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螳螂
◎“死了一個,另外三個上了藥,命保住了。”◎
作為灰國的一線城市之一,b市人口基數龐大,居住人口數量過千萬。b市安全區也建造了三座,分別位于城東、城西以及城北。
許郅晟開車前往的是城西的安全區。安全區占地面積十分廣,建築物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地上建築是一排排排列整齊的五層高樓房,周圍圍着高牆和電網。安全區啓用後,就被軍方接管,每天都有巡邏的隊伍,進行嚴格管控。
安全區住滿後,軍方便開始以安全區為中心,對周邊小區街道進行清掃,延伸安全範圍。
進了安全區,許郅晟把車開到a棟樓下。下了車,一行人直接進了一樓靠右的一間房間。
屋內,林嘉和鐘茂見到他們回來,站起身迎了過去。
“隊長。”鐘茂人高馬大的站在林嘉身後,朝顧霆喊道。
林嘉掃了眼幾人,見他們臉色輕松,顯然這次出任務沒有碰到什麽困難,連帶着心底也松了口氣。
“吃飯吧。”她說。
房間有些小,布置也很簡單,兩張鐵架床面對面靠牆擺放着,中間擺着一張小長桌并四張凳子。桌上擺着一摞盒飯,是安全區內統一發放的盒飯,兩葷三素,菜色還不錯。
吃完飯,王小川說起這次任務的經過來。
當林嘉聽到他說電網不是被進化種破壞而是人為的時候,腦子裏忽然就閃過一道亮光,久遠的記憶被翻篇。當初全國也出現過大範圍停電,持續了半個月才維修好電網,這件事也随之落下帷幕。
但那個時候流傳的消息都是電網是被進化種破壞,直到軍方剿滅了進化種,電網才能修好。
怎麽這一次不一樣了?林嘉眉頭不由皺起,陷入沉思。
“确定是人為?”打斷了王小川,有些遲疑的詢問道。
王小川楞了下,下意識的去看顧霆,然後扭過頭點了點頭:“嗯,那個工作人員親眼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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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目光有些複雜,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把話給說出來。畢竟當初停電的事,她也是道聽途說聽來的,對于裏頭的詳情也是不清楚的,萬一着當中牽扯到什麽事,不好說出去拿了進化種當牽頭,她這麽一說不是增添煩惱。
倒是一旁的顧霆注意到了她眼中的猶豫,說:“那人已經移交給了b市警局。電網總點外面也有監控,快的話很快就能找到破壞電網的人。”
王小川跟着點了下頭:“說起來,我們在那邊林子裏還碰到一只黑貓進化種,它還帶着三個小貓。”
“貓?”林嘉問。
對于b市的記憶,林嘉并不多,但印象卻很深刻。
聽到他提起貓進化種,林嘉腦中就想起了當初最後看到的那一幕:一只金色皮毛的動物進化種。
當初最後的記憶,她很少去回憶。而接到任務後,跟着一起來到b市,看到大進化後處處透着頹敗的城市,林嘉都有些恍惚。
王小川正說着就看到林嘉心神恍惚地開始出神,語速放慢了下來,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才讓她這樣。說完,猶豫着要不要喊一下她,旁邊就伸過來一只胳膊,勾着脖子就把他往後帶。
“?”
王小川趁勢往後仰,看到背後的許郅晟,正要擡手把他的胳膊拿開,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嘴。一旁的鄭珏也上前幫了一把,托着他的兩條腿,徹底把人從凳子上擡起來,帶着往外走。
他們倆的動作放的輕,沒有驚醒正在兀自出神的林嘉。但顧霆坐在一旁卻從頭看到尾,看到王小川眼神發來的求救,顧霆擰了下眉,嘴唇翕動,但卻沒有說什麽,只是看着許郅晟和鄭珏把王小川擡了出去。
然後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也心領神會的站起身,腳步放輕的離開。
一下子,房間內只剩下顧霆和還在出神的林嘉。
門外走廊上。
許郅晟和鄭珏把人擡離遠些,這才松開王小川。
王小川一能自由活動,立馬肘擊身後的許郅晟,無奈被對方躲開。他揉了下被大力捂着後有些不适的臉,盯着許郅晟和鄭珏有些氣急:“你們倆幹什麽呢?!”
