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日
◎聖上心思◎
顧雲音兩回見了謝青辭之後都被母妃召去了解情況，見她提到謝家兄妹時面上帶着輕笑，容貴妃便知曉她的想法了。
既然已确定是他，容貴妃與顧雲承也開始計劃起來，畢竟四公主那邊謠言傳得四起，他們也擔憂聖上會突然妥協。
畢竟帝心難測。
想來想去，容貴妃覺得還是不要這麽刻意的好。
要不經意的提起，也不能直接提婚事。
于是在某一日聖上在她這休息的時候，容貴妃便開始了計劃。
聖上已上了些年紀，容貴妃常給他按按穴位，今日也是如此。
但按着按着在聖上昏昏欲睡的時候，她似不經意的嘆息了一聲。
聲音很輕，看似睡着的聖上豁然睜開了眼。
他回眸看去，容貴妃走着神給他繼續按着胳膊，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嘆什麽氣呢。”聖上将人攬回自己懷中問。
容貴妃似乎回過神來了，慌忙的道歉，“是臣妾按得重了嗎。”
聖上含笑搖頭，“容兒有心事？”
之前她一直表現得很正常，應該是看在自己睡着了才繼續憂愁她的煩心事。
她似乎沒打算在他面前說，但這更讓他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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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貴妃揚了個笑，猶豫了片刻才重新倚回他懷中。
“臣妾也不知該不該與您說。”
聖上挑了眉，示意她繼續。
“最近臣妾發現音音老愛出宮，臉上的笑也多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聖上最疼愛的是四公主，但五公主是他寵妃所出，他也經常會關心一下。
音音乖巧聽話，平常也挺愛笑的。
聖上沒覺得有哪奇怪。
“都說女人的直覺準，臣妾忍不住派人跟着音音，沒想到她…”
容貴妃皺緊了眉，苦着臉繼續道：“沒想到她似乎看上了那位新科狀元。”
聖上聽到這才勾起了幾分興趣，“哦？謝青辭？”
他也挺欣賞這個年輕人，特別是他殿試時的策論，相信假以時日他定能在朝堂上撐起半邊天。
可容貴妃似乎與他想的不一樣，她苦惱着點頭，“是他。”
聖上坐正了身，“音音看上謝青辭了？”
他想起謝青辭的臉暗自點了頭，小姑娘會喜歡他也不是很意外。
容貴妃嘆息一聲：“應該沒錯。”
聖上搞不明白容貴妃為何這副表情，“謝青辭不錯，容兒為何這般神色。”
容貴妃皺着眉有些嫌棄的樣子，“那謝青辭不過一個六品編撰，也不是什麽世家子弟，怎能與音音相配。”
聖上聞言眉頭一跳，“謝青辭年紀尚輕，還有晉升的機會。”
“可音音是錦衣玉食嬌養長大的，若真的嫁了他，哪裏能受得了那般貧寒的日子。”容貴妃辯道。
她說完還低聲多念叨了一句：“京城世家子弟這麽多，怎偏偏看上了他呢。”
聖上一聽心裏可就不怎麽樂意了。
他欣賞謝青辭，不然當初也不會當衆誇他。
“謝青辭一身的才學，朕看就不錯。”
“可有才學他家中也還是那般貧寒，據說他還有個患有心疾的妹妹，每日的藥材都要不少銀子。”容貴妃依舊有些不滿意。
聖上不贊同的道：“朕聽聞他與弘德書局合作，将自己科舉的心得印成了冊，介時他家中便不會這般貧寒。”
其實他中狀元時聖上便賞賜了許多東西，謝宅與黃金百兩，但他請了劉太醫出去為幼妹看病，據說制藥的藥材昂貴，幾乎花費了大半賞銀。
那時候他只是應了劉太醫随他出去，之後的事也是聽聞他與弘德書局合作才了解到的。
“是這樣嗎？”容貴妃依舊皺着眉。
但不過片刻她便嘆着氣靠在聖上懷中無奈道：“算了算了，随她去吧，臣妾相信聖上的眼光。”
聖上聞言舒心的點了頭。
既是愛妃對她的信任令他愉悅，還有對謝青辭的莫名滿意。
謝青辭這人，勉強配得上他的女兒吧。
……
######
容貴妃在聖上面前提了之後，聖上難免對顧雲音的事上了心。
又恰好顧雲音想起要送些熏香給安安的，她便将東西裝好，特地出宮了一趟。
她第一次到謝府，卻被門房告知謝青辭還沒散值。
她彎了一下唇，“本宮是來找安安的。”
門房立即讓人去喚小姐，然後一邊恭敬的請她進去。
但謝青辭不在，府裏就一個小姑娘，她似乎不好多逗留。
“東西給了安安本宮便走，就不進府了。”
華貴的馬車停在謝府門前，周圍路過的人都不敢多瞧。
不一會，安安被王婆子牽着走出來。
