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5)
三人後知後覺,登初家已經知道了?
登初黎記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撞在上幽和東方玉照身上,擡着兩只手指着登初啓鑰:“快,快。快殺了他,殺了他!他修煉上古秘術,吞噬一切。快殺了他殺了他吧。這厮就是個禍害,是禍害!!”
登初啓鑰冷着臉解釋道:“我弟弟已經瘋了!他說的話不能相信!”
的确,登初黎記酒勁上頭還未過去,發瘋似的揪着上幽的領子說:“快點殺了他吧。你還不快殺了他啊。還等什麽呢?你等什麽啊?這種禍害是不能留的懂麽?”
這是……親兄弟?
“呵~我也贊同這種說法。這種禍害是不能留的。廢什麽話!!”上幽聽了之後是有那麽一點點迷茫。登初啓鑰這種人怎麽能把自己摘得那麽幹淨?
上幽忽然笑了: “登初家既然要謝罪,不如全家陪葬吧。”
回想自己當初被追的狼狽不堪,竟然沒想到對方是如此“講道理”的人。
話終那一刻,上幽掄起鞭子當即開戰。登初啓鑰是躲過了鞭子沒躲過他的腳。
“玉照,把那小子帶下去。和他的賬事後清算。”
豈料,那邊還忽略了一個登初憲安。
臺下,“別上去!”藍翎阻攔道,“以上幽的本事足以對付這對爺孫。你們若是上去,那些人也必定坐不住。不得不上。”
只是,這登初啓鑰實力大增,又是修得哪門子妖法?
白斌長老亦是如此,兀自品評了一番:“不會的。天界如今局勢五位陽候都坐不穩。登初家帶起來的風氣向來是多疑,他們又怎麽會出手。”
如今東方家附屬在數量上不足以與登初家的勢力睥睨,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兒!
登初家那邊還真沒什麽動靜。牆倒衆人推的道理,就算不推,自然先顧好了自己再說。
“天界已經重新洗牌了。”白斌感嘆,“以前的天界信奉最強者,便是真龍。玄煌血脈從古至今無人撼動。不說是存在骨子裏的血脈,亦是在思想上根深蒂固。可是如今這真龍血脈所剩不多,天水信陽、天水寒徹,東方玉照,中陽家的母女二人。中陽家家道中落,登初、慕海棄得早吶!”
“我卻不信奉這些。我只信奉老領主。”也就是東方候。藍翎表示,“雖說不該提的。魔尊……可是在五候實力之上。”
“噓!”白斌制止他。藍翎順着他目光會意便不多說了。
自從天水白衣化靈,登初黎記整天渾渾噩噩,借酒澆愁。昨夜更是把自家祠堂給燒了。今早便被自己的親哥哥綁上了天陌牙,所謂的大義滅親。
然而呢?天陌牙上熱火朝天占兩邊,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他自己個談起天說起地,不知死活在死亡邊際線溜達開了。
那一刻上幽占了上風,登初啓鑰從東頭飛到了西頭。上幽一個鏡水漣漪起到了登初啓鑰背後上去就是一腳。
白冥鞭旋飛而去,直奔登初啓鑰的心口。
嗤——
誰知,白冥卷浪,血濺三尺。
天水寒徹銀槍穿堂而過,正準備給分心的登初憲安最後一擊之時,配合默契的東方玉照卻走了神。
登初黎記墜地之後恍恍惚惚擡手望了一眼手背上的血跡,在他的身前是重傷不起的登初父子,那麽背後是誰為他擋了致命一擊?
那一刻,正是決定性一擊必殺,登初憲安為護親子送上離得最近的登初黎記為登初啓鑰做擋箭牌。卻有一人拼死護佑了登初黎記。
誰都沒有去在意登初禾舒一個小姑娘,就像落葉歸根,凋零的無聲無息。
登初黎記猛然回身,剎那間酒全都醒了,手腳并用快速爬向倒在血泊的妹妹:“舒兒舒兒……啊——啊——”
他沖着上幽咆哮,除了登初禾舒的名字,便再也說不出話。唯有咆哮吼叫,眼淚盈眶,不停的向他們吼叫:“啊——啊——啊!!!”
