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見面了 不知為什麽,他卻只覺得開懷
荊榮這個時候就住在彌月和林青山曾經住過的五月酒店。同行的還有另外一位名叫李謙和的同事。
他既然已經提交了猴子谷猛獸殺人案件的結案申請,自然要将所有的線索再次核實記檔,走完結案的流程。
他和李謙和用兩個白天的時間走完了後山村和馬家溝,将所有的證人重新走訪了一遍,确定這個案件中所有的證據都經過核實,沒有出現新的證據。
柳樹溝那對報案的小夫妻也表示,當天早晨,他們在山路邊遇見那個滿身是血的盜墓賊時,他因為受傷失血,已處于奄奄一息的狀态,他們也不确定他說的“一聲口哨”到底是不是神志不清時的呓語。
荊榮和李謙和并沒有找到有人能馭獸傷人的線索,相反,馬家溝一位獵戶倒是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這位老人家當時是這麽說的:“這幾個殺千刀的該不會在山裏掏了熊崽子的窩吧?不管是熊啊豹子啊,都護崽子得很,只要沒跑出這個山,讓它們追上來就別想活了!”
而這個可能性也是無法證實的。
因為從已知的線索來推斷,他們出現在馬家溝之前,是去了一個名叫女君谷的地方,破壞了後來被命名為零九三號坑的公主墓。
但從荊榮他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女君谷裏并沒有什麽兇猛的野獸出沒。至于他們去女君谷之前都去了什麽地方,是不是真的掏了什麽猛獸的窩,就無法确定了。
荊榮和李謙和把所有的證詞歸類,至于受害少女阿荠的情況也都如實上報,連同法醫的鑒定報告和警方的證詞一起彙總到了檔案當中,兩個人簽字蓋章,封好有關猴子谷殺人案件的所有資料,由李謙和帶回京城。
至于他們盜墓的案子,則與近幾年發生在靈犀山的其他幾起盜墓案一起并案調查。
調查盜墓案的主力是省局的專案小組,荊榮作為上級單位的特派員,沒有太多權限插手案子的偵破工作。
他的主要任務也不是這個。真正需要他去查的,是從盜墓賊到濱海、雲臺的黑市之間勾聯的這條渠道。
材料一封好,荊榮與李謙和對視一眼,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研究所那邊就交給你了,”李謙和說:“如果沒有出現新的線索,你和林青山補充一份聲明發給我。”
荊榮點點頭,“交給我。”
研究所距離猴子谷距離不近,當天晚上所裏的人也都有不在場的證明。唯一無法交代清楚行蹤的就是彌月。
當然也可以說他交代了,只是警方無法去證實。
那麽,在沒有其他指向性的證據的情況下,他沒有理由繼續懷疑彌月。
直覺什麽的,畢竟不能當做證據。
李謙和拍了拍厚厚的檔案袋,感慨的嘆道:“總算結了……天道好輪回啊。”
工作歸工作,該查的自然是要查清楚的。但從私人感情上來說,哪一個有良知的正常人會對這樣冷血殘忍毫無底線的亡命之徒産生同情?
荊榮也說:“他們死了倒是幹脆,可惜上下家的線索就斷在這兒了。”
也不知道逃走的那幾位組織者躲到什麽地方去了,什麽時候才能落網。
李謙和知道他的任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說要去見一個目标人物,他跟哪一頭有關系?”
荊榮想了想,“嚴格說來,他跟哪一頭都沒有關系。但是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有不少人跑去試探他。給我的感覺……有人想拉攏他。”
李謙和思索了一下,“是濱海那頭古玩圈裏的人?這個時候還想着開疆辟土吸納新人?可夠狂的呀。”
自從雲臺市的黑市被掀,很多人都把手手腳腳縮了回去,開始謹慎觀望。尤其之前被他們盯上的幾個嫌疑目标,都不約而同的有所收斂。
荊榮搖搖頭,“這小子背後的人是林青山,你說……有沒有可能真正被人盯上的,其實是林青山?”
