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54
對于咖啡廳的經營,安室透已經越來越平靜了。
一個月裏來店裏的客人還沒有他們的店員多,雖然每天也只有兩個人在這裏。安室透還記得剛開業那段時間,甚至還有人來搶劫,在那之前還會零散地來一點點客人,得了那個見義勇為獎章之後,一個正常的客人都沒有了。
雖然太宰一直說老板的目标是開滿一萬家分店……不過從經營狀況看,別說開一萬家,開第二家的時候時枝千聖估計就會被官方約談,因為涉嫌洗錢。
反正目前為止咖啡店還沒有任何要倒閉的跡象,在今年過年的時候還多發了一個月的工資,老板肯定是哪家的富二代出來體驗生活的,不僅不關心店內的狀況,任憑這些一個比一個能搞事的店員在店裏,還基本沒在店裏出現過。安室透在這裏工作一年半了,見老板的次數用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安室透搖了搖頭,推開了店門準備開始今天的營業,比九點鐘的上班時間提前了半小時。
其他人都是住在店裏的,所以除了比較懶散的太宰,他到店裏的時候同事基本都已經到了。安室透也不例外的在店裏有個房間,但他也只住過幾次,家裏還有安室哈羅在,若不是有特別的事他一定會回家的。
今天也是一樣,他推開門的時候,店內的準備工作基本已經做好了。
金發的青年坐在一張桌子旁邊,面前的花瓶裏盛放着新鮮的百合花,與旁邊的人十分相稱。聽到了聲音,那個人擡起頭,對安室透露出了笑容,“早上好。”
“……老板?”安室透有些尴尬,他剛剛還在心裏腹诽老板,沒想到一年到頭刷新不到兩次的BOSS居然在這種時刻遇上了。
金發的青年聽到他的話彎起了眼睛,從桌子旁邊站起來朝着他走過來,朝他伸出了手。
“我是亞瑟,千聖在裏面。”亞瑟穿着簡約的白襯衣,碧眸溫柔地望着他,“我和他長得比較像。”
安室透也伸出手來與他握手,對方的手溫熱又有力量,能感覺到似乎是經常練習劍術之類的東西磨出來的繭子。
乍一看确實很容易認錯,但稍微仔細觀察一下,區別還是很大的。亞瑟的眉眼很明顯是歐洲人,老板則是典型的亞洲人;瞳色已經算比較細致的區別了,面前的亞瑟是清爽的短發,而老板卻是長發。
而且……和老板說兩句話就會吐血的病弱屬性相比,面前的亞瑟就像從童話書裏走出來的王子殿下一樣,安室透甚至幻視出亞瑟微笑時在他身邊盛開綻放的大朵百合花。
“我是安室透。”安室透冷靜了下來,長得像的人那麽多,不過是見到一個和老板長得像一點的同事,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我知道你。”亞瑟語氣溫和地說道,與安室透一同在之前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時通往後廚的門被打開,一個紫色長發但和亞瑟有着相似的騎士般凜然氣質的青年走了出來,他手中拿着一個透明的壺,裏面煮了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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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杯給了安室透,安室透接過來立刻說了句謝謝,那個青年只是沉默地點了下頭作為回應。
第二杯遞給了亞瑟,青年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王。”
“辛苦了,蘭斯洛特卿。”亞瑟對那個青年微笑,指了指旁邊的座位,說道,“休息一會吧。”
蘭斯洛特也沒說什麽多餘的話,坐在了亞瑟指的位置上,十分安靜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小塊地方,沒有任何自我介紹的意願。
“這是蘭斯洛特。”亞瑟主動介紹道,他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因為我不怎麽會料理,所以拜托了蘭斯洛特卿來幫我。”
安室透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單一個亞瑟不算特別,另一個青年還叫蘭斯洛特就有點微妙了,他感覺自己就像誤入了什麽亞瑟王傳奇之類的劇本一樣。
應該是巧合吧,亞瑟王本來就是傳說中的人物,取名又不能代表什麽。而且根據傳說,蘭斯洛特可是奪走了亞瑟王妻子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和諧的坐在一起。
安室透自己都沒發現,大概是在這家店裏發生的超出常理的事太多,他居然下意識地以最不合理的猜想來忖度這個地方發生的一切了。
亞瑟對他彎了彎眼睛,安室透總感覺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了,但是亞瑟什麽也沒說,而是解釋了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本來我應該再晚一些才能與你見面,但是夏油拜托了我來替班。”亞瑟說話的時候嘴角是微微上揚的,語氣也很溫和,“我知道你和太宰更熟悉,但是他也在忙着巡回簽售,昨天就已經到大阪了,還拜托了我問你要不要通天閣的紀念品。”
想起了之前的簽售會經歷,安室透沉默了片刻,略過了這個問題,問道,“夏油有什麽事嗎?”