許郅晟笑眯眯地看了他眼,“吃飽了消消食。”
鄭珏倒是沒搭話,站在陳歡旁邊,視線是不是瞥向屋子。
眼見他們要吵起來,劉葑站了出來當和事佬,轉移話題:“電網的事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他對許郅晟說。剛才看林嘉的那個反應,劉葑就覺得有些不對,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瞎起疑了。
許郅晟依舊那副笑面虎的樣子,臉上表情淡淡地帶着笑,讓人捉摸不透。他輕搖了下頭,說:“等一下問老顧就行。”
他門清,林嘉既然會說出那句話,就表明電網這件事有些曲折。至于裏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讓顧霆問去吧。
屋內。
林嘉恍惚着回神,定睛一看就發現屋裏除了顧霆,其他人都沒了蹤影。她環視一圈,目光看向門外,疑惑地看向顧霆眼神示意。
顧霆沒動,沉默了一秒,問:“你覺得電網的事不是人為?”
林嘉頓了下,猶豫着說:“我不知道。當初我沒太關心,只是聽停電了大半個月,出動軍方剿滅了進化種才修好。”
聞言顧霆陷入了沉思。半響之後,他回望林嘉,語氣平穩地道:“不管是什麽,現在的情形已經不一樣了。”
就像林嘉記憶中的,突遭隕石輻射進入大進化,全國秩序癱瘓,第一個進化者也要到進化爆發後一個月才出現。而現在已經截然不同,灰國此時已經有七億進化者,社會秩序沒有癱瘓,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林嘉點了點頭,沒有提起那只金色毛發進化種的事情。
當天下午,b市警局就傳來消息。
電網總點外的監控有幾個壞了,但在另外一條街的監控裏拍到了那個工作人員所描述的人的身影。而經過指認,确定了監控拍到的人就是那天翻牆進入電網總點的人。
而很快警局就确定了那人的身份進行了抓捕,那人被抓後居然很主動的承認了自己做的事情。于是警局雷厲風行的把人逮捕歸案,上頭将會對他破壞電網的事情做出判罰。
這件事似乎就這麽落下帷幕。
快的令人沒有一絲反應的機會,第二天林嘉就得知他們要打道回a市了。
龍組從來都很忙,忙着奔波各地解決一些麻煩,順便補充一下林嘉雜貨鋪的庫存。這一次b市之行,沒撈到一只進化種,加上電網已經維修好,他們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只是原本打算當天晚上就乘搭直升機走的,不巧b市上空領域出現一群鳥類進化種,直升機飛離有危險,離開的時間便推遲到了明天上午。
夜色黑沉,剛剛恢複通電情況的b市并沒有出現繁華夜景的景象,街道上空蕩蕩的,兩旁的路燈似接觸不良地閃爍着,有些幹脆就沒亮。高樓大廈也不見往常般亮着燈,小區居民樓倒是有幾處還亮着,但也只是小貓三兩只。
安全區地表建築的走廊燈亮着,為防止燈光過亮吸引一些趨光性的進化種,都不怎麽明亮。
林嘉洗漱完從狹窄的衛生間出來,她拿着毛巾擦拭頭發,腳上汲着雙黑色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床邊,正要坐下,忽然眼前一黑,徹底陷入黑暗中。
擦拭的動作一頓,林嘉扭頭看向外面,快步走到門邊拉開門,外面一片黑暗,只剩下淡淡的月光朦胧的一層薄紗似的罩在大地上。
“什麽情況?!跳閘還是停電了?!”隔壁傳來王小川咋咋呼呼的聲音。
林嘉側了下頭,就着月光看到王小川還有許郅晟都從隔壁走了出來。
她拽下頭上蓋着的毛巾,扒拉了幾下還有些濕的頭發,說:“是停電。”
隔壁的幾人這才注意到林嘉,紛紛轉過頭看向她。
半響,王小川喃喃一句:“不會是電網又壞了吧?”
