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狀元及第粥
上元節之後，東區的那些商人就走了，帶着他們的貨物離開了京城，現在那一片除了留下來打理庭院的仆人，就只有幾家有夫人留在這邊。
那些夫人喜歡吃點心，也會派人過來問問，今日有沒有點心出售，家裏的老爺臨走時可是吩咐了，要和這邊維系好關系，頂好是有什麽新鮮吃食便記下來。
林初初偶爾會做一些點心，可她現在目标在北區那群待考的考生身上。
這些考生，大多年前就住在這裏的，等着即将到來的春闱，他們很多人都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手頭還算寬松，稍微拮據一點的，也是替人抄寫賺錢謀生。
她還是很有想法的，打算把店宅務這一片都發展成自己的客人，光是想想，心裏就美得不得了。
将米淘洗幹淨，便下了鍋去煮。
随着水開了，米粒也随着粥水滾動起來。
林初初拿着勺子攪動着鍋底，将切好的瘦肉，豬肝豬腰，豬肚等材料依次下了鍋。
豬雜價錢比瘦肉便宜，她又經常去光顧老板的豬肉鋪，還搭了好些大骨頭送她。
随着時間的流逝，香味漸漸飄出來。
快出鍋的時候放了鹽和切好的蔥花。
她是在北區的巷口搭臺子現煮的，早在那勾人的香氣飄出來的時候，巷子裏便三三兩兩的探出了頭。
有帶小厮的，便派遣了過來詢問。
“小娘子，你這是什麽吃食？”
“狀元及第粥。”
聽到林初初這麽一說，更多人探出了腦袋，甚至有的已經走到跟前來了。
就見那鍋裏的粥色白鮮明，糜水交融，散發出來的氣味鮮香無比，想必吃起來的味道肯定不差。
今日這粥不論賣多少銀錢，他們不為了別的，就為了粥的名字，也得買上一碗。
似這般想法的還不止一個人。
住在北區的都是趕考的學子，自然是圖這個意頭，不管是真是假，總歸心裏是美的。
“五文錢一碗。”林初初笑意盈盈的道。
“才五文錢？”那荷包充盈的學子不滿了，想要開口的時候，才發現面前已經站了很多的人，自覺的排成了一條長龍。
“哼，這般便宜的東西，味道肯定也是一般的，不吃也罷，走。”隊伍越來越長，他招呼着自己的小厮，轉身走了。
前頭已經拿到粥的考生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剛出鍋的粥有些燙，可入口綿化，可他怎麽也舍不得吐掉，等到咽下去了，才連忙說話，“好燙好燙，不過，這也太好吃了吧，老板，我還要一碗。”
林初初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牌子放在了攤位前，“每人僅限購一碗。”
那學子見林初初年紀小，以為她不當事，就看向正在忙着打粥的林沣。
“兄臺，可否再賣與在下一碗？”
“小郎君，真是不好意思，這事兒啊，我女兒做主的，只賣一碗。”說完，就繼續給後面的人打粥。
人太多了，他們準備的碗不夠了，全靠林老太和竹枝等前頭的人吃完，然後拿過去洗幹淨過來的。
這樣的話速度太慢了。
有腦子靈活的學子讓人占着地，自己回去拿碗過來了，美美的吃上一口，嗯，味道真好。
先前走的那個學子，有與他同住的，回去之後，自然是說起了這等美味，還感嘆道，“數之兄，你沒買真是虧了，那粥白如凝脂，似醴酪，這麽好喝又便宜的粥，我還是第一次吃到呢。”
“區區一碗粥罷了，也值得你們這麽吹捧？”
“此言差矣，這可不是普通的粥，這是狀元及第粥。”
“切，也就哄哄你們罷了，哪裏喝一碗粥就能中狀元的，若是真的如此，讓我天天喝也成。”
見他說不通，其他人也不想再說下去，沒有喝過那粥，又怎麽知道它的美味。
看着人走了，韓原不以為意的嗤笑一聲，“一碗粥而已，也值得你們這般想着，同你們住到一起，真是晦氣。”
要不是他來晚了，北區這邊的房子都被訂完了，就連客棧都沒有了，也犯不着和他們合租。
可這屋子周圍彌漫的香氣是怎麽回事？
吸了吸鼻子，大聲的吩咐一旁的小厮，“真有這麽好吃？去，給我買一碗，我要嘗嘗，要是假的，我非砸了她的攤子不可。”
小厮聽了吩咐跑了出去，沒過一會兒又跑回來，“少爺，賣完了。”
韓原又是一陣氣悶。
他還就非得嘗嘗這粥不可了。
等到第二天林初初再出來的時候，韓原帶着小厮出去買粥，可卻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那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
他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可那些考生也只是瞥了他一眼，手裏拿着吃飯的碗，眼睛巴巴的盯着林初初手裏的勺子。
