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蕭興城準備了兩輛車,他的助理還替岳悅拉開了車門,但鐘葉卻站到了岳悅的面前。
“越天師有自己的車。”鐘葉在公司待了那麽久,心中其實也有一顆當演員的夢。可惜在兩位老板的考核下,他被打上了不适合當演員的标簽,今天好不容易有一個小配角可以演演,他的戲瘾就上來了。
蕭興城對此沒有表示什麽,他上了自己的車。
路絲音替岳悅打開了車門,岳悅坐上了車。
正當路絲音想要坐到岳悅身邊的時候,鐘葉突然喝道:“你幹什麽?誰讓你坐在天師身邊的?副駕駛才是你的位置。”
路絲音有點尴尬,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岳悅,結果岳悅表情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
路絲音關上車門,繞到了副駕駛那邊上車。
對于這份工作路絲音還是有點忐忑的,但她的膽子又很大,一旦決定要做某件事就不會輕言退縮。
“鐘先生,我想知道更多有關越天師的習慣,我怕待會會出錯。”路絲音道。
鐘葉道:“天師的脾氣其實很好,你沒什麽需要注意的,保持對天師的尊重,正常對待天師,做好自己一個助理的本分就夠了。”
岳悅合上了眼,又開始閉目養神。
岳悅表面上看起來無欲無求,心如止水,但實際上她的心裏滾過了幾排彈幕。
蕭家真的不錯,出手大方,說找助理,馬上就給她配了一個助理。這要是讓公司給她配一個,那可要她額外付錢的。
要不是鐘葉話太多,不适合當自己的助理,她其實也不需要另外再找一個助理。
半個小時後,車子終于抵達了蕭家。路絲音先下車替岳悅開門,岳悅下了車。
蕭興城也下了車,他走了過來,對岳悅道:“越天師,我母親就在客廳,我妻子正陪着她,待會我要怎麽介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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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悅道:“正常介紹便可。”
“好,越天師請跟我來。”蕭興城心中明明知道岳悅不是真正的天師,他自己也不相信那些東西,但他在岳悅面前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心生尊敬。
岳悅走的不快,但走得很從容,即使她有些跛腳也不會讓人覺得狼狽。
給人當臨時助理,一天五百工資,這種好事路絲音剛聽到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老爸是不是被騙了。但是老爸發誓說這事絕對靠譜,不是傳銷也不是騙錢。聽說雇主蕭先生的兒子也是A大的,路絲音才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過來。
第一天的工資她在看到蕭先生的時候就拿到手了,但她卻不是給蕭先生當助理的,而是給一名姓越的天師當助理。
眼盲跛腳,看不出年齡,性子很冷,有着一張漂亮的臉。路絲音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心中不免好奇,她偷偷地多看了幾眼岳悅。
不一會,幾人就進入了蕭家的客廳,一名保養得當的老奶奶跟林雪正坐在沙發上說話。
林雪見到自己丈夫帶着人來了,立馬站起身來,“興城你回來啦。越天師,這邊坐。”
蕭興城的母親楊杜茜雖然迷信,但在正常的人際交往中并沒有那麽好騙。楊杜茜見到岳悅的第一面是有些狐疑的,她問道:“這位就是越天師?看起來很年輕。”
岳悅坐在了楊杜茜的對面,她道:“論年齡,或許我還要比你大上幾歲。”
楊杜茜心中的懷疑更深了,因為岳悅那頭烏黑油亮的頭發可怎麽也不像是老年人。
林雪連忙給楊杜茜遞了一副眼鏡,“媽,你不是遠視嗎?戴上眼鏡會看的更清楚。”
楊杜茜嘟囔道:“幹嘛突然要我戴眼鏡?”
林雪道:“媽你就戴戴吧。”
楊杜茜向來把林雪這個兒媳當親女兒看待,她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戴上了眼鏡。
戴上眼鏡之後楊杜茜發現自己剛剛的判斷有誤,她看着岳悅的眼神一一下子就變了。
“越天師?你真的比我還要大?”楊杜茜其實已經相信了一半岳悅的話。
眉心紅痣,外貌年輕卻滄桑如老者,這種氣質楊杜茜只在自己前年去世的父親身上見到過,她的父親去世時九十八歲。
“其實我自己也記不太清活多久了。”岳悅将導盲棍放置一旁。
楊杜茜戴上眼鏡之後整個世界都清晰了好幾個度,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岳悅眼睛的異常。
大晚上還戴着墨鏡,與人說話時不會看向對方,她的臉永遠只朝着前方。
楊杜茜:“越天師,我自從年紀大了就視力不佳,總是會磕着碰着,家裏的水杯更是換了一批又一批……”
岳悅和楊杜茜聊天的時候,蕭興城已經泡了幾杯茶,他給岳悅和楊杜茜一人倒了一杯。
岳悅伸出手,精準地拿起了杯子,她輕飲一口,道:“歲月催人老,我也不例外。”
楊杜茜道:“可我看越天師你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
岳悅放下茶杯,她摘下了自己的墨鏡。這個舉動讓在場的人都驚了一下,尤其是路絲音,因為她以為岳悅會很避諱這個話題。
冷白的眼瞳猶如無機質的石頭,她道:“我早已目盲,其實十幾年前便已經看不清了,後來完全瞎了,反倒自在。”
說完之後岳悅又重新戴上了眼鏡,楊杜茜收了收自己震驚的表情,在她的心中,她已經信了七八分了。
“越天師,你是如何知道茶杯在哪的?”楊杜茜拿着茶杯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她覺得自己遇到高人了。
岳悅淡淡道:“用心去看,自然能看到。世人皆言眼見為實,但眼睛真的就是真嗎?楊小姐,我看你心中有結。”
楊杜茜茶還一口沒喝就放下了杯子,“是啊,要是我能像越天師這樣豁達就好了。”
“人生在世,不免被外物所擾。楊小姐,你好好想想。今天便到這了,走吧。”岳悅從沙發上起身,路絲音立馬将導盲棍送上。
楊杜茜看着岳悅的背影,許久沒有回神,待到岳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她才呢喃道:“已經很久沒有人叫我楊小姐了。”
年紀越大,就越能感覺到時光的殘忍。精力不如從前,身體越來越沉重,她的丈夫先她而去。
她比丈夫要年輕幾歲,身體也好很多,她覺得自己還能在快活幾年,但身邊的人總是以為了她好為理由限制她的行動。她聽着別人叫她阿姨,再到叫她奶奶,臉上的皺紋和渾濁的眼睛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她的衰老。
蕭興城和林雪都感覺到楊杜茜的悲傷,他們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在一旁坐着。
片刻後,楊杜茜才從剛剛那種情緒當中抽離出來,她道:“越天師明天什麽時候來,我還想跟她聊聊。”
蕭興城道:“越天師最近都有空,你想見她,我明天再請她來。”
“好,哎,不行。我今天居然穿的這麽普通見天師,我得去挑挑明天穿的衣服,不能失禮了。”楊杜茜從沙發上站起來,急急忙忙地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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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楊杜茜吃虧就吃在不知道有個東西叫美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