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千位面跨界追殺的日子

第9章 圖書館

今天一早，沈書瞳出門不單遇到了狗子們，還有一只貓、一只松鼠。小帽子送來的零食被小動物瓜分一空。想到又要多一筆支出，沈書瞳的太陽穴不禁開始疼了起來。

宿舍大爺一圈晨跑回來，站在清晨的院子裏拉韌帶。沈書瞳向他問了好，直奔圖書館而去。

無論在哪裏，圖書館都是一座學校的生命源泉。

也是沈書瞳心中的聖地。

不過，他今天的目的只有一個——

EX級精神力。

窮鄉僻壤的滄山沒有關于這個名詞的解釋，號稱無所不容的聯邦軍校圖書館應該會有記載吧？

五點的圖書館只有複古大吊鐘指針走過的聲音，幾個通宵奮戰的畢業班學生窩在查詢球艙裏睡得正香。

沈書瞳站在一樓大廳裏對着圖書館使用說明看了許久，他還沒弄明白館內布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他轉過頭，看一名鳳目冷臉的少年站在背後，一副不良少年的穿着，兩手插在褲袋裏，很是嚣張跋扈。

太子哥。

入學測試時他們只是匆匆一瞥，開學典禮又離得遠，這該是他們第一次打照面。

太子哥的心情是複雜的。

他原本十分瞧不起沈書瞳，不知這外地來的窮酸小白臉到底是哪一點比過了自己，害得他失去代表資格，大前天出席一場晚宴，還被他家老爺子為首的一幹親戚狠狠嘲笑了一把。

俱樂部的報道令他更是怒火中燒——他的某些小弟在此之前忠心耿耿，現在卻滿臉通紅地舉着沈書瞳的照片跟他說：“這小鬼長得不錯，老大你要不要收了他？”

去他媽的收了他！老子又不是同性戀！

之後，他冷靜下來想了想，覺得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太子哥性格暴躁，卻不代表他是個白癡。聯邦軍校有京都那麽多世家撐腰，又和議會有一腿，就算真看上了沈書瞳哪一點，也犯不着為了一個還沒有長成的戰士得罪自己背後的家族。

排除各種不可能，他将懷疑的目光投向了還在為自己痛失代表資格而幸災樂禍的老頭子。

經過半天的糖衣炮彈，他家老爺子終于繳械投降，道出事情原委。

殺千刀的挫挫他的銳氣！

太子哥火冒三丈之餘，又不免對于沈書瞳感到一絲歉疚。

他雖是橫行京都，卻也明白如果一個人沒有底氣，被推到風口浪尖時會承受多麽大的壓力。而現在，扮演反派施壓的一方卻正是他自己。

沈書瞳見到太子哥後，本以為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誰料太子哥自始自終都沒和他說一句話，反而露出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他想說點什麽打破尴尬的氛圍，忽而巨大的狗狀殘影一閃而過，直接把他撲倒在地。

太子哥驚恐道：“大黑！”

把沈書瞳撲倒的正是他養的狗。

大黑是轉基因類家養犬類，混合了金毛、德牧等的優良基因，雖沒有藏獒那樣體形龐大，卻有着極其護主兇悍的性格。太子哥還在讀幼稚園時，有一次遭遇綁架，歹徒剛翻進他家的院子，就被大黑一口咬斷了咽喉。

每天太子哥早上和晚間都會遛一趟狗，平時大黑性格溫順，各種疫苗也打過一遍，今天突然出現這番變故，實在令太子哥手足無措。

鬧出人命可就慘了！

慌亂之際，他看見大黑并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将沈書瞳五馬分屍，反倒伸出舌頭來，笨拙而親昵地舔着沈書瞳的臉，一時愣在了原地。

他家的傻狗似乎……不對，是根本從來都沒有和他這樣親昵過吧！

沈書瞳有些費勁地從大黑底下爬出來，摸着狂搖尾巴的狗子，向太子哥歉意地笑了笑：“吵到別人不好，去外面聊吧。”

太子哥點點頭。這時他才注意到圖書館裏呼呼大睡的學生們，把自家傻狗扯出門外，重新系到門柱上。

意猶未盡的大黑仍舊不安分地跳來跳去，沈書瞳無奈地蹲下來，順着毛給他撓癢癢，太子哥站在後邊看着他垂着腦袋睫毛如羽的模樣，突然回想起年幼時做了噩夢，母親溫柔地摸着自己的腦袋細聲安慰的場景。

沈書瞳十幾年的撸狗經驗讓大黑爽到了雲端。它鼻子一動，嗅到空氣中令狗興奮的味道，拱到沈書瞳懷裏，把他口袋裏僅存的一包鱿魚絲叼了出來。

太子哥眼尖地瞥到包裝紙上象征廉價的平民品牌标志。他家傻狗被喂叼了嘴，平日裏對于這些便宜貨可是嗤之以鼻。

他突然産生了捂臉的沖動。

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太子哥回神，沈書瞳已經擡起頭來看他。他心頭莫名慌張，竟把之前打好的腹稿忘得一幹二淨，下意識別開目光，見晴空萬裏，沒由頭地來了一句：“今天天氣不錯。”

