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病房裏,滕譽南垂着腦袋,戰戰兢兢地站在滕墨北的病床前。
“哥,那天跟着小姐姐的人沒追上她,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來醫院……了。”
滕墨北靠在床頭,一只手捏着眉心,雙眼緊閉。
“那天醫院的監控……壞了……也沒拍到……”
滕墨北繃着臉。
滕譽南知道,滕墨北越是不說話就越生氣,就像現在這樣。
“一群飯桶。”滕墨北咬着牙,松開捏着眉頭的頭,“人查到了嗎?”
“查到了一點……因為他是華裔,所以……查得不是很詳細……”
“說。”
“他就是買走小姐姐那年畫展全部畫作的神秘人。”
滕墨北猛地睜開眼,一雙眼睛布滿血絲,通紅通紅。
“你說什麽?”
“他……他……小姐姐這幾年大部分日子都跟他在一起……”滕譽南看着滕墨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大氣都不敢喘半下。
“他們的感情似乎很好,小姐姐就是跟他一起去考的直升機駕照……他們還一起去攀岩……潛水……”滕譽南都不想繼續說了,感覺滕墨北沒死他就要被吓死。
“還有麽?”滕墨北的聲音很冷,沒有有溫度。
“他是一個畫商,兩個月前回來的,弄了個工作室和畫廊,目前還沒有正式對外運營,他的資料搜集得不多,有很多都是查不到的,也不知道具體的家庭背景,這人……還挺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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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這樣查不到資料的人,都是大有來頭的,或者是身份有問題,或者是家庭有背景,換言之,這個人不簡單。
滕墨北眉頭又擰在一起,想起那晚魏蔓珺跟他說的那句【好朋友。】她說的,他就信。
他信的。
就是吃醋了而已。
看到她跟他那樣親切的唱歌和熱舞,他吃醋了而已。
“哥……”滕譽南有些擔心,看着高高在上的哥哥病倒在床上,看着他日漸消瘦,從魏蔓珺離開滕家的那天起,他的哥哥就變了,從前那個無所畏懼,冷漠高傲的哥哥,即使在很多年前羅浠姐離開他的時候他也沒見他這個樣子。
“哥,你好幾天都沒吃東西了,要不要喝點粥,剛才李伯送過來的,說是按着小姐姐的菜譜做的……你要不要喝點?”
滕墨北疲憊地掀起眼眸,沉沉說:“喝。”
滕譽南一聽,趕緊将粥盛出來端到他面前,看着他一口口喝下去,他緩緩松了一口氣,哎……
滕墨北在醫院躺了十天,滕譽南好說歹說的周煦禮才放人。
大家都知道,這心病還得心藥來治。
這段時間魏蔓珺是真的連半個字的信息都沒發給滕墨北。
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滕墨北的身體一直好好壞壞,他在信息裏編輯了很多個好想你,卻都沒有發出去。
癡心,錯付了嗎?
不知道。
再次見到魏蔓珺的時候,是在半個月後。
已經入冬,寒風亂竄,陣陣都足以吹寒人的心。
滕墨北坐在會議室裏,看見跟在沈志齊身後走進來的魏蔓珺。
她清瘦了些,短發長長了,兩鬓的發都掖在耳邊,下巴尖了一點,一雙黑眼睛還是炯炯有神,唇上塗了淡淡的唇彩,亮晶晶的,很好看。
這是雲升集團和齊高集團競争争取的一個項目,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是對立的兩方。
滕譽南坐在滕墨北的身邊,很是擔心,這個項目是雲升最重要的項目之一,如果失敗了,滕墨北的總裁職位可能會遭到彈劾。
本是有7成把握的,但是滕譽南看到對面坐的魏蔓珺,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這個項目還有把握嗎?
整個會議,滕墨北都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他究竟聽進去多少,對面坐着的魏蔓珺倒是全程都很認真,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掃過滕墨北,就像陌生人一樣。
滕譽南看着自己哥哥那一臉憔悴,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女人的心,海底的針。
哥,你猜不透的。
會議結束之後,滕譽南和滕墨北一同回到雲升總裁的辦公室,滕墨北很累,拉開椅子坐下。
“說。”滕墨北閉着目,眉頭緊皺。
滕譽南先是一愣,才反應過來,“小姐姐上周末的時候還是去了莫離生的工作室……一天一夜沒出來。”
滕墨北倏地睜開眼。
一天,一夜,沒出來。
她在那裏幹嘛。
“查到她去做什麽嗎?”
“沒有,工作室不對外開放,我們的人進不去。”滕譽南想了想,又說:“哥……我覺得小姐姐就是……玩玩的,你別那麽……”靠,滕譽南看見滕墨北的臉越來越臭,也發覺自己說的那是什麽話,趕緊閉嘴吧。
玩,玩,玩……什麽都能玩嗎?
滕墨北紅着眼,一拳砸在桌子上,滕譽南見狀,立刻閃人,媽啊,吓死寶寶了。
會議結束後的魏蔓珺跟着沈志齊回了公司,沈志齊說她今日表現很好,放了她半天假,她也沒回家,直接去了莫離生的工作室。
莫離生的工作室門前,魏蔓珺忘記拿門禁,就按了門鈴,開門的是莫離生,魏蔓珺站在門口,莫離生一把摟住了她,好一陣,才将她拉進屋子裏。
這一幕,全部都被坐在白色寶馬車裏的滕墨北看在眼裏。
坐在駕駛室裏的滕譽南也看見了,大氣都不敢喘,看着他哥這個樣子,哎。
一直到夜深,魏蔓珺才和莫離生一同走出工作室,開着藍色保時捷走了。
滕譽南開着他的白色寶馬一路跟到魏蔓珺住的小區,看見魏蔓珺下了車,藍色保時捷緩緩開走,滕墨北才下車,叫住了她。
“滕總?有事?”
滕墨北站在她面前,聽着這樣陌生的稱呼,微微怔了怔。
見他不說話,魏蔓珺又說:“很晚了,滕總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滕墨北頓了頓,說:“都依你。”
魏蔓珺擡臉,淡淡笑了笑:“滕總,別為難自己。”
魏蔓珺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白色寶馬,目光又收回:“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我就是這樣,沒正經的,咱倆不合适。”
說着,她輕浮地笑了笑:“滕總,我們不是一路人,你很好,但我不值得。”
“沒關系,你喜歡你怎麽玩就怎麽玩,我等着你,玩累了就回來,好嗎?”滕墨北的黑眸裏血絲滿滿,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一臉病容的他看起來很是虛弱,這麽高大一個人,似乎随便一碰就會倒下。
魏蔓珺的黑眸裏沒有任何情緒,至少滕墨北看不見任何情緒,只見她平靜地從小包裏拿出一張邀請卡遞給滕墨北,“年末WE的粉絲見面會,來玩。”
滕墨北接過邀請卡,看着魏蔓珺轉身離開,握着卡片的手在一直抖。
這夜,滕墨北覺得特別的冷,冷到心頭都痛。
魏蔓珺已經入了小區很久,滕墨北握着卡片還站在原地。
良久,滕譽南跳下車過來拽他,發覺不對勁,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哥,你發燒了,走,去醫院。”
滕墨北那麽高大一個人,滕譽南一下沒拽動,他伸手摟住他:“哥,人走了,咱們先去醫院。”
滕墨北身子冰冷,聲音也冰冷,犟着性子:“不去醫院,回家。”
滕譽南撇撇嘴。
媽的,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