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英雄

第77章

至于被內心狂躁的雷神鑒定為沒有同伴愛的其餘複仇者們，正趁着沉沉夜幕靠近目标地點，位于皇後區東部的某個非裔住宅區。

“這個黑家夥倒是會找地方，”鷹眼在這時候也不安分，小聲嘀咕，“以為混在一群黑人之間就更不容易被人發現？”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我知道，如果你再這麽多話，等下我們就會被人發現了。”娜塔莎只想讓他閉嘴，因為鷹眼已經叨咕了一路。

而潛進最快的斯蒂夫已經靠近了安全距離的最外圍。“現在還行，”他壓低聲音，“等會兒進去之後就最好保持無線電靜默。”他貼在一個高大的垃圾箱車及灰暗的石牆之間，朝着因為路燈黯淡而陰暗無比的巷子深處看了看。“都到自己位置了嗎？”

無線耳機裏立刻依次響起了“是”。

“這可有點麻煩，”重新和隊友們連上線的托尼忍不住建議，“讓我直接把這地方平了，怎麽樣？”

“別開玩笑，”斯蒂夫反對，“我們還有人在裏頭。”

托尼覺得這根本不是個問題。“讓希德保住哈裏的靈魂，再造個身體根本不是問題。”

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

衆人默默心想。果然斯塔克兄弟本質上還是南轅北轍——希德拿了兩塊無限寶石都沒什麽動靜，托尼剛拿一塊就忍不住使用！還是說，這種區別是寶石的性質所決定的？

斯蒂夫不由得慶幸，這是次援救行動，先鋒不包括綠巨人。不然，喜愛打砸的浩克和托尼志同道合，他們還低調得起來嗎？“你的意思呢，希德？”他覺得，除了希德，他們誰都不要指望勸服托尼了！

“地底下不好動手，”被點名的希德很快回答，“如果不能對付的話，你們盡量把人攆上來打。”

斯蒂夫想聽的就是這句話。如果要在地底打，他們還得緊急疏散周圍的住戶，很容易打草驚蛇。“那就這麽定了。”

話剛說完，他就小步快速地沖進了前方的陰影裏。

要論最為心急如焚，無疑是彼得。所以，前鋒兩個，就是斯蒂夫和他。這時候聽到斯蒂夫的話，他清楚行動開始，于是也跳下了最近的窨井——偷襲，當然不走大門！

主意被斃掉的托尼十分沒好氣。“你也不同意？”他立馬切換到只有希德能接收到的私人頻道，“反正現實寶石在哪裏已經是個公開的消息，用不用都無所謂！”

“可你在那之後還沒經過一次全面确切的全身檢查。”希德冷靜道。“現實寶石也許不和以太一樣汲取宿主本體的能量，但我不認為它沒有其他副作用。”

這話無疑是潑冷水，托尼極其不愛聽，尤其在發現現實寶石有多麽好使之後。“當你說副作用的時候，你指的是什麽？”他語氣有點沖。

“你所能想象到的任何方面。”希德依舊耐心。“做個不那麽合适的比喻，電和電線——電是能源，電線是載體，你懂我的意思。”

能源在理想狀态下永遠不會損耗，載體也一樣。但問題在于，既然是理想狀态，就說明不可能達到！

“你也知道是不恰當的比喻！”托尼繼續嘴硬，以掩飾自己一瞬間就動搖的意志——

說真的，希德在擁有兩塊無限寶石下依舊正常，但那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很簡單的事實，地球上任何儀器都不能發現希德身體的異常，而希德絕不是個地球人！

而他，難道擁有同樣的條件？如果不是希德，他可能早在碰到現實寶石的那一刻就灰飛煙滅了！如果他在使用現實寶石過程中出現“損耗”——也就是身體受損什麽的——那太正常了！

聽出了托尼話裏的心虛，希德見好就收，更認真地聽着周圍的聲音。幸好這次彼得記得搬救兵……等哈裏出來，他可能還得再說幾句不動聽的話……

“……好吧，我回去以後就試，看能不能把它從我的反應堆裏剝離出來。”頻道裏靜默半晌，然後傳來了托尼悶悶的聲音。

“……嗯？”希德先出了聲，然後才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麽。等徹底反應過來，他的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個略帶促狹的微笑：“這就不必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就算把現實寶石獨立分割出來，托尼也絕不會放棄它的！

仿佛聽到了希德的笑聲，托尼十分憤憤。如果說他剛才是真的有些生氣的話，現在也全數轉成了被戳破的尴尬，俗稱惱羞成怒。“我看還是分開比較好。萬一有什麽意外，某些人不會把現實寶石連同我的心髒一起拿走！”

