程橙沒繼續說下去，換了個話題：“想吃點什麽？”
“嗯……吃粵菜吧。”
“行，我知道有一家還不錯的，今晚我請哈，随便點。”
“行嘞。”
程橙的車速很快，約莫二十分鐘就去到了一家粵菜館，兩人下車，挽着手一起走了進去。
“這家店是新開的，口碑還不錯……”程橙挽着魏蔓珺，笑呵呵地介紹着。
服務生給她們安排了一個靠着窗邊的位置，兩人坐下就開始研究菜式，看着都挺好，價格也挺好的。
程橙倒是很大方，巴拉巴拉地就點了一大堆，魏蔓珺一路勸着，“吃不完啊……吃不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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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吃不完打包。”
“行吧。”魏蔓珺也不勸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菜就逐個端上來，正吃得高興，程橙突然停了筷子：“那個不是羅浠嗎？”
魏蔓珺順着程橙目光的方向看過去，還有滕墨北。
滕墨北此時也看了過來，沖着她們兩人淡淡笑笑，就随着羅浠走進了長廊裏面。
長廊裏面是包房，她們兩人在大廳，程橙放下筷子：“你看見沒有，滕墨北的手上拿着一件外套，羅浠身上穿着長裙，那件外套肯定就是羅浠的。”
魏蔓珺早就轉過臉，繼續夾菜。
“蔓珺。”
“嗯？”魏蔓珺沒有停止的意思，看了程橙一眼，又繼續吃夾在碗裏的菜。
“蔓珺，剛才滕墨北是看到咱們了吧？還沖這邊笑了笑，對不？”
“好像是吧，太遠，沒看清。”
“拉着大美女還跟你這眉來眼去的……我看不慣啊！”程橙捏着筷子，在憤恨。
“筷子要斷了，大姐。”
“哎，我這不是生氣麽！”
魏蔓珺拿着筷子的手停了停，挑着眉問：“你生什麽氣啊？”
“你不生氣的嗎？他他他……跟羅浠……”
“我有什麽好生氣的呀？”魏蔓珺夾了一個蝦餃塞到程橙的嘴裏：“好好吃飯。”
程橙咬了一口蝦餃，偷偷瞟了一眼魏蔓珺，這人真是完全沒有受影響，還是跟剛才那樣吃得很開心。
“哎……”程橙嘆了一口氣，小聲嘟囔着：“很多年以前，你看見易耀輝跟別的女人在床上的時候你是多麽的憎恨小三的？現在倒好……”
“你說什麽？嘀嘀咕咕的？”魏蔓珺沒聽清楚，夾了個鳳爪放在程橙的盤子裏，“這個好吃，嘗嘗。”
“蔓珺，你真的變了……”程橙咬着筷子說。
“我是不是變得好渣？”魏蔓珺笑盈盈的，嘴角兩個酒窩跟着凹了進去。
“嗯，渣得我都不敢認了。”程橙撅着嘴，“雖然滕墨北的顏還不錯，身材也很好，就是……你以前……哎，算了，不說了，反正你們又不是男女朋友，你也不圖他什麽。”
“圖啊，怎麽不圖，圖他活好啊！”魏蔓珺說完，往嘴裏塞了一塊混醬腸粉嚼了起來。
“蔓珺，這裏是餐廳……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魏蔓珺呵呵地笑起來，“快吃，還有下半場呢。”
兩人吃完晚餐，程橙去結賬時被告知賬單已經結完了，她轉過身看看魏蔓珺，魏蔓珺聳聳肩笑笑，兩人相視一眼，挽着手走出了停車場。
車子剛啓動，魏蔓珺的手機響了起來。
滕墨北【還有下半場？】魏蔓珺：“對啊。”
程橙瞄到滕墨北的頭像，輕笑道：“真是吃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
