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英雄

第75章

等托爾閉上嘴後，兩人就陷入了莫名的僵持。

因為對托爾說的話、做的事太過驚訝，以至于洛基渾身都定在了原地。确切來說，在面對無法捉摸的情況時，他通常都不會先做出反應，以免被對手發現破綻——

但是真的嗎？對托爾時他還需要這麽謹慎？托爾可是有名的沒腦筋！

托爾也從來沒說過你剛才聽過的那些話，另一個懷疑聲音在腦袋裏對洛基說。也許托爾吃一塹長一智，突破自身極限，知道欲擒故縱這個詞怎麽寫了……

但先前的那個聲音繼續反駁。開玩笑，這怎麽可能？就算宇宙毀滅，托爾也不可能多長一個心眼！

這兩種想法在洛基腦袋裏天人交戰，讓他一時之間陷入了搖擺不定。然後，他突然又得出第三種推論——

這個托爾這麽伶牙俐齒，不會還是他母親弗麗嘉吧？要知道，弗麗嘉可是一直致力于讓他們兄弟倆恢複關系……

在洛基轉過如此幾個懷疑的時間裏，托爾已經徹底失望。他原本還有點細小的希望，也許洛基會反駁他什麽的；但事實證明，果然還是他太天真。

在洛基心裏，阿斯加德大概真的已經淪落為仇敵所在的地方、必須征服的世界！而他和奧丁對洛基而言，除了敵人身份外什麽都不是！

所以，讓洛基回歸阿斯加德這件事，從頭至尾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托爾閉了閉眼，第三次從洛基邊上越了過去。如果洛基一定要這樣的話，那他們……

“哥哥！”洛基跟着轉身，在托爾的紅披風後叫他。

托爾強迫自己硬下心腸，腳步不停。“你已經沒有哥哥了。”既然洛基心底裏不承認他們是兄弟，那為什麽總把哥哥挂嘴邊？果然只是為了諷刺他吧！

“如果你這麽想的話，”洛基從善如流地接道，快步跟上，“那好吧，托爾，你能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嗎？”

在聽到洛基果然改口時，托爾覺得自己十分不争氣。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但還是感覺到心痛！但他馬上就安慰自己：也許洛基真的沒有心，而他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适應！

“你說的，最後一個。”他成功讓自己毫無感情地回答，“長話短說。”

“之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就來說說現在。”洛基走得更快了一點，幾乎小跑起來，讓自己能看到托爾的臉。“我要報答，然後你就把權杖這麽給了我？要是奧丁醒過來，你怎麽和他交代？”

托爾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冷哼。洛基會真的關心他才有鬼！所以，他對此充耳未聞。

洛基在心裏咋舌。要命，看來他哥哥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你不想回答？那我們就換一個問題——要是我繼續到中庭去殺人，你也不管了嗎？”

這話讓托爾猛地停住了。“你敢？”他說，語氣裏結滿了寒霜。

“你問我敢不敢？”洛基反問，不可抑制地輕笑起來。“你不是已經見過了嗎，我親愛的哥哥？”

然而托爾依舊沒有被激怒。事實上，在他意識到洛基還在挑釁他時，他就知道，絕不能順着對方的意思來。“如果你敢的話，”他冷冰冰地回答，“那姆喬爾尼爾會做的事情就不僅僅是把你壓在彩虹橋上而已了。”

“你是說，你會擊倒我，哥哥？”仿佛聽到了什麽新奇的回答，洛基眼裏發出了光芒。

會用錘子威脅他，這個托爾還真不是假冒的！那也就是說，剛才的确是他哥對他說了那麽一番話？這事放以前還真是難以想象，托爾果然被他逼急了？

“就像對付任何一個叛亂者那樣。”托爾還補充。那可不僅僅是坐牢！

另外，雖然他發現洛基又叫回了哥哥這一稱呼，但他不打算再和洛基鬥嘴皮子了。反正，今天之後，他們就是單純的敵人，再沒有別的關系！

然而，洛基絕不會讓事情照着托爾的預料發展。他就是要和托爾作對，處處反着來。如果托爾說他們沒關系、他們就沒關系，那他的發言權呢？

這麽想的洛基當然不會回憶，這些話本來是先從他嘴裏吐出來的。

所以，當托爾最終到達自己的寝宮門前時，發現原本一推就開的大門關得死死的。他推了一推，馬上就意識到洛基在搞鬼——

“把門給我打開！”他咬着牙道。洛基還有完沒完了！他的忍耐是有極限的！

“如果我不呢？”洛基從身後靠近他，回答相當輕飄飄。

托爾終于發飙了。他飛快轉身，一把掐住洛基的脖子，惡狠狠地把人壓到厚重的金牆上。“我是不是可以假設，你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錘子的滋味？”

