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的安排
艾倫從林頓的辦公室出來時，埃德、諾娜與多拉三人已經等在門外。
諾娜第一個湊上去着急地說：“殿下，那個女孩您要不要用，您不要的話，能不能把她送給我，我想拿她的身體和大腦來研究。”
艾倫看都沒看她一眼，伸出左手，用食指抵着她的腦門把她推遠，輕笑一聲說：“排隊去吧。”
林頓也笑着把諾娜拉到自己身邊：“就算殿下不要，也還有我呢。還是說你認為我沒有看過報告想要截胡？”
諾娜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不甘心地說：“那我要排在第三位，殿下不能再讓其他人再插隊了。”
艾倫沒理這兩人之間的鬥嘴，轉頭問埃德：“帝星那邊什麽情況？”
“二殿下與三殿下已經抵達帝星，殿下您遇險的消息目前帝星還沒有讨論，看不出是哪位那邊的作為。”埃德回答。
艾倫點頭，說：“直接返程帝星吧。”
埃德應是，又補充說：“路德管家已經抵達帝星府邸。”
“讓他準備一份女士生活用品。”艾倫說完，又對多拉說，“把祝蘿芙帶到我的房間。”
密閉空間內難以感知時間的流逝。
祝蘿芙安靜地坐在床邊，她的手铐還沒有被解下來，限制了她許多動作。
她十分清楚，剛剛的體質檢測與審訊，已經讓她形同透明人。從內而外都被扒幹淨的感覺并不好受，但她沒有一絲一毫的資本與之對抗或是談判，只能任人宰割。
當務之急是要先活下去。祝蘿芙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
其實已經比一開始在荒星上的情況好多了。她安慰自己。這群人雖然對她毫不客氣，但至少沒有一開始就要了她的命，還有轉圜的餘地。
不知過了多久，看押室的門被打開，高個子女生多拉走了進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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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的房間竟然沒比看押室好到哪裏去，四面光禿禿的，只有一面牆上嵌着巨大的、閃着熒熒藍光的屏幕。
祝蘿芙剛進來時，還以為自己進入了一個新的審訊室。
多拉把祝蘿芙帶到後，就關門離開了，空間裏只剩下艾倫和祝蘿芙兩人。
“我……”祝蘿芙想要問自己将要面臨的處境，但詢問還沒說出口，艾倫就走了過來，貼近她的身側。
祝蘿芙下意識躲了一下，艾倫卻仿佛沒看到一樣，垂頭解開了祝蘿芙的手拷。
“我已經看了你的審訊報告。”艾倫解完手拷，退後一步，垂眸看她。“報告說你來自星歷前的母星，希望我們今天的交流沒有太多的障礙。”
祝蘿芙迅速擡頭看了一眼艾倫，面前的人顯然已經重新打理過，他換了一身絲綢質感的襯衫和長褲，領部沒有系上，小小的三角區域鎖骨線條若隐若現，顯然比在荒星時輕松惬意得多。他蜜金色的眸子依然溫和，祝蘿芙卻不願直視了。
“你，沒有什麽危險性。同時，也沒什麽用。”艾倫說。“但我的理想畢竟不是做個暴君，願意給心地善良的遠方客人一個機會。上艦艇前，我說過如果你無處可去，可以和我一起，現在承諾依然有效。但同樣，你也需要展現自己的價值。”
“我會做飯！我不知道您有沒有完整看過我的審訊報告，我是個還算得上優秀的廚師。”祝蘿芙忙說。
艾倫卻想起了荒星上的烤蟲肉來，語氣頗有些無奈：“我忘記了，你實在是缺乏常識。廚師，呵……沒什麽實用性。”
人體日常的能量有營養液就足夠了，廚師是一些上流階層養來裝點門面的，每逢重大節日，他們的宴請會上都會安排自己家的廚師表演烹饪“傳統美食”，艾倫卻不覺得那些“傳統美食”有多美味，每次到這個環節，他都當是看個雜耍，因此他身邊也從沒養過廚師。
祝蘿芙确實不知其中內情，還以為艾倫是看不上“火頭兵”。
“做廚師之前，我還是一名外科醫生……”祝蘿芙說。
“不是我小看星歷前的醫術……”艾倫打斷她，“但是你可以讓重度燒傷的皮膚在一小時之內恢複如初嗎？”
祝蘿芙抿住唇，她當然做不到。
艾倫看着祝蘿芙緊繃的臉色，嘆了口氣：“看來你是想不到了。我這裏有兩個選擇給你。”
“……您說。”祝蘿芙說。
“一個是，給你六個月的時間，接受近衛隊的訓練，完全融入到現代社會中來，考核成功，做我最忠心的部下；考核失敗，就去做林頓和諾娜的實驗對象。”
實驗對象……祝蘿芙做醫生時處理過太多的實驗對象，小白鼠、青蛙等等，她太知道作為實驗對象的下場了，可能生不如死。
她臉色更加白了，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強撐着繼續問：“那第二個呢？”
