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人從客廳來到餐廳,華麗的水晶燈下，長長的西式餐桌，鋪上一層柔軟的暗紅桌布，餐桌中間鮮花盛開而放，典雅而高貴。
顧長風首先落座，坐在主位,莫七和陸澤在顧長風的示意下，紛紛坐在兩邊,雖然隔着餐桌而望，可距離也不算遠。
服務生進進出出,菜式安放在桌面，一系列動作流暢而有悄聲無息，沒一會兒,便準備齊全，等到顧長風點了個頭，服務生快速退出包廂門外。
莫七看着顧長風端起酒杯，有些無措，快速看了眼師兄，見師兄對自己點了個頭，莫七心一松，有樣學樣，也跟着端起面前的紅酒杯。
莫七微微抿了一口，低頭看着西式餐具，皺起眉頭，瞥了一眼另外兩位熟悉而優雅的動作，淚流滿面。
說到底，莫七沒吃過西餐，平時也沒來過這樣的酒店，渾身有些不自在，但好在莫七學習能力強，觀察另外兩位姿勢後，也開始有模有樣的動作起來，雖然偶爾有些刀叉碰的聲音，但也沒出現刀叉飛掉的情形。
一番下來，莫七漸漸的熟練起來，雖然很想擦把額頭的汗，很想刀叉一扔，直接回出租屋啃泡面，但身邊坐着兩位，讓莫七也只是想想而已，暗自飲恨，硬着頭皮坐穩，嘗試接受這類進餐标準。
陸澤看着莫七從開始不知所措到漸漸接受，心底多少有些笑意，說到底，對莫七剛才那聲顧大哥耿耿于懷，一邊暗怪莫七路上沒說清楚，一邊郁悶這兩人什麽時候這麽熟悉。
顧長風是什麽樣的人，陸澤知道，無緣無故的放低姿态，這可是沒有過的事，雖然陸澤糾結後，也樂于顧長風對莫七照顧一二，可到底有些摸不清顧長風所想。
陸澤放下刀叉後，品了一口酒，側頭對顧長風低聲試探一句，“顧大少，你什麽時候和這丫頭這麽熟悉了，都讓人喊你顧大哥，上次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沒聽你提過。”
顧長風聽到陸澤所問，也跟着端起面前的酒杯，輕抿一口，瞥了一眼和刀叉在奮鬥的莫七後，擡頭看向陸澤，目光意義不明，“怎麽，你有意見。”
陸澤臉黑漆漆，是有意見，一邊高興莫七能入顧長風的眼，一邊郁悶自己師兄位置不保，想起什麽後，默默轉頭看向莫七，現在也該交代那次後續了吧，“顧大少的決定，我能有什麽意見，我就是想知道，什麽時候你們倆這麽熟了。”
莫七察覺到師兄那探照燈般的目光，無語的放下手中刀叉，瞄了一眼平靜如常的顧長風，想了想，笑道，“陸隊，上次首長。”
話沒說完，就聽身邊顧長風咳嗽一聲，莫七憋屈的改口而道，“上次顧大哥和我在路上遇見，順路帶我去吃了個飯，就是陸隊沒去的那次。”
莫七簡潔明了的把事情交代完，心中暗嘆，剛才怎麽就漏了最關鍵的。
陸澤一聽，郁悶的想吐血，一個顧大哥，一個陸隊，讓陸澤有些胸悶氣短，随即想起上次因為執行任務沒去的那次聚餐，恍然而悟，想起什麽後，眉頭皺起，立馬轉頭看向顧長風，“顧大少，你怎麽帶小七去那地方，厲子可是逮着女人就下手的。”
莫七一聽，刀叉沒抓穩，啪叽一聲，掉落在桌面上，連忙擡頭，看着師兄對顧長風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桌底下，伸腳就踢了過去。
顧長風眉頭微動，瞥了一眼面如平常的莫七，又目光瞥了一眼陸澤，若有所思。
莫七看着師兄壓根沒體會到自己的暗示，還在喋喋不休，心中淚流滿面，師兄，現在可不是護短的時候，咱倆壓根只認識兩個月，伸腿又踢了一腳。
顧長風低下眼眸，真沒看出這丫頭力道還挺大的，對陸澤擡眼一看，淡淡一句，“厲子的眼光你還不了解，不過，你對這丫頭也太關心了，你們倆真認識兩個月。”
