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狹路相逢
紀晞晞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 還真是她堂姐。
這下大小姐不樂意了。
不是，要不要這麽不講道理啊？她這兒好不容易正高興呢, 突然給她講這種事兒, 換誰誰受得了？
她這人生巅峰前後有五分鐘沒有？怎麽還能這樣欺負人、給人添堵的呀！
“哦，知道了。”紀晞晞應了一聲，聽上去非常冷漠。
她堂姐顯然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愣了愣，說：“晞晞你沒明白是不，你爸是中風了，雖然現在沒什麽大礙, 但是發展成重度中風半身不遂的可能性非常大！你怎麽就不懂事兒呢？那畢竟是你爸爸！”
紀晞晞也激動起來：“不是, 現在來跟我說我又不是醫生跟我說得着嗎？我叫你一聲姐，你就來跟我添堵啊？”
“不是的。”堂姐也有些急, “沒想跟你添堵, 你爸一直不讓說不讓告訴你，他住院都好長時間了……”
“他倒是想告訴我呢, 他能嗎？我就沒把你拉黑, 結果你也出賣我！”
這話就說的有些重了, 堂姐的聲音也冷了下來：“紀晞晞你說話注意下态度，我怎麽出賣你了？”
紀晞晞煩得不行，伸手就把電話給掐了。
“怎麽了？”
她偏頭看向車窗外，硬邦邦地說：“沒事。”
她堂姐被挂了電話，并沒有再打了，只是在微信上把醫院地址發了過來。
紀晞晞低頭瞟了一眼就把手機扣了過來。
“晞晞, 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說。”陸湛陽解開安全帶，探過身子去看她的表情，“再說，你這樣我會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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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踟躇片刻才轉過來，故作鎮定地說：“紀國平……紀國平他中風了。”
陸湛陽怔住，他猜到跟她家裏有關系，卻沒想到是種事，他神色凜然：“情況如何，人醒過來了嗎？”
“不知道！我哪兒知道！”
陸湛陽安慰地揉捏她的肩頭，想讓她冷靜點。他想起上一次在房産中介那裏發生的事，勸她說：“明天早上我們去一趟吧——畢竟我在不會讓你吃虧，要是我出差了……”他凝視着紀晞晞，眉頭微鎖，“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紀晞晞煩躁地拉扯着安全帶，語氣有些沖：“有什麽不放心的，我不去不就完了嗎？”
“晞晞……”他仍然一臉平靜，擡手貼上她面頰邊，用拇指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見她沒有排斥才繼續說：“有些事情，總要面對的。不論你想要什麽樣的結果，總要先去面對它。”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只好沉默下來，表情有絲凝重。
大概人的情感，都可以分為情緒性情感和理智型情感吧。情緒上，她對紀國平沒有一丁點的好感，可是理智卻告訴他，那畢竟是她父親，她已經失去了媽媽，又要徹底再失去父親嗎……
陸湛陽見她有一絲松動，又擔心她晚上會胡思亂想，低聲說：“今晚上去我那裏吧，讓我陪你好不好？”
紀晞晞心裏很亂，的确不想一個人待着，于是點了點頭。陸湛陽摸摸她的頭發，重新掉頭去了自己家。
兩個人洗完澡很快就上床睡了。
黑暗中，陸湛陽将她環抱在懷裏，聽着她平穩的呼吸，忍不住低頭吻上她的太陽穴。
紀晞晞壓根沒睡着，她睜開假寐的雙眼，望着前方。身旁男人的懷抱溫暖安逸，在今夜給了她別樣的慰藉。
她輕輕地轉過身子，往他懷裏靠，想要抱的更緊。
“陸老師……”紀晞晞小聲地叫他。
“我在。”
“我害怕……”
“別害怕。”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紀晞晞愣了下，身子往上蹭了蹭，軟軟地說：“陸老師，你對我真好。”
他安撫地拍着她的背心：“睡吧，明天起來就好了。”
她應了一聲，終于暫時放下心事，漸漸入眠。
早上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空了。紀晞晞迷迷糊糊地往旁邊蹭去，沒摸到人瞬間就清醒了，揚聲道：“陸老師！”聲音還帶着才醒來的沙啞
卧室外面隐隐傳來一道男聲：“我在做早飯，你快起來。”
這樣啊……那好吧。
她揉了揉頭坐了起來，又松又厚的被子上露出她白皙的肩膀，上面松松地搭着真絲睡裙的細吊帶。
清醒之後才想起一會兒他們該去醫院了。其實紀晞晞實在不想去醫院面對紀國平，她懶懶散散地坐在床上玩手機，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她習慣性地點開微博，看到自己昨天轉發的編劇之家強無敵的采訪微博，一晚上的時間點贊量快八萬了，比以往所有的微博都要來得快。
可心裏，好像也沒有多大的波瀾。紀晞晞心不在焉地浏覽着網友的評論，腦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
大概老天爺就是這樣锱铢必較吧，一方面給了你一些饋贈，另外一方面就要收回一些東西。紀國平那種日嫖夜賭還精神百倍的身體都會中風，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可能真心要紅。