洛基根本沒費心反抗。他皮膚素來蒼白，但托爾手勁太大，以至于現在的情況讓他臉頰上浮現出不正常的潮紅，還伴随着無法順暢發出的低啞咳嗽。“如……你所見。”

看着那張臉上熟悉的促狹神情，一陣更加熟悉的無力感襲擊了托爾。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其實洛基就是欣賞他的憤怒、就是看他不順！

不知不覺地，托爾手松了下來，但依舊小幅度地往上虛虛用力。這角度可以看清洛基尖尖的下巴和綠眼睛裏閃爍的狡黠光芒，他不由心灰意冷。“愛怎麽怎麽，随便你吧。”不能進門算什麽大事？他直接去中庭不就行了？

然而，洛基再次止住了托爾的動作——托爾本要撒手，他卻就勢抓住，用力拽近——托爾剛想問你又發什麽瘋，可一張嘴就被堵住了——

一秒、兩秒、三秒……

感覺洛基給了他一個火辣辣的深吻，托爾徹頭徹尾地驚呆了，連姆喬爾尼爾從他手心滑落都沒發現。

……洛基……吻他？

……wtf？

反觀洛基，他倒是鎮定得很。他自顧自地親吻，一點也不在意托爾僵得像塊石頭。等吻完之後，他還舔了舔唇，點頭道：“在被威脅的時候親一下，果然是解決危機的絕妙辦法！”

托爾幹瞪眼。什麽屁話，他剛才明明就打算放手了！要不是洛基……然後，他就順着洛基下垂的視線看到地面上的錘子，頓時啞口無言——如果他說他只是震驚過度，還來得及嗎？

“但話說回來，”洛基又道，以一種接近于痛心疾首的語氣，“要是你的崇拜者知道你吻技那麽差，他們還會和以前一樣愛你嗎？”

作為能征善戰的阿斯加德大王子，還擁有符合大衆審美的金發藍眼加強壯身材，托爾毫無疑問地是阿斯加德人公認的夢中情人。按地球上的說法，托爾無疑擁有整個神域無可比拟的強大粉絲群、後援團、親衛隊……等等等等。

但托爾可不在乎這個。他還是以同樣震驚的眼神死死瞪着洛基，腳底下跟長了根似的，動都動不了。

洛基覺得對方這狀态不大妙。

托爾一向是個爆脾氣，所以他剛才做完就想溜了。只是這麽幹就顯得他畏懼托爾，于是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調侃。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本來想給托爾添點堵，可現在，他總覺得他這招使得過了，托爾似乎比他想的還……

純情？

“等等？”猜到什麽，洛基大感震驚。“之前的那些宴會，你不會真的就光喝酒吧？”據他所知，他們神域可沒這麽保守，在酒精和氣氛的刺激下來個一夜情什麽的再正常沒有了，過後雙方也不會當回事。然後，現在事實告訴他，作為主角，托爾竟然沒有……？

“原來你一直就是這樣想我的？”托爾終于找回了他的語言能力。不知為什麽，他變得更加憤怒：洛基每次都早早提前溜號，難道不是因為宣稱的不勝酒力、也不是因為沉默寡言，而是為了那種事？

洛基從托爾吃人般的目光和咬牙切齒的語氣裏判斷出自己剛捅了一個馬蜂窩，不易察覺地縮了縮脖子。雖然他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但他也有消息來源的嘛……看起來本該打聽仔細點的。“不不，我猜錯了，要是那樣的話，我說不定早就有個侄子……哎呀！”

最後那聲驚呼只出來一半。因為托爾趁着洛基沒反應過來的功夫，用力地把對方壓了回去，惡狠狠地朝弟弟唇上咬去……

“痛痛痛！”剛一分開，洛基就龇牙咧嘴。“你咬我幹什麽！”一口血腥味！

“有些事情可以說，而有些事情不能說。不吃點教訓，你就不會閉嘴。”托爾揚起一條眉毛。然後他撿起地上的錘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洛基一個人撫摸他受傷的地方。他還從不知道，托爾有這種嗜好——別以為他沒看見，托爾看見血的時候，整個眼神都不正常了！

但是，說真的，現在居然輪到托爾那個粗神經教訓他有些事不能說？開玩笑嗎？

洛基覺得自己的傷口來得特別冤枉。不過考慮到自身安全，他覺得像以前那樣不知底線地去撩撥托爾可能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要是過了頭，狗變成狼，就危險了……

