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英雄

第33章

“你們……”哈裏驚呆了。

在希德答應幫忙之後，他就開始尋找蜘蛛俠。按理來說，哪裏有危險哪裏就可能有蜘蛛俠出沒，要找人并不太難。奈何他一個普通人，蜘蛛俠身手又太靈敏，實在很難追到。

期間，他再次遇見了小學同學彼得·帕克。他們之前就是好友，但多年不見，他有點踟蹰不前。所幸彼得和小時候一樣熱情友善，兩人的情況還很近似——彼得在艱苦地尋找父母死亡的真相，而他為遺傳病帶來的死神腳步而憂慮。不管如何，他們很快就恢複了舊日關系。

接下來，就當他思考是不是該登報尋找蜘蛛俠時，蜘蛛俠自個兒跳進了他的窗戶。他太過激動，幾乎是不顧一切地想要一滴血；而對方堅持該先和希德本人核實副作用這一問題。

他最終還是同意了，心想自己的身體應該等得起幾天。

但問題在于，計劃沒有變化快。他想也沒想到，那些老股東動手那麽快！幾乎是蜘蛛俠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得知消息，說他們計劃讓他為奧斯本企業的一起雇員意外傷亡事故負責。

法院傳票馬上就來，而他絕不能坐以待斃！

于是他潛入了奧斯本企業的冰凍艙，裏頭儲存着公司歷年來最優秀的研究成果。但中途被股東手下的看守發現，兩人發生争鬥，打亂了他拿走強壯藥水（就是希德之前看到的那些翠綠液體）的計劃。陰差陽錯下，他在被對方制服前先注射了藥水，力量倍增，最終反敗為勝。

但藥水的副作用——呼吸困難、肌肉強直等——也很快襲擊了他。他別無他法，只能憑借強大的求生本能穿上了裝甲。裝甲附帶的醫療系統救了他的命；在找到別的解救法子之前，他必須一直穿着它。這玩意兒造型招搖，又有人想要他的命，他不得不躲起來，以防意外。

所以，可想而知，在斯塔克大廈頂上鬧出那麽大一通動靜之後，哈裏到底還能不能坐得住。就算他一直在心裏重複，現在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他還是忍不住想來看看——

他只是想活下去，并沒打算把自己的下半生都套到裝甲裏！還有那些設計他的人，他一定會叫他們後悔之前的所作所為！

而不管要實現哪一個目标，希德·斯塔克都能在其中起不小的作用。當然，對方沒義務幫他，但他總該嘗試，無論要付出什麽代價……

在這樣的決定裏，哈裏借助夜色的掩護，悄悄地飛近斯塔克大廈。這頗費了他一番功夫，因為斯塔克大廈的燈火徹夜不息，而他一點也不想被人看見。在真正到達目的地之前，他設想過他将會發現的情況——最壞的莫過于希德改變主意——但他現在看到了什麽？！

“你們……你們……”由于過度驚詫，哈裏在看見希德推門出來時一點都沒想到該打招呼。他現在滿心卧槽，只感覺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等等，新聞确實說斯塔克兄弟不合吧？不不，全紐約人都知道這個事實！但他能确定，剛才希德和托尼在沙發上做的事情，絕不是打架！

“進來說吧。”希德不用看都知道，哈裏一定是一臉三觀碎裂的表情。“外頭夜風很大，你不覺得嗎？”

哈裏當然知道，不是風大，而是他們要談的事情應該選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但他還是沒從剛才那種刺激裏回過神：“你……你和你哥……”他結結巴巴，臉色漲紅。

“你都看見了，不是嗎？”希德朝哈裏小幅度點頭。這小子雖然強裝鎮定，但明顯還純情着。“來吧，小夥子，”他側過身，做出一副請進的姿态，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不過在開始談正事之前，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哈裏條件反射地問。

“你确定已經成年了吧？”希德偏頭問他。“我希望我等下是和一位能為自己的行動全權負責的人談話。”

哈裏殘存的震驚瞬時不翼而飛。他突然意識到，就算他看到的是真的（斯塔克兄弟倆真搞到一起去了），那也不關他的事。一時驚訝正常，但如果他太在意這點，就顯得幼稚了。而且希德毫無意外的态度已經表明，對方很可能是故意引他來的。

“那是當然。”他這麽說的時候，聲音平穩。然後他操縱裝甲降落，穩步進了客廳。

托尼正在裏頭等着。雖說對生物醫學沒有興趣，但裝甲還是很能引起他注意力的。而通常情況下，他都會對自己知識範疇內的東西橫挑鼻子豎挑眼——沒辦法，能讓眼光很高的他覺得不錯的東西基本沒有——但今天他一反往常地保持了沉默。

不為別的，正為他們剛才被看光的親熱戲碼。現在對着臉上還未脫去稚氣的年輕男孩，托尼老臉微紅，覺得尴尬。打量兩眼之後，他假裝不在意地轉過了頭。

“坐？”希德在哈裏後頭走近，已經不着痕跡地打量了暗銀裝甲一遍。說句實話，它的機械技術遠不如馬克裝甲，而醫療效果當然遠勝于馬克裝甲。

至于哈裏，他這時已經鎮定了下來。“不，”他搖頭，“膝關節不特別好使。”

