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見他媽媽
“蛤？”紀晞晞愣了一下, 有些慌亂，“你別鬧了。”
她剛洗過澡, 穿着粉色的絨絨睡袍, 一張臉白淨無暇，洗盡鉛華。長卷發松松地紮在腦後，只有一縷短短的濕發貼在鬓角，越發襯得她膚色如玉。
他沒有說話，看着她的眼神溫柔深情，眼見着她白皙的臉頰不可遏制地紅了起來。
紀晞晞連忙收起自己的小本本，回避着他的眼神。
陸湛陽将她抱了個滿懷, 好笑道：“你臉紅什麽。”
她惱羞成怒地掐他：“你、你管我呢……”
他吃痛握住她作亂的小手, 放在唇邊落下一吻。
紀晞晞見他不說話，更加緊張起來, 一顆心咚咚直跳。
回、回什麽家啦, 現在就跟他回家過年，會不會太快了？
陸湛陽笑着摟了摟她, 又騰出手來掐她的臉：“紀晞晞, 醜媳婦兒也要見公婆的。”
“可是、可是會不會太快了啊？”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 “醜什麽醜？我這麽漂亮！”
“你漂亮就不用見了嗎？”
她讪讪道：“那倒也不是。”
他将她橫抱起來，往卧室走，輕描淡寫道：“那就這麽定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吧。”
“明天？”她驚了起來，一雙玉腿在他臂彎間撲騰，“不行不行！”
他腳步一頓, 低頭垂眸看她，“為什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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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馬小本子擋在自己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巴：“明天我要去廠裏。”
“那後天……”
“後天也不行！”
陸湛陽好笑道：“晞晞，你怕什麽？”
“我有什麽好怕的！”紀晞晞扭捏着小聲說，“我就是……還沒想好。”
“沒想好？”
這下陸大教授不幹了。
怎麽着，吃幹抹淨翻臉不認人呢？
他皮笑肉不笑地睨了她一眼：“行，你別急，一晚上的時間夠你慢慢想。”
“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不準用美人計！”
紀晞晞笑着尖叫，作勢要從他臂膀裏跳下來。陸湛陽怎麽會放她下來，眼疾手快一把将她舉得更高，抱進了卧室，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兩個人又笑又鬧，沒一會兒嬉笑聲就低了下去，伴着深深淺淺的喘息，變成了或重或緩的低吟。
這大半個月，紀晞晞先是去了一趟上海，回來又遇到這麽多棘手的事情，每日忙忙碌碌，倒不覺時間飛逝。
日子就是這樣經不得數，仔細一算，才發現又是一年春節。
最後自然還是答應了陸湛陽，要去見他母親。紀晞晞答應之後，才覺得已經好久都沒有好好收拾自己了。她第二天先去了公司，讓小陳阿姨把所有的供貨商賬目又重新清理一遍，沒有問題的就先行用自己賬上的錢給供貨商付款。
廠裏的事情處理好後，她又約了謝熠一起做指甲。
兩人約在美甲店見面，謝熠穿了件皮毛一體的黑色機車外套，下身是黑色長褲配馬丁靴，整個人看上去又瘦又高又酷，像是剛才從巴黎秀場走出來的模特。兩人一個美豔一個帥氣，不知道的以為是一對兒，一進店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年末美甲店的顧客本來就多，只是她倆是店裏的熟客，一去就讓老板幫忙安排了人手。
年輕的美甲師一邊給紀晞晞擦手，一邊問：“晞晞姐，這次準備做什麽顏色呢？最近新到了幾種款式我拿給你看吧。”
“不用了，”紀晞晞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說，“做個裸粉色，不要鑽不要花的那種。”
“喲，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謝熠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向來只做紅色系麽。”
“一言難盡，”她長嘆一聲，“陸老師明天帶我見他媽媽，我還是淺色系保險一點吧。”
美甲師幫她選定了色樣，笑着說：“晞晞姐好事近了呀？”
她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
“怎麽了？不高興啊？”謝熠打趣她，“你們這進展夠快的啊。”
