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任務

第6章

吳琳在腦中稍微打了點兒草稿，事實上，她連事情都不算太清楚。已知的就是那短短的幾句話，醫生的姐姐被本頓□，最後自殺，醫生想要找本頓報仇。報仇……估計就是要殺人吧？醫生……殺人？吳琳嘴角微翹，她想她找到突破點了。咦……對了，那醫生叫什麽名字來着？吳琳仔細回想，愣了好幾秒，才從記憶中抓出她的名字，梅根·提爾曼醫生。

“梅根，是嗎？”

提爾曼醫生的身影沒有立即出現，吳琳繼續：“別擔心，醫生，我不是來抓你走的，我只想跟你……聊聊。”

提爾曼醫生仍然沒有動靜。

“就算……就算你現在想走，大概也走不了，不是嗎？大門在另外一邊，你總要和我見面的，不是嗎？”

吳琳停了下來，她這個已經算是半威脅了，也是實話就是了。過了好幾秒，提爾曼醫生才出現，她帶着一個棒球帽，身穿着黑色的夾克衫，紮着一個馬尾辮，看起來十分緊張。在看到吳琳身邊的約翰和約翰手裏托着的那個昏迷的本頓先生時，她的眼神是驚訝，但她并沒有直接出聲，而約翰那邊也毫無動靜。吳琳不能完全判斷出她見沒見過約翰，不過從她開始驚訝的時間來推測，大概有百分之七十的幾率她見過約翰。

“梅根，我的名字是琳。我和我的朋友，約翰，相信你已經見過他了。我們知道你姐姐的事情。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都為你為其他相同遭遇的女孩們感到遺憾。但是……這并不能成為你将要犯下的罪行的借口。”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知道當你的親人，被別人奪走時的痛苦嗎？”

“我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你的感受，不是嗎？可我知道一件事情：正義，永遠不是複仇。而複仇，永遠是錯誤的。”

這句話脫口而出，讓吳琳有些驚訝，并且突然想到了一些……回憶。似曾相識。是的，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真實的微笑。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用這句話來勸人。

“但總歸有人要做點兒什麽！加百列什麽都沒有了……是他毀了加百列。”

提爾曼醫生激動的樣子，讓吳琳若有所思，她最終卻還是笑笑：“可是，梅根，沒有人是淩駕于法律之上的。就算你現在一時痛快，殺了這個人，然後呢？你就能夠得到安寧嗎？就算你覺得自己複仇以後，殺了這個社會的垃圾能夠讓你得到內心的安靜？就算你可以逃過坐牢，但……你想過殺人的感覺嗎？殺人和正常的死亡，是有區別的。”

吳琳的眼中突然有些渙散：“最開始，你或許還反應不過來，腦中一片空白。然後，你會看着自己一雙幹淨的雙手發呆，或許還會看見血跡，盡管你可以确定你沒有。你有些害怕，拼命地揉搓着雙手，希望能夠讓血跡不見，可是怎麽樣也洗不幹淨。夜晚的時候，你會發現一閉眼，腦中永遠都是那人怨恨的雙眼，亦或是你看見他最後一眼的樣子，噩夢讓你無所适從。整夜整夜地失眠漸漸成為習慣，然後，某一天，你會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亦或者永遠處于行屍走肉的狀态。”

就在吳琳逐漸增加提爾曼醫生的心理壓力時，提爾曼醫生的反應告訴吳琳，她選擇的是一個正确的勸導方式。提爾曼醫生漸漸放下了她手中緊握着的泰瑟槍，整個人卻還是異常痛苦的樣子，眼中含着淚水。

吳琳終于說出了壓倒她的那句話：“你……準備好了嗎？”

提爾曼醫生的手仍然緊握着泰瑟槍，但已經對着地上了，吳琳漸漸走近提爾曼醫生，将她的手放在提爾曼醫生的手上，也握上了泰瑟槍：“把這個給我吧。你無法做到的，我們可以幫你，只要你現在離開，對你來說，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雖然聽起來很狗血，不過，這個人，也不會逃出正義的懲罰，相信我。相信我們。正義，一直都在。”

提爾曼醫生稍微有些抗拒吳琳的動作，可在看到吳琳真誠的雙眼後，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被說服，把泰瑟槍松開。她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仿佛在确認她的确沒有染上鮮血，之後便愣愣的戰在那裏。吳琳沖她友好地笑笑：“梅根，離開這裏吧，剩下的，交給我們。不要擔心，對你來說，一切都還來得及，繼續做一個救人的醫生吧。只要你多救一個人，或許就能夠少一個将會死去的人，不是麽？”

吳琳默默地看着已經走遠的提爾曼醫生，輕聲松了口氣。站在她旁邊，與她并肩而立的約翰突然開口：“你殺過人了嗎？”

吳琳回過頭，得意地露齒一笑：“從未。”

約翰正準備說什麽，吳琳繼續沖着他得意地笑着：“不過我看了太多電視劇了。”