雖然希德堅信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但托尼明顯在說氣話，他也就故意順着說下去。“所以，我不是早和你說了嗎？讓我給你動一臺手術？如果把血液裏的金屬碎片取出來，還會有這個問題嗎？”

“你……”托尼咬牙，感到他們又繞回了老圈子。“我能不能把現實改成我們還沒确定關系之前？這樣的話，我一定不會重蹈覆轍！”希德的那些溫良恭儉讓果然都是裝出來的！作為一個斯塔克，嘴皮子功夫怎麽能不過關呢？

“重蹈覆轍？”希德重複了這個詞組，頗為玩味：“那我恐怕你需要的不是現實寶石，而是時間寶石。”

再次被反駁，并且被堵死，托尼不由得直翻白眼。為什麽他每次都說不過希德？為什麽？

不過，希德可不這麽認為。他确信他剛才聽到了托尼說不會重蹈覆轍，但他同時還确定，就算有時間寶石，就算事情再來一百遍，他們也一定會相愛。

所以，如果托尼說的覆轍是和他在一起的話……那還是趁早洗洗睡吧，他不可能放棄的！

就在這時，娜塔莎的聲音插了進來。“小夥子們，我們也該包抄過去了。”她道，“你們竟然都那麽老實……沒在私底下談情說愛吧，嗯？”

毫無疑問，能這麽做的只有希德和托尼。這時聽見娜塔莎戳破，他們兩人都作四十五度角望天狀，只當自己沒聽見。

“真稀罕，娜塔莎你竟然有女性的第六感？”快憋死的鷹眼不失時機地插嘴。

娜塔莎沒有回答這句相當挑釁她女性尊嚴的話，似乎注意力已經轉移了。然而，希德和托尼都知道，鷹眼已經成功拉穩了仇恨值，回去一定會被娜塔莎的剪刀腿教訓的……阿門，他們在心裏默默畫了個十字。

願上帝保佑你，不作死不成活的巴頓特工！

再來提提已經深入地底的哈裏。相比于斯蒂夫和彼得必須走的下水道，他的路線要好得多——電梯，走廊；再經過三扇門，就到達了主實驗室。

幾乎是第一眼，哈裏就看到了那個被當成樣品保存的巨大蜥蜴，心下頓時一沉——他們果然來晚了！

另外，從它已經消失的前肢和坑坑窪窪到幾可見骨的身體表面來看，黑袍人的實驗方法絕對不溫柔——

當然了，能把城市當成美味狩獵場的人，也不用指望能和溫柔搭上邊！

情況凄慘，換成普通人，肯定早就驚呼出聲。但哈裏沒有，他知道他不能。黑袍人根本還沒相信他；所以，他還必須表現出一副喜聞樂見、或者至少感興趣的模樣。“這蜥蜴好像有點眼熟。”他摸着下巴沉吟，“很像是我們企業之前失竊的那只。”

康納斯博士之前任職于奧斯本企業的研發部門，項目正是通過蜥蜴毒液研究人類肢體再生。所以，作為總裁，他有種熟悉感再可能不過。

這事，哈裏自己知道，毀滅博士也知道。但他當然不會确認，只道：“也有可能，畢竟所有蜥蜴在我眼裏長得都一樣。”他指了指那個裝滿翠綠液體的大罐子，“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走近看看。”

哈裏才不信對方有那麽慷慨。但既然對方這麽說了，他在人家地盤上就最好遵從。“它的前肢沒有了，”他說道，然後發現，該是前肢的地方上并不是完全平整，而是凸出幾個小小的、紅中帶綠的肉芽，看着頗為惡心，“還是說，它正在長？”

“沒錯。這很令人驚奇吧？我本以為它是個失敗品。”毀滅博士這麽回答，“沒想到組織培養實驗能成功。”

“令人震驚。”哈裏點頭同意。他這麽說的同時意識到，他的籌碼價值降低——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黑袍人也能得出公式！

“理論上來說，做到這種程度已經算不錯，但還有問題。”毀滅博士慢吞吞道。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打量着哈裏的背，裝作漫不經心地踱過去。“它們長得太慢了，沒有任何實踐價值。”

“需要時間而已。”哈裏明白地點頭。“我覺得我能縮短這點時間。”

毀滅博士不易覺察地眯眼。“說來聽聽？你要的是什麽？”他倒想知道，有什麽辦法比他放倒這個男孩再研究來得更輕松？

“和你們一樣，複仇而已。”哈裏眉頭瞬間蹙在一塊兒，讓他看起來更像個涉世未深的男孩。“你也許聽說過蜘蛛俠？”