“不是很正常麽？”魏蔓珺說。
“哎，男人……”
“只性不愛，大家高興多好！”
程橙眯眯眼，轉臉瞥了魏蔓珺一眼：“你确定一點點都沒動心？那可是滕總，他有顏有錢有身材，女人都是倒貼上去的，這麽優秀的男人你都不動心，你的眼光得多高啊？”
“我就是個渣女，心早讓狗給吃了哈。”
程橙笑笑，沒繼續說下去，從魏蔓珺跟易耀輝分手之後，魏蔓珺沒多久就出了國，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人聯系很少的，後來聽說易耀輝去找過她，再後來她在這邊創業也是很忙，兩人的聯系并不勤，直到近一年兩人才聯系得勤一點，說到底，她還是覺得易耀輝出軌這個事對魏蔓珺影響很大。
車子開到酒吧街附近的停車場，車子停好，兩人步行去了酒吧街。
“你常來嗎？”魏蔓珺看着燈紅酒綠，有點暈。
“也不常來，偶爾跟朋友來過。”程橙說着，“要不還是去我之前去過的那家吧，那家比較大，熱鬧。”
“行啊，聽你的，反正我喝果汁，哪裏都一樣。”
“不遠，就前面那個。”
兩人看向前面那個銀白色的logo，加快了步子。
一進酒吧，果然很熱鬧，她們只有兩個人，挑了個小的圓高桌，程橙叫了一打啤酒，魏蔓珺就點了杯果汁和小吃。
酒吧裏面有個小舞臺，上面有歌手在唱歌，兩人一邊喝着一邊閑聊着聽歌，也不錯。
一首慢歌唱完，程橙仰頭就把杯中酒喝完，放下酒杯的時候，滕譽南站在兩人面前。
“喝得還挺豪爽嘛！”滕譽南湊在程橙的耳邊大聲說着。
“你也來玩啊？”程橙看見滕譽南，有點高興，嘴都不自覺地笑開。
“我來等我哥的。”滕譽南說着，直直不遠處一大片黑色的玻璃牆，“他在包廂裏。”
“你哥也來了？”程橙頓了頓，向魏蔓珺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向着黑色玻璃牆那邊看過去，玻璃牆是裏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着就是一片黑色玻璃，什麽也看不到，兩人相視一眼，轉過臉。
“怎麽去哪都碰上啊！”程橙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麽？”大廳的音樂響起，聲音有點大，滕譽南大聲地問。
程橙撅起嘴，說：“我要上洗手間。”說着，她從高吧椅上跳下來，高跟鞋一下子沒踩穩，半個身子就被滕譽南扶住。
程橙撐着椅子，站直了身子，沒想到這個啤酒後勁這麽大，她還真有點暈。
“我要上洗手間，你閃開。”說着，程橙一把推開滕譽南，結果又踉跄了一下，滕譽南上前一步扶住她。
魏蔓珺跳下高吧椅子，“我跟她去吧。”
滕譽南指了指魏蔓珺那只受傷的左手，“小姐姐，你還是在這坐着吧，你這手扶她也不方便，我扶她去吧。”
魏蔓珺看看自己的左手，也是，再看看滕譽南看她那副嘴臉，秒懂，她笑笑，轉身坐回吧椅上。
黑色玻璃牆那邊的包廂，滕墨北在裏面坐着，周圍的男男女女都在大聲高歌，他沒興趣，一雙眼睛追着魏蔓珺，今晚是高中同學聚會，因為羅浠回來，所以這局是臨時組的，大家吃完飯還不盡興，說要繼續喝酒，滕墨北收到保镖的消息說魏蔓珺來了這間酒吧，他也就把大家安排到這裏。
透過黑色的玻璃牆，滕墨北看着大廳裏的魏蔓珺一人坐在小圓桌前，她倒是很乖，只喝果汁，時不時還吃兩口小吃，聽到臺上的人唱完歌也會拍手，就是輕輕那種。
