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棠昭媛與茹悅帝姬(上)
更新時間2011-3-3 18:00:45 字數:2191
蘇瑤被晉封為從七品選侍後,俊灏連續三日翻了蘇瑤的綠頭牌,這原算不得什麽,不說宮中的老人,只說新進的妃嫔中,顏嫔便有過這樣的先例,只是讓大家憤憤不平的是,皇上不是要蘇瑤去乾元殿侍寝,而是無論多晚,都自己到水雲澗來歇下。這讓衆妃嫔氣惱不已,有多嘴的去皇後面前告了狀,說蘇瑤這般是壞了規矩的,讓皇帝跑來跑去的像個什麽樣子?
皇後只當這是皇帝緬懷舊愛朱涵清的一種發洩,人都去了冷宮,讓皇帝跑幾次水雲澗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揭過了此事。
蘇瑤并沒有衆人想象的那般得意,因為她發現每每夜深之時,本該睡在床榻另一邊的俊灏,都會消失不見,直至要上朝前的半個時辰,才會回到她身邊。她隐隐覺得此事與涵小主有關,但皇上做得如此隐蔽,自是不希望她人知道的,她雖發現了這件事,卻不敢與她人提起,只默默的忍受了。
第四日皇帝終是去看了皇後,蘇瑤絲毫未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反而輕松了許多。就算皇帝宿在水雲澗又能怎麽樣,自己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子,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對一個女子來說,何其悲哀。
蘇瑤悄悄地跑去清秋殿淩婉儀那裏把酒言歡,淩婉儀懷着心事,覺得對不住蘇瑤,便也沒攔着,還跟着多喝了幾杯。至蘇瑤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蘇瑤将遮光的帷帳挑起,并不起身,任由陽光灑在嫩綠色的紗帳上,帳內朦朦胧胧的細碎陽光,灑在濃紫的錦被上,滿帳的流光溢彩,蘇瑤伸出手去握那陽光,握不住,攤開手,它卻又在掌心,手指似青蔥般,沒有護甲,指甲泛着健康的粉紅。
“小主,您醒了嗎?”芷蘭在帳外輕聲心疼道,芷蘭日日陪在蘇瑤身邊,蘇瑤的不開心她全數看在眼裏,芷蘭知道以蘇瑤敏感的性子,發現事情的真相是早晚的事情,可皇上下了封口令,她也不敢對蘇瑤講出實情。昨日裏她陪着蘇瑤在清秋殿裏,看着蘇瑤喝悶酒,卻勸不得一句半句,眼見着蘇瑤便是喝醉了,也半分不吐露心裏的難過,心中更是心疼的緊,這才由着蘇瑤今日睡到自然醒。
“何事?”蘇瑤的聲音泛着慵懶,還好昨日回宮後,芸舒調了蜂蜜茶給她,如若不然,今日怕是頭痛欲裂了。
“棠昭媛在钰馨宮設宴,請小主過宮一聚”,芷蘭初聽得钰馨宮的傳話,也是愣了半晌的,棠昭媛是這宮中難得的好人,與各宮都相處融洽,也是個頗有本事的,能在皇後的眼皮子底下平平安安的誕下茹悅帝姬來。
“哦?你可知所為何事?”蘇瑤不解的坐起身來,任由芷蘭替她梳妝。
蘇瑤要問的這話也是芷蘭想要知道的,可她一時也想不通,但覺得終究不是什麽壞事,便道“奴婢不知,但棠昭媛人很和善,想來不會為難小主的”,芷蘭邊替蘇瑤着衣邊道。
蘇瑤不言,原也是要去拜訪棠昭媛的,無論那日相幫是棠昭媛給淩婉儀的人情也罷,給皇上的臺階也好,終究是幫了她的。又料想着如今她的身份地位,也不會惹來是非,遂不再多想。
芷蘭替蘇瑤選了一套湖水藍的襦裙,外罩乳白色披帛,不帶任何花紋繡線裝飾,發髻也僅僅是挽一雙環,餘者披在肩上,很素淨的樣子。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便到了钰馨宮,钰馨宮位于禦花園南側,并無太多奢華裝飾,進得宮門,便見芳草萋萋,雖已初秋,卻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钰馨宮掌事宮女初露在前帶路,沿彎彎曲曲的石路走過,似在山林中一般,九曲連環,曲徑通幽。
蘇瑤還未進得殿內,便聽得幼兒“咯咯”的笑聲。在廊內稍等了片刻,初露便來請,轉身入得殿內,正巧乳母将茹悅帝姬領走,粉雕玉琢的小娃兒,極不情願的拽着棠昭媛的裙擺,“母妃,兒臣不想習女紅,母妃陪兒臣去捉蝴蝶可好?”
“悅兒乖,這時節已沒有蝴蝶可撲了,乖乖與乳母去吧”棠昭媛耐心的替帝姬整理着水紅色小坎,茹悅帝姬依依不饒。
蘇瑤見了年幼的茹悅,心裏早已化成了軟軟的棉花糖,上前道“不若嫔妾與昭媛一起,陪帝姬去園中看看吧”,蘇瑤實在不忍心這肉嘟嘟的小嘴撅的那麽高,笑着對棠昭媛道。
棠昭媛也不忍茹悅帝姬糾纏,便歉意說道“如此,便難為蘇選侍了”。
蘇瑤微笑道“昭媛言重了,嫔妾在家中的時候常常陪幼妹玩耍,入了宮,常年不得相見,很是想念,能與帝姬玩耍,是嫔妾的福分。”蘇瑤說的情真意切,她母親只有她們兩個女兒,自小便看得像眼珠子是的,偏偏她被選入了宮,只留幼妹陪在其身側,也不知她入宮之後,幼妹可曾被其他庶子庶妹欺侮。
棠昭媛眼見蘇瑤好看的柳葉眉布滿愁色,也心知是當真觸動了柔腸,她身為人母,對待宮中善意待她女兒的嫔妃自是有好感,便安慰着拉了她的手道“既是到了钰馨宮,便沒那麽多虛禮,我虛長你幾歲,你稱我為姐姐便是了。”蘇瑤掃了憂郁神色,笑着應了是。
剛進得钰馨宮的後花園,茹悅帝姬就跑了進去,一會兒揪得一朵大紅芍藥,一會兒又是一株串紅,忙得後面的宮女團團轉,蘇瑤吩咐了芷蘭與芸舒也去幫忙,只餘她和棠昭媛二人。
棠昭媛溫言道“上次茹悅高燒,生将皇上從你宮裏請了過來,本宮心內着實不安,還希望妹妹莫要放在心上”。棠昭媛今日着一件深藍水雲暗紋宮裝,端莊沉穩,有一種似乎與生俱來的親和力,蘇瑤恭敬行了一禮,言到“昭媛姐姐能這般對我言及此事,妹妹已然釋懷,況且茹悅帝姬高燒不退,情勢使然,并非姐姐本意,妹妹怎能怪姐姐呢,再者若不是昭媛姐姐在第二日替妹妹解了碧玺墜子的事情,妹妹如今是何情形還說不好呢,該是妹妹謝過昭媛姐姐才是。”
棠昭媛細細端詳着蘇瑤說話,情知不是作僞,蘇瑤的表現也與六·宮中紛傳的不懂知恩圖報,不知進退,甚為不符。棠昭媛在宮中日久,見如此情形,也心知其中定然有皇後在背後的推波助瀾。心下略有計較,執起蘇瑤的手道“妹妹如此懂事,倒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