上幽不知所措,“我……我收了。我……”那一刻,他已經回收白冥鞭,并無意殺掉登初黎記。即便他也瞧不上這小子,也是念在東方玉照跟他說過登初黎記無意害天水白衣,甚至為她擋下的那致命一擊。
若是登初禾舒不擋過來,登初黎記左右不過輕傷罷了。
可是如今……白冥貫穿了登初禾舒的胸膛,從背後開了一個窟窿,必将要了登初禾舒的命。
“哥哥……不是想害姐姐。”登初禾舒這個傻姑娘還望着他解釋,“上幽哥哥……求你,讓舒兒……為哥哥抵過,好麽?舒兒不能……不能看着哥哥……死死……”
登初禾舒死了,她的法力未修得上乘,身體不會化靈。就同人間的凡人,屍體會保留下來。
于天界的妖來說,不能修得上乘法力乃是妖性未除,仍舊是妖。化靈便會上天,可謂是向天而歸。是神聖的存在。
登初禾舒是真的以為白衣姐姐已死這才用生命為登初黎記抵債。可是如今,知道真相的上幽卻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上幽發狠般揚起白冥怒視登初那對父子,登初啓鑰一聲質問:“你已經殺死了我妹妹還想怎樣!!!”
明知道他是在拿登初禾舒的死做擋箭牌,可是上幽卻揮不起鞭。
最不該死的死了。
餘聲,只剩下登初黎記歇斯底裏的咆哮。他像瘋狗似的,對天對他對空氣,一句話凝結不出,心中怨恨亦不知該如何發洩。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想把登初禾舒寫成一個刁蠻任性的小姑娘,她死也不心疼。可是當初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重新審視全文就……然後寫到這都有點寫不下去了。不寫死她,就沒有子桑黎記。左思右想……就寫死了。
☆、笨柳被賣不自知
到底還是放過了那登初家爺孫兩命。分明他們可以一并解決了那爺孫才是。
自登初禾舒離世,上幽又消失了七天。
七天,又是七天。這個像着了魔似的天數。
當上幽再次出現,他懷裏抱着一個小罐子,東方玉照問他,他說:“這是舒兒的靈。我找了回來。”
登初禾舒是死了,靈魂可以轉世。可是對于轉世一說,對于親手送過那麽多人走得上幽發現,心裏還是會過不去。
明明下一世她或許可以過得很好。
東方玉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你。”
今世虧欠登初禾舒的,可是上幽發現自己保留了登初禾舒的靈後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失蹤了數日的絕義再次出現:“帶去風什部落吧。舒兒最喜歡梅花,為舒兒的靈鍍上一朵梅花,來生找到她……我們保護她。”
路上東方玉照詢問絕義了一些話,絕義的回答是:“你看不出來麽?我又死了。像上回一樣。修了鬼道。”
她畢竟跟随祝靈學習過巫法,而巫族禁術便有死而複生、借屍還魂之術。但是天道輪回無法逆轉,生也不得好生。
“登初啓鑰也修煉了巫族禁術,你們還是小心為妙。最好能快點宰了這對父子。”
“父子?”
“哼哼~登初啓鑰是玄夢的兒子,而玄夢是登初時申代父娶回家的新娘。哈哈哈!好笑麽?”
自絕義受了重傷,她便回了風什部落。老族長還不願救她來着,還是天水白衣一句話,巫老便破了一次族規助她修了鬼道。
條件是:不能食人血。
修鬼道之人不食生血久則必瘋。所以絕義直接抓作惡多端的小妖小怪打了牙祭。她如此茍活于世不過是想看着登初啓鑰去死,并發誓只要登初啓鑰能死,她立馬就去投胎!
不過為靈加持一朵往生印,巫老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意,自是不必多說。況且這種事巫老都助那一對對小情人多少回了。
這邊天水白衣趁着上幽一心專注于登初禾舒身上,便偷偷将東方玉照帶至他處,說道:“為了救我,上幽将玄夢留下的詛咒度到了自己的身上。”
“什麽!”