“一點點。”毀滅博士在腦海裏搜尋了一下相關資料，意識到蜘蛛俠和複仇者聯盟很明顯是一夥兒的。他現在終于有點相信是洛基讓哈裏來的了……針對複仇者聯盟，果然志同道合！

可這在準備動手的現在是個問題，他想。如果他真的先下手為強，洛基說不定會發現；而他現在還不到和洛基撕破臉的時候……

不對，洛基現在可不在地球，他又想。洛基去尋找武器，那就該去神域。就算洛基再厲害，神域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不會很快回來！

另外，只要他成功，就完全可以宣稱這個男孩還不夠格和他們一起行動。洛基又不是什麽忠誠至上的人，不見得和他計較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的死活，對嗎？

在諸如此類的考慮中，毀滅博士最終選擇了第一種做法。只要他把事情辦得漂亮點，僞裝成哈裏根本沒來找過他，那他何必畏懼洛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想到這裏，毀滅博士再也不猶豫，掌心凝聚起一團強烈得接近白色的電光，直接劈向哈裏！

這種光芒在陰暗的室內十分明顯，哈裏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吃驚于對方如此善變，馬上就想躲開。然而他的速度肯定比不上電的速度，所以下一瞬間就被高壓電給擊昏了。

毀滅博士走到地上的人身邊，居高臨下地盯着那張煞白的尖臉側面。“真是感謝你自己送上門。”他不無嘲諷地說完，馬上就去準備新罐子了。

所以，當斯蒂夫和彼得到達的時候，時機正好——因為毀滅博士想把哈裏藏在一個足夠隐蔽的地方、能讓他做活體研究而不被人發現，注意力就沒太在監控上。

兩人面對面地貼在走廊兩側，不出聲，只用肢體語言來傳遞意思。轉接攝像頭電纜和解開密碼鎖花了彼得一些時間，其餘都很順利。

然而這種順利很快就被打斷了。因為在打開最後一道門的時候，彼得一眼就看到了那頭眼熟的蜥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聲音其實不大，但奈何毀滅博士剛剛藏好哈裏、正從實驗室的另一道門邁步出來——

毫無疑問，開火！

地面上。

“他們進去有點太久了。”耐心最缺乏的托尼已經要等不了。“真的不用幫忙嗎？”

“從他們返回的圖像來看，一切都很正常。”娜塔莎小心地調試了一下屏幕，讓自己看得更清楚的同時确定聯絡穩定。“他們馬上就進去了。進去了。等等，這是個什麽……不！”一道電光閃過，畫面雪花，然後就斷了。

這話的語氣從平靜到升調，所有人都聽在耳朵裏。

“被發現了？”鷹眼立刻跳了起來，語氣肯定。

在等待時間裏，托尼早就根據傳回的信息拟定了一條最佳路線圖。“我馬上去！”他飛快道。

希德也立刻采取了行動。他們的本意是低調，沒錯；但如果殺雞用牛刀沒法避免，那就用吧！

而實驗室裏已經變成了混戰。

論實力，毀滅博士智商沒有一點問題，精通機器人、武器、遺傳、生化各個方面。所以除了高壓電之外，他還在實驗室準備了一打以上的機器人、一大堆生化制劑，武器彈藥更是不可計數。

然而，這并不是說斯蒂夫和彼得占劣勢。因為毀滅博士研究的東西實在太多，實驗室過于滿當當，就給他們留下了很多閃轉騰挪的空間。換句話來說，他們只要會躲就行，反正砸的都是毀滅博士的東西！

毀滅博士很快就發現了這點。“媽的！”他在哐哐當當的碎裂背景音中大聲罵道，隐約預感到今天不太走運。但這并不能讓他退縮——

假如必須做出一點犧牲才能獲取勝利的話，那他願意！來者一個是超級士兵一個是蜘蛛俠，都算異能者，正好給他做研究對象！

所以，在躲過一次盾牌和蛛絲的聯合攻擊後，毀滅博士有意識地往門的方向撤退。他所有實驗室都有自毀裝置，了不起讓這間為裏頭兩人陪葬，對他來說依舊劃算！

“拖住他！”精通對敵戰略的斯蒂夫立馬就看出了不對，大聲喊道。

然而毀滅博士腳下的地磚突然一滑，直接帶着他倒退到了門外。“不好意思，”他假笑道，“我挺忙的，沒空陪你們玩游戲。”他從貼身口袋裏掏出遙控器，暗色金屬臉面上泛着烏油油的綠光，像在獰笑，“向世界說一句最後的再見吧……”他擡起手，按下了遙控器按鈕。

