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浪子晉江
今年大旱,從北到南,蔓延遼欽延襄四州,其中遼欽二州今年以來無一滴雨露,州域內河流幹涸,糧食産量不到往年的一成,而這一成的八成都歸了官府士族,剩下兩成,如何能養活兩州四百萬平民。
一時間各郡縣不是爆發民亂,搶奪士族或官府糧食,就是紛紛逃離家鄉,成為流民。
尤以冀州為多,因為冀州打出了光複前朝漢室的名義。
同時大肆宣揚前漢仁義,愛民如子。近漢室後人重振祖業,願盡平生之力使百姓有食有衣。
這般宣揚之下,四州過不下去的百姓自然紛紛投奔。
接着,中州藩王宗室齊聚京城,祭祀之時,發生地動,使得太廟崩塌,藩王宗室死傷一半,京城也多有損毀,官員百姓也是死傷無數。
民間刮起了一陣齊世命數已盡,漢室當興的風來。
漢朝滅國已有五百年,幾乎所有的人早就忘記了漢朝,可是如今漢室後人冒頭了,還占據了冀州,又恰逢京城地動,太廟崩塌,古人多迷信,這一流傳,很大一部分人都信了。
姚靜聽到這些消息,暗嘆劉赦的謀算,如今大齊反應過來想對付他的時候,只怕自顧不暇了。
四州各處民亂,京城無帝,又遭遇地動亂象死了不少人,還有一些州郡不缺野心者在默默推一把,大齊真的到了生死存亡關口了。
如今已經是七月,距離姚靜離家有四個月。
敦縣是欽州最西邊的縣,靠近冀州,姚靜因為走陸路,所以從敦縣進入欽州。
此時敦縣已經易主,當然不是歸冀州劉赦,而是敦縣的一名囚徒。
敦縣是個極其窮困的縣城,早在開始民亂時這裏就發生過幾起搶糧事件,雖然鎮壓下去,可是縣城的富戶有些怕了,這會兒帶着家眷撤離,可這富戶也很吝啬,搬不走的糧食他一把火給燒了。
久而久之,敦縣已經沒什麽吃的。
縣令都跑了,囚牢的囚徒自然不會再有吃的,畢竟獄吏都在為糧食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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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舌燦蓮花,許諾有糧可予讓獄吏放了他,誰知囚徒張刀出來,張刀一刀砍了獄吏,放出數十囚犯,他帶着這數十囚犯殺入旁邊輝縣一處小富戶家中,吃飽喝足後分于敦縣百姓,就這樣獲得了近千人的統領之位。
敦縣為張刀所控,原本張刀就是一名殺人犯,這會兒得了縣城後就在城裏刮了一空,如果沒有家人在張刀手下做事,那就只能拿錢買命。
這般毫無紀律的隊伍算不上軍隊,只能說匪類。
縣城算不上殘垣斷壁,卻也是破敗不堪了。姚靜路過縣城時,大路彌漫着血氣讓人聞之做嘔。
偌大的街上人數就那麽十來人,冷清極了。他們行色匆匆,顯然是這外面沒安全感。
酒樓旁邊的民居中,裏面傳來女子嗚咽哭聲,姚靜不必去問,但是卻也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就在姚靜踏進這條街道的時候,三個張匪從那屋子裏嬉笑走出來,出來的時候還拉了拉褲子,嘴中盡是不堪措辭。
“小子,你是哪的?”
姚靜不動聲色,若非要回家必須穿過這縣城,她是絕對不會進城的。
就是禍害女人的三個張匪。
姚靜冷哼一聲,知道是他們是想向自己下手了。
她騎着馬,做游俠打扮,一路飛馳過來,也遇上不少匪類,可都讓她收拾了。
“诶!你這小子他媽的竟敢不回話!兄弟們,将他拉下馬!”
話剛落,這三人就拿着自身的刀揮了過來。
姚靜拿過腰間的劍,也不拔鞘,劍揮擋過去,将三人揮過來的刀全部擋下,然後加了一把勁一推,這三人竟然連人帶刀被姚靜掀翻了。
姚靜冷眼驅動馬往他們身上踏過去,盡快出城,誰知道張刀會不會因為幾個啰啰找她麻煩。
就在這時,酒樓門口靠着一個沒有束發的年輕男子,男子臉很蒼白,長得很清秀,修長的手指和幹淨的寬袖告訴姚靜他是個文人,一個文人抱着個酒壇應該是斯文敗盡、醜陋不堪的,可偏偏在他身上,反而多出一股子不羁的寫意風流來!
“好功夫啊,人也長得俊俏。”那臉上的笑容怎麽看得讓姚靜想揍人呢?
姚靜不想理,繼續奔馬前走。
“前邊是西門,張統領在那城門口!”
這句話成功讓姚靜停住了馬。
男子抱着酒壇過來,他身後的兩個人邊跟着邊難為地喊道:“先生莫靠近這兇悍小子!”
男主不在意地揮揮手,以平常的語氣說道:“他又不知我是你們頭請來的!”
姚靜目光注視着走過來的男子,他真是個二貨,還是故意告訴她的呢?
很快,這男子到了姚靜身邊,一把抓向了姚靜在馬背上的腿,還笑說:“來,一個人喝酒沒意思,來陪我喝酒!”
姚靜當然不會讓他得逞,劍鞘敲打過去,就将他的人打開,他白皙的手背立即紅了,人踉跄退了幾步,若非身後有人扶着,必然摔下去。
姚靜卻不再理會他飛馳離開。
她不知,這個年輕男子看着姚靜離開的方向笑眯眯地又喝了一口酒。
“可惜,可惜!”
別人都會以為是他在可惜姚靜沒陪他喝酒。
卻不知這年輕男子在可惜姚靜!
馬上的姚靜冷哼一聲,如果他是故意的,那麽定是想算計自己挾持他帶他離開這裏。
她才不上當。
不過那男子說張刀在西城門,也不知是真是假,當下,姚靜小心了幾分,在離西城門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幹脆下了馬,小心地前進。
越來越靠近西城門,姚靜很快發現城門口森嚴,至少有四百張匪布置在城門口,而且城門不許進出。
姚靜皺起了眉頭,不可能是因為她得罪三個小啰啰而設下的陣勢。
姚靜知道今天出不了城了,只得轉回方向。
為了避免被報複,她還準備離開這縣城,為了不耽誤時間,她從再饒一段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