“別提了。”
謝熠的美甲師幫她把手從溫水裏取出擦幹淨，明明知道謝熠是女孩子，還是被她電了一下，說話有些結巴：“謝、謝小姐，今天做什麽顏色？還是黑色嗎？”
“謝我做什麽？小姐姐你別這樣客氣嘛。”謝熠痞笑了下，“過年做了紅色吧。”
紀晞晞笑着說：“那你大過年的幹嘛穿一身黑。”
謝熠嗲着聲音指了指自己的臉：“感覺這樣的自己酷酷噠。”
兩個人做好美甲出來，紀晞晞挽着謝熠出門，謝熠見她欲言又止，伸手攬她的肩膀，一臉了然：“說吧——一看你就是有心事的樣子好不好。”
紀晞晞抓了抓頭發：“哎呀，我也說不好。”
謝熠笑了笑，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上去：“有什麽說不好的，不就是在煩見陸教授家長的事兒嗎。”
“你怎麽這麽聰明……”紀晞晞坐上車子，拉出安全帶系上也不着急發動，側過臉來看着謝熠，“你覺不覺得我們進展太快了啊？我跟他才認識大半年，正兒八經在一起也不過三個多月，這麽快就要見父母了嗎？”
“你不是帶他去見紀國平了？”謝熠摸了根煙出來，含在嘴裏。
“那不一樣。”
“那你也帶他來見我見我媽啦。”
“那你們本來就認識嘛。”
謝熠擦着打火機點煙，漫不經心地擡頭瞥了她一眼：“你怕什麽？”
紀晞晞抿了抿唇。
謝熠深吸了一口煙，降下車窗，把廢氣噴在外面。
“我……我就是沒想好。”紀晞晞有些苦惱，“我都沒想過以後的事情，就這麽貿貿然地去他家會不會不好啊？”
謝熠“喲”了一聲，故意逗她：“感情你從頭到尾就只是貪圖美色想玩玩而已啊？”
“當然不是！”紀晞晞立馬否認。
可是，那到底是什麽呢？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車外的後視鏡，有點出神。
父母的婚姻實在不是一個好的示範，她很怕自己也會走上同樣的道路。
盡管媽媽一直到過世前，都在竭力地維持一個溫馨的家的假象，可她怎麽會不懂那樣難堪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到最後，媽媽也是失望了吧，不管是對那個男人，還是對這個家，否則溫婉善良的媽媽怎麽會立下遺囑，将自己的所有財産直接贈給她呢？
婚姻是什麽，紀晞晞對這個問題，真的有些迷茫。
她和陸教授也會這樣嗎？
當日子裏只剩下雞毛蒜皮的瑣事，當她容顏不在，他們還能像現在一樣嗎？
就算他們感情不變，他的家人會真心實意地對待她嗎？她會遇上像奶奶那樣處處挑剔的婆婆嗎？
哎呀，真的好煩，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啊。
當初遇見他，愛上他，都是順理成章，像呼吸般自然的事情，她從來沒想到該與不該，未來是怎樣。
可如今，好像由不得她不想了呢。
謝熠見她神情苦惱，有些好笑：“喂喂。”她取下煙，伸手在她面前晃，“你別想那麽多好不好，只是見面而已嘛，不要把自己搞得這麽緊張。”
也是，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呢，她就已經把自己吓到了。
“你說得對，”紀晞晞點點頭，給自己打氣，“你說的對！搞不好我過兩天就膩了，也可能我愛豆明天就讓我睡了哈哈哈哈哈！”
謝熠翻了個白眼：“喝喝。”
她嘴上說得輕巧，第二天跟着陸湛陽去飯店的時候，立馬就原形畢露了。
陸湛陽帶紀晞晞去了事先定好的飯店，在車庫停好車：“走吧。”
“等等等等！”紀晞晞翻下遮光板上的鏡子把粉色的口紅擦掉，換成了變色潤唇膏。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紀晞晞，你很緊張嗎？”
“怎麽可能！”她邊擦邊反駁，“我不知道多讨人喜歡呢！怎麽會有人舍得不喜歡我啊？”
“沒說不喜歡你啊，”陸湛陽輕笑着捏她，“有這麽緊張嗎？為什麽？”
紀晞晞被他一噎，支吾兩句說不出話來，氣得翻了個白眼：“你說為什麽，陸湛陽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不是！”
他低低笑開，伸手解開的她的安全帶，攬過她的腰肢：“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
她擡頭看他的眼睛，又亮又黑的眼眸裏，倒映着她的臉龐。
他的眼裏只有她呢。
說的也對，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她就好啊，其他怕什麽。
紀晞晞微微放下心來，推了推他：“走吧走吧，一會兒遲到就不好了。”
陸湛陽提上她事先買好的護膚品和一盒燕窩，攬着她進了電梯往包房走，邊走邊跟她解釋：“我媽春節跟我叔叔出國度假，今天咱們在飯店吃飯，先見個面。”
