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千位面跨界追殺的日子

第41章 重返

夕陽銜山，等到約定時間，沈書瞳便興致沖沖地出門了。

輔導員那邊大概是看最近沈書瞳表現良好，也知道他的經濟條件，所以開假條時并沒有為難。

會面的地點選在市中心的某餐廳包廂。沈書瞳乘着飛車在市中心上空找了一大圈，才在一群打着彩色亂碼的招牌上找到了目的地極富有特征性的LOGO。

進了迎賓大廳，沈書瞳報出包廂號碼，服務員将他領到對應的房間。

打開門，一名衣着體面的中年女子坐在窗邊，正沖他微笑着揮手。

“沈書瞳先生您好，請坐。”兩人握了握手，沈書瞳在她對面坐下來，這位女士面色和藹地說，“ヽ(●-`Д-)ノ給我看了您的作品，我覺得性價比很高，想和您再多了解一些關于這種藥劑的內容。”

她向侍者揮了揮手，侍者将準備好的酒瓶端上來。

沈書瞳往盛着香槟美酒的玻璃杯掃了一眼，稍稍低下頭。

女士瞥見他的神情，恍然道：“瞧我……差點忘了，你還是個學生。”

沈書瞳輕輕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喝不了酒，就算是很低的度數，也沾一點就醉了。”

“是我考慮不周，你想喝點什麽？”

“蘋果汁就好。”

藥劑師女士向侍者示意，侍者點頭，走出門去。

“談正事之前，先吃點什麽填填肚子吧。”藥劑師女士将菜單推到沈書瞳面前。

沈書瞳卻沒有動手翻。他擡起頭，頗有深意地看向妝容精致的女士。

他微笑着問道：“原來在你們位面的文化裏，也有‘最後的晚餐’一說嗎？”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沈書瞳懶得跟她廢話，一葉王蓮扔過去，這名方才還言笑晏晏的女士登時變了臉色，幾只帶着吸盤的觸手沖出熨帖的西裝外套，噴出一團黑漆漆的粘液，将王蓮包裹吞噬。

趁此機會，沈書瞳已經退到十米開外的地方，拉響警報。

見事态敗露，也不再僞裝，現出烏賊族的原形。

烏賊女士在人類位面潛伏至今，卻一見面就暴露了身份，着實有些惱怒，咬牙切齒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人類？”

“您要向我了解關于這種藥劑的‘什麽’呢？據我所知，京都比較知名的藥劑師都有自己的工作室，只要拿到魔藥的樣品，成分、功效、适用人群都能用儀器分析出來。唯一不能分解出的僅僅是配制藥劑的方式，”沈書瞳搖了搖頭，“而這一點，恰恰又是不同勢力藥劑師間的大忌。”

烏賊嗤笑：“就這樣？有夠草率的。”

沈書瞳嘆了口氣：“謹慎而已，我可不像您一樣，在捕獵之前都不把功課做足。”

開玩笑。沈書瞳怎麽可能只憑一句話就确定坐在眼前的這個人絕非同族。

女巫小姐給他的項鏈裏，有關于所有得知EX精神力物種的情報。面前的這一只，自聯邦學院開學初就便已經蟄伏在京都，恰巧收錄在資料之中，故而他才留了個心眼。

早在藥店老板給他看這名藥劑師的照片時，沈書瞳就知道來者不善。

之所以将她留到現在，一是怕打草驚蛇，二也是班主任和輔導員看他看得太緊，實在抽不出空來。

烏賊女士聽了他的話，怒火更甚，向他噴出一大片墨汁。

沈書瞳早有預料，反身一躲，指縫間一道含了精神力的毒藤打過去，正中烏賊的要害。

現在的沈書瞳可不是個好捏的軟柿子了。這段時間他為了精靈位面的旅程，一直在專心琢磨精神力附着技，戰鬥水平更不可同日而語。

何況他又有所防備，事先在倒刺上抹了會致人失水的毒.藥，毒素順着內循環流遍烏賊全身，烏賊失了水便舉步維艱，掙紮着往窗邊移動。

沈書瞳不緊不慢，取出一個圓筒狀的東西摁下按鈕，一張鐵網鋪天綻開，将烏賊女士迎頭罩下。

他漠然地看向掙紮不止的烏賊。

室外，巡警飛車警報聲的警報聲遠遠傳來。

結束了。

若是惡魔在場，也許能誇贊沈書瞳一句“殺伐果決”，比起從前那個有些優柔寡斷的少年，讓他愈發興致盎然。

——畢竟這變化，是他一手造成的。

從域外廢墟回來之後，沈書瞳曾一度陷入迷茫。

放在以往，沈書瞳接觸的人事物并不複雜，足以容得下他的青澀、善良以及怯懦。但自從來到京都，事态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無數的敵人，以一種少年從未遇見過的強大形态，在他面前出現了。

和平來之不易，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使位面重新陷入戰火。但這是一個無比渺遠的願望。

擺在他眼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直接打消這個念頭，在有限的日子及時行樂，忘記所有憂愁與煩惱。

另一條，自戕。EX精神力的存在消失，不就一了百了？

然而戰士考試之後，沈書瞳窺見了第三條路的影子。

他要變強，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獲得以一己之力擔下所有責任的能力，那也便可以從真正意義上守衛人類位面。

這并非是幼稚的念頭。EX精神力使他成為衆矢之的，但禍福相依，也給了他成為人類守護神的可能。縱使這種可能性過于渺小，但他願意一試。

何況即使失敗，他也有五芒星的籌碼，以及第二條路可以走。

接到巡警告示的服務員們推門而入，看見趴在地上的烏賊，吓得膽顫心驚。

一名侍者見烏賊僞裝人類時穿的西裝外套扔在地上，蹲下去伸手去撿，烏賊卻突然喪心病狂地大笑起來。

沈書瞳頓覺不妙，立即搶過外套，正要扔向窗外，但為時已晚，布料上一個倒三角形法陣驟然亮起，血色光輝将少年全身籠住。

在令人作嘔的撕裂感中，沈書瞳頃刻明白自己身上正發生着什麽。

他在跨越空間。

居然是傳送陣！

這本是烏賊準備用來逃跑的寶物，但沈書瞳的警覺與反應實在超出了烏賊的預期，陰差陽錯之間，傳送陣便被沈書瞳觸動了。

他睜開眼，跟前是凄涼的無邊的荒漠。

夜色深沉，霧霭舞動。沈書瞳翻開光子手表，頁面上一片雪花，拼盡全力跳出了“域外廢墟”四個字，旋即自動關機。

沈書瞳今早忙着去圖書館續借精靈語的書籍，忘記充電了。

他擡起頭來，環顧四周。

廢墟啊。

之前費盡心思逃脫的地方，如今，他又回來了。

沈書瞳沉默着，抿了抿嘴，從心裏冒出一點點絕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