可是，再說起來，不管是抱還是親，這家夥都是熱烘烘的，蠻舒服……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洛基立刻站不住了。他隐約意識到，他剛才做的事情不只是一點不合适，而是非常不合适——他竟然覺得托爾有可取之處了！這不可能！

果然，還是趕緊回中庭比較好！

就在洛基急匆匆沖出宮殿的時候，托爾也在朝彩虹橋方向疾走。

其實，在洛基質問他為什麽咬下去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做——也許是洛基語氣太挑釁，也許是因為洛基表情太得瑟……

洛基給他添了多少麻煩？咬一口完全是輕饒！

托爾憤憤地想。但下一秒，冰涼血液沾到唇、淌過舌尖、咽下喉嚨的感覺就俘獲了他——洛基的血！他竟然讓洛基出血了！這真是……

托爾為此感到自責，可事情并不完全是那樣。那些冰冷的液體在提醒他，要不是洛基先挑釁他，他絕不會做出那種事；再回憶一下那個吻，嘴唇、舌尖、喉嚨就都莫名地灼燒起來，熱得發燙，延伸至胃，再到……

他越走越快，最後忍不住，轉動錘子飛了起來。然而，在帶着涼意的呼呼風聲中，那種灼熱卻絲毫不退。

頭一回，托爾清楚地意識到，有些什麽事情早就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而他一直沒有發現！

幾近同時，美國紐約，複仇者大廈。

因為希德離開時留言說很快回來，所以幾個複仇者都在大廳裏或坐或站，等着最新消息。希德也的确沒讓他們失望，在夜幕降臨時交出了最完美的答卷——

出了意外的托尼随他一同返回，而且看起來完好無損！

“……宇宙立方失竊？”

在希德和托尼一言一語地解釋他們在仙女星系及阿斯加德發生的事情後，斯蒂夫不由得頭疼地問。

今天，對複仇者聯盟而言，真是大起大落的一天！

先是，他們已經和機器人搏鬥了好幾天，輪番作戰。為了防止在休整時被找到，他們只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使用電子通訊工具。如果希德沒有出現，他們就只能寄希望于皮姆博士及時合成新的、更堅硬的新金屬，或者指望他們自己的體力和意志都跟得上消耗、甚至把機器人給拖死——

所幸，在這最糟的一刻最終到來前，希德返回。奧創很快就被摧毀，賈維斯也終于恢複了正常。

然而，希德同時還帶來一個讓人沒法放松的新消息，就是其實洛基并沒有在對黑暗精靈的戰争中死亡。這并不影響過去，但對未來絕對是威脅——

有人能忘記洛基帶領齊塔瑞人進攻地球的事實嗎？根本沒有！

如果說上次洛基是打算用宇宙立方來交換軍隊、權杖和對地球的統治的話，這次又找什麽樣的同盟來達成目的呢？

毫無疑問，每個人都相信洛基絕不會放棄他的稱王夢想。

所以，在希德再次離開地球、去阿斯加德時，幾人就在商量這件事。然而洛基這次的行蹤比上次更隐蔽，托爾也沒告訴他們洛基的可能意圖，所以他們沒得出什麽有用的結論。

再接下來，就是現在了。他們憂心忡忡地吃過晚飯，期間祈禱阿斯加德不要再出什麽大的壞事。然而，還有比宇宙立方失竊更糟的消息嗎？

“好消息是，我們知道小偷是誰；壞消息是，這個小偷有強盜的實力。”希德沉聲回答。他現在已經擺脫了滅霸出現給他帶來的震驚，正暗自思考該怎麽把宇宙立方弄回來。

“什麽級別的強盜？”娜塔莎敏感地問。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托尼攤手，“全宇宙最危險，至少他們是這麽說的。”

剩下幾人都噤聲了。誰是“他們”？當然是那些原本就比他們更了解宇宙情形的阿斯加德人！

等希德耐心地把滅霸的“戰果”提完之後，這種沉默就變成了死寂。

“先是九頭蛇，接着神盾局，再然後洛基……現在，滅霸？”鷹眼一邊說一邊搖頭，一臉不敢置信，“我發誓，我拿着它的時候從來沒想過，它竟然是個那麽大的不定時炸彈！”

此言一出，幾人都面面相觑。說實話，這事放到之前，他們之中沒有一個能預料到。或者說，他們猜想到有外星惡棍，但沒想到這麽壞的惡棍！

“照你們的意思，”布魯斯開口——他在戰場上最狂暴，但在平時卻是最冷靜的——“不止滅霸會找上門，不是嗎？”

“的确，還有一整支的外星軍隊。”希德點頭，“克裏人，他們想要宇宙球體，也就是無限寶石。”