“你的還是裝甲的？”希德敏感地問。

哈裏遲疑了一瞬。“恐怕是我的。”因為成長環境，他性格相對孤僻，疑心病也很重；但他現在想要尋求希德的幫助，當然不該太過隐瞞。

希德點頭。他這時候準确意識到，哈裏的身體情況不容樂觀，肯定比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糟得多。“介意告訴我，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他在哈裏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挨着托尼左手邊，“尤其是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種問法正正戳中哈裏內心想要保護自己的那塊區域。他發現自己很難說出口，但同時還知道自己不能放棄這種好機會——他是病人，而希德是最有希望治好他的醫生！

另外，真要說起來，他剛才還目擊了一幕能震驚全紐約乃至全美國的高能情景呢……對方在放出信號後還敢那麽做，顯然心中坦蕩；再添一句難聽的，他身上有什麽東西能讓斯塔克們觊觎乃至圖謀？把奧斯本企業雙手奉上，對方說不定還不要！

哈裏定了定心神。“出了點意外。”然後他就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強壯藥水？”希德重複了這個關鍵詞，意識到這正是老奧斯本至死都沒研究成功的藥物。

不用希德露出別的表情，哈裏自己就知道情況變得更加麻煩。一場惡性鬥毆，一支綠管藥水，一架兩用裝甲……現在要治好他的病，變數比以前多得多。“你一定還有辦法，對吧？”他不由自主地趨前一步，聲音裏混雜着祈求和渴望。

希德擡頭看向他。哈裏在躲避可能追殺的時候顯然沒空閑注意自己的儀表，原本順直的半長發現在亂七八糟，身上就更不用說了。現在，任誰都沒法在三秒內把他面前這個人和之前那個蒼白俊秀、西裝筆挺的奧斯本少爺聯系在一起。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找到蜘蛛俠了？”

哈裏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晴不定。“是的，”他仿佛在忍耐着什麽，“但他說他必須先确定副作用。”

不用費心猜就知道，彼得給哈裏的承諾太保守，以至于被哈裏當成了拒絕。

希德默默地在心裏把蜘蛛俠“還年輕”的标簽改成了“太年輕”。将自己蜘蛛俠的身份對基友隐瞞算了，但連基友都安撫不好是怎麽回事！“他來找過我，前幾天。”

這事顯然出乎哈裏的意料。他驚訝道：“什麽？”

“事實上這事情不太容易，因為那時希德正在某個變相的監獄裏。”托尼接過話頭。“不過他最終做到了……我想他跟蹤了我。”他撇嘴，一臉不樂意。

哈裏臉上的震驚表情并未褪去。不管鋼鐵俠如何招搖，想跟蹤都不是輕松的事。顯然，對蜘蛛俠來說，他做的比說的多。“他去找……”

“沒錯，找我。幸虧那時候出了點意外，否則我擔心他要被人抓走。你知道，他那樣的人，被抓住大概只有一種下場。”希德這麽說，語調卻很輕松。

自家就是做生物醫藥的，哈裏當然知道所謂下場是什麽——實驗對象，珍貴标本……反正沒一個好的就對了。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聽意思希德也是被關起來的，那麽希德身上有什麽讓人觊觎的東西？

“幸好你今天來了。”希德繼續說了下去，招手讓賈維斯打開一塊懸浮屏。“公式已經得出，但恐怕不能直接應用在你這種情況上。我需要你注射的強壯藥水樣品以及你的血液樣本，對它進行調整。最後，缺一個蜘蛛俠……”

“你們在談論我嗎？”一個紅藍相間的身影從開着的落地窗外蕩了進來，一下子就站在了三人中間。“我來……”他目光掃到屏幕的公式時頓了一下，但落到哈裏身上後完全不會動了。“你……”因為太超乎想象，他語氣不可抑制地上揚——

誰來告訴他，短短時間裏，哈裏怎麽會變成這種鬼模樣？搞什麽啊！

哈裏略微皺眉。蜘蛛俠非常積極地想幫他，似乎還對他的情況産生了真正的震驚……可他只和蜘蛛俠見過一面！這真是對陌生人該有的反應嗎，還是說他們實際上認識？

敏感的哈裏對蜘蛛俠的身份産生了懷疑，希德發現了這點。但他覺得，這事他管不着，就讓兩個小年輕私底下自己解決去吧。“很好，人齊了，”他環顧四周，“誰去奧斯本企業冰庫一趟，把藥水樣品取回來？”

哈裏？哈裏是病人呢。

希德？希德一不會飛，二不會隐形，三也不會滾天花板。

托尼？得了吧，他要是去了，第二天的報紙頭條一定是鋼鐵俠夜闖空門，能看嗎？

于是，六只眼睛齊刷刷地盯着剛出現的人。

“還是我去吧……”彼得弱弱地舉手回答。其實他并不太介意跑一趟，但他進門的時機是不是不太對？總感覺被排除在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