李謙和也有一種想要倒抽一口冷氣的沖動,“你可真敢想啊。”
林青山是誰,那可是犀山研究所的一把手,跺跺腳整個古玩界都會為之側目的人物。據說好幾所大學的考古專業,用的都還是他組團編撰的課本……
林青山現在主要負責的就是靈犀山墓葬群的發掘與保護工作,而當年的犀山部落活動範圍遍及整個靈犀山地區,甚至深入到了秦嶺的深山。
這麽大的範圍,保護工作就進行得尤為艱難。據內行人說,常常是研究所接到到消息趕過去,那邊的盜洞都已經長草了。
範圍廣、人煙稀少、自然條件又苛刻。
這樣的客觀條件,也難怪盜墓賊喜歡光顧。
不過由于林青山态度強硬,對靈犀山範圍內的盜墓事件始終保持高度的警惕。他們又跟附近的村子都保持密切的聯系,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立馬就能行動起來,配合警方采取行動,也給盜墓賊們增加了很多的麻煩。
不誇張的說,他是很多盜墓賊的眼中釘。
荊榮懷疑有人打林青山的主意,也并不是毫無道理。
因為考慮到了林青山的重要性,李謙和走的時候就十分的不放心。而荊榮則因為很快又能見到彌月了,整個人都透着輕松。
荊榮的車開進了博物館外面的停車場時,彌月剛從食堂裏出來——研究所的食堂可不是二十四小時都有供應,起的晚了就只能在宿舍裏吃泡面了。
大毛跟在他身邊,手裏還捧着半拉沒吃完的玉米。食堂的夥食雖然不咋地,但也有肉有菜,玉米地瓜更是頓頓都有,特別符合大毛的飲食習慣。
至于小毛,大概是對這個新環境充滿好奇的緣故,一整晚都在外面瘋玩,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來,還是大毛給它開的窗。這小東西一進門就飛到衣櫃頂上睡覺去了。
它這個窩也是昨晚臨睡前現搭的,用的是彌月的一件舊浴袍。浴袍雖然舊了,但質地還是蓬蓬松松的,還散發着彌月的氣息,小毛很是滿意。
小毛在外面闖蕩一夜,回來的時候肯定是吃飽了的,彌月倒是不用管它。早起的時候就帶了大毛下樓來認食堂的門。
因為大毛要在這裏久住,彌月還要跟食堂的兩位大師傅提前打好招呼,以後若是他工作忙,大毛說不定得自己來食堂打飯,要是讓不知情的大師傅給轟了出去,玻璃心的大毛一定會哭死的。
彌月跟大師傅說好但凡大毛來買飯,都記上他的賬,回頭他來結賬。
食堂的大師傅跟彌月都是熟人,這樣的小要求,自然是滿口答應了。兩個人還各自給大毛拍了照片,免得認不清它的樣子,回頭讓山裏的野猴子給鑽了空子。
彌月帶着大毛走出食堂的時候還在商量這個事兒。
“回頭我給你定做一塊名牌吧。”彌月曾經在網上看到過寵物用的那種名牌,上面有寵物的名字,還有主人家的電話號碼。就算一時跑遠了,有這樣一塊牌子,也方便路人打電話提供消息。
大毛也是見過那種牌牌的,知道有那種牌牌的貓狗都是有家人照顧的。它以往也曾羨慕過有牌牌的貓貓狗狗,聽見彌月也要給它搞一個,還挺高興。
“以後你戴着牌牌出來,食堂的大師傅也好,還是所裏其他的叔叔們也好,一看見牌牌,就知道你是我們家的大毛了。”
彌月絮絮叨叨的念叨什麽樣的項圈不磨脖子,一擡頭,就見清晨明亮的光線中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穿一身深色的運動服,腳下蹬着一雙短靴,肩寬腿長,走路的樣子帶着年輕男人特有的精悍勁兒。
他走到彌月身前,伸手将墨鏡推上發頂,露出一雙笑吟吟的眼睛。
彌月覺得自己看到他應該警惕起來的,但不知為什麽,他卻只覺得開懷。明明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緣由,但每看一眼這個吊兒郎當的青年,他就忍不住要笑起來。
荊榮以前是來過靈犀山的,下了車,眼風一掃就知道有事。
等見了彌月的面,一問之下,果然是出了大事,他的心情頓時就沒那麽輕松了。
頭天夜裏,他跟李謙和分析案情的時候還懷疑有人要打林青山的主意,結果才過去幾個小時,就發現原來早有人把爪子伸到了林青山的身邊。
彌月不能跟人說是大黑狗提供線索,他才發現了那套八棱武士金杯,只能按照林青山編造的說辭來解釋這件事的經過,“……确實很僥幸,要不是師父在黑市上撞見了八棱杯,也不能想到有人在我們這裏動手腳。”
彌月本來也沒打算瞞着荊榮。這案子已經鬧了出來,要瞞也是瞞着外行。荊榮想打聽,估計也就是幾句話的事兒。
“我師父和警方的人正在開會,讨論案情。”彌月指了指會議室的方向,“你要過去嗎?”
荊榮搖搖頭。
這個案子一時半會兒還輪不到他們插手。就是不知道這件事的背後,有沒有黑市鏈條的影子。
荊榮思索了一下,“陪我逛逛?我看這意思,林教授還得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彌月聽他的意思,是有事要找林青山,便不多問了,只是領着他往後山走。
作者有話要說:
見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