現在，在場衆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托尼。該說不愧是斯塔克兄弟嗎？又弄到了一塊寶石？

當然，這時候發出這種感嘆，并不是抱怨希德和托尼不該把無限寶石帶到地球上。事實上，托尼能在意外中保住性命，他們已經很高興了。而且，相比于他們拿走現實寶石，總比羅南拿到、然後用于毀滅山達爾星更好吧？

只不過，這樣地球就會面對諸多壓力。滅霸和羅南是其中最強大、最值得注意的，根本不能保證有沒有其他人來插一手！別的不說，萬一洛基突然也對收集無限寶石感興趣了，怎麽辦？

“一定會爆發一場大戰，然而我卻不知道，我們要如何做才能贏。”斯蒂夫道，不能說沒有沮喪。他花了一段時間才适應現代戰争，現在又必須适應無限戰争了！

“暫時的，隊長。”希德出聲安慰。“相信我，在場的我們對無限寶石的了解基本差不了多少。然而，這并不意味着我們注定失敗。”

“畢竟，在這種前提下，我們已經得到了四塊無限寶石，不是嗎？”托尼很快接上，語帶信心。當然了，他這時候還不知道，托爾把權杖還給了洛基。

斯蒂夫挨個兒看他們倆。從托尼胸口的反應堆紫光裏，他能猜到托尼自信的來源；至于希德，可能已經适應了接踵而來的危機。

“我也是這個意思。”他輕微聳肩，“有危險，當然。我們不會畏懼，也當然。”他這麽說的時候，語氣平靜，表情堅定。

娜塔莎和鷹眼交換了一下目光，而布魯斯看了看希德和托尼，幾乎是同時點了頭。

“那太好了！”托尼對此做了個總結。“羅南手下的克裏人軍團肯定已經開始出發。我有他們的數據記錄，包括速度，應該能推算他們的到達時間。另外，也許還可以讓海姆達爾幫我們盯着，以核對确定。”

“至于滅霸，我們還沒見過，充其量就看到了他到過的寶庫。等托爾來，我們就能知道滅霸大概有多少手下，以及其他需要的信息。”

“他一個人就夠可怕的了，還有手下？”鷹眼叫起來。“那我們得多找幾個人才行！”

“我去聯系裏德博士。”布魯斯開口。“之前我們和皮姆博士一樣被蒙蔽了，根本不知道奧創的實力，就沒來得及在通訊切斷前找外援。”

這時候叫上神奇四俠是相當明智的決定，衆人一致點頭。

“也許還有別的人我們可以聯系，”娜塔莎沉吟道，望向斯蒂夫，“我們這裏是不是還住了幾個不經常出現的人？”

斯蒂夫頓時悟了。“巴基不愛露面，我會去勸說他的。”

“那就是你們已經和好了。”希德道，覺得錯過這一幕挺可惜，“恭喜，隊長。”

“還有另一個。”娜塔莎又道，“我聽賈維斯說，是托尼留的房間？”

這話提醒了一邊看着的托尼。“沒錯，是我。但說起來，小蜘蛛呢？”他轉了轉眼珠，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最近都沒消息嗎？”每天都有犯罪在發生，彼得怎麽可能閑得下來？

衆人有志一同地搖頭，只有鷹眼一個皺起了眉。

斯蒂夫最快注意到了這點。“怎麽，你知道什麽嗎？”

“有一天，我從外面回來。”鷹眼道，努力回憶，“時間很早，我以為沒有人。但小蜘蛛在客廳，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男孩。他們原本在談論什麽，發現我時就不說了。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我想那男孩可能是哈裏。”希德推測。

托尼追問：“你聽到他們說什麽了嗎？”

鷹眼聳肩。“只聽到幾個詞，‘蜥蜴’‘教授’什麽的。”

最知情的希德和托尼交換了一個眼神，感覺都不太妙。蜥蜴教授就是失蹤已久的康納斯博士！鷹眼沒産生聯想很正常，因為鷹眼不知道曾經襲擊聯合暗能量行動中心的巨大蜥蜴其實是個人。但是，彼得和哈裏一直沒有忘記這件事？

“原來那個叫哈裏的要找的是這個。”随着話聲，洛基施施然從陽臺外走進客廳。“那我得說，他撒謊功力不錯，連我都被迷惑了。”

“……洛基？”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都采取了警戒姿态。聽洛基的意思，難道他知道蜘蛛俠去做什麽了？

然而托爾馬上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沒事，”他粗聲道，刻意不看洛基，“別管他就行。”

左看右看，衆人一起陷入了迷惑。為什麽托爾會和洛基一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