“你叔叔？”紀晞晞有些疑惑，“是……？”
他微微颔首：“我媽後來再婚了。”
他們在領班的帶領下進了定好的包廂，吃的是江州本地菜，頭一天陸媽媽已經安排好了。
剛落座沒兩分鐘，陸湛陽的手機就響了，他接起來。
“媽？”
“到了，你直接進來吧。”
他挂了手機，起身去開門，沒一會帶進來一位貴婦人，紀晞晞連忙站起來，笑着迎了上去。
陸湛陽的母親看上去非常年輕，跟陸湛陽站在一起，乍看之下，根本看不出是兩代人。
紀晞晞仔細打量人家，只見她寬額高鼻，皮膚白皙，畫着淡淡的妝，穿着一件烏黑亮麗的卷發在腦後松松地挽了一個發髻，穿了身咖色的貂絨短上衣。她伸手握住紀晞晞的手，白嫩的皓腕之間，露出兩只又翠又透的玉镯叮咚作響。
“這就是晞晞吧？”陸媽媽親切地拍了拍她的手，“真是個大美人兒呢！”
要她笑起來，眼尾才有一抹淺淺的皺紋，算是保養得非常好了。
紀晞晞覺得陸湛陽的媽媽跟她想象的有點不一樣，又說不上是在哪裏，只是連忙回握住她的手，甜聲道：“阿姨，您看起來好年輕啊，我還以為是陸老師的姐姐呢。”
陸媽媽掩嘴笑道：“老啦，陽陽都三十的人了，我早就老了。”她自然地挽住紀晞晞，“來來來，我們這邊坐啊。”
紀晞晞聽他媽媽叫他的小名，忍不住偷笑了下，暗暗瞥了他一眼。
陸湛陽故作鎮定扶着母親落座，又伸手摸她的後腰：“來，坐下說。”
“陽陽，你把外套給晞晞挂好。”陸媽媽指使着兒子，反倒是紀晞晞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說：“阿姨，沒關系，我自己來就行。”
“讓他去讓他去。”陸媽媽連忙握住紀晞晞的手，從包裏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來，“來，這是阿姨給你的一點見面禮，一定要收下的哦。”
“阿姨這……這不好的，您太客氣了。”紀晞晞臉色發紅，有些害羞。
陸湛陽挂好衣服過來，為她們兩人添茶：“媽，你都多少年沒給我包壓歲錢了，一來就給晞晞抱這麽大一個？不太合适吧。”
陸媽媽笑着輕拍他的肩膀：“你這孩子，這不是壓歲錢呀，盡瞎說。”
陸湛陽做作地“哦”了一聲，裝着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那晞晞你先收着吧，壓歲錢是另外的。”
陸媽媽笑着罵他：“晞晞你看看，臭小子現在就已經這樣偏心你了。”
紀晞晞也不知說什麽好，只是傻笑，心裏有些甜，又有些羞。
“哎，年前你侯叔叔太忙了，等年後咱們再一起吃飯。”陸媽媽跟她解釋，“過年有什麽安排嗎？”
她搖頭說沒有，陸媽媽又問了問家裏的事情，她都一一回答。
陸湛陽的媽媽一看就是交際場上的常客，派頭十足，但特別會說話，只讓人覺得親切，并不擺架子。
陸湛陽聽着她們交談，不怎麽插話，只是在微微有些冷場時才又說兩句，活躍活躍氣氛。他看着紀晞晞偏頭認真傾聽，長長的黑發垂在臉旁，偶爾擡臉看他一眼，亦是脈脈含情——倒跟她平時作天作地持靓行兇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心裏也不由自主地溫柔起來，只覺這樣乖巧娴靜的她別有一番風情。
三個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吃完了又聊了一會兒才走。
紀晞晞挽着陸媽媽要送她回去，她笑着說司機已經在樓下等着了。兩個人送她下樓，看着她上車離去。
紀晞晞從包裏拿出大紅包，喜滋滋地偏頭在他眼前嘚瑟：“你看看，我就說我人見人愛吧，阿姨好喜歡我喲。”
陸湛陽笑着捏了捏他的臉，舒了口氣：“我媽那個脾氣，難得你投她的緣。”
紀晞晞聽他話裏有話，攀着他問：“什麽意思？阿姨脾氣蠻好的呀。”
他笑了笑，并沒解釋，半抱着她往飯店車庫走去。
“陽陽？陽陽你怎麽不說話嘛。”紀晞晞怎麽肯放過他，故意叫着人家的小名去逗他，“陸教授你小名怎麽這麽可愛，你知道這叫什麽嗎？反差萌！陽陽你怎麽不理人家嘛。”
他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她：“很好玩嗎？”
“不好玩，好聽。”她嬉皮笑臉，一疊聲地亂叫，“陽陽陽陽！”
陸湛陽一言不合就把她打橫抱起來，惹得紀晞晞驚呼，他冷哼一聲：“回去讓你叫個夠。”
作者有話要說： 福英:陽陽陽陽~~
陸湛陽：……老樓，管一管你家女人。
紀晞晞：福英！我也覺得這個名字特別好聽！以後我們一起叫陸教授陽陽吧！
陸湛陽冷着臉瞥了一記眼刀，沒說話。
福英咽了咽口，慫得立馬改口：不不不，還是陸教授好聽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