天水白衣道:“若非如此,我只怕是十死難生。上幽有如今這般實力的确不可小觑,但是這個詛咒叫人生而不得好生,死而不得好死。一定要留心才是。”
東方玉照凝重道:“我知道了。”
如今登初禾舒的靈送走了,往生印會随着她的靈魂轉世。在她的左肩開一朵梅花。只要找到這朵梅花便知道誰會是轉世的舒兒。
上幽覺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登初黎記。便問了東方玉照的意見。
東方玉照準備了兩壇子酒,酒過三巡他才告訴上幽:“我要回天界了。”
“你要回去?為什麽!那裏有什麽好!!!”
“你先聽我解釋……”
“我不準!我讨厭天界,恨透了天界!!!”
東方玉照癡癡一笑:“你還是……哎!”
上幽性情直爽,愛恨分明。不過,大概是因為登初啓鑰這種人搞的事情,上幽已經不喜歡講理了。
他抱着酒壇子一邊喝去,甚至刻意遠離東方玉照。一如往常的孩子氣。
“寒徹不日将接手天水家成為北方的領主。我必須得回去。”
“你是為了天水寒徹?這個好辦,把他也接回來,當什麽領主!!!”上幽不屑。
“因為我要回去繼承天尊之位。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護人間,保護你。”
“去去去!少說大話。哥哥這本事保護你!還用得着你來保護。天界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現在小爺心頭靜了,改天把登初家的老窩砸了,解了心頭之恨!今後安安心心跟我呆在人間混就好!”
“如何安心?”東方玉照舉起酒壇便是狠狠一口,“正是因為天界的爾虞我詐,不死不休,我才必須回去。你以為登初家沒了便可以得到安寧?登初家不過只是位居西陽候之位,若是其附屬均是一身淩然正氣,又哪容他登初家專橫霸世這許多年。”
說白了,還是上面壓着不敢動罷了。
想當初何來東西南北中五位上尊,本就是東方家、天水家、中陽家玄煌血脈鎮守。卻是生了嫌隙。經過歲月演化,才有這般五争之勢。
誰又能确保沒了這慕海亦或者登初家就不會再出個慕海登初?
“我會平息天界的紛争。你在人間等我。”
“誰要等着你!我明天要去生絕海了,你!你現在就要回天界麽?”
東方玉照停止了腳步,身後,上幽揮手便是:“好!你走!走了就別回來!!”
“我!”東方玉照轉身了,上幽卻被氣走了。
“哎~”
二人一個奔東,一個奔西。由此拉開更遠的距離。
天界東方玉照還在為上位做準備,人間上幽帶着弟弟離怨和幾個手下來到了生絕海。
這裏冷冷清清,平平淡淡。
絕義來祝賀,可瞧着生絕海這蕭條景色,還真是不知喜往哪道!
絕義不明白了:“誰人像你似的,選了這麽一個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破地方。人間領主過得這麽寒酸,未免太過可憐了吧。”
上幽沒心思跟她打趣,還在為東方玉照的事賭氣。
絕義笑了下:“我聽白衣說,你因為東方玉照回了天界鬧起脾氣。”
“沒有,你們想多了!”上幽翹着二郎腿躺在石碑上。他想着生絕海後那片土地的規劃,可是又忍不住想起東方玉照而亂了心志。
的确,他就是在賭氣,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白衣讓我來開導你。若是可以,東方玉照斷然不會回那天界。她希望你去支持他。他現在很難做。”
上幽背過身:“他自找的。關我什麽事!”
“天界的紛争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的。也不是死個登初家斷個慕海家便能夠平息的。慕海、登初亦是摸爬滾打近千年才爬上西、南陽候,與東方候、天水無垠這般正統龍族平起平坐。所以,他若是不回去。天界無非再次分化,紛争不斷。人間又哪裏能好過?”
聽此上幽心軟了,坐起身:“玉照說,妖喜歡神這個字,所以自命為神。既然為神,為何不做神應該做的事?”
“神應該做什麽?”
“解救蒼生!”
“那是善良的人才會做的事,不是神才會做的事。天界自命為神的妖族連自己都顧不上,又哪裏會來解救人間。誰比你那師傅清微和你這般,能顧慮好自己就不錯了。”絕義走近,仔細端詳起上幽。
上幽不得意,終歸還是認了命。“我以為天界會有神。”他一笑,原來是一葉障目。他側面,忽然後仰,“喂!你離我這麽近做什麽?”
