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英雄

第87章

在複仇者大廈的上半個兒被搬到草原上之前，某個遙遠的不知名小星系。

“對，這樣不就對了嗎？”滅霸輕聲道，從表情到語氣都堪稱溫柔，“早這樣的話，我就會更加誇贊你呢！這不是很好嗎？”

如果光聽聲音，有人可能會以為他正對某個調皮的小寶貝呢喃低語。但如果加上一雙可以正常視物的眼睛，就會明白，那種溫柔是徹頭徹尾的錯覺——

因為滅霸正單手掐着一個特別矮小的老頭，毫不費力地将那人提到半空。那小老頭無力地蹬着腿，試圖用幹枯的手指擺脫這種桎梏。

然而，這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他的體力早就耗盡了，他指望躲在一個史前時代來躲避可能的敵人；可在他日漸衰老時，才明白這件事根本不可能實現——

年輕的時候肆意使用不屬于自己的力量，卻從未想過年老時自己要付出什麽代價！

假如他連使用時間寶石的實力都沒有，又何談讓時間寶石保護他呢？

瞧瞧他已經縮水三分之二的身材！這還不夠說明什麽嗎？

老頭絕望地意識到，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他到達了過去，也查探過未來；滅霸的一生都十分具有存在感，他當然不可能不認識。而對一個根本不知道罪惡為何物的泰坦來說，殺一個人并不和踩死一只螞蟻有區別。

“你……”老頭的腿抽搐着，試圖說出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句話。

“什麽？”滅霸隐藏在頭盔下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他其實不太在乎老頭想說什麽，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對方暴突的眼睛，手裏也察覺到了生命最終結束前的、急促無力的喘息。更重要的是，他還看見了光——

一種溫暖的、帶着些橙色的淺光，正從面前這個生命力急速流逝的軀體裏透射出來。它微微動彈着，顯然意識到舊主人即将消亡。如果這件事成真，那它就會自動脫離這個已經不能掌握使用它的人，在原地等待下一個可能成為它主人的生物到來！

“真漂亮。”滅霸不再注意那張因為窒息而變得扭曲醜陋的蒼老面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已經開始剝離的、水紋狀的光線。

他很清楚，那只是它看起來像扭曲的光線而已。實際上，那是無限寶石中的時間，也是逆轉現實、甚至跨越第四維度的最重要的工具！

老頭最後抽搐着掙紮了一下，不動了。那仿佛水紋一樣的光也徹底剝落下來，自發攏起，像是一朵等待再次盛開的花苞。

“我還從沒見過這麽美麗的景象……”滅霸不由自主地感嘆。他殺過許多次人，只有這次讓他有了感覺——美麗，簡直驚豔。他不在意地把人丢掉，用空出來的手撿起了滑落在地的橙色花朵。

“我應該早點這麽做。”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源源不斷的力量從花瓣湧進他的身體，滅霸喃喃自語。“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并不晚。”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在周圍寂靜的黑夜裏宛如鬼魅。

然而滅霸一點也沒感到害怕。“親愛的女士，你總能找到我。”他轉過身，對飄然降臨的死亡女神微微鞠躬。

“你剛才送給我一個逃離審判多年的靈魂。”死亡女神柔聲道，“我得承認，這真是個美好的禮物。”

滅霸這才看了看地上的老頭一眼。

因為使用時間寶石的緣故，那家夥比正常年紀的同類人要老得多，就更別提縮水的模樣了。現在，一具被時光透支的身體躺在那裏，委頓得像只破布袋，又像是徹底被戳破的氣球，讓人目不忍視。

“能有您這樣的評價，他死而無憾。”滅霸道，語氣有些酸溜溜。

死亡女神笑出了聲。“噢，別這樣。”她朝滅霸走近了一步，“我保證，再美味的靈魂，都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您打算給我一個擁抱嗎？”滅霸被這種小幅度的靠近給鼓舞了鬥志。死亡女神今天特別好說話的樣子！

兜帽下的骷髅頭搖了搖。“不，你知道，只有亡靈才能投入我的懷抱。”她拒絕，卻再走近一步。骷髅面孔閃現在時間寶石的光芒下，一秒就變成了貨真價實的美豔臉龐。“然而，”她柔聲道，“我可以給你些其他的。”

意識到對方想做什麽，滅霸立在原地，完全不敢亂動。他的身體并沒有僵掉，然而他不願忤逆死亡女神的任何話。這話說出去大概沒人會相信，但事實确實如此——

不能用常理來推測熱戀中的男人，就算那男人是滅霸也一樣！

死亡女神墊起腳，一個輕吻就落在了滅霸唇上。

“您今天的舉動，對我而言，實在是太慷慨了。”凝視着咫尺距離的美豔容顏，滅霸眼神熾熱。他很想做點什麽，然而那些想法又被他自己壓下去了。“我能問問，我還能做些什麽，以便使您更感到愉快？”