吳琳的解釋讓約翰本能地搖搖頭，随即才反應過來，繼續給了吳琳一個“你又調皮”了的表情。吳琳聳聳肩：“我們要怎麽處理這個家夥？”

這回換成約翰沖着吳琳得意地抿唇加勾起嘴角：“還不過來幫忙。”

吳琳也下意識地趕緊上前，幫着約翰扶起本頓，在約翰的指示下，把他放在了椅子上，而約翰則坐在他對面的那個椅子上。他把槍放在桌子上，靜靜地等着本頓醒來。吳琳等着約翰做完了所有事情後，被約翰告知，她應該藏起來。她選擇了一個正好可以看見本頓的背和約翰正面的地方，同樣開始靜靜地等待本頓的醒來。

****以下【對話】基本是原着翻譯，并未變更多少****

本頓醒來以後，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圍，發現是他自己的房間以後，放松了一些。随後發現他對面的陌生人：“你是誰？”

從吳琳的角度，她可以看到約翰的臉色異常沉重。她似乎還沒有看見過如此認真的約翰……而這樣的約翰，令人從心底發寒。

本頓明顯也被這樣的氣氛所影響，他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緊張：“你要把我怎麽樣？”

約翰的表情不變，說的話明明沒有什麽威脅的意思，但莫名有一種氣勢：“說實話，我還沒決定。”

稍微頓了頓，吳琳這時候才感覺自己能夠呼吸。當她說，她從未殺人的時候，她的确是認真的。不過這并不代表她沒有見過死亡。不管是當初實習的時候，還是後來被訓練的時候，甚至她的确是可以殺人的，只是一直沒有那個機會，她雖不想擁有那樣一個機會，可……她大概是能夠下手的吧。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她和約翰之間的距離。專門的訓練和真正的“洗禮”，效果的确是不一樣。吳琳在心中默默地警告自己，她一定要加倍小心，機器明顯跟約翰和芬奇有關系，她必須一步一步慢慢來，否則一步錯步步錯，到時候丢掉小命的就是她了。想到這裏，她突然抿唇一笑，她想她知道約翰讓她躲起來看的原因了。

“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人真的會改變嗎？”

約翰頓了頓，繼續接道：“我是說，你，你傷害無辜的人。而我……很久以來，我就負責來殺你這種人。”

本頓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求你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搞錯了。”

約翰稍微支起身子，然後手伸向槍，本頓立即變得更加緊張。

“等……等等……好吧。我是做過一些事情。一些……越軌的事情。但我不會再做了。我……我……我發誓。”

本頓攤了一下手，試圖讓他看起來更加誠懇。

“拜托了，讓我走吧。”

“我可以放你走，因為你要知道，你之後的日子，我都會一直監視着你。如果你再敢傷害任何人，我會阻止你。也許你可以改變，也許，我也可以。”

約翰的手漸漸縮回去，吳琳的眉頭漸漸皺起來，他不會就被這樣的“誓言”混過去了吧？然而，接下來的話才讓吳琳明白了他剛剛說的那一堆的意思，而她這時候才真心實意覺得約翰不愧是學過和實際練過的。

“但事實是……人們的本性難移，是吧？”

本頓使勁搖着頭，吳琳并沒有嘲笑他，她只是再一次确定了約翰的危險性。

“不，他們可以改變……我可以。而你……我……我覺得你不會殺我。”

“是嗎？”

“是的，因為……我可以看到你的心，還是個好人。你是個好人。”

“好人？”

約翰的笑容看起來很是牽強，又或者是諷刺。

“很早以前，我已經失去好的部分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重新找回來，也不知道這對我來說還重不重要。”

吳琳明知道他這是裝的，卻還是心裏一揪。這一刻，僅僅只是這一刻，她很想過去抱一抱那個人。當然，下一刻，她恢複了本來的理智，然後自嘲地笑笑，在這裏，她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她有屬于她自己的任務，而這個任務明顯需要她保持理智，并且時刻記住，在這個時空，她永遠是一個人。

“也許這樣更好，也許我就該去做好人做不了的事，或者，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好人了，也許這才是唯一正确的決定。”

本頓驚慌得像是快要哭了：“求你了……你……你……你不想做什麽你以後會後悔的事情。”

“你覺得什麽會讓我更後悔？是放你走？還是殺了你？安德魯，幫我做一個正确的決定吧。”

****對話引用完畢****

“聽……聽着，我……我可以……可以改變。你……你……你不會後悔的……”

“怎麽改？”

“我……我……我可以……”

“你可以……你可以試着去為你做下的事情承擔責任。”

“我……我不能……”

約翰的身子又漸漸直起來，他的手再次靠近了槍，這時的本頓已經被徹底擊垮：“好……好的，我會去做的。”

約翰沖着他勾起唇角：“這就好。我知道一個完美的地方。”

他站起身子，在被徹底吓得不知所措，一直在懇求約翰不要殺他的本頓的脖頸後一個手刀下去，本頓再次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