“嗯?你……長的不錯。”
上幽冷淡相,還以為她在看什麽。于是又翹腿躺回石碑上反思起來。
“你可是喜歡東方玉照?”
上幽被問到了心事,卻不慌不亂,眼睛從絕義的臉上瞟到她的胸口。尤其絕義風姿撩人,穿衣亦是如此,必将女性魅力展露無遺。所以他就盯了好一會兒。可把絕義給看火了。
絕義正想要給他一巴掌呢,上幽收回視線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玉照喜歡小家碧玉,嬌小可愛的女子。”頓了頓,“哦不對,是……是……可能是你這樣的吧。”
這話說得可就莫名其妙了。
絕義往自己的胸脯上看了一眼,審視上幽,發現他對自己這傲人的身姿并不放在眼裏。果真是……喜歡平板!
可是絕義被他這盯得壞心眼都出來了:“巫族有一種巫術,可以叫男人變成女人,女人變成男人。你可想學?”
上幽手指往自己胸口一點:“這樣麽?随便變變不就成了。”
“诶~我說的是徹徹底底變成女人,哪像你這樣不倫不類。”
上幽皺起眉來尋思着,又坐起身往絕義胸口看去:“像你這樣?”
絕義咬牙切齒,“是!”好想打人啊!
上幽揉捏起胸口,說了這樣一句賊欠揍的話:“看着挺礙事的。平常墜着不累的麽?”
“你找揍吧!”絕義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上幽腦勺上,“你這樣的,活了這麽久,沒被姑娘們打死麽?”
上幽表示:“你是頭一個。我又不招她們!”畢竟,他喜歡平胸,對女人已經不感興趣了。
絕義一想也是,這兩個小子互相暗戀。不喜歡雙峰,而是喜歡那一柱擎天和一馬平川!
她若非見證了上恭熙攘和商羽的感情,還不敢相信上幽與東方玉照亦是如此!
想當初她千方百計為登初禾舒牽線,誰知舒兒才是那插不進去的那個。
可是絕義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上幽,竟敢嘲笑女人。
嗯~
“就問,你想不想變成女人吧!”
“可以嗎?”為了東方玉照,上幽上套了。“可我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為難!
“這好辦,你去問問他不就好了。不如先打扮一番。”
“啊?”
絕義拉起他脖子上的绫紗:“你怎麽這樣系?”
“玉照送我的圍巾,不這樣系怎麽系?”
絕義一個白眼:“笨柳子。你真是條呆蛇!這是绫紗!不是圍巾!”
絕義拉起上幽往外走。
“做什麽?”
“自然是好好打扮一番了。”絕義壞笑中。
作者有話要說: 賣了賣了~幫數錢那種~
☆、昔日一戰四候
“這樣?”上幽對絕義的審美抱有懷疑目光,在水鏡面前叉腰看了好一會兒!絕義以一根紅玉發簪為他盤了頭,長發垂于腰間,再以一根紅繩系上。
他誤以為是圍巾的绫紗亦是物盡其用,飄飄若仙,趁着這……一低頭,豔紫色花種靜靜的躺在這真有五個饅頭大的胸脯,忽然不忍直視。
絕義左右審視,除了舉止男子漢板正不過來,這扮相就是只禍水妖精!總結就是頗為滿意。
上幽扯了扯裙子,惡寒了好一陣,直接看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決定:“要不……把東方玉照變成女的吧。”
絕義忽悠他說:“這喜歡女人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就不怕……他轉性之後還是喜歡女人麽?”
“……?”
“笨柳子,聽姐姐的話是沒錯的。姐姐活了這把歲數,看盡世間百态!”
上幽将信将疑:“你……騙我的吧?”
“哈哈哈~笨柳子,是你說東方玉照喜歡姐姐這般的大姑娘,姐姐這是騙你麽?”
絕義輕拍他的胸脯:“莫非,你想看着東方玉照娶了她人?若為愛難免要有所犧牲,你這比起上恭瑾算得了什麽!”