這時顧霆具有特點的低沉嗓音響起,“收拾好,我們去看看。”
出來的幾人立馬蹿回屋裏,林嘉捏着半濕的毛巾,看着顧霆道:“我也去。”
顧霆沒出聲,只是站在走廊上,靜靜的看着她。就在林嘉以為對方不會同意的時候,顧霆“嗯”了一聲同意了。
林嘉嘴角勾了下,轉身回到屋內收拾。
十分鐘後,龍組加林嘉這個外編隊員從安全區離開,朝郊外的電網總點出發。
一輛軍用越野車坐不下那麽多人,便跟安全區另外借了一輛。許郅晟開着軍用越野在前面開路,後面跟着鐘茂開的另外一輛越野。
晚上的路比白天難走,他們要時刻注意周邊的情況,磕磕絆絆地開了差不多半小時才成功抵達電網總點。
“什麽情況?人呢?”鄭珏率先下了車,看到電網總點大門站哨的地方一個人都沒有,立馬皺起眉頭。
這時其他人也從車上下來。
電網總點的布局有點像學校,大門平時都是鎖着的,旁邊另外開個小門,站崗的守着。
現在站崗的崗位上沒有人,裏面黑漆漆的一片,十分安靜。
“先進去。”顧霆沉聲道。
崗位上的人都不在,裏面肯定發生了什麽。白天電網才維修好,晚上就又停電了。而破壞電網的人已經被抓,現在還在警局裏。
鄭珏點了下頭,上前去開門,誰知道他手剛碰到那扇小門,門吱嘎一聲就開了。
“隊長。”他側頭喊了聲。
顧霆:“直接進去。”
“是。”幾人紛紛從小門進入。
顧霆他們白天來過電網總局,還記得去電網總點的路線,而林嘉跟鐘茂沒來過這裏,便被夾在中間跟着一路朝總閘的地方去。
路上四周都靜悄悄的,只有風聲和他們的行動間帶動的聲音。
快到總閘的時候,林嘉在空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她立馬伸手抓住了顧霆的手臂。
“你聞到了嗎?”她問。
顧霆輕聲說:“嗯。”
這股血腥氣随着他們的靠近,越來越濃,不用她提醒,其他人也都聞到了。腳下的動作也越發輕慢,打頭的是許郅晟,他舉起手對他們打了幾個手勢。而後跟在身後的其他人悄悄四散開,朝總閘包圍過去。
林嘉被顧霆拉着,跟在他身旁,手裏拿着他給的那把手槍,背後背着那把長刀。
随着靠近,窸窸窣窣的聲響也傳了過來,還伴随着一些痛苦的呻/吟。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由鄭珏和王小川打頭,左右兩邊包圍過去。
“隊長!是進化種!”王小川和鄭珏異口同聲的喊道,而後便都開了槍。
其他人也連忙跟上,繞過背面來到總閘的位置,就看到總閘面前的空地上,倒着三四個人,而一只螳螂進化種正趴在一個人身上啃食着他的臉。
看到這一幕,林嘉微微皺了下眉,臉色越發冰冷,也擡起手瞄着射擊。
這只螳螂進化種有兩米高,頭上兩只碩大的眼睛發着深紅色幽幽的光,兩只前臂粗大鋒利,閃爍着金屬般的光澤,一看便知道十分不好惹。
面對密集的彈雨,螳螂進化種終于肯從身下的人臉上起離,背部的翅翼唰的一下張開,高速震動着揮舞飛了起來。面對攻擊絲毫不懼,子彈打中前臂居然像是打中剛硬的鐵一樣,砰砰地毫發無損。
這比他們想象中的難纏,而且龍組是第一次遇到熱武器對進化種造不到傷害。
“攻擊其他地方!”