滕墨北舉着酒杯，時不時跟旁邊的人碰上一杯，那雙眼就控制不住的看着大廳裏那個女人，她看起來真的很乖，人際交往也很簡單，除了跟莫離生有點不清不楚，基本上也沒什麽男性朋友，怎麽就是不肯接受他呢？
“在看什麽呢？”羅浠舉着酒杯，剛剛和同學們玩了一通，這會兒過來滕墨北身邊躲躲。
“喝不少了？”滕墨北掃了一眼羅浠，見她臉頰微紅，唇邊含笑，看來是玩得盡興了。
“嗯，好久沒見了，多喝了幾杯。”羅浠在他身旁坐下，順着他注視的目光看出去，“哪個是？那麽緊張？”
滕墨北舉着酒杯，有些沮喪，“還沒追上。”
羅浠坐在一旁，沒忍住，一下就笑了起來，“看你那憋屈樣。”
是挺憋屈的。滕墨北喝了一口酒，又放下酒杯，“她不答應，為什麽啊？”
羅浠一副吃驚的樣子，聳聳肩：“是哪個啊？外面那麽多，我猜猜哈……看看是哪個大美女讓你這麽神魂颠倒，弄得我都好妒忌呢！”
也在這時有個男人走近魏蔓珺，滕墨北心一緊，剛要起身，就看見魏蔓珺右手捏着那男人的手腕，那男人一臉吃疼，灰溜溜地走開了。
滕墨北看在眼裏，不自覺地笑開，這個女人也真是不好惹，太辣，一般人打不過。
滕墨北那點情緒波動，羅浠盡收眼底，她舉起酒杯，在滕墨北的酒杯旁碰了一下：“原來是個烈女啊，呵呵……”
“你說，她為什麽不肯做我女朋友？”
“不喜歡呗。還能為什麽？”羅浠喝了一口酒，“想當年我出國的時候，你不是也沒追出去麽？就是還沒那麽喜歡，對吧。”
滕墨北轉臉看着羅浠那雙有點落寞的眼睛，那時候的他，對羅浠的感情說斷就斷了，他完全沒有想過出國追回她，就那樣任得她走了，然後各自安好。
“你看看你住院的時候，周煦禮一句話你就那麽着急，大冬天的，光着腳就跑出去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你真的喜歡一個人，是什麽都不顧的。”羅浠說着，嘴角扯扯，勉強笑着，“滕墨北，你那麽驕傲，活該你追不到。”
滕墨北舉着酒杯，有點恍惚，她，真是不喜歡他嗎？一點……也沒有嗎？
目光落在大廳裏的魏蔓珺身上，她還是一個人坐在圓桌上，倒是很自得其樂。
這時，又有一個男人湊到她身邊，不知道魏蔓珺說了什麽，那男的也扭臉走了。
滕墨北眼睛微微眯起，點開滕譽南的頭像【死哪去了，蔓珺被人騷擾了。】滕譽南【靠】信息才回複完，滕墨北就見到滕譽南扶着程橙走到魏蔓珺的身旁。
大廳裏，滕譽南着急地上下看看魏蔓珺：“小姐姐，你沒事吧？誰騷擾你了？往哪邊去了？”
“蔓珺？有男的騷擾你了？”程橙的酒醒了點，雙頰緋紅。
“你怎麽知道的？”魏蔓珺放下果汁杯，問道。
“我哥說的啊，人呢？趕緊告訴我……要被我哥罵死了……”
魏蔓珺看着滕譽南那一副哭喪的臉，呵呵地笑着，“被我撅手腕，疼跑了。”
“……”滕譽南張着嘴，扭臉看看那面黑色玻璃牆，又扭過來，“小姐姐，我好難啊……”
“行了，你哥又不會真吃了你，來，喝酒喝酒。”程橙說着，遞給他一瓶啤酒。
“我不喝，一會兒還要送羅浠姐回去呢。”滕譽南說着，擺擺手，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羅浠也在啊？”程橙問。
“在啊，她跟我哥都在包廂裏玩呢。”說完，滕譽南又覺得這話說得太快，但已經說出去，沒法收回來，他怯怯地看看魏蔓珺，只見她在很認真地看着舞臺上的歌手唱歌，手上還捧着果汁，他皺皺眉，希望沒聽到他說什麽。