想到天水白衣和上恭瑾,上幽覺着還真是這麽個意思。
若是為他,犧牲這些大概算不得什麽吧?總比生離死別來得容易。
“可是東方玉照知道我是男人,你讓我這樣做,我總覺得……幹什麽?”
荛蜻恭候多時,見他們來時笑面相迎,忽然就大腦短路又失了一波憶。問道:“诶?這小娘子好眼熟啊。嗯?我怎麽在這裏?這是哪裏?”
荛蜻屬于間接性失憶,巫老說待她靈力恢複自然就好了。
荛蜻莫名其妙中:“咦?這個大寶箱是哪來的?好精致啊。”
然而,這可是絕義讓她準備的,中途沒失憶?亦是不可思議!
“你準備這個做什麽?”上幽向裏面巴望,空空如也。
絕義哼哼一笑,笑得不懷好意別有用心!
轉日東方玉照要上位這一日,上幽才明白這麽一口大禮盒竟然要裝他!
他作為禮物當衆獻給了新任天尊,也就是東方玉照。
外面争議不休,上幽聽來聽去,似打不打,聽得他心癢難耐,到底打是不打?
等了許久,東方玉照開也不開,直接下令将他擡去了東極宮。
上幽後覺不對勁,一面期盼着東方玉照打開禮盒,一面卻是氣的把自己的妝扮都給拆了。
胸脯癟了下去,他是窩也不是,躺也不是。想出去又心存期望,等待着絕義說得那句:“這作為禮物呢,只有被拆包那一刻才稱得上是驚喜!”
“這家夥一定是在騙我!”本身耐心這種東西于他而言就是奢侈品,盒子裏呆了三個多時辰的他也是沒了這耐心。
忽然:“你們都下去吧。”
“是。”
是東方玉照的聲音。
上幽安靜了,默默等待中。忽然聽到外面一聲長嘆,對着他這禮盒道:“我以為你會來。你卻只派絕義帶來了一句話。”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是我不得不這麽做。你天真的守着你的人間,以為憑着你如今的實力可以平定天下。我知道你不是想争,但是……這裏可是天界吶。向天而生,向天而死。一切的一切,争名奪利,居高臨下,俯瞰天下。這才是天界。”
“我曾對你說,神家喜歡這些詞。天家,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凡人也喜歡這個詞,可望而不可及,高高在上。你沒有明白這句話本身的含義。這世間沒有神,只有混濁不堪的世道。”
“許多事不是強者無敵,當年冥戰五尊何等霸道,卻也敗給了流言蜚語和自己。如今天界好似混濁不堪的渾水,無人阻止只會越攪越渾。這世道逼迫我必須逞強好勝,逼迫我去爬我不想坐又不得不坐的天位。我想說……為了你。可是你……卻沒有來。”
東方玉照擡手去夠禮箱上的飄帶,距離問題,他跪在那裏,所有賀禮在他看來不過浮雲。也便放棄了。
突然在這個時候禮箱動了,上幽猛地頂開蓋子,沖着東方玉照龇牙咧嘴:“誰說我沒有來!小爺一直等着你拆禮物,你就是不拆!小爺就在這裏面!尾巴都麻了!”
“你……”東方玉照分外詫異。
上幽別扭着縮回箱子裏捶打着自己麻木的尾巴,反思當下。
外面東方玉照忙爬起身,抄手将他從裏面抱了出來。
四目相對,上幽化回雙腿,故作生氣:“小爺我腿都麻了!”
“是是是!”東方玉照欣喜若狂,歡喜的像個小奴才似的伺候着。目光在上幽身上流連,瞧他男不男女不女的妝扮,他這心境,驚喜二字必須拆開來用。“你怎麽會穿成這副樣子?”
“我?”上幽反複打量起自己,斂了斂手臂上的绫紗,“這個……哦,都是絕義笨手笨腳弄得。不人不鬼。是不是吓着你了。”
東方玉照一笑,“沒有,我沒想到你會在裏面。”回頭看那禮盒,竟然裝的是他,他又是一笑,心中會意已是樂開了花。“你這是……禮物。”
“嗯……好看麽?”上幽試探性問了一句。
該怎麽說?上幽的頭披散下來像個瘋子,根本沒叫東方玉照瞧見,他自己二次加工毀的是徹徹底底。身上這穿得像是司樂舞女的衣裙,尤其袒胸露肉,穿在他一個男人身上,臉蛋再标致,這般不倫不類的造型也擔不起這“好看”二字。
東方玉照笑開了。
“絕義出的馊主意!說!”他忽然住口,閉口不提。
“你就這樣信了她,把自己打包了?”