“嗯……”亞瑟單手撐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才說道,“必須要去處理的一點點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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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夏油傑重複了一遍剛剛聽到的詞。
他此時在漏瑚的領域中,面前是前不久剛被五條悟打爆到只剩腦袋的漏瑚,不過他現在身體已經重新長了出來,恢複的還不錯。
漏瑚坐在一塊岩石上端着他的煙鬥,一副看淡了世事的表情,“你說的兩個條件,封印五條悟和拉攏宿傩,五條悟的封印在10月31日的涉谷舉行,真人去試探宿傩了。”
夏油傑沉默了。
漏瑚說完這句話後,顯示特異點偏差值的數值自己跳了出來,像是坐了火箭一般地上漲了20。
“謝謝你,漏瑚。”他情不自禁地說道。
漏瑚深沉地吸了口煙,對他的話無動于衷,“你要去就快去,不要打擾我修養。”
夏油傑笑了一聲,說道,“你是被悟揍到失去鬥志了嗎。”
漏瑚瞬間擡起了頭,頭頂冒出了憤怒的蒸汽,“怎麽可能?我現在簡直不能再精神,懶得與你計較罷了,人類。”
“火氣不要這麽大嘛。”夏油傑沒露出任何恐懼的表情,笑眯眯地擺了擺手,“我只是在關心你,沒想到你這麽不領情。”
漏瑚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們與你合作的前提是實現我們的理想,建立新世界,并不意味着我們要聽命于你。”
“是,是。我們目前的利益是一致的,否則我也沒理由背叛人類和詛咒交好。”夏油傑彎了彎眼睛,說道,“既然如此我還是去找真人好了,你繼續靜養。”
漏瑚沒說話,打開了領域的通道讓夏油傑出去。夏油傑走了兩步,忽然轉過頭來,好像剛想起來什麽一樣,“我是來通知你,10月31日的地點改在了咒術高專。”
漏瑚的眼睛眨了一下,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哈?這種事放在最前面說啊!”
“抱歉,我忘記了。”夏油傑雙手合十,做出求饒的表情。
“你之前說,要用普通人牽制五條悟,才能使用「禦門疆」對他進行封印,如今為何突然改變地點。”漏瑚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絲懷疑,似乎有若是他不能給出合适的答案,立刻就會對他動手。
“是這樣啊。”夏油單手撐着下巴,态度十分自然,根本看不出他正在說謊。
“我問你,漏瑚。”他将兩只手伸了出來,“一千個你不認識的普通人,與十個你熟悉的朋友,你覺得五條悟會選擇哪個呢?”
漏瑚的表情十分嚴肅,聽到他的話,眼睛睜得更大了一些。
“這也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深思熟慮了整整三秒鐘才編造出的謊言,“高專有他的學生,有他的老師,控制起來也許比數千名的普通人要難一些,但是對他的牽制卻更大。”
“你是說……”漏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語調也變得悠長。
“嗯。”夏油傑點了點頭,刻意地問道,“贏不過五條悟,他的學生你不會也打不過吧。”
“切。”漏瑚從嘴中噴出了高溫度的蒸汽,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會在五條悟面前,一個一個擰斷他學生的脖子。”
夏油傑無聲地勾起了嘴角,轉身離開了漏瑚的領域。
重新回到了人聲鼎沸的熱鬧的街市,他有種回到了陽間的感覺。詛咒那種把人類當成養料的三觀讓他很不舒服,但是為了獲取更多的情報,他也只能暫且與他們繼續交往。
不過,現在已經拿到了最有價值的情報,僅僅是獲知這一點,就足以改變整個世界的走向。
夏油傑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那邊出現的卻是留言箱。他稍微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今天五條悟說要出國的事,并且連虎杖悠仁也帶走了,說是有任務要交給他。
在他斯巴達的訓練下,虎杖悠仁在面對普通的一級詛咒時,勝算已經蠻大的了,他還放出過特級詛咒,虎杖悠仁也不算落得下風,從咒力的控制與放出來看,虎杖悠仁已經出師了。
但目前還是「已死亡」的虎杖悠仁,在沒有其他人的帶領下,單獨出任務的風險還是很大的,所以五條悟最終決定把虎杖悠仁委托給七海建人。七海是一級咒術師,經驗豐富且實力穩定,夏油傑對他的印象是可靠的後輩,由七海來帶虎杖他還是放心的。
于是他又打給虎杖悠仁,電話也同樣地無人接聽。
普通的詛咒和真人是不同的。夏油輕輕呼出一口氣,決定還是自己去找真人的蹤跡。
他放出能追尋咒力留下的殘穢的詛咒,雖然這樣的行為無異于大海撈針,但總比什麽都不做強。
……
七海建人拿出「維修中」的牌子放在洗手間的外面,打開了水閥簡單地沖洗了一下外面的傷口。
他剛剛遇上的那個特級詛咒,無論是形态還是咒術,都是從未見過的特別家夥,他最終也只是憑借着經驗勉強戰勝了那家夥,但是對方表現出來的學習能力,實在是令人戒備。
“真狼狽。”他捂着腹部,拿出了手機想要給伊地知潔高打電話,他現在這種傷勢,很難獨自回去。
“噠、噠。”
七海建人扶着面前的洗手臺,強迫自己打起了精神。
他在進入這個洗手間之前,已經确定過裏面沒有人,而他此時卻聽到了腳步聲,是從裏面傳來的。
七海建人放下了捂住腹部的手,抓起了旁邊的咒具砍刀。雖然他受了傷,但也不是沒有再打一場的精神。
他從鏡子裏看着身後的空地,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的氣息也越來越平緩,直到那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鏡子當中,七海穩重的呼吸忽然錯了一拍。
“嗨,七海,好久不見。”那個人對他招了招手,停在了不遠處,“你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要幫忙嗎?”
熟悉的身影,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那個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對他說“嗨七海”……原本應該是令人感動的重逢,但此時此刻七海建人卻無法說出話來,也無法控制自己錯愕的表情。
他瞬間轉過身,動作幅度大的扯了下傷口,有種撕裂的痛感,但他此時卻需要這樣的疼痛來提醒他現實與幻象。
“我聞到很重的血腥味,你的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就算見到我感到驚喜也要照顧好自己啊。”那個人笑着說道,但也許察覺到了什麽,并沒有走上前。
“夏油……前輩。”
七海聽到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