程橙的一打酒喝完，已經是晚上12點，明天還要上班，魏蔓珺就跟滕譽南說要走，讓滕譽南幫忙一起扶着程橙去街口的停車場。
滕譽南一路扶着程橙，魏蔓珺跟在旁邊，三人去到停車場，魏蔓珺把程橙塞進副駕駛，滕譽南正給司機打電話要送她們兩人，這電話還沒打通，魏蔓珺就搖下車窗說了一句“拜”，一腳油門就走了。
滕譽南握着手機的手還在抖，小姐姐怎麽開車也這麽野。
此時，滕譽南的手機響起，上面顯示“我哥”，他吞了吞口水，按下接聽鍵。
“滕譽南，她們人呢？”
滕譽南握着電話在發抖：“開車跑了……”
“滕譽南，你給我滾回來，現在。”
滕譽南挂了電話一路就小跑回去酒吧。
一小時後，魏蔓珺送完程橙，自己又打了出租車回到小區，一下車，滕墨北已經守在小區口。
魏蔓珺拎着小包向他走過去，見他繃着臉，她一只手指抵在他的下巴：“嗨，這位帥哥，在等人嗎？”
“在等你。”滕墨北冷着臉，雖然看到她實在是生氣不起來，但還是要裝一下的。
“在等我啊？”魏蔓珺壞壞地笑笑，墊着腳湊到他的耳邊：“是不是想做？嗯？”
想做你個頭！
滕墨北一個半蹲，直接将她扛在肩頭，恨恨地說：“回去再收拾你。”
“喂……你這人怎麽這麽粗魯，你放我下來……”魏蔓珺兩只手拍打着他的後背，又是這招扛抱，真煩人，一點都不溫柔。
滕墨北一路将她扛到電梯口才放她下來，魏蔓珺拉拉自己的裙子，懶得理他。
“手都受傷了還開車？你現在是真長能耐了呵？”滕墨北拽着她的手腕，又是生氣又是擔心，這女人怎麽這麽難搞？
“切，要你管。”魏蔓珺扭過臉。
電梯在她住的那層停了下來，滕墨北今晚依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直接就跟了進屋。
“你……出去。”魏蔓珺指着大門。
滕墨北當沒聽見。
魏蔓珺氣得直跺腳，把小包一扔，撈起電視遙控器就窩在沙發上，不停地換臺，換臺，換臺。
這男人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滕墨北見她又鬧脾氣，死皮賴臉地湊去沙發上坐下。
“你回去睡。”魏蔓珺推了推他，眼睛盯着屏幕。
這時，魏蔓珺的手指沒再按，電視裏面出現了羅浠的面孔，是羅浠的一個短特輯，播着羅浠T臺走秀的各種片段。
“羅浠是真的好美啊，”魏蔓珺的眼睛都有點放光，轉臉看看滕墨北：“你要留下也行，下回拿羅浠的簽名照給我。”
滕墨北被這句話噎到，臉明顯一滞，實實在在地消化了一下，才說：“行，你要多少張都行。”
“一張換一晚，你看着辦吧！”魏蔓珺嘻嘻地笑起來。
“你怎麽這麽皮？”滕墨北真是被她逗笑了，拉她進自己的懷裏寵着：“早知道今晚先讓她給我簽個百八十張的，看你還趕不趕我。”說着，他低頭吻住她的脖子。
“喂，好癢……”魏蔓珺被他弄得咯咯直樂，一只手推住他的臉，“你的胡子，紮到了，好癢……”
滕墨北突然停下吻她，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印下一個深深的吻。
他曾經聽過她軟軟地說着“我愛你……”
就是去年的秋天，她在花園的長凳上握着電話說的“我也好想你……我愛你……”，那個是她所愛的人？
不是他……
蔓珺，你是真的不喜歡我嗎？一點也沒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