死亡女神略微低下頭，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你已經做得很好。”她輕聲道，“而我相信你會做得更好。”

“那是自然！”滅霸滿口保證。“我馬上就會去做……您要和我一起去嗎？”

死亡女神沒直接回答他的話。“我永遠與死亡同在。”她這麽保證。

滅霸一眨不眨地看她。“這麽說來，無論是輸是贏，我都已經贏了。”他突然放聲大笑，“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不是嗎？”

說完，滅霸将時間寶石的最後一小片花瓣揉碎在掌心，原地消失了。

死亡女神依舊站在那片荒蕪孤寂的黑暗裏。她的嘴角慢慢放下來，笑容弧度消失了——

她對滅霸的态度，利用多于喜愛。她自己當然明白這點，她不可能真正愛上什麽人，因為被死亡愛上顯然只有一種下場。

但她不知道滅霸同樣明白。如果滅霸贏了，他能贏取她對他的承諾，包括相嫁；如果滅霸輸了，那他就能毫無隔閡地投入她的懷抱，并且永遠不再離開……

如果滅霸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和她在一起，還真是無論如何都會贏！

然而，這種近乎惋惜的想法只在死亡女神的頭腦裏存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在聽到新到亡靈的聲音時，她重新戴上了兜帽。

無論如何，她都是死亡。從選擇她開始，不管是滅霸還是其他任何人，就該知道自己将要付出的代價！

再把鏡頭拉回地球。

在讓哈裏把他們的吉祥物送出去立威後，希德、洛基和紅骷髅開了個小會。說是會議也不盡然，因為洛基只是随意問了下他們的行動時間。

“你們的意思如何？”

紅骷髅謹慎地把問題抛了回去。在意識到他可能跳進一個火坑之後，他就開始提心吊膽；只要有一個行差踏錯，不管錯誤多麽微小，他可能就要倒大黴！看看羅南就知道了！

希德依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語氣。“任何時候。”他簡潔道。

洛基再次盯着他看。“雖然這話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但我現在還是想說，你變得真厲害！”

在完全不知所以然的紅骷髅聽來，這就是對希德實力的贊美。然而希德明白，洛基的意思其實是他與之前差別太大。“如果你想知道原因的話，我恐怕無可奉告。”他回答，語氣冷冷的，“原因沒有用，只有結果有價值。”

洛基贊同地點頭。“沒錯，途徑只是達到目的的工具而已。”無論他用什麽辦法，只要最後能達到目标，那都是好的！“那我有個建議，”他轉動眼珠，“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很不錯！”

“今天？”紅骷髅吃了一驚。等等，他還想拟定一個好計劃，讓美國隊長徹底跪在他腳下的那種呢！

“如你所見，我無所謂。”要不是裝甲限制，希德肯定對此報以聳肩。因為這件事對他來說很簡單——

沒錯，在紅骷髅帶着空間寶石出現後，一直伺機反撲的靈魂寶石終于如願以償，打敗他的自我意識，奪取了他身體的控制權。在這之後，靈魂寶石甚至想殺死托尼，然而賈維斯的存在阻止了它，最後只得以離開斯塔克大廈做結尾。

然而，這只是暫時的。希德早就對靈魂寶石來這招有了防備，很快就重新奪回了自己的身體。不用花什麽功夫，他就知道了靈魂寶石所做的一切，并且決定将計就計——

無限寶石已經快要全部出現了，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止！那麽，在事情變成真正的宇宙混戰之前，他就該解決它們！

其他該做什麽事情暫且不提，至少希德明白，他該盡力把所有無限寶石都拿到手裏。他擁有無限寶石無法摧毀改變的體質，這時就該好好利用起來！畢竟，他可不會拿着寶石自相殘殺！

所以，希德對洛基的行動時間一點也不在意。因為他的目标不是複仇者也不是神奇四俠，而是紅骷髅的空間寶石！他能看出，紅骷髅根本不知道事情利害，也不太能完全掌控空間寶石……

那還有比這個更容易的下手對象嗎？如果這個對象再做點超出能力範圍的事情，他趁虛而入，豈不是容易成功？

這樣一來，事情就很明顯了，關于洛基為什麽會一個人先出現——因為在紅骷髅移走複仇者大廈後，希德已經對紅骷髅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