她有些心煩，随意刷了刷熱搜，一分鐘之前更新了一條出乎她意外的消息。
秦嘯川女友曝光！【熱】
喲，我們顏值擔當轉正啦？
紀晞晞這才來了點興致，戳進去看了看，原來是圈兒裏有名的狗仔大王放料說，在恒潤影視城蹲點大半年終于找到了緋聞絕緣體秦嘯川的神秘女友。
微博沒有放圖，只是說得言之鑿鑿的，揚言明天将真相公之于衆。這個狗仔大王在圈兒裏很有名，消息勁爆，只是真假參半，可信性一般。微博評論基本已經被秦嘯川的粉絲占領了，大多數都在叫嚣在罵他，絕不相信秦嘯川會有女朋友。
【克拉克勃勃：我不相信！！！抱走我家川川！】
【叫我爸爸：不可能！[刀] [刀] [刀]】
【地圖上的小鋼炮：傻/逼！為博眼球都得失心瘋了嗎？我家川川說了有女朋友會主動說的！我們粉絲才會是第一個知道并祝福的人！】
紀晞晞興致勃勃地一直往下翻，還不忘給傅一一截圖。
【晞晞：圖片.JPG】
【晞晞：喲！！被捉住小辮子啦？】
那邊一直沒回複，她就自己在床上亂扭。
陸湛陽做好早飯進來一看，這人睡沒睡相趴在床上，撅着個小屁股跪在床上拿臉蹭床單。
紀晞晞的睡裙短剛過大腿根，又是真絲的特別貼合皮膚，她這樣的造型裙底的春光簡直遮都遮不住。
大早上的，男人本來就容易激動，何況還是這種令人血脈膨脹的景色。陸湛陽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輕咳一聲，踱步到床邊，不輕不重地拍了紀晞晞的翹臀一下，啞着聲音說：“大清早的，練什麽邪功呢？”
紀晞晞被吓了一跳，瞬間軟綿綿地向一旁倒去：“你幹嘛呀！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陸湛陽眯了眯眼睛，不是早就跟她說過了嗎，不要随便問男人幹嘛。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床上的人興奮地翻身跳了起來，把手機舉到她面前：“陸老師你看！顏值擔當轉正了哈哈哈哈！”
慶功宴之後，他們也沒來得及一起吃個飯，周末她倆去了南京，傅一一和秦嘯川臨時有事去了香港。
手機被她晃得看不清楚，陸湛陽聽到顏值擔當這幾個詞也沒什麽好感，這也不怪他，是紀晞晞一直沒跟他更新倆人的最新進展。
他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拉進了懷裏：“先吃飯行嗎我的八卦美少女。”
“行啊。”紀晞晞四腳八叉地攀上陸湛陽，“那你先抱我去洗臉刷牙。”
“……懶不死你。”他嘴上雖然嫌棄，但雙手卻穩穩地托住了她，抱着去了洗手間。
這麽一打岔，紀晞晞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吃了早飯又畫了個妝才跟陸湛陽一起出門。
只是她得好心情并沒有維持多久。
一到醫院，嗅到空氣中那股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紀晞晞就本能地反胃想吐。自從她媽媽過世之後，她再也沒有去過醫院。這白布遮蓋的世界，總讓她想起媽媽最後離開時黑暗的日子。
紀晞晞一開始根本接受不了這種事，又哭又喊不準醫護人員靠近，要不是她情緒過于激動，哭暈了過去，兩方還得磨上半天，醫院才能如願處理患者遺體。
……
“晞晞，你臉色不太好。”陸湛陽看她愁眉不展，還是有些擔心。
她從回憶裏掙紮出，搖搖頭說：“我沒事……”
跟着樓層導航，兩人找到了病房，紀晞晞推門而進，見裏面已經坐着好幾個家屬了，有點懵，懷疑自己走錯了。
一旁護士站的小護士不耐煩地說：“沒錯啊，多人間都是這個待遇，你還想怎麽着？”
她又退回病房，去找紀國平。
紀晞晞非常意外，萬萬沒想到會在紀國平的病房裏看見程芝茹，而她還坐在病床邊削蘋果，兩人俨然一副老夫少妻的恩愛模樣。
陸湛陽見她表情不對，正要攔着，一伸手卻落了空。
紀晞晞踩着高跟鞋，氣象萬鈞地走到病床前，把手包往床尾上一撂，雙手抱胸立刻罵了起來：“喲，死乞白賴叫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們兩口子秀恩愛的啊？”
兩個人都吃了一驚：“晞晞？”
坐在床頭邊給紀國平削蘋果的程芝茹連忙站了起來：“晞晞你怎麽會來？來，快坐，快坐！”
她煩了，喝止道：“程芝茹，你還真以為你是紀家新主人了？你欠公司的錢還了沒有？啊？你憑什麽在這兒跟我吆五喝六的，以為我走了你就贏了是吧，我告訴你，我走了照樣能告你職務侵占讓你坐牢！”
“我沒有……”程芝茹手上還捧着水果刀和蘋果，
紀晞晞一個眼刀殺過來，意思非常明顯，那就是——閉嘴！
程芝茹眼眶發紅，放下碗筷就往旁邊走去。
“站住！”她尖聲喝止道，“我讓你走了嗎！”
一旁的紀國平嗯嗯啊啊地摳着脖子，努力拍打着病床。
紀晞晞轉過頭冷冷一笑：“至于嗎？這麽怕我欺負你的心尖肉？”
白色床單上瘦了一圈地紀國平聽她這樣冷嘲熱諷，氣得說不出話來，掙紮了半天才坐起來。
“老紀你慢點。”程芝茹連忙去扶他。
紀晞晞見兩人相互扶持的樣子，簡直想吐，轉身就要走。
陸湛陽扶住她的肩膀，低聲耳語，“晞晞，這是你想要的嗎——好好談行不行？”
她頓住腳步，擡眸望向他，他的目光深深，裏面有些她的倒影。
紀晞晞深呼一口氣，又轉過身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她爸爸沒事啦！可是……活罪難逃！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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