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漢吃桃

第1章

咔嚓一聲雷響，雨點子如同成串的珠簾，由先前的瀝瀝小雨瞬間成了瓢潑的雨幕……

盛夏悶熱，在這座二線城市的新區可也不乏光着膀子的男人，和穿着露出半拉肉胸脯子的吊帶衫女人。

陳森把一碗熱騰騰的排骨米粉藏進了自己的大背心裏，在排成的一條長龍人群裏硬生生是擠出了一條通道。直直的殺進了雨幕中。

身後是米粉店老板剛讨進門的俊俏小媳婦兒：“阿森，帶着傘，阿森……”

“不用了，謝啦啊妹子。”

像是一盆潑下一盆的大雨直接砸到了陳森身上。

腳上趿拉着拖鞋，踩進泥坑裏也是顧不得了。被貼着肚皮那的一盒米粉蒸騰的滿胸膛子都是熱乎氣。陳森盡可能快點兒往家裏跑……

秦家包子鋪的老板就叫秦包子。一個過了五十了的瘦小南方人。瞧着那雙鼠眼就是個老精鬼。

老婆說是生下孩子沒幾年就走了。

聽說兒子在北京還有個木材廠，這家也成了，餓也餓不死了，老了老了，這秦包子還是消停不下來。

一個人溜溜達達到了這沒幾天觀察下來就開了他的秦家包子鋪，這不，養老錢都不用兒子了。秦包子沒幾年便用手裏的老本娶了一個快四十的老姑娘。

陳森就管叫秦嫂子。

一個雷厲風行的東北娘們兒。風風火火的做派，直來直去着性格。人倒是個熱心腸的好心眼子。

“嘿，小陳，又去給你家那狼崽子買吃會兒去啦？”秦嫂子避在雨搭兒下頭坐小馬紮上嗑瓜子。

雨簾子落在前面讓陳森看不清半街之遠秦家嫂子的表情。

只不過聽那調調陳森還怪不好意思的，黝黑老實的方臉上厚唇嘿嘿一樂，腮幫子又大了不少：“啊！嫂子過來一起吃啊……”

憨态盡顯。

瞅着陳森五大三粗一爺們兒天天竟這窩囊樣兒，還不如自己家那小身板子有骨氣，這秦嫂子就氣兒不打一處來：“趕緊給老娘滾進去……”

一手瓜子皮撇出去，随着地上的水流飄飄蕩蕩着遠了……

屋裏的秦包子聽聲兒也道道趣兒似的鑽了出來：“那就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我說陳兄弟……”右手提根擀面杖，秦包子還有那麽點要追上去一頓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意思。

推着秦包子，秦嫂子把人給推搡進了裏屋。抽過毛巾替他擔了擔身上挂着的白面粉：“這話你都說兩年了，老娘耳朵都聽出痔瘡來喽。”

秦包子咂咂嘴順手卷過自己的旱煙袋就着鞋底子磕打：“我家那陳兄弟傻啊。你看着吧，就那小白眼狼。”

進了屋陳森也不接石榴紅遞上來的毛巾，只是小心翼翼的捧着還冒騰騰熱氣的米粉盒子往樓梯上走。後面還隐隐夾雜着石榴紅的嘟囔。

推開門陳森輕手輕腳的摸進去，二樓這間屋子不大也不小，倒也算得上整潔。

牆壁和棚頂都糊着的大嘴猴壁紙，地上則是鋪的一塊塊紅的朔料革。點睛之筆的是在紅革中間用綠革鋪成了一個跳八格。

屋裏唯一稱得上電器的就是，陳森四處尋了尋也沒看到，應該是被人摟進被窩了，一臺八成新的黑殼收音機。

家具是一張小方桌，靠近窗邊的牆角還有一張單人的折疊床，旁邊隔着一個過道的就是四張大海綿子壘在一起，好家夥，直接就占了這屋子的小半半兒地界。

現在那上頭卷起的被子鼓鼓囊塞的，只能見着一只從縫裏鑽出來挂着的白胳膊。

陳森在方桌上放下米粉躊躇着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把人叫起來趁熱吃？

“小桃？”

…………

“小桃……”

看着牆上挂鐘的指點，陳森還是壯着膽子掀開上頭的夏涼被，露出來的是一顆不帶一點毛茬的小尖腦袋。

“嗯，小桃？你先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已經不早了。”陳森也不敢随便碰。只能輕輕搖晃被子哄下面的小人兒起來。

