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圍魏救趙晉江文學
此次叛軍敗兵毫無秩序地後退,并非是故意為之,誘姚靜出城。
而是确确實實地亂了。
呂達志是經歷過很多場戰事的主将,他對戰場的控制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別看這敗兵撤退之後亂成一團,但是他親自出馬,加上身邊還未出動的三千精騎,能夠迅速地将敗兵亂陣重新整合起來。
想要布下誘人的陷阱,假作到底是有破綻。
更何況,呂達志對于此戰是确确實實要戰敗的結果。
姚靜看向敗兵退下後,還是亂成一團,不免有些懷疑她原本的判斷,真的沒有埋伏嗎?
派出一小隊斥候,姚靜還在深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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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信有些不可置信。
“沒有埋伏?”
回來的斥候點了點頭。
“叛軍一路亂成團地回到軍營,直到呂賊連殺了數十人才将他們穩定下來。”
姚靜還沒說話,張豹大叫可惜。
“若是剛才出去追擊了,定能叫叛軍回不去。”
趙信臉色變了變。
叛軍五萬攻城,無功而返,還損傷不淺。
想着今日激烈的攻城之戰,雖然守軍死死得守住城池,沒讓叛軍得到一絲機會,但是也看出這分強度,十分得可怕。
将心比心,今日若是他得軍隊來抵擋,這會兒城頭上只怕死傷無數,就是打退了叛軍,只怕也只剩下殘兵了。
姚靜看了看城樓四周。
“一切以州府安危為重,張豹你在這守着,有什麽事立刻派人來軍營禀報,不得私自出兵,違令者斬!”
張豹站直了身體,說道:“諾。”
姚靜轉頭對趙信說道:“州府大人,靜先告辭,您若有吩咐,靜知曉後馬上來拜見大人。”
趙信點點頭。
“此次之戰,賢侄女當為首功,本州當記下為賢侄女表功。”他的語氣又進一步和煦起來。
姚靜笑着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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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靜走後,趙信頗為熱絡地看向張豹,張豹對于趙信這火熱的眼神不禁起了雞皮疙瘩。
“州牧大人,某将這就去巡防。”
說完,就逃之夭夭了,趙信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趙信不禁失望起來,他搖了搖頭,然後也帶着已經清點傷亡的親兵走下了城池。
他還得去看看南城得戰果,并回州府和諸将議事。
一旁的金莳将趙信失望的模樣看在眼裏,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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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小心太過了。”
姚靜将今天戰場上的情形和許善之、陳足道說了以後,許善之連忙說道。
姚靜看向他,許善之說道:“呂達志此人,若真要詐退,定然不會在今時。”
許善之在州府參謀的日子也算長了,之前不管州牧是否聽得進他的谏言,他還是會時常分析叛軍的舉動,叛軍主将呂達志和第一軍師崔友,也自然是他觀察的重點。
許善之固然拜了姚靜為主公,但是到底不是看着姚靜從一縣之地發展出來的,對于姚靜的過往,他也頂多只是停留在他人的給他的消息之中。
而陳足道不是,陳足道是跟着姚靜一起謀奪石澗郡城的,相處過程中,姚靜表現不凡,陳足道自然也會認為姚靜是強悍的。
這樣一來,外界之人對姚靜的認知,陳足道和許善之的觀感并不一樣。
陳足道因為姚靜的強悍,和妙破石澗郡城,他覺得敵方叛軍得知姚靜帶了四萬兵馬來援,也應當過多研究姚靜,不欲與姚靜硬碰而設計詐退,以引誘姚靜這等年輕氣盛之輩上當。畢竟姚靜的确太年輕,而且從她出兵以來的戰略可謂都是鋒芒畢露,鋒芒畢露之人,文采武功厲害,但是這樣的人難免都會折在年輕氣盛之上。
而許善之卻只從外人口中得知姚靜的厲害,并非親眼所見,雖知姚靜不同尋常,但是沒有探聽出虛實前,他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畢竟詐敗要做的成功也需要付出不少代價。沒探聽清楚虛實,就做詐敗之舉,很有可能得不償失。
所以,此次許善之料定此次叛軍兵敗是真實的,頂多用的是非精兵而攻城試探。
他給姚靜解釋清楚,他所知的呂達志性格。
在所有人看來,此次叛軍兵敗太過凄慘,退走後毫無秩序,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情況,定然是有詐。
但是他們都忘了,呂達志本身就非善類,當初他可以煽動數萬百姓為他提供進攻冀州州城機會,那麽今天也會犧牲一些新兵達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
今日大戰,許善之想,呂達志定然是将姚靜戰力的虛實探清楚了,而且因為姚靜并未出兵追擊,也知曉姚靜穩重的性子。
雖然可惜姚靜沒有乘勝追擊,但是心中也甚是欣慰,因為他看到的姚靜十分穩重,這樣的人在這個年紀又立下大功的人身上實在是太難得了。
這樣一來,呂達志只怕會傷腦筋了。
姚靜帶着人若是死守州城,呂達志又打上兩個月也未必能成功。
姚靜聽完不禁深思起來。
她小心過度,反而失去以前戰陣中讓人小視的優勢,這個結果讓她哭笑不得。
“那以先生所見,那呂達志将接下來當如何做?”