“我!”被絕義喚了多日笨柳子,上幽一時竟無言以對。待如今回過悶來,那幾日任人宰割的一定不是自己!他往床裏讓了讓,拍道:“蹲着不難受?哼,上來。”
東方玉照和他平行着坐得端正,一時兩向無言,都想趁着現在說些什麽。
上幽仔細琢磨,回想幾日來瞧得那些個女兒相,他忽然一變,挺身往東方玉照面前一擺:“聽說小家碧玉有人疼,你瞧我這一身湛藍天女裙可美?”
東方玉照笑容凝固,傻了半響喝道: “變回去。不好看!”
上幽洩了氣,翻身窩進角落裏久久不吭聲。嘴裏嘟囔着:“難伺候!”
忽而: “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上幽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繼而是無盡的幽怨之氣。已經有了心上人?原來已經有了心上人。
他說:“他小肚雞腸,偏愛女裝。似那夢裏鬼蔓,魂牽夢繞夜夜難消。上能鎮萬年王八龜孫,下能舞一世妖嬈,驚鴻照影。能氣的師傅吹胡子瞪眼,能迷的四座三魂出竅。但——他是個男的。最喜紫衣,若女妖婀娜,更是不知廉恥,勾三搭四!炫耀八塊腹肌!”最後,東方玉照可謂是咬牙切齒的吐槽最後一句話!
上幽忽然回神,轉身那一刻東方玉照已然逼近:“可是我沒想到,他會将自己當成禮物送到我的面前。”
此刻上幽滿腦子都是:他說的莫非是我?
“你不是喜歡女人麽?”為此他們可是鬧了不止一兩回。
東方玉照挑起上幽的秀發嗅了嗅:“絕義都在你身上做了什麽手腳?”
“泡了個花瓣澡說是有女兒香。”所以……自己這是不打自招?“咳咳~只是臨近花群岸旁,沾染上了而已。”
東方玉照一笑分明狡辯。纖長手指順着上幽單純的臉頰來到背後,已是情迷深處,對方卻渾然不知。
東方玉照喘了一口粗氣,鼻與鼻交錯,“這麽說你已經準備好了。”上幽不作答,直到腰間被扣雙手,東方玉照的尾音落在耳畔,“上次沒有準備,對不起,弄疼了你。”
“上次?弄疼我什麽?”
“你忘了?”
“嗯?”他着實沒想起來。
“……”東方玉照似乎明白了什麽,“還好,你沒有喝酒。”
此刻上幽已經有些心慌,這時聽到“酒”這個字不免心動。正是轉移情愫的好契機,“你這裏有酒啊。正好,咱們喝一壇!”他推了一把東方玉照,奈何沒推動,還被東方玉照強行掰回了腦袋。他心虛道。“我們喝酒吧。唔~”
吻過,東方玉照低聲說:“今夜不行。你必須清醒着。今夜可不是夢。”
東方玉照肯咬着上幽的脖子,輕而易舉蛻下他身上的束縛。
唯有绫紗安然的搭在他的雙臂上,随着起落飄飄然在側。
“嘶~你要幹什麽?”
“會痛在所難免,”東方玉照低聲安慰道,“以後會好起來的。”
上幽恍然想起那個夢,有些不信他。又不由自主笑了兩聲,“你現在在幹什麽?”他莫名其妙,反手學着他的動作,“應該這樣對麽?”
上幽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可是除了效仿東方玉照而不知所措。
雛菊柔弱,不經采摘。更不說初菊,哪經得起信手拈花人亦是初次,不懂如何養護。
雖是如願以償,可是折騰的夠嗆。
昔日一戰成名,英姿勃發的上幽很快敗下陣來。更是多動症患者乖巧了一夜。
東方玉照挽起他的雙手,回想起來,那不得好死的詛咒該怎麽除去?
