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是他們
時岸知道這件事不平息雁飛瀾是不會出去找工作的,就算找了工作,憑雁飛瀾的脾氣秉性,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個在一起,在一起都說不出來,遑論養他,更何況時岸就沒打算真的讓雁飛瀾養他。
只是雁飛瀾這樣說就已經足夠讓時岸滿足。
人是奇怪的動物,有時候明知承諾兌現的日期會很遙遠,可還是貪心的想聽那一句永遠。
雁飛瀾也許只是玩笑的一句“等我找到工作,我養時老師”在時岸看來比雁飛瀾拿出個幾十萬上百萬堆到他面前都更能讓他覺得幸福。
在辦公室惹的一肚子氣,時岸暗自消化掉了。
“中午吃什麽?”時岸問道。
一日三餐,都是和雁飛瀾在一起,都會和雁飛瀾在一起,這就是時岸短期內的小目标。
“你想吃什麽?”縱使時岸沒說,雁飛瀾依舊看得出他的不高興,他也知道時岸的這份不高興不是他能夠輕易消弭的,目前來看他也只能在餐桌上多順着時岸的意了。
時岸擅長報菜名,報的全是雁飛瀾擅長的。
雁飛瀾趁着前方堵車,他轉頭朝時岸笑了笑:“這麽多東西吃的沒麽?”
“吃的沒,只要是你做的東西我都能吃沒。”
時岸的答案明顯是有點孩子氣在的,雁飛瀾能隔着他的答案看出時岸心裏的期待,他盡可能的不讓時岸心裏的期待落空。
“家裏好像沒什麽菜了,一會兒去趟超市吧。”
只要是時岸提出的要求總是會被輕易滿足,雁飛瀾一個最厭惡逛超市的人還是推着購物車跟在了時岸後邊。
雁飛瀾承認,喜歡和愛這兩種情愫的力量實在強大,總是能讓人違背本能,心甘情願的陪他做點什麽。
時岸路過貨架,看什麽都覺得家裏缺,拿什麽都要扔到購物車裏,雁飛瀾作為一個在時岸家廚房也算出入過幾天的人,自诩了解,時岸撿進來的有多餘的他又從車裏撿出來放回到了貨架上。
“過兩天我休息的時候我們回去看看雁奶奶吧,自從上一次回去之後我們還沒有去過呢。”
“好。”
“然後順便回家看看我爸媽吧。”
“好。”
“你說我把飛飛接回來養怎麽樣?”
“好。”
走在前邊的時岸忽然停了腳步,他轉過身來看着雁飛瀾問道:“怎麽我說什麽你都只會應好啊。”
雁飛瀾笑着歪了歪腦袋,他問:“那時老師想聽我說點什麽?”
時岸想問他,那我要是說我們在一起吧,你還要說好麽?
這話到嘴邊究竟還是拐了個彎,時岸轉過頭去,手扶着購物車的邊沿繼續往前走着,留給雁飛瀾一道背影也留給雁飛瀾了一句:“你說什麽我都願意聽。”
從超市結了賬出來,時岸坐在副駕駛上不僅打算好了中午吃什麽還打算好了晚上吃什麽。
“下午還有課麽?幾點的課?”雁飛瀾問道。
時岸搖頭道:“下午倒是沒有課,不過我晚上還要去趟學校。”
“晚上?”雁飛瀾提醒時岸系安全帶,又問:“大晚上的跑學校去做什麽?”
“學生論文有問題,約了晚上的時間指導修改,估計半小時就能結束,你到時候還是在樓下等麽?”時岸偏過頭看着雁飛瀾問道。
雁飛瀾道:“好,那到時候我在你樓下等你,或者...”
“不然你陪我上去吧。”時岸打斷雁飛瀾的話說道:“反正我晚上只是修改論文而已,而且那個時間辦公室都下班了也沒有別人在,你到時候直接在我辦公室等吧。”
時岸話音才落,手機響了一聲微信提示音。
是戰鳴發過來的教研室門牌號。
“好。”雁飛瀾好像從來不會否定時岸說的話,除了那天晚上數不清次數的我喜歡你。
午飯時雁飛瀾徹底滿足了時岸的胃,一杯溫水徹底把時岸升職失敗的悶火給澆滅了。
時岸仰面靠在椅子上,自己摸着吃飽就會圓起來的肚子直感嘆:“要是天天吃你做的飯我用不上一個月就要胖起二十斤來。”
雁飛瀾做的飯是沈琦找到的任何一家餐廳都比不上的。
當然,這話時岸從沒和沈琦說過,說了肯定是要遭罵的。
雁飛瀾知道時岸吃飽了,拿了個新鮮橘子剝給了時岸,放下橘子他說道:“不胖,胖一點好看。”
時岸吃得飽可還是給飯後水果留了位置的,雁飛瀾很細致,知道他不愛吃橘子上的白色絲絡,每瓣橘子都摘的幹淨。
“那我要是胖了沒人要了怎麽辦?”
