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處
換了便服的陳達俊以一個極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晃着手裏的奶茶說個不停:“刑事科辦案的效率就是高,我才把案件轉到那邊不到一天,他們就調查清楚事故受傷死者的身份了。和張貴情人在一起的男死者竟然只是張貴的下屬,一點都不刺激。倒是那兩個小孩一家,你猜什麽情況?”
齊旭言站在書架旁背對着他,“莫非他們不是一家人,而是人販子與受害者?”
陳達俊猛地吸溜了一口奶茶:“你知道?”
齊旭言轉過身,勾起嘴角自信道:“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警察?兩個小孩手腕上都有被暴力捉握過的傷痕,彼此身上的衣服風格和質量也完全不一樣;最重要的一點是時間不對。”
陳達俊嘀咕道,“我又不是自願當警察,還是個跟那些案件八杆子打不着關系的交巡隊。”他嘀咕完了又繼續問:“那樣的死狀你都能看出有握痕?時間怎麽不對了?”
“你覺得會有父母半夜帶着小孩在偏僻,還滿是晦氣的殡儀館附近開車嗎?”齊旭言反問道。
“有可能是旅游趕路?”
“什麽旅游需要半夜不睡覺趕路?就算趕路,在那樣的路段帶着親生孩子不可能粗心大意到看不清指示牌。”
“你這麽說倒有點道理,不愧是警局的外聘人員。不過他們不重要,重要的是刑事科的同志還查出張貴的車被人動過手腳。估計張貴是知道了,才逃過一劫。”
既然不重要為什麽還要提?
“達俊。”齊旭言突然很認真地喊了一聲。
陳達俊一個激靈,坐姿也變端正了:“什,什麽?”
“你到底來幹什麽的?”
“我這不閑着也是閑着,就打算來當個臨時助手幫你忙。我相信你一定能像之前那樣比刑事科的人更早解決問題,就是沒想到這次會重遇上簡誠。”
齊旭言的笑意僵在臉上。他垂下眼簾,神情變得柔和:“是啊,這一定上天給我的贖罪機會。”
“言哥你脾氣變好了,見到簡誠也很平靜,看來病是真的痊愈了。”陳達俊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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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話能從那種地方出來嗎?”
陳達俊把奶茶放到桌上,“簡誠也像換了個人似的。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錯事。”齊旭言像想起不好的過往,神色一瞬陰沉下去。
“你們之間的事你不想說我就不過問了。我已經和簡誠談過,興許你們可以好好聊聊,說不定我們能回到從前。”
回到從前是不可能了。齊旭言點點頭,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像想起什麽,他又開口:“對了,簡誠他們今天會過來,你要在這兒待多久?”
陳達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言哥,你下手挺快呀!”
“知道還不快滾?”齊旭言手勢一晃落到門口那頭:“請吧。”
“重色輕友。唉,世道變了,兄弟如衣服,情人如手足。虧我還動用我爸的關系讓你開了這家偵探事務所。”陳達俊苦着臉抱怨,身體卻很誠實的站起往門外走:“不過言哥你別因為簡誠是特別的就什麽都告訴他,他現在畢竟是外人……”
齊旭言跟在陳達俊後面,快門口時他一腳踹到陳達俊屁股上:“不是外人就行了,快走。”
“你居然襲警。”陳達俊捂住屁股叫了一聲,“踢的還是我性感小屁屁……”話還沒說完,擡頭的一瞬就撞見了不遠處走來的簡誠。
簡誠似乎也聽到他後面那句‘性感小屁屁’,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懵。
陳達俊尴尬得臉都紅了。他故作輕松的幹笑兩聲,朝簡誠打招呼:“簡誠,這麽巧呀?我和言哥開玩笑呢,嘿嘿,”陳達俊又回過頭對齊旭言說:“言哥,我走了。”說完腳底抹油般溜得飛快,眨眼就不見蹤影。
齊旭言也沒料到簡誠來得這麽湊巧。他也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推開門迎接簡誠:“阿誠你來得真早,瑤瑤怎麽沒跟你一起?”
簡誠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你什麽時候來都是時候。”齊旭言的話語如二月春風般溫柔暖心。
簡誠似乎又看到齊旭言身上冒出來的狗耳朵和尾巴。他淡漠的轉過話題:“瑤瑤有事,我代她過來。”
“這樣啊……”齊旭言把簡誠迎進事務所,很殷勤的替簡誠倒了速溶咖啡,溫開水還有冰牛奶:“你喜歡哪一種?”
這招待比去餐廳還熱情呢,簡誠坦然坐下,“随便。”
“我記得你不喜歡喝咖啡,溫開水又沒什麽味道,還是冰牛奶好了。”齊旭言把咖啡和溫開水撤下去,又在立櫃裏摸索片刻,端出裝着各種零食的大盤子遞給簡誠:“阿誠,吃東西嗎?”
“……”簡誠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在哄小孩子嗎?”