鄭珏一嗓子頓時驚回了他們的神,也不再糾結為什麽對這只進化種前臂造不成傷害,開始攻擊它的其他地方
“你去救人!”顧霆趁機對林嘉說道。
而後幾人把這只螳螂進化種從總閘那兒引開。
林嘉收起手槍,快步跑到地上躺着的幾人跟前,她蹲下朝他們的頸脖摸去。地上躺着四個人,其中一個被螳螂進化種啃了臉,已經死了。另外三個也是出氣多進氣少,而且有兩個人沒了手臂和腿,斷口十分平滑整齊,看樣子是被一刀削掉的。
她找了下周圍沒見到斷肢。
現在最主要的是先給他們止血,林嘉從雜貨鋪購買了醫療箱,拿出治愈藥劑給他們一人灌了一半,而後拿出外傷噴霧對着斷口迅速噴了幾下,處理好這兩個人的傷勢,她轉身去給另外一個人處理。
而這時,龍組的戰鬥也到了尾聲。
螳螂進化種的前臂不好攻克,但其他地方卻不像前臂一樣刀槍不入。甚至為了後續處理,他們小心的避免了破壞整體,挑中一個地方攻擊。
幾分鐘功夫,這只螳螂進化種便含恨倒下。
“怎麽樣?”顧霆走了過來,他身上還帶着剛才戰鬥中激發的狠厲和硝煙氣息,嗓音也比平常要低一些。
林嘉側了側頭避開,讓出一些地方說:“死了一個,另外三個上了藥,命保住了。”
顧霆這才看清楚那個死去的人的模樣,他穿着電網總局工作人員的制服,頸脖上開了個深口,他身下流了很多血,只是被擋住了,深藍色的制服上也染着血,暈成大團大團的暗色,臉上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楚原來的臉龐。
林嘉站起身去看總閘的情況:“這次破壞的很徹底,估計要全部換掉,重新接一個。”
聽到她的話,顧霆的目光從地上那人臉上移開,随之落在總閘上。
的确被破壞很徹底,總閘閘頭被砍成幾截,碎的拼都拼不起來了。後面的電線也被削斷了很多,一半掉在地上露出裏面粗細不一包裹着膠管的銅絲。
林嘉目光在地上的電線停了一瞬,而後轉身朝不遠處那只死去的螳螂進化種跑去。
“怎麽了?”陳歡發現了她,“人怎麽樣?總閘能修嗎?”
林嘉胡亂地點點頭,她此刻的注意全然都在這只螳螂進化種的前臂上。
差不多有一米長的前臂聳拉着卧在地上,表面有凹凸的紋路,但刃上十分平滑鋒利,最前面是一個倒勾一樣的鋸齒鈎子。
只是林嘉反複查看也沒發現有觸電的燒痕,這顯然不正常。
跟上來的顧霆顯然也發現了,他對林嘉說:“不急,等那三個人醒了再問問情況。”
探查無果,林嘉只能放棄,而後順便把這只螳螂進化種錄入上架。
其他幾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地對視一眼。最後還是直性子的王小川直接開口詢問。
“總閘閘頭被破壞的很徹底,碎成了好幾塊。但閘頭只有半塊磚頭大小,螳螂進化種是怎麽就盯着閘頭破壞的?閘頭後面的電線被削斷了大半,如果是在沒關閘頭的情況下,電壓就足以把它電死。”林嘉冷着臉說。
王小川抓了抓臉,狐疑地說:“螳螂不可能那就是人為的?可是那人不是被抓——”
許郅晟臉上沒了笑,他表情有些陰沉,“嗯。人是被抓了,但這裏頭還有沒有內情就要問目擊的人了。”
路上沒人說話,他們先是把受傷的三個人搬上車,而後又倒回電網總局摸了一遍,裏面沒有其他活人了。
幾分鐘後,兩輛越野車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電網總局。
把人送到安全區的醫療室,顧霆便去聯系b市警局。把情況一一說明後,也得到了會再審問那兩個人的答複。
停電後,警局就猜到電網總局可能出了事,立馬派出人前往。只是警局距離電網總局有些遠,等他們到的時候,顧霆他們已經離開。
聯系警局回來,顧霆看了眼醫療室裏的三個人,對林嘉說:“先回去,明天再來。”
臨時碰到突發情況,明天準備離開b市的想法是不成了,他們必須留下解決破壞電網的事情。
顧霆也要回去給a市那邊打報告。
林嘉點了下頭,跟着顧霆一起回到a棟。
第二天一早,林嘉收拾好出門。
隔壁也已經起來了,安全區內許多人都在讨論昨天晚上的停電。
吃完早飯,顧霆就收到了警局的消息。一開始指認破壞電網的那位工作人員被帶回了警局,只是面對他們的詢問,對方一口咬定原先的證詞,對于昨晚的停電一概以不知道回應。
而安全區醫療室也傳來消息,昨天救的三個人已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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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