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

第29章

“同學們，現在開始檢查高考用的東西，5分鐘後出發去考場，還有呀，千萬要記得多檢查答案，仔細審題，能不空白就不空白”老張還是一如既往的苦口婆心。

“等會考完以後我在校門口等你”喬嘉琰把自己和吳李的東西都仔細檢查了一邊，确定沒有問題才放下。“加油，寶貝。”

“嗯”吳李只是點點頭，也并未做其它的回答，繼續吃着手裏的酸奶疙瘩，只有吃東西他才不會胡思亂想。

高考意味着什麽？

高考意味着手握改變人生魔法棒，揮一揮魔法棒，改變人生就是這麽簡單。

對于高考生來說如此，對家長更是如此。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金榜題名，為了孩子錄取通知書，不知有多少家長操碎了心，直到高考結束，整整12年都是為了這一張高考錄取通知書，對于父母、學生而言，這不單單只是一張通知書，它還凝結了考生的汗水，父母的血汗錢、父母的希望！

兩天後高考結束，不管是努力了還是盡力了，這一顆都已經成埃落定了。

吳李腿傷已經開始轉好，石膏也取了。但還是住個拐杖，大哥的話不能不聽，他不想以後有個瘸腿的弟弟。

高考後第三天，同學們站在教學樓過道上，散布着滿天的紙屑，吳李擡頭看着這些紙屑，像是滿天的雪花飛舞。高考結束，他的人生将迎來另一個路程，大學生活。。

早上的天氣有些陰沉，吳李沒叫喬嘉琰和宋寧一個人去了商場，他覺得自己有點矯情，想給喬嘉琰買個禮物，給他道歉。他很早之前就看了一塊手表，那時候錢不夠，自己把零花錢都存起來。他知道這喬嘉琰不會在乎這些，但是他在乎，在知道喬嘉琰身份的時候他特別害怕，他也是個男人，他不想被別人說是因為喬嘉琰的身份才和他在一起。

是一塊MIDO瑞士手表，手表皮帶裏邊還專門讓人刻了《寶貝》二字。價格八千左右。他家裏雖然條件不差，但是對于一個學生，一下子消費這麽多，也是非常奢侈。

他買完手表小心翼翼視若珍寶的抱在懷裏，拄着拐杖出了店門很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

“阿姨？”他看到喬媽媽就站在路口，或着說是在等他。

“吳李，你好”喬媽媽沒了那天的熱情，但依舊很慈祥。“我們談談吧”

“談談？”吳李一時沒反應過來。

“關于你和嘉琰的事”喬媽媽也沒有拐彎抹角，“你們不合适”

“阿姨…我…”吳李攥緊了手裏禮盒的帶子。

“我盡然來找你，你應該知道事情已經被我知道了，所以也不用廢話”

“阿姨，我請你喝杯咖啡吧，這裏也不太方便說話，”而且大街上人這麽多…

“不用了，幾句話說完我就走”喬媽媽說“你們現在才十幾歲，根本不懂的愛情，你們倆個都是男的，以後出去給別人怎麽介紹？嘉琰他以後是我們喬家的接班人，難道讓他帶着一個男人出去給別人介紹，這是我老公？老婆？還是情人？”

吳李此刻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這些話比打他一個巴掌還讓人無地自容。吳李咬着牙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還說什麽呢？

“我相信你也不是為了嘉琰的身份才和他在一起，但是這種關系我們絕對不承認。嘉琰為了你不出國留學，他應該有更好的前程，你難道希望他只為你一個人活着嗎？”喬媽媽依舊冷着臉的态度。

“寧寧？你見吳李了嗎？”喬嘉琰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吳李。

“沒有啊，好像出去了。”宋寧說。

“出去？去哪了？幹什麽去了？”喬嘉琰皺着眉頭問。

“這個但是沒說，好像是去買什麽東西了”宋寧想起上次發生的事心裏也開始着急，“走，我們去校衛哪裏看看，出去都有記錄登記”

倆人跑到校衛處問了只說出去記錄，不知道去了哪裏。倆人心裏都開始慌了，平時都是三個人一起行動，要不就是倆個人，喬嘉琰幾乎都不讓吳李一個人出去逛。倆人正在着急沒頭緒的時候，碰見了吳李的室友。

“哎。寧寧？幹嘛呢站這？”室友問道。

“張鵬，看到吳李了嗎？我找他有急事”宋寧着急的問着。

“吳李？嗯…”張鵬仔細想了想才道“還真見過，前面那條步行街，我看到他和一個女的在聊天，好像是他媽媽，我還納悶倆個人怎麽站大街上聊天呢…哎，我還沒說完呢”

喬嘉琰一聽有個女的肯定就是他媽，吳李的媽媽不回會來學校。倆人急急忙忙跑着往步行街走去。

“我說了這麽多。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恨我也好，不恨也罷”喬媽媽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他現在也只是玩玩，将來還是會走向婚姻的殿堂，娶妻生子，阿姨看你也是個乖孩子，你父母應該也不會希望你和一個男人過日子。要多為以後想想，父母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們好”喬媽媽說完便轉身往對面走去。

吳李反應過來跑上去想給喬媽媽說聲對不起，剛走到跟前，一輛私家車闖了紅燈已經開到了跟前，吳李下意識想推開喬媽媽，可是抓住胳膊的時候喬媽媽把他推開了，自己被撞了。

………………

………………

………………

“媽！”喬嘉琰和宋寧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急急忙忙跑過來抱着自己母親，滿身是血，頭發已經成了血紅色。“媽，你醒醒。你別吓我，媽，媽”喬嘉琰絕望的抱着自己的母親，一遍一遍喊着媽媽。

宋寧打了120趕緊過去把吳李扶了起來“吳李，你醒醒，吳李，你別吓我”宋寧使勁掐了一下吳李的人中，懷裏的人才慢慢醒來。

吳李被推出去的時候頭着地磕破了腦袋，眼睛模糊看不清“寧寧？阿姨呢？阿姨沒事吧？”

宋寧看了看旁邊喬嘉琰抱着的人，哭着沒說話，吳李看着滿地的血只覺得肝腸寸斷，他也顧不得自己腿上的上和額頭磕破流血的傷，跌跌撞撞爬過去想看看喬媽媽。

“不許碰她！”喬嘉琰赤紅的瞳仁瞪着他，好像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喬嘉琰，我……”

“我說你不許碰她！你為什麽要推她？給我滾！”喬