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槍暗箭
雷厲把兩人約到一個小餐廳裏頭見面。
此時的雷厲正坐在餐廳角落吃東西。他強壯健碩的軀體把身上那件英文T恤撐得滿滿當當非常立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還挺吸引人的目光。但他絲毫不在意，正埋頭喝着熱粥吃着油條。
齊旭言和簡誠到來時，他桌上已經擺了好幾個空盤子。齊旭言坐下，看着那些個盤子，說：“雷隊食量真大。”
“體力活幹得多，吃得就多了。哪像齊偵探，光靠嘴皮子就能成事。”
雷厲說話有時和簡誠一樣，都那麽毒舌。
說到簡誠，雷厲擡頭去找簡誠。發現簡誠今天穿着一件淺灰的純色T恤和牛仔褲，跟他的衣着差不多，像情侶裝。
“雷隊今天不上班？”簡誠也注意到雷厲的穿着，于是問道。
“穿上警服就有許多規矩要守，還怎麽跟你們一起查倪小傑的案子？”
敢情倪小傑這案子他們不插手的話，雷厲還是會自己一個人幹。
齊旭言開門見山：“雷隊在電話裏說找到那兩人了？”
雷厲抹了一把嘴，從褲袋裏掏出兩張照片放到桌上：“高高瘦瘦的叫孫兵軍，是倪小傑的班主任。胖的叫李浪濤，是倪小傑的表哥。”
趁簡誠拿起照片看的空當齊旭言又問：“他們去倪小傑家的原因是什麽？”
“一個是家訪，一個是串門。”
簡誠說：“家訪和串門都很正常，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有沒有奇怪的地方要親自見過面才知道。”雷厲說完便招手叫來服務員買單。
“不愧是刑偵科破案率最高的隊長。”齊旭言毫不吝惜的誇贊道，“行動力不比一般人。”
Advertisement
“工作職責可不能像玩過家家那樣，你說是不是齊偵探？”
“警局裏要是多幾個雷隊這樣的人才，哪還有我們這些三流偵探的立足之地？”
兩人明槍暗箭的來回影射，無聊幼稚得簡誠都看不下去了。幹脆丢下他們兩個，自己先到車上等着。
簡誠離開沒多久，齊旭言和雷厲也停止了這無聊的争鬥。走出餐廳，雷厲問齊旭言：“齊偵探，我看簡先生不大像你的助手。”
“他是兼職。”
如果雷厲沒記錯的話，齊旭言向他介紹簡誠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齊偵探怎麽突然招助手了？”
“一直都想招，沒找到合适的而已。”
“簡先生就是那個合适的？”
齊旭言敏銳的嗅到一絲不尋常：“雷隊一向對我的事不感興趣，怎麽忽然問這些？”
雷厲這個人嚴肅歸嚴肅，說話卻很直來直往，“我對你是不感興趣，對簡先生卻很有興趣。”
“……難道雷隊是那邊的人？”果然，雷厲問那麽多就是想打簡誠的主意。他才不會讓雷厲得逞，“阿誠是個直的。”
雷厲突地盯着齊旭言看了數十秒，“我看人比齊偵探準，他直不直我能辨認出來。”
不否認就是默認了。看不出雷厲居然也是個……不行，以後絕不能讓他和簡誠多接觸：“雷隊還有這樣的技能？我倒想請雷隊賜教一番了。”
簡誠在車裏遠遠見兩人慢悠悠的走着，朝他們喊道：“你們想散步沒關系，但這麽大的太陽你們不熱嗎？”
對了，簡誠怕熱。齊旭言良心發現，小狗般朝車那頭奔去。
雷厲目視着齊旭言的背影，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
他們一坐上車簡誠就感覺到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好像彼此都捉住了對方的把柄般劍撥弩張。
他們都說了些什麽？算了，他們說什麽都與他無關。
怪異的氛圍保持了一路，直到簡誠的手機響起才宣告打破。
電話是錢瑤瑤打來的，內容無非是抱怨向大海偏心，還有對簡誠的羨慕。
錢瑤瑤藏不住心思，好奇心極強，愛多管閑事，但卻奇妙的讓人讨厭不起來。有她在的地方，反而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自在。簡誠聽着錢瑤瑤喋喋不休的話語，說：“說話能不能一句一句慢慢說，你真當自己的嘴是連珠炮彈發射器？”
簡誠損起錢瑤瑤來毫無客氣，因為他知道錢瑤瑤不會真的生氣。
話是損人的話，齊旭言和雷厲卻聽出簡誠對錢瑤瑤的寵溺。
“好了，你努力點工作，回去我給你買好吃的。交接的記錄表已經放在你桌上，你先去處理女性遺體。”
挂了電話的簡誠便聽到雷厲問他：“女朋友嗎？”
“她是我搭檔。”
“搭檔？”他的回答讓雷厲有些意外。
“為了方便行事，葬儀師都是男女組成搭檔一起工作。”