許善之想了想,說道:“主公如此謹慎小心,他們很有可能會放棄讓主公出城的計劃。”
姚靜一聽,心中頓時生出不好的感覺。
“若是我沒猜錯,呂達志見我可能讓主公出城,他很可能會減兵,并命定安、章臺和出雲三郡兵馬從青雲山攻打石澗郡,以此圍魏救趙,迫使主公帶兵回去石澗郡。”
姚靜心道果然如此。
許善之見姚靜模樣,又連忙說道:“主公請放心,姑且不說大軍要過青雲山的困難,和石澗郡防衛得主公您多加增添,沒有數十萬是萬萬近不了郡城的,就是論呂達志此人,現在還不會這般迅速弄出此計劃,接下來,只怕還會令人對主公和主公兵馬進行試探。主公若是不想呂達志傳令達定安、出雲和章臺三郡,主公可在期間小小追擊,擾亂呂達志對主公您的猜想。”
姚靜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聽許先生的。”
許善之點點頭去。
散後,姚靜出了營帳,遠遠看見許善之去安排庶務去了。
陳足道果然沒有立即離開。
“主公。”
姚靜點點頭,說道:“先生随我來。”
原來,她早就料到陳足道不會立即走,所以親自送了許善之出去,而且在許善之走了後,還未重新進帳。
兩人又重新入帳。
“先生你覺得許先生之言如何?”
陳足道臉色有着些許的肅然,随後道:“主公何以問之?”
姚靜笑說道:“我看先生你在許先生谏言之時頗有他意,卻不知先生為何不曾說出來。”
陳足道這時候嘆了一口氣,道:“許善之為州府為大齊之心實數堅韌。”
姚靜點點頭。
她其實相當了解陳足道了。
“先生不必多慮,我心中有數。”
陳足道說道:“钿自相信主公,只是覺得可惜罷了。”
姚靜笑着揮揮手,說道:“不說許善之了,先生還有何話,現在可以盡情說了。”
陳足道點點頭,說道:“許善之之言甚是有理,不過,钿卻在想那呂達志命定安、出雲、章臺三郡出兵石澗郡一事!”
果然是此事,姚靜別有深意地道:“先生的意思是說,若能迫使定安、出雲、章臺三郡出兵石澗郡,對于我來說是一件好事?”
陳足道知曉姚靜全部明白,他微微點頭。
定安、出雲、章臺三郡出兵石澗郡了,這三郡的兵力定然虛了,可不就是給姚靜提供收複這三郡的機會?
至于他們出兵石澗郡,她和陳足道早就防備好了,否則她何苦将一萬大軍留在石澗郡?而且還是善于守城的嚴奎安和戰力強大的破陣軍?
不說完美守住石澗郡城,但是在兩月功夫,定然是安然無憂的。
許善之想不到,姚靜和陳足道完全和他不是一個目标,他還擔心,姚靜因為石澗郡被圍害怕她帶兵回去……
“主公不是一直煩惱,您入州城還是在趙州牧之下嗎?”
現在就是機會。
叛軍要帶兵攻石澗郡,她表現急着要回石澗,趙州牧定然會急切,那時候姚靜想要什麽都會更容易的,而且也會讓姚靜達到在州城空前的支持。
只怕她暗示暗示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石澗郡又危險了,她日後無安身之處,到時候,那趙州牧迫于州城士族壓力自動禪位也是很有可能的……
姚靜頃刻間就明白了其中關竅。
這是這樣一來表示,許善之就算還是不知姚靜目标,但是也看出來姚靜弄權之心了。
所以,陳足道才格外感嘆。
但是不得不說,這是唯一一個兵不血刃就能拿到州牧位的好辦法。
“此事暫且放下,為今之計,還得看叛軍動作。”
說到底,叛軍要攻石澗郡也只是許善之的推測而已。
陳足道點了點頭,說道:“主公只需緊守郡城即可。”時間長了,呂達志生出攻打石澗郡的念頭才會強烈。
“這樣對于我軍是上上之策,叛軍實力強悍,兵多将廣,實力還是勝于我軍,力拼實為下下之策!”
“我已知曉,定不會輕易出城野戰的。”
陳足道得了姚靜保證,這才放心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