此話一出，陸澤停下話音，頓時想起厲華從不對小丫頭下手，尴尬一笑，“顧大少，你可是冤枉我了，我那是對誰都一樣，這丫頭現在是我屬下，我總得照顧點。”
莫七低頭而嘆，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和師兄老底全部全掉了，再來幾次，自己最大的秘密估計也不保，幽幽的看了一眼師兄，埋頭繼續和刀叉做奮鬥。
顧長風深深的看了一眼陸澤，別有意味說道，“原來如此。”
一頓飯下來，莫七和陸澤各自糾結，只有穩坐的顧長風風輕雲淡，飯局結束後，先把莫七送到宅巷。
莫七見車一停下，壓根沒多看師兄一眼，對身邊的顧長風點了個頭，兔子一般的竄了出去，一眨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澤看着莫七遠去的背影，伸手撫額，晃悠悠的從副駕駛坐到顧長風身邊，等車開動後，再也忍不住疑惑問出聲，側頭看向顧長風，“你今兒特地走這一趟到底為了什麽，別跟我說是因為我招了個人，就想過來看看。”
“那你說是因為什麽。”顧長風好整以暇的盯着陸澤，目光幽靜。
陸澤摸了摸鼻子，往後一靠，自己要是知道，也不會問了，“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沒及時彙報，可這丫頭的能力不錯，而且後來也從顧三那裏出來了，我就覺得沒什麽必要多說，你也不能因為這丫頭上次的事，就跟她計較，說到底，還是我沒解釋清楚，要不然，你也不會誤會。”
顧長風嗤了一聲，深深的看了一眼陸澤，“我還犯不着因為那點事找個小丫頭的麻煩 。”
只是該算的也得算，想起剛才在酒店的考核，顧長風更加有理由了。
陸澤一聽，笑了笑，上下打量一番身邊平靜如常的顧長風，“真的。”
顧長風側頭看了眼窗外漸黑的天，低聲道，“不管你和那丫頭什麽關系，但別忘了，她以前是做什麽的，今天一見，和調查出來的全然不同，我都懷疑是不是兩個人，雖然圓滑世故，但好在心不大，也安分守紀，也算是個優點吧，如果是因為她那點價值，你對她關注有加也就罷了，但其他，你還是有數點。”
“我和她沒什麽，就是看着順眼，顧大少，你可別多想。”陸澤聽到這話，瞬間怔了怔，擡頭連忙解釋道。
顧長風輕哼一聲，漫不經心淡淡一句，“陸叔不在這裏，我總要看着你一二，小七，師兄，昵稱，陸澤，別把其他人當傻子。”
陸澤無語而嘆，“顧大少，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那個人是誰，有沒有查出來，從咱總參出來的，就這麽一碰，就能讓那丫頭碰上，這話也有人信。”顧長風想起什麽後問道。
陸澤楞了楞，眉頭皺起，側頭看向顧長風，“你說教莫其身手的，早就查到了，你還記得以前和老頭子哥倆好的那位麽。”
“劉振國。”顧長風挑了挑眉頭，随即問道，“他現在在哪裏。”
“早幾年就去世了。”陸澤知道這位肯定會問，早就為莫七想到了，好在剛才莫七一句帶過，回頭，還得和莫七通通氣，別再出什麽問題。
顧長風沒再問下去，點了個頭，“這事就這樣吧，對得上人就行了，那丫頭技術還不錯，留着就留着吧。”
陸澤往後一靠，忽而說道，“你把那丫頭放到你那裏，可不僅僅是為我吧，你讓人叫你顧大哥，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顧長風瞥了一眼，沒解釋，目光似笑非笑，“在說我之前，先把你自己摘幹淨了。”
“顧大少，你這話說的，哎，我都指天發誓了，對那丫頭，真沒什麽想法。”陸澤無語翻了個白眼，怎麽也想不到為什麽變成這樣，多麽純潔的師兄妹感情啊，怎麽顧大少會以為自己對小七有那種意思呢，真是比窦娥還冤。