他嘗試着将這詛咒度到自己身上,忽然上幽睜眼了。
上幽當即抽回手,左手背上的詛咒已經顯現出來,只是東方玉照沒能成功。他瞪着東方玉照,不死心的來捉他的手,他反擒住置于頭頂。
“不要鬧。”
“是我不要鬧還是你不要鬧?嗯?”上幽沿着東方玉照的鎖骨往下窺視,右手撐着頭尋思了片刻。
“哎~”東方玉照無話可說,只得安慰他,“睡吧。沒事了。”
“你敢偷襲我,又怎能就此放過你呢。”或許是睡了一會兒,上幽的精神頭完全回來了。
☆、兔死狗烹,大難臨頭
如果昨天晚上沒有留情的話,東方玉照想他大概已經成功了。結果上幽……分明就是報複!
同是男人也無可厚非。
而現在四暮歸中,他坐着,上幽活蹦亂跳着。
“原來兩位師傅都下凡去了。”上幽撫摸過了群花,這才肯閑上一會兒。他不坐,抱臂站在那裏。
東方玉照也是前日得知:“是天水爺爺邀清微師傅出外躲清淨,伏殇師傅也不教學了,一起跟了過去。”
“這倒也好。天界這麽多事,免得他們三老操心。”
“爺爺只去半年,可其實還沒兩個月便來信了。我沒有告訴他,那時候白衣姐姐也脫離了危險,想着,還是等爺爺自己回來再說吧。”
只能說發生這樣的事誰也預料不到。如今天水信陽也卸權了,白衣姐姐的事于他而言亦是當頭棒喝,最大的警醒。
此時的四暮歸真應了那句終有歸期,如此安寧。
東方玉照斟上茶倒盡,擺好杯子,“這幾天我派人留意着登初家的動向,登初黎記失蹤了,不知……”會不會是被自家人給殺了。他以為以登初家狼子之心,這種事也做的出來。只是想想應該也沒必要才是。
不過左右這天界,登初家的人怕是要呆不下去了。
登初父子重傷,登初黎記完全陷入了流言蜚語之中。在不明真相之前,人心各異只餘猜忌。
他們能夠明白登初黎記對天水白衣的心态,天水白衣暗中照顧他也許多年,那真的是位好姐姐。卻是糊人濁了眼。口磨是非才真真是駭人聽聞!
“四暮歸的四季變換果然比其它地方要早。這麽快便生荷花了麽?”只是未開。
上幽的心思完全不在話題上,只顧着自己玩樂。
“你怎麽還帶着這绫紗?”這紫色绫紗其實是商羽托藍叔,再托他轉交給上幽的。卻沒想到上幽一直都帶着。只是換了個造型,捥在雙臂若仙子。好看是一方面,但是不喜又是另一方面。尤其還不是他送的。
想到這裏,東方玉照從懷裏掏出紅玉葉,如今該送出去了。
那邊上幽腳下輕踩水面,展身滑入池塘,如楊柳般柔韌的真身穿梭滿塘青色。最後上身趴在水面,左手輕輕的頂在太陽穴後,右手輕托荷苞,施法讓其提前盛開。
他那身女不女的衣服是穿不得的,東方玉照便拿他的衣服為上幽披上。他肩寬明顯不如自己,長衣輕浮在水面與荷葉之上,水流帶動遮不住他那雙肩,隐約還透着些許唇吻。
他雖不适合白衣,可他這白衣金荷吻衣,天衣無縫,倒與這清池可容。兩向融襯,加之他楊柳纖細柔韌的下半身在滿塘青色與鏡水中隐現。竟也別有一番風情。
他就右手執花向他瞟過來,唇角含笑念着:“夏荷。”
可見那朵被他滋潤了的荷花是何含義。
東方玉照已經被他的風情迷惑了,上幽的一舉一動并無嬌柔色,只是把他當豬喂那兩年沒長二兩肉不說,身上的肌肉也化開了。看似瘦弱而內附鋼筋的上幽,加上被誤會了百年的臉蛋,柳兒妖嬈的身姿,沒有那雪白的胸脯證明,真不可思議這是個男孩子。
長發與绫紗伴着清水輕輕飄蕩,他刻意将手指探入荷花花心,這邊東方玉照臉上滾燙。
“你玩夠了沒有!”東方玉照開口訓斥,正巧天水寒徹到來,“咦?上幽,你在水裏做什麽?”