…………

“你咋這麽招人煩呢！”潘桃慢悠悠的耷拉着腦袋晃兒了起來，眼睛裏沒有一點兒睡起來的迷蒙，清脆的音調可好聽的。

潘桃長的是真好。

唇紅齒白，腰身也細。

小手小腳大腦袋。

打眼看過去就跟小姑娘似的。個頭不高，真是不高，将将一米七的小個兒，不過就着潘桃這副奶油小生的面相倒也協調。

近來因為天熱，潘桃也沒知會陳森自個兒就去隔壁街的老王麻子家剃了個小光頭，呦呵！這可給陳森稀罕的呀……

這不陳森前兩天解決生理需求就情不自禁的呼喚了他家小桃幾句，可等陳森後知後覺釋放完那卻也晚了。

感覺那蔓延至全身的快感都還酥麻着，陳森就被潘桃連着踹了好幾腳。

那對自己一直都還是不屑的神情現在更是帶了點兒厭惡，雙手上還都是自己沒擦掉的精.液。鳥都還沒來及收回去。

就連陳森自己都不敢睜眼去看自己現在這猥瑣的樣兒，，潘桃會多惡心，陳森也知道。

不過好在，事後看着潘桃也沒打算離開的意思，陳森就算放心了。

幾年如一日的把自己小媳婦兒的早中晚飯打兌好，只是陳森以前洗好一個桃會直接塞進潘桃手裏讓他吃，現在，他只能放到桌子上再催着潘桃自個兒快去拿。

就比說現在！

哪怕陳森多想摸摸他養的小桃呢。

潘桃動動自己的腳丫丫，起來就着跳八格就蹦跶去了門口那張方桌。

身上還是陳森新給買的那件兒大背衫，拖沓到大腿那塊兒，露出兩條刷刷白的小細腿像是被削了皮的藕。

陳森眼睛都直了，卻也不敢瞎瞅，只是把四張海綿墊子又向牆上靠了靠，拍拍裏面的深坑使之讓它再彈起來。

“小桃那我下去了。”陳森收拾完墊子上的床被就走到門邊看着用舌頭剃米粉裏排骨的潘桃，小聲兒的說。

“小桃我今天給你買西瓜了，這擱下面冰着，我等會拿上來。”

潘桃頭也沒擡，嘴裏還吸着米粉條子聲音悶聲悶氣的：“我要桃……”

“嘿嘿，我去買，我這就去買。”陳森樂的憨裏憨氣的樣。這才轉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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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美食街，在這座不算高線的小城地處中間位置。

四周是環立的四座服裝城，名叫新紀元。三座兩層高的，另一座是片平樓門市房，大多租些影碟片，洗衣房……

美食街不長，花樣倒不少。像陳森這種冷面店也就只靠實惠招攬顧客。碗大足量，裏面辣白菜是陳森當搬運工那時候自己創出來的，那會兒批發一塊錢一堆的爛白菜挑揀些還能吃的拌一大盆，就能當鹹菜就飯吃。

可比那五塊錢的盒飯實惠得多。

時間長了手藝也精了竟然也摸索出了其中的道道來，改良成了現在這種無比爽口的味兒。

陳家冷面店面鋪也不大，上下兩個樓層各三十來平，位置挺好，在把頭的第一家。

以前沒有潘桃的時候都是陳森自己一個人忙前忙後，自從來了潘桃，陳森也豁出一個月兩千塊錢雇兩個幫工。

在後廚做冷面的是一個初中後辍學的小夥子，沒大名兒，就叫小天，小孩兒長的機靈，卻黑兒卻黑兒的，冷不丁瞅不出什麽五官，但眼睛又大又亮，還認幹。

前臺服務員叫石榴紅，人如其名，喜歡石榴粉紅的衣服，還有那頭帶紅的小短發，前幾天剛二十八過完。這人也眼瞅着奔三十了。

喜歡陳森這事兒幾乎已經是這條街最不透明的秘密。

陳森下樓看看外面大雨一時半會也沒有見要停的意思，也不會有什麽客人了，下雨天就帶了涼氣，這人都奔着米粉，蓋飯這些熱乎乎的……

只有石榴紅系着花圍裙手拿着蒼蠅拍往外趕屋裏的飛蠅，一個勁兒往陳森面前轉。

“你倆等會收拾收拾早點下班吧……”陳森交代完又轉向外頭遠處的果攤眺望，準備沖刺。

小天正是青春期的時候，這種天氣一閑下來感覺整個身子都刺撓的不行。聽陳森這麽說便從後廚房鑽了出來：“我說陳哥，要不明天咱把熱湯冷面也上了吧，早點就早點。總比這現在眼看着這天就斷客源啊……”

石榴紅也不等陳森說什麽，接過話頭口氣直白的酸：“你還用跟他商量？自個兒研究。這店啊他是越來越不管事了！”

“也不知道着了那小妖精什麽道……”嘟嘟囔囔的一邊把蒼蠅拍“啪”拍在牆壁上。

陳森也早就習慣了，這兩天他确實沒怎麽管店，主要還是被小桃撞見那事兒。現在讨好人家都來不及……

今天陳森早早就關了店門，跟以前一樣，每次都免不了要聽秦嫂子在一邊的數落。

買了兩斤上好的九寶，鮮紅鮮紅的脆生。陳森洗掉上頭那層浮毛跟一個半拉的西瓜一起放進了冷藏櫃冰着。

加強冷氣到最大，陳森把切好的西瓜和桃端上去的時候潘桃正抱着收音機聽鬼電臺呢……

兩條小白腿支腿拉叉的勾人，陳森把盤子放床墊子邊上确定潘桃一伸手就能夠着，這才敢上去搭話：“小桃，你吃……”

陳森獨特的切瓜果方式，清楚潘桃不喜歡哪一種水果的表皮。哪一種水果要在吃前切成幾瓣。潘桃伸手撈起一個切成蘿蔔條似的西瓜送嘴裏咬了一口。

還行，潘桃兩口咬了一半兒便放了回去，又順了一條，再吃兩口再換一條。

潘桃在床墊子上吃兩口最甜的西瓜心，陳森就在下面撿兩口降一檔次的西瓜皮。習慣的生活，也沒有什麽不對。

就這樣最好，悶熱的小房裏窗戶大開，外面滴答答的雨點子小多了，陳森瞅着潘桃熱成汗流的脖子就心疼，手裏的蒲扇又快點扇了扇，決定明天還是到紀元大廳裏去給小桃買個電扇吹吹。跟着自己也真是遭罪了。

“桃，你想游泳不？反正這兩天店沒什麽人，明天你想不想去？”陳森試探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