在瞧見顧雲音之後，安安眼睛一亮，松開王婆子歡歡喜喜的小跑過去。
王婆子又免不了擔憂的喚着讓她不要跑。
王婆子恭敬的給顧雲音行了禮，顧雲音淡淡點頭，蹲下身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興許是今日哥哥不在，她又有些怯生生的，站在顧雲音一步之外沒敢再過去。
“來。”顧雲音含笑招手。
安安皺着小臉走到她面前，得到了漂亮嫂嫂的摸摸頭。
安安紅着小臉，突然想起來自己沒行禮。
“見過公主殿下。”她稚聲稚氣的說着。
她掩唇輕笑，轉身從汀蘭手中拿來包好的熏香。
“上回答應過你的熏香，要讓婆子或者是哥哥點哦。”她有些不放心的柔聲囑咐。
小姑娘哇哦一聲，小手拿着熏香認真的點點腦袋。
她彎着眸，又從汀蘭手裏拿來一個食盒。
“上回的糕點安安可還喜歡？本宮又帶了些，你和哥哥都嘗嘗。”
食盒太重，王婆子上前來接過。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極有禮貌的說着謝謝公主殿下。
顧雲音輕笑着說不用。
東西都給了小姑娘，她也打算離開了。
王婆子見小姐沒什麽反應，只好恭敬的彎了腰道：“公主殿進來歇歇喝杯茶吧？”
雖主子不在，但總得請人進府歇歇腳。
顧雲音抿了笑搖頭，“改日吧。”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那公主殿下改日還要來找安安玩喔。”
哥哥總說見公主殿下很難，那她來幫哥哥一下吧。
顧雲音可不知道小姑娘心裏在想什麽，聽見小姑娘的話她輕笑着說好。
侍從向聖上禀報公主出宮的去處。
半晌，聖上将批好的奏折放置一旁，歇了筆揉了揉額心。
“音音出宮是去見謝青辭的妹妹？”
侍從恭敬答：“是。”
聖上挑了一下眉，揮手讓侍從下去。
特意出宮一趟，連人家府門都沒進。
是因為謝青辭不在府裏吧。
聖上眼中劃過一抹笑意，他忽然想起來邊屬國上供了不少東西，便吩咐道。
“讓音音來一趟。”
門外太監聞言迅速讓人前去通知五公主。
聖上很少召見她。
往日都是在容貴妃的殿裏偶爾一同用膳。
顧雲音好奇的來，瞧見父皇正專心的批奏折，便默默在一旁等着。
不久，聖上将批好的奏折放置一旁，這時才瞧見女兒在一旁候着了。
聖上擱了筆，“怎來了不出聲。”
顧雲音含笑福了身，“兒臣擔憂打擾了父皇。”
聖上欣慰的笑了笑，若是換作四公主就不會等他批完奏折再出聲。
容兒教的兩個孩子都很乖巧溫順。
“父皇喚兒臣來有何事？”她柔聲問着。
聖上揮手讓人捧了許多東西上來，為首那幾盤都是首飾胭脂等物。
“上供來的東西你看看喜不喜歡。”
誰不知曉她就這點愛好。
顧雲音瞬間彎了眼，聲音都甜絲絲的：“謝謝父皇。”
但她覺得有些奇怪，若是賞賜直接送到祈月殿就是了，怎麽會親自喚她來一趟。
聖上笑眯眯的讓人将東西送去她殿裏，随後似有意無意的瞥了她一眼，笑道：“音音年紀也到了，朕看着許多青年才俊都很不錯。”
“…若不然，朕給你指一門婚吧？”
見她瞬間臉色變了變，聖上忍着笑，似乎沒看見她的神色繼續道：“朕瞧着今年那探花…似乎叫魏元的就不錯，你們小姑娘都喜歡長得俊的吧。”
容貴妃暗示的事也告知了顧雲音，她一聽父皇的話便知曉其中試探的之意。
她故意抿了唇，別扭着小聲說：“輪俊朗，應該是那位狀元郎更甚一籌。”
聖上挑眉笑了一聲，“音音更喜歡謝青辭？”
顧雲音心虛的挪開視線，“兒臣只是就事論事嘛。”
看她的反應聖上心裏有了譜，随後故意點頭說道：“确實，謝青辭家中貧寒，還是那位世家子魏元更适合你些。”
顧雲音憋紅了臉，看着父皇欲言又止。
“音音怎麽了？”他明知故問。
“兒臣…兒臣覺着家境并不重要，才學品行才重要。”顧雲音微低着頭，生怕自己裝的羞怯的模樣會被看穿。
也是她平日太過乖巧，羞怯和心虛混為一談，聖上沒發現什麽不對勁。
試探到這基本上将事确定了。
“行了，此事以後再談，回去吧。”
聖上笑着将人打發走。
顧雲音似乎有些疑惑的模樣，但沒問出來，只是在離開時輕聲道了句：“父皇批閱奏折辛苦，久了要記得休息片刻，歇一歇再繼續。”
她關切的話令聖上欣慰的點了頭。
直到她出去，聖上神色松懈了下去。
他往日更寵四女兒一些。
但比起以謠言相逼的四女兒，音音更讓他感到貼慰。
想到四女兒，聖上眸子深了下去。
既不想去和親，又想以婚嫁為太子拉攏人才，他們倒是想得美。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