“我見你們這麽親密，還以為是女朋友。”
“并不奇怪，我這份工作找對象很困難，多數人都會和自己的搭檔組成家庭。”
“這麽說簡先生也一樣？”
簡誠沒意識到雷厲對他的事過分關注了，仍舊有問必答：“我沒考慮過談戀愛和結婚，其實一個人不也挺好？”
這麽說簡誠是單身，而且感情狀況還是一片空白？看來他還是有機會的。雷厲又瞄了眼齊旭言，發現齊旭言的表情很平靜，并沒有因簡誠的話而有所動搖。
齊旭言對簡誠好像沒那個意思。那他對自己說的話就只是純粹擔心自己的助手？
“一個人确實挺好，不過人總有寂寞的時候。簡先生……”
“雷隊，喊我名字就好。”
“那，阿誠？”
齊旭言猛地剎車，慣性之下簡誠又往前滞了滞。幸虧系了安全帶，不然又得撞到前面去。
“怎麽突然剎車？”坐穩後雷厲問。
齊旭言皮笑肉不笑地指着前面的紅綠燈：“紅燈停，綠燈走，老師沒教過，警校也教過吧？”
“……”
綠燈亮起，齊旭言再次啓動車子：“我也調查了不少。倪小傑的父母都是老實人，很少與人結怨，可以排除仇殺的可能性。至于是否熟人作案答案是肯定的。不僅是熟人，還是個相當迷信的熟人。”
“撇開兇手迷不迷信，為什麽用這種手法不說，他如何做到不留痕跡的離開案發現場也很值得玩味。”
簡誠說：“現場不是密室，也沒有設置任何機關，沒能找到痕跡說明兇手非常謹慎，一根頭發都沒放過。”
雷厲從看到資料對案發現場的描述時就注意到了這點：“這就是案發現場雖然亂，但指紋和頭發，衣物纖維都沒找到的原因。兇手不僅把自己的存在抹消掉，還把受害人的存在也抹消了。”
“這樣一來，他在倪小傑家裏花費的時間就會很長，可以以此判斷兇手的不在場證明。”簡誠也像捉到重點般開口。
齊旭言繼續道：“當時倪小傑的作業本和學習用具都在床上放着，說明當時他在寫作業，絕不可能還有餘力冒出任何輕生或做奇怪事情的念頭。他床頭的臺歷标記了注冊日期也說明了這一點。一個有自虐傾向的人會特意提醒自己做積極的事嗎？這些完全可以推翻倪小傑性窒息的定案。”
說到這裏，他們好像遺漏了重要的一點：“那他身上的蠟燭和室息現象又從何而來？”
雷厲回答：“不難推測。要麽是兇手為了誤導我們，要麽是兇手引導倪小傑作案所使的手段。”
“如果倪小傑真是窒息而死，也不是因為性窒息，而是體位性窒息。”
幾人聊得熱火朝天，眨眼就到了倪小傑就讀的天信小學。他們直接找到校長說明了來意。校長雖然有些不情意的樣子，但還是讓幾人在會議室等孫兵軍下課。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孫兵軍出現了。他給的人第一印象是高瘦，儒雅，有種讀書人的氣質。左手戴的那串紫檀佛珠與他的氣質相襯，讓人印象深刻。
他戴着金邊的近視眼鏡，手裏拿着教課本，似乎是一下課就趕來了。
幾人作過自我介紹後就直入正題：“六月二號那天你是否去過倪小傑家？”
孫兵軍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回憶般想了想說：“是的。我了解到倪小傑的家庭狀況，很早就有計劃去倪小傑家家訪。不過他父母一直不在家，很難有機會。那天剛好是兒童節的第二天，倪小傑說他父母會在家，于是我便登門拜訪了。”
齊旭言一邊記錄一邊問：“你之後還有沒有去過他家？”
“還去過幾次。倪小傑這學生過于內向，學習成績又不大好，我希望能通過和他父母溝通改善他的情況。”
“你去家訪時他父母都在家嗎？”
“我都是确認過他父母在家才會過去。”
齊旭言頓了頓筆頭，像想起什麽似的繼續問：“除了內向和成績不大好之外，孫老師你對倪小傑還有其它印象嗎？”
“他沒什麽朋友，在班上總是獨來獨往，這也是我家訪的原因之一。他平日裏很聽話，不怎麽出挑，所以也沒什麽反常的表現。”
“倪小傑死亡當天老師也在上課嗎？”
“那天正好是周六，我帶女兒去醫院看病了。”
三個人了解得差不多就起身告辭。他們臨走前孫兵軍才把心裏的疑惑問出來：“倪小傑的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幾位警員這是……”
“有些疑點還沒解決，要進行疑點盤查。等疑點都查清了，案子才算真的結案。”齊旭言信口胡謅。
雷厲也多嘴了一句：“孫老師手上的佛珠挺好看的。”
孫兵軍聞言縮了縮手，說：“我信佛。”
作者有話要說： 齊旭言：阿誠，外面壞人太多，快到我懷裏來。
簡誠：我看最壞的那個就是你。
齊旭言：你不懂我想保護你的心。
簡誠指指自己腫痛的屁股：這就是你保護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