小厮已經自覺的排隊去了，可輪到他的時候，林初初看了一眼他空蕩蕩的手，“沒有帶碗嗎？”
小厮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韓原，搖了搖頭。
昨日來買粥的人太多了，準備的碗不夠了，所以林初初讓他們自備碗筷來打粥喝，為了表示歉意，每個人又多打了半勺粥。
“喂，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誠心賣粥的？怎麽買個粥，你們都要推三阻四的？”
“真是不好意思啊客官，昨日您沒有買粥對吧，我們這裏也準備了碗的，您要是不嫌棄，就将就着用一下吧。”林沣趕緊出來打圓場，可韓原根本不領情。
其他的考生也不滿了，若是被他這麽一鬧，這小娘子不賣了怎麽辦？
嗅着粥的香氣，就有人站出來了。
有了第一個，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韓原一個人怎麽說得過那麽多的考生，一氣之下，就走了。
自那後，他天天聞着從外頭飄過來的香氣，還有那些同租的學子說着那些食物的美味。
光吃粥未免清淡了些，林初初還搭配了一些爽口小菜，偶爾還有鹹鴨蛋贈送。
聽着那些人吹噓狀元粥多麽多麽的美味，韓原內心不滿卻又無處發洩，拿了書便看了，他就不信了，喝了那勞什子的狀元粥，還真能中狀元不成。
随着考試的時間逐漸推近，那些考生們也不怎麽出門了，只不過還有人為了讨這個狀元粥的彩頭，和林初初打商量，希望她能直接送上門。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她也不會同銀子過不去的。
會試那日早上，她特地免費為那些學子們送了粥，萬一哪個中了，随口說一句，她的手藝都能傳出去。
“初兒，咱們這樣能行嗎？”林沣有些擔憂的問。
他幼時跟着村裏的秀才識過字的，也懂得一些考試的事情，那狀元可沒有那麽好考的，萬一弄不好，把自家的招牌給砸了怎麽辦？
“爹，也沒有那麽玄乎，每三年不都有一個狀元嘛，北區這邊也不是沒有出過狀元的，那邊幾座狀元宅不就是這樣來的。
北區這邊出過幾位狀元，店宅務這邊立馬就挂上了狀元宅的名頭，租出的價錢也翻了好幾倍，就算是這樣，也依舊搶手的很。
林初初想着，那麽多的考生，就算不中狀元，總能中其他的吧。
……
“狀元粥？喝了這粥，難道還能考上狀元不成？”趙元祈皺着眉頭道，心裏卻是十分的不屑，狀元是那麽好考的嗎？
若是吃個粥就能考上狀元了，那以後何必再弄那麽麻煩的考試，直接都吃粥去好了。
真是這樣，父皇也不會因為科舉的事情而這般煩惱了。
系統沒有回應他，它現在正在計算着自己的積分，其實它對主系統還是有隐瞞的，比如說，它欠下的積分遠遠要比它報告給主系統的積分要多。
說起來，它也是問了那些前輩系統，它們說發生這樣的事情，主系統肯定是要發出懲罰的，至于怎麽懲罰不知道，最嚴重的大概就是要被送去銷毀了。
系統不想被送去銷毀，就聽了那些老油子的建議，謊報了積分。
它現在越想越害怕，萬一主系統突擊檢查怎麽辦？
越這樣想，它就越盼望着宿主早日賺到積分。
看着宿主那裏越來越多的積分，忍不住又多瞅了兩眼，再多一點，就抵得上它的積分了。
接收到趙元祈的作業提交，系統掃描了一下，發現沒什麽錯誤，就将獎勵狀元粥發送給了他。
還沒吃就聞到了一股香味，想到之前的吃食，趙元祈覺得，在這方面這個叫細桶的怪物還是挺靠譜的。
之前總是聽父皇說什麽外面的天地廣闊，他幼時便期盼着能夠像他的老師那樣，走遍天涯海角。
他曾經讀過父皇的那位老師所寫的《奇物志》，裏面記載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是他沒有見過且聽過的，他就盼望着自己快些長大，能夠親眼去看看書裏所記載的地方。
可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知道他這輩子還有出去的機會嗎？
一邊哭一邊往嘴裏塞了一勺子的粥，結果粥太好吃了，好吃的他連哭都忘記了。
算了，先吃吧，吃完再哭。
一碗吃完了，還覺得不夠，又向細桶再要了一碗，遭到了細桶無情的拒絕。
“不可以，若是你還想再吃，請繼續完成你的作業。”
趙元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不會，真的不會，什麽拼音，什麽字母，太難了，聽都沒有聽說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