這句話完全是出于關于體重問題的下意識,時岸完全忘了正和他聊這話題的人是誰。
雁飛瀾收回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頓了一下,他只是輕輕笑着,什麽話都沒說。
時岸反過神來也覺得有些尴尬,規規矩矩的坐了,一言不發的低頭吃橘子。
“我...我吃飽了。”時岸撣了撣手心道:“我...我先去看看他們的論文。”
雁飛瀾在時岸起身時忽然道:“時岸,再等等我,我要你。”
時岸起身起到一半,雁飛瀾這話就像不輕不重的錘子,砸在他身上不疼不癢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該起來還是該坐回去跟雁飛瀾掰扯掰扯關于男人沒錢能不能愛人的問題。
最終,時岸還是起了身,他拿着吃了一半的橘子,自顧走到餐廳門口,在邁出去的時候又轉身回來,在雁飛瀾的側臉上飛快的啄了一口,随後快步跑回了書房。
雁飛瀾看着掉在餐廳門口的那只拖鞋,只覺得被時岸吻過的那一小塊地方正泛着帶有春天味道的燥熱。
時岸回了書房,手忙腳亂但不知道為什麽的自己鎖了門,匆匆坐在電腦跟前才勉強定了定神。
手裏的橘子差點被榨成了汁,時岸從紙抽裏抽了一張紙擦着手心,力氣用的不小,掌心泛了紅。
想到剛才那個算不上吻的吻,時岸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連在一起都還沒在一起就吻了人家,實在不夠穩當,實在不像個年近三十的人民教師做得出的事情。
時岸掩面,自己暗地裏皺了好幾下眉頭。
寓小言聖
實在不夠穩重。
工作上的糟心要靠感情來治愈,可人又不是只靠感情就能吃飽飯的,時岸總歸還是要工作的。
登錄電腦端微信,時岸點進比賽群組讓學生把要修改的論文發過來,他提前找些需要修改的地方,到時候晚上去教研室一一指出,既不浪費他們下午上課時間也不浪費大家晚上休息時間。
時岸敲了一條信息發送在群組裏。
【把你們的論文發給我,我看看有哪裏需要修改。】
論文文檔很快接收成功。
時岸把自己悶書房裏呆了一下午,期間李老師還打了一通電話來,中心思想仍不再是催着時老師結婚而是催着時老師回家。
本也就打算這周末的時候和雁飛瀾回去的。
時岸應得痛快,李老師在電話那邊笑的絲毫不加掩飾。
時家上下,無論是老時同志還是李老師,對雁飛瀾的感激是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當年那起子事不僅讓時家感謝雁飛瀾,更讓時家老兩口覺得虧欠雁飛瀾,現在雁飛瀾出來了,老兩口自然是要變着法的對雁飛瀾好的。
論文看了近三個小時,時岸連接打印機連帶着自己做的标注一齊打印了出來,厚厚一摞論文裝訂的仔細。
時岸忙完,打算出去喝口水,剛開門就聽見雁飛瀾在打電話,不知道是和誰,只是聽着語氣有些嚴肅。
“不是他們?”
時岸放輕腳步去了客廳,只見雁飛瀾臉色鐵青,眉頭擰的活像解不開的死結,看着雁飛瀾這模樣,時岸也跟着沒來由的緊張,他端着水杯站在客廳那一直站到雁飛瀾挂了電話。
“怎麽了?”時岸問道。
雁飛瀾斟酌再三,說出來怕吓着時岸,不說又怕時岸一直惦念。
“剛才是警察來電話。”雁飛瀾朝時岸招手,他道:“坐這來。”
坐到他身邊他好歹還能在時岸害怕的時候抱抱時岸。
時岸幾乎瞬間就想到了那只死掉的,翅膀也被摘下來了的鳥。
他走到雁飛瀾身邊的位置坐下,問道:“剛剛警察說什麽了?”
雁飛瀾握住時岸的手才道:“那個快遞不是劉哥的人,警察按照我們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劉哥那夥人,劉哥那夥人有的傷還沒養好,警察把人全都帶去做筆錄了,根據沿路監控顯示,在那個速遞送出之前七十二小時之內劉哥的人都沒有出來過,也沒有同城速遞的車輛進入。”
知道是劉哥那夥人的時候時岸倒也沒有怕成如今這個樣子,現在知道不是劉哥那夥人,時岸反而更緊張了。
“不是他們會是誰?”
雁飛瀾搖頭,在白江他認識的除了時岸就是沈琦,能稱得上仇家的現在全在警察局了。
“警察說今天會去調去速遞後臺的數據,是誰估計今晚就能知道了。”雁飛瀾又握緊了時岸的手,他将自己的指頭插進了時岸的指縫裏,盡管他的掌心也有些泛涼,他道:“不怕,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