兩個人都是一怔。

太子哥最先反應過來，搶先一步牽着大黑離開圖書館。

沈書瞳迷茫地看着他稍顯慌亂的背影。

所以他為什麽來找自己？

就為了鱿魚幹？

他搖搖頭，将這些細枝末節抛之腦後，轉身返回圖書館。

沈書瞳的檢索技術很爛，查詢圖書仍舊是八百年前輸入關鍵詞搜索書目的法子，結果首頁跳出來一堆關于游戲和動漫的圖書，沈書瞳翻了半天都沒找到有用的內容。

正巧圖書館管理員上班打卡，他關閉頁面，走到櫃臺前，管理員一見他就瞪大了眼睛，跟打了興奮劑似的。

“你是不是那個開學典禮上怒怼我們京都太子爺的小哥哥？”

管理員是一位濃眉大眼的少女，沈書瞳本就不擅長對付異性，少女的熱情更是令他茫然無措。等他說明來意，管理員少女握住他的手走到機器旁邊，手上傳來的溫度更是令少年的臉龐浮起幾片緋色的暈。

紅着臉的沈書瞳按照管理員的提示按着頁面上的按鈕，少女站在他身邊從各個角度狂照了一個G的照片，用餐巾紙堵住噴薄欲出的鼻血，幸福得險些窒息過去。

管理員心滿意足地離開後，沈書瞳按照精準搜索查詢EX精神力，吉祥物熊貓妙妙在等待界面來回滾動了十幾個圈，顯示出“查詢無果”的字樣。

沈書瞳思索片刻，回味過來。

有三種情況。

一，人類位面沒有EX精神力的相關記錄；二，惡魔随便胡謅出一個名詞來坑他玩一玩。

這兩種顯然沒有多大可能。那麽只剩下最後一種情況——

EX精神力是一個敏感詞，像是人類位面曾經經歷過的某些不可言說的政變，被全網屏蔽了。

要獲取到這類信息就比較麻煩，有時候甚至會觸及到法律之外的領域。

想到自己在京都孤立無援，鄉下人沈書瞳不禁暗自悲嘆。

他走出大門，迎面遇上踩着新款恨天高向他走來的班主任。沈書瞳主動問好，班主任很喜歡這個懂禮貌的學生，笑着點點頭。

沈書瞳想起來班主任也在教務處任職。

之前他呆在滄山時一直風平浪靜，直到潛質等級評定之後，惡魔和腦族才忽然出現。

真巧。

突破口，似乎被他找到了。

這時，班主任恰恰經過他身旁。沈書瞳偏過腦袋，輕聲問道：“老師，你知道EX級精神力嗎？”

十厘米的白色高跟鞋一頓，班主任猛然轉過頭，盯着他。

沈書瞳原以為她不外乎兩種反應，一種是裝傻充愣，另一種則是一臉凝重地問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這位老師卻一改常态，她誇張地大笑起來，狂拍着沈書瞳的肩膀道：“你這什麽口氣啊！搞得跟推銷肥皂似的！”

沈書瞳措手不及，被她拍得差點摔倒。班主任沒有直接回答他，呼叫了自己的教學專車，将沈書瞳捎往校長辦公大樓。

校長湊巧在值，窩在辦公室裏一邊給盆栽澆水一邊逗鳥玩。班主任在路上已經将簡單情況向他做了彙報。校長請兩人坐在自己的對面，擺在窗邊的咖啡機突然響起，用嘹亮的男音唱着歌劇魅影。

“紅胡子老頭昨天給我的咖啡豆，說是天使位面的新産品，你們嘗嘗。沈同學不要多喝，□□對小孩子長身體不好，”校長是個和氣的大胡子老頭，他倒了三杯咖啡，一股濃烈的香氣蔓延開來，“沈同學天資很好，我也預料到你會察覺到不對勁，不過沒想到來得那麽快。說說看吧，你是怎麽發現的？”

“謝謝校長，那我就單刀直入了。”沈書瞳頓了頓，語氣凝重，“從入學測試到現在，我一共遭到兩次侵襲，都是來自位面以外的敵人。第一次沒看清楚，第二次是來自腦族。在交戰時他們向我提及了這個名詞，據我猜測EX也應該是精神力等級中的組成部分，但當初教務處給我的評定卻是S級。”

沈書瞳向班主任看了一眼。班主任讪讪地望向窗外。

他繼續道：“位面結界應該還沒有被破壞，但我肯定有哪裏出現了纰漏。關于EX精神力的事，也應該是在入學測試以後洩露出去的。雖然兩次襲擊都是針對我個人，但難免日後會對群衆造成影響。希望校長能幫我向議會反應這個情況，及時修補漏洞，避免其他人也受到傷害。”

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糾紛，他隐瞞了關于惡魔的部分事實。但将這些情報拱手而出，已經表明了誠意。

話音落下，沈書瞳直視着對面老人細小卻深邃的雙眼。

他希望從這裏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