“直接去做林頓和諾娜的實驗對象。”
顯然，他只給了她一個選擇。
但就算是只有一個選擇，也比走投無路的絕望強太多。
“我願意接受訓練。”她毫不猶豫地接受了艾倫的安排。
只給了祝蘿芙一個選擇的艾倫自然不意外她的回答，他再次走近祝蘿芙，左手擡起她的下巴，右手卻有一個類似注射器的針尖槍抵住她的額頭。
祝蘿芙想要仰頭躲開，卻被艾倫捏住了下巴動彈不得，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眉心的皮膚被刺破，雖然只有一秒鐘，卻足以令祝蘿芙恐懼不已。
她的瞳孔驟然緊縮：“這是……什麽？”
“你認為呢？”艾倫反問。
“是……讓我聽話的東西嗎？”祝蘿芙顫着聲音問，“其實……不需要的。”
艾倫面色輕松地撥了撥她耳邊的頭發：“不，這個還是有必要的。”
此時，艾倫的房間門被打開，埃德的身形出現在了門後：“殿下，您喊我？”
艾倫垂下手，拿下巴點了一下祝蘿芙：“帶她去訓練吧，最好在抵達帝星前完成第一次身體強化。……順帶給她補下常識。”
聽說祝蘿芙被帶到了身體強化室，諾娜連忙越來圍觀，看到林頓也在時，語氣頗有些不愉快：“林頓醫生是沒有事情做了嗎？”
“殿下讓我來的。”林頓回她。
“殿下真是偏心。”諾娜小聲嘟囔了一句，綠色的眼睛卻一直停留在祝蘿芙身上，像是在看一個非常渴望得到的玩具。
祝蘿芙沒有直視她也能感受到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再想到“考核失敗，就去做林頓和諾娜的實驗對象”一事，更是覺得這目光讓人瘆得慌。
她面前擺了一排的“吸吸凍”，都是透明包裝顏色不一，其實上面都有貼文字标簽，但如今的祝蘿芙在星際時代裏就是一個純粹的文盲，完全看不懂标簽上的文字。
“沒有粉色的營養液嗎？我想我需要補充一下.體能。”祝蘿芙不想和兩個意圖把作為實驗對象的人搭話，還是問的埃德。
埃德卻覺得她十分奇怪：“你要安眠營養液做什麽？是想睡着了好逃避訓練嗎？”
祝蘿芙愣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又想起了當時艾倫問她“你都不擔心我會害你？”自己還完全沒有防備的意識，現在想來，她簡直是個純種大傻子。
“那這些……都是做什麽用的？”祝蘿芙問。
埃德持續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她：“當然是身體強化前的準備藥劑。……對了，你沒常識。”
他轉頭向諾娜：“既然你也過來了，那就你來給她補一下常識吧。”
“你認真的？我去年結業考試的文史類成績可是C，差一點不及格。”諾娜誇張地叫道，“當然實驗室常識我是可以教的，但是你确定她識字？”
埃德自己文史類成績也不好，也沒那個耐心，他把頭轉向林頓。
林頓看了他一眼，笑道：“星網上不是有許多幼教視頻麽，這些不是更專業更好用？”
埃德聽了也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左手握拳錘了一下自己右手手心：“不愧是林頓醫生。”
祝蘿芙在一旁默默聽着他們對自己的安排，想她二十歲讀完醫學博士卻轉行做廚師，現在卻一下子變成個需要上幼教課的文盲，或許是報應吧。
喝完一排“吸吸凍”後，祝蘿芙在林頓的指引下躺進了一個類似于CT太空艙的機器中，然後機器的外殼緩緩合上。
祝蘿芙能感覺到自己身下有微涼的液體流動，但是這液體沾衣不濕，祝蘿芙只能聯想到水銀。她頭上是一臺藍色的環狀燈，在閃爍兩下後，開始移動起來。
這其實是用來觀測祝蘿芙身體狀态的探測燈。
“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期待呢……無基因改造者的身體強化結果。”諾娜說。
埃德和林頓都沒有說話，但從他們盯着祝蘿芙身體數據變化的緊張神情來看，他們也是一樣地期待着。
祝蘿芙是在清醒的狀态下接受身體強化，她已經有所準備自己會吃一把苦頭，但沒想到這苦頭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也确實星際的一般民衆也不會接受身體強化，因為現在星際上的公民幾乎都是基因改造者的後代，本來就已經開發盡身體的潛能，身體素質已足夠應付日常生活，身體強化對他們來講價格昂貴而收益甚微，并且十分受罪，也就只有有戰鬥需要的士兵才會每年被強制進行一次身體強化。
她清楚地感受着自己的每個細胞都似乎在被電擊，灼熱、膨脹、酸麻、刺痛。
這哪是身體強化，這是“洗髓伐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