上幽滑上岸,拖着濕漉漉的秀發與绫紗站在岸邊:“喲~好兄弟。你終于肯露面了。”
天水寒徹邊走邊說:“你何時到的?”
“自然是……”上幽眼眸子一轉,指着自己的脖子給天水寒徹看,“你瞧,因為昨日我不在,玉照竟然學會咬人了。”
上幽的脖子上有清淺不一的紅印,雖有咬痕但是一夜過去也早已暗淡。
天水寒徹瞧懵了,不管上幽說的是真是假,咬這個位置,他低頭不想看。
東方玉照一時間因上幽接二連三輕浮舉止而羞憤。
“你玩夠了沒有!”
“寒徹你聽,玉照脾氣見長。”上幽壞笑着盯着東方玉照,大有“你奈我何”。
這邊,天水寒徹走向茶幾,口氣凝重的說了一句:“你該把衣服穿好。”
上幽随随便便的攏了攏衣服,還想着借天水寒徹的口一起逗弄東方玉照。他刻意在天水寒徹身邊面對着東方玉照而坐。笑得就像一只偷腥的貓。
上幽将天水寒徹的手臂當了個靠墊倚着,也算是習慣。閑時身邊這兩都是他的禦用用品。平常二人都依着他。
可是今日卻是不同。在看到上幽脖子上那痕跡,天水寒徹對上幽的倚靠不自在起來。他僵硬着臉,懷有心事一動不動。張口問:“你真的咬了他?”
他開口那時東方玉照便起來了,一把将上幽拉起來,并說,“天界多事,寒徹近日為天水家而煩勞,你不要靠着他了。過來!”于是将上幽拉到身邊,叫他靠着自己。
還特別好心的從上幽背手環腰為他整理衣服。
二人誰也沒留意到自感仿佛被世界所孤立的天水寒徹。
“哎~”天水寒徹兀自喝茶,茶倒是他來時東方玉照給斟上的。卻還是深深的嘆息不已。一雙眼睛不想看又忍不住會瞟上兩眼,待兩人回神又垂眸,故作矜持,“昨日見絕義與荛蜻送上賀禮,不知上幽你送的是什麽賀禮?我甚是好奇吶。”
東方玉照還沒想到該怎麽說,上幽直接指着自己:“我呀。”
“啊?”天水寒徹又懵了。
東方玉照想來還是實話實說了:“寒徹……上幽是将他自己打包成了禮物送給我。所以……”
“呵呵是麽?”天水寒徹抽動兩下嘴角,“上幽你可是越來越愛胡鬧了。”
上幽還沾沾自喜。
東方玉照解釋道:“所以,現在他是我的人了。”
“分明你是我的人。”
“衣服穿好!這條绫紗脫下來。”
“不脫。你送我绫紗,原來是這般心思。好不要臉。”
“這不是……也罷。”東方玉照想來,原來上幽一直以為這是他送的,才會時刻帶在身上,不免溫馨。
殊不見天水寒徹臉色越發難看。
這邊二人打情罵俏一般,天水寒徹漸漸冷靜,道是:“你們二人……真是越活越孩子氣了。”
“呵呵,是麽。”東方玉照右手圈禁上幽,不叫他亂動。此刻上幽倒也老實,只是對東方玉照緊抓他的左手不滿。心想他一定還想着左手手背上這不得好死的咒印。
上幽抽出反手就是一打,再次遠離他獨自坐到一處。
“你!”
上幽沖他使眼色,不管茶水燙不燙一飲而盡,馬上又要了一杯:“快斟上!”
東方玉照明白,他這是不想讓天水寒徹知道。
上幽亦是滿不在乎。當下問了一聲,“這登初家你們打算怎麽辦?”他向上翻了個不屑的白眼,一如他沒有将這咒印放在眼裏。
如今他立于不敗之地,而這咒印唯有當自身身負重傷之時才會顯現,所以他一點不擔心自己會發生什麽意外。
可是登初家一日不清,他心頭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