顧長風揉了揉眉心，閉目而低語，“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陸澤嘆了口氣，就知道再說什麽也解釋不了什麽，吞下苦果，想起什麽後，提聲道，“對了，那什麽培訓意思一下就行了，別折騰太過，畢竟只是編制外人員。”
顧長風睜開雙眼，深深的看了眼陸澤，淡淡一句，“放心。”
莫七開門回到家，換上拖鞋，走進房間，就看見範向雲在窗臺手機閑聊中，錢桑趴在床上看着書，何黎在床邊整理床鋪，和三位招呼一聲後，便把帆布包往書桌上一放，外套一脫，翻身上床。
躺了下來後，莫七盯着白色的天花，身心疲憊，自打重生後，這日子過得一個艱辛啊，好不容易從酒吧出來，又遇見師兄，好不容易遇見師兄，又碰上這事，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莫七深深憋屈了。
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眼睛微微眯起，果然圓一個謊言，需要無數謊言，好在今天沒露出太多，但師兄對自己的态度，想來那位首長也看出什麽。
莫七一瞬間，有些無奈，翻了個身，兩眼有些無神，也罷，反正還有個師兄給自己頂着，想太多，也改變不了什麽，瞬間，莫七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未來有些不可期待。
何黎探頭一看，就見莫七失魂落魄，本來想調侃幾句的話噎了下去，低聲的問道，“心情不好，今天出去的時候，你可不是現在這樣。”
莫七額頭黑線，伸手捏了一把何黎小臉，無語而道，“小黎，你接下來不會想說，我失戀吧。”
何黎滿意的點了個頭，很好，還有精神調侃自己，說明沒多大事，瞪了莫七一眼，“你都沒有男朋友，怎麽會失戀來着，我只會說，是不是戀愛不順利而已。”
何黎話音剛落，想到什麽後，湊過頭，在莫七耳邊低聲說道，“你今兒剛走，向雲也跟着你走了，她也剛回來沒多久，聽桑桑說，向雲有男朋友了。”
莫七一愣，眨巴兩下眼睛，嘴角微微翹起，伸手點了點何黎的額頭，“就你八卦，有就有呗，怎麽，你羨慕了。”
“噓。”何黎一見莫七聲音高了些，比劃了一下，偷偷看了眼站在窗臺邊電話中的範向雲，見沒引起注意，低聲，“我就告訴你一聲，還不确定呢，對了，你今兒是不是去見上次那位帥哥了。”
莫七笑了笑，躺直身體，伸了個懶腰，側頭問道，“哪個。”
何黎翻了個白眼，“小七，你不夠姐們，我可是到現在也沒告訴向雲和桑桑，你今兒剛走，桑桑可是一直追着我問。”
“行了，我先謝了，不過，你真想多了，就普通朋友，今兒他有事找我，順便吃了個飯。”莫七沒再逗何黎，點頭承認，但也沒多說。
何黎滿足了，一臉笑意，點了個頭，“小七，我也算看出來了，你壓根沒少女的自覺，哎，不過，你那朋友，我看着不錯，就算現在沒這意思，但可以培養，你可別錯過了。”
莫七楞了楞，随後笑出聲，有些停不下來，讓自己和師兄培養感情，這種事，莫七現在想象不出來啊，看着何黎一臉別錯過的模樣，莫七調侃道，“小黎，這是個高難度的事，我是不行的，要不你試試。”
何黎一見，伸手擰了莫七細腰一把，嗔了一眼，“我說不過你，你心裏有點數，現在我們也算有份正當職業了，這事，宜早不宜晚，有好的，抓緊了。”
莫七笑起，恩了一聲，順着何黎說道，“知道了，小黎，說起來，你可比我還大一些，你也得抓緊，我就等着叫姐夫了。”
何黎臉色紅起，想起什麽後，哼了一聲，直接窩回自己的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