砰——砰！

巨大的爆炸聲震得整個空間都在搖晃。斯蒂夫和彼得都條件反射地擋住臉，想要阻擋意料中的灼人熱浪。然而，一秒過去了，兩秒過去了……

“咦？”滿心以為自己要葬身火海的彼得驚訝地出了聲。怎麽爆炸的不是實驗室，而是毀滅博士自己？不僅連灰都沒有剩下，周圍也一點沒被波及？

“又被搶先了！”有人不爽地嘀咕，然後穿着裝甲的托尼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斯蒂夫和彼得還呆在原地。“趕緊找人吧，”他悻悻然攤手，“毀滅博士他不會回來了，永遠！”

雖然搞不清楚其中原理，但這地方顯然不宜久留。兩人立刻行動起來，而托尼打量了實驗室一圈，注意力立刻被那塊漂浮旋轉着的小藍色立方吸引走了。他好奇地走過去，上下打量，“這是什麽？”

剛剛制造了爆炸的希德就在托尼身邊，自然聽到了這句話。“它在不停地對外發射能量波。”

托尼覺得這點很明顯，根本不用說。“問題在于，這些能量波是做什麽的？”他狐疑地轉了一個圈，“它有點像宇宙立方，而我覺得毀滅博士理應沒見過宇宙立方。”

這提醒了希德。他認真地再分析了一遍，發現托尼的猜測十分正确。“它的波段和宇宙立方的波段幾乎完全吻合！”

要不是希德現在處于虛無狀态，兩人一定在大眼瞪小眼。毀滅博士打哪兒弄來一個很可能用宇宙立方制造的小立方？

也許是他們運氣好，那只小小的立方突然閃動起來。表面上一波一波的藍色像海浪一樣湧動，發出的光線也變得更加炫目。

這明顯是被激活的前兆，但問題在于，他們誰也沒動它一下啊？

托尼小心地往後退了兩步。“這玩意兒不是炸彈吧？”也不怪他這麽想，因為宇宙立方上次就弄塌了聯合暗能量行動中心，然後還弄塌了（其實是打開一條空間通道）天！

因為各種實際原因，希德一點也不擔心他被看到或者被爆炸波及。“不太像，”他研究性地盯着那個開始變薄變長的立方體，“它開始變大了……你不覺得這像是個通訊屏幕嗎？”

“什麽？”托尼一聽就覺得大事不妙，閃身就退到了門邊，正好位于藍色立方的視覺死角。“會找毀滅博士的人，恐怕是他的同黨！”他飛快分析，“所以我們不能被對面看見……可毀滅博士已經死了，怎麽掩飾這點？”

“這事剛剛發生，還在地底，他們怎麽可能知道？所以，找一個假的就行！”希德立刻給出了這種情況下的最好應對姿勢。

假的？那不就只有洛基一個可以随意變身嗎……

托尼試圖用眼神瞪死希德，但問題在于他只能瞪着一團虛無的空氣。“你不會覺得，洛基願意同我們合作吧？”而且就算洛基願意，現在回去叫也太晚了！

“那倒不一定。”希德道。“人的視錐細胞捕捉的是反射光線，而不是物體本身。”

就是可以通過操縱光線變化來制造毀滅博士還活着的假象？那還真是希德的控制範圍……托尼想了想，又道：“你怎麽确定對面是人？”不同物種的視錐細胞相差很大！

“你提醒了我。”希德從善如流，“那就用資料庫裏毀滅博士的數據來制造一個新的他！”

“你是說……”托尼突然意識到，希德并不只想應付過這一時。“隐瞞毀滅博士這裏的消息，然後……”打入敵方內部，得到更多消息！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空氣裏逐漸凝聚出一個人形。不是希德，而是他剛剛才見過一面的、陰沉沉的毀滅博士。

雖然從未見過此種情況，但托尼依舊立刻閉了嘴。因為他看見對方的手在背後對他比了個停止的手勢，顯然藍色立方上已經顯出了通訊圖像！

托尼的猜測是正确的。但他暫時可不知道，希德在那塊變大的藍色平板上看到了什麽——一個陰森的大廳，一些奇怪的異族符號，還有個高大陰翳的背影。

“關于你上次說的事，”那人說，聲線低沉，“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

希德頓時就驚呆了。雖然看不見臉，但這不是……羅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