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千位面跨界追殺的日子

第2章 入學考試

東邊山脈又往天空拽下來幾片雲霞，新的一天仍就如此開始。

天還未完全亮起，街上煙塵飄逸，充滿雨後泥土的味道，小販才開始将今早的鹹菜燒餅、梅幹菜扣肉餅貼在未熱起來的鍋爐上。

聯邦軍校的門口卻已擠滿了捧着電子書複習考點的少年少女。

魔能與科技融合的時代異族崛起，人類随之覺醒了異能與精神力，現代魔科戰士成為最受人尊敬也最有社會地位的職業，評定一個人資質優劣，再也不僅僅是靠腦力或者體力，更多的則是其異能與精神力的潛質。

從前戰争時期，人們将兩種能力的潛質劃分為E到S六個等級。這種等級制度被保留下來，成為界定階級的重要部分。而被譽為戰士搖籃、畢業生前程與薪水獨占鳌頭的聯邦軍校，也成為全國公認的第一魔科學校。

上至高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都希望将自己的孩子送來這所學校念書。

嬌貴的小姐們已經受不住人群的悶熱，小口小口喝起清涼藥劑。未做準備的姑娘們有些慘，現在雖還不是正午，但夏季的太陽是從一升起來就開始毒的。

一位少女便已被炙熱的暑風吹暈乎乎的，腳下一個趔趄，向前摔去，額頭與前方那人的肩膀一撞。

感受到前額的劇痛，少女頓時清醒過來，頭也不擡，一個勁地鞠着躬：“抱歉抱歉！”

“沒事。”

清冽如冰泉的聲音柔和地撞進少女的耳朵，使她舒服得幾乎呻.吟出聲。

她一點都沒有誇大，但這聲音實在太好聽了，讓她想起森林間垂首飲溪的麋鹿，滿頭暑意霎時間褪了個幹幹淨淨。

少女擡起頭來，一愣就是半分鐘。

站在她身前的黑發少年身着湖藍色的衣裝，身形清隽，膚色白皙，仿佛一道清涼的微風，眉梢與眸形柔美文弱，眼尾彎成極為漂亮的微小弧度，烏瞳裏閃着暖光。當它們凝望你時，便像是兩只月亮做成的小舟，在夜空裏攪動蘭槳，輕輕劃到了你心裏面。

就是這樣一位燦然仿若神使的少年，向她攤開如玉的指節，掌中是一個充盈亮綠色液體的小瓶子。

“你中暑了？”他注視着少女，“這是我配的清淨藥水，要是你不嫌棄，就收下吧。”

少女覺得臉上燙燙的，不知道是熱還是因為羞怯。她接過藥劑，報上姓名，并詢問少年是否也可以将名字告訴自己。

“我叫沈書瞳，是從滄山過來的，第一志願是戰鬥輔助科。”少年歉意地笑着，“抱歉，我有姓名識別障礙，聽不懂你的名字。”

沈書瞳說完，撓了撓腦袋，覺得很不好意思。

從出生起，他聽到的他人姓名都會成為被他的耳朵過濾成一堆亂碼，就算用言語外的提示，過幾天他的大腦也會自動清除相關記憶。

“沒事沒事！叫我小帽子吧，我的中學同學都是這麽叫我的。”

距離開始報名還有一段時間，沈書瞳和小帽子都沒有結伴而來的朋友，便開始聊起天來。沈書瞳的話溫和而低緩，卻夾雜着不易察覺的青澀感。

小帽子越談越覺得沈書瞳是個腼腆可愛的男孩子。滄山山清水秀，是位于大陸中部的省份，山裏的孩子乍然來到大都市，自然會感到羞怯。

沈書瞳也确實有些局促不安。他自幼喪失雙親，缺少與異性交往的經驗。自從來到京都，小帽子是第一個和他主動搭話的同齡女孩。

他還需要多多歷練才是。

等到登記時間，聯邦軍校的大門終于緩緩開啓，大約三千名考生一個一個地過安檢，也花上不少時間。等了好一會兒，沈書瞳才從安檢出來，排進戰鬥輔助科的登記隊列裏，轉頭一看，小帽子就在他旁邊的隊伍裏沖他揮手。

小帽子的第一志願是戰鬥解救科，同屬于戰士學院，因此報名前臺也靠得很近。沈書瞳向她報以一個微笑，便打開一本電子書，安靜等待。

戰士學院和聯邦軍校其他學院不同，所有考生都是通過專門的測試進來。測試包括筆試與實戰。上午筆試後，考生們在中午就能知道自己的分數，未及格者與作弊者直接取消入學資格，剩下的考生則在下午接受全體實戰測驗。

沈書瞳刷卡進入模拟戰場。模拟戰場由新型膠質材質構成，無頂設計，數十粒蜻蜓式無人機懸浮于半空中，複眼攝像頭無死角捕捉場內細節。

人群熙攘，他一眼望見遠處的小帽子，兩人彼此打了個招呼，便不再多說，平心靜氣等考試開始。

每一年實戰的題目都會有所不同。五分鐘後，他們的前方拔地升起一座高聳入雲的鋼鐵塔樓，納米耳機中機械音開始用标準的京都語播報考試內容。

前百名登頂者合格。

留下來的考生們都在手臂中植入了一枚感應芯片，用以檢測其異能與精神力，資料會直接導入教務處的內網系統，AI對潛質等級進行評測，百年間未曾有過失誤。

倒計時落下，所有人已調用起自己的異能。

沈書瞳默默摩挲着手裏的飛藤種子，漸漸地，唇畔勾起一個狡黠的微笑弧度。

公平競争，那就沒必要隐藏實力吧……

小帽子等考生還未起步，驟然感到大地震顫，地面瞬間被不知明的東西撕裂開千千萬萬條裂縫。

煙霧沙塵彌漫四野，咳嗽聲不斷傳來。

待他們回過神來，便見腳腕都已被藤蔓緊緊纏住，一時不能掙脫。藤蔓之堅韌，連強化系勇者都不能移動分毫。

火系異能者嘗試使用火焰，結果不但沒有燒到藤蔓，反而燙到了其他考生。

“你眼睛仔細點！”

“這鬼玩意兒真他媽是植物嗎？”

“卧槽，你們快看上面！！！”

只見金蛇狂舞的飛藤飛速瘋長，從中淩空飛起一位少年，他纖細秀長的手指間不斷流瀉出瀑布般的藤蔓，将高處的考生拽下來，自己則躍入更高的天空。

少年黑發蜷曲舞動，眉目秀美如畫，他的身影仿佛停滞在半空，與遠處銜山的半顆夕陽共語，如此輕靈而孤高，遙不可及。

仿佛古代油畫裏的精靈。

他回眸之間，略瞥了眼底下被他纏住的人群。眼若三千銀河，衣衫飄曳。

小帽子直接驚掉了下巴。

沈書瞳？！

她揉了揉眼，确信自己沒有看錯，随即陷入了難以自拔的自我懷疑狀态。

腼、腼腆？

Excuse me？

她之前竟然覺得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小子，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