“哪有,我只是想讓你待得舒服些。”齊旭言笑得非常燦爛。
不得不說,齊旭言這樣的陽光型帥哥笑起來真是好看得要命。曾經的簡誠最愛齊旭言這種笑容。為了他的笑容,要簡誠做什麽都可以。
簡誠揉揉腦袋,不耐煩道:“別來這一套,說正事。”
“我一直都在說正事呀。”
齊旭言這種狗腿狀的樣子也很新鮮呢,簡直無法想像以前的他是個張狂自我還冷酷無情的家夥。
“我看我還是回去吧。”
“別走。畢竟難得和你單獨相處,我忽然間有些無所适從。”齊旭言說着說着臉紅起來。雖然略微古銅的膚色看不清楚,但他那張臉簡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算些細小變化也看得出來。
簡誠瞧着他的樣子,覺得不說清楚不行。他嘆了口氣,“齊旭言,趁這機會我明說了。你不用對我這麽上心,我也不會對你有其它想法,普通點相處就好。”
齊旭言眨巴着那雙漂亮的鳳眼,一副無辜的模樣:“其它想法是什麽?”
他是十萬個為什麽嗎,那麽多問題?簡誠嘴角一抽,“……沒什麽,就是想怎麽弄死你罷了。”
齊旭言顯然沒料到簡誠會說出這樣的話,神色一下僵住了。簡誠以為他會消沉,難堪,或許會動手打人。
但沒想到他随即又換上一張更加燦爛柔和的笑臉:“如果我死了能讓你開心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去死。”說着他真的站起身往窗戶走去。
簡誠見狀一驚,忙把他拽回來,大聲罵道:“齊旭言,你腦子有病啊?”
“你怎麽知道?”
“……看出來了。”
“你真了解我。阿誠,我欠了你很多。所以你要我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
簡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我不想當殺人犯,也不稀罕你的心甘情願。總之我們先來談談王梅的事。”
簡誠會有這樣的反應似乎在齊旭言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心急不得,只好說:“談談是可以,但有些事涉及到警察機密,我只能告訴自己的助手。”
簡誠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不成為他的助手,他是不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自己。
受人之托,終人之事是每個公民都該有的美好品德。答應了錢瑤瑤,他就不能食言。簡誠只好說:“可以,不過僅此一次。”
目的達成了,齊旭言才把那個男死者的身份還有王梅和王梅情人的情況告訴簡誠:“王梅的情夫叫鄧亞聲,是個健身教練,目前被王梅包養了。王梅和張貴的公司財政确實沒什麽問題,但王梅私人的經濟狀況不是很樂觀。養着一個情人,自己又是個虛榮心極強的人,缺錢也正常。”
“你意思是說王梅經濟會困難是不敢動公司和張貴的錢,怕張貴知道她包養情人。恰巧此時她知道了那筆保險金的存在,便想趁張貴沒改受益人之前殺死張貴,這樣她就能用這筆錢名正言順的和情人在一起?”
“沒錯。所以她在張貴的車上動了手腳,并委托我調查張貴是否出軌以此來掩人耳目,順利的話還能把張貴的情人一起解決掉。”
“張貴察覺到王梅的計劃,于是将計就計開車出門,半路讓別人替代自己吸引你的注意力,他就能有充足的時間玩消失。只要他沒死,王梅就拿不到那筆保險金。”
“完全正确。”
“這只是你的推測而已。”
齊旭言問:“要去驗證一下嗎?”
“驗證什麽?”
“去找王梅。如果我們告訴她張貴的下落,你猜她會是什麽反應?”
“單看反應也代表不了什麽。”
“想要知道真相總得大膽求證。”
簡誠沒再說什麽。他也想知道齊旭言的猜測是否正确,萬一猜錯他不是有嘲笑齊旭言的機會了嗎?
“等我一下。”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的齊旭言很高興,起身找來照相機和一個小箱子:“走吧,我們去揭露真相。”
這句話聽來還挺有偵探的風範。感覺自己真成了一個推理劇主角,要去揭露罪惡。簡誠心髒控制不住地噗通猛跳。
兩人坐電梯時錢瑤瑤打電話來了。像尋寶那樣興奮不已的吵鬧着問簡誠調查結果還有真相。
簡誠只顧應付她,沒注意到在身邊的齊旭言正癡癡地盯着他脖子看。
簡誠身形尚算修長,只是缺乏鍛煉,身上沒有什麽肌肉,很清瘦的模樣。
重生之後他也不再顧及形象,每天都過得邋裏邋遢。頭發亂得跟鳥窩似的也不去剪;衣服來來去去就那幾件;胡子也只有換了白班才會刮。皮膚倒是因為工作關系沒怎麽曬過,顯得很白皙。不過待的是那種地方,白皙也是種病态的白皙,并沒什麽美感。
“現在要去王梅家,對,還不知道。你認真工作,我回去會全部告訴你……”
簡誠講電話時的表情很豐富,像個真正的活人。
簡誠的的确确活着,還待在如此近的距離。齊旭言心髒跳動得很厲害。他趁簡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通話時,輕輕低下頭淺淺的吻了吻簡誠的發絲。
作者有話要說: 齊旭言:又來我家坐坐?
簡誠:呵呵,不去!
齊旭言:你不來我就會對你這樣或那樣了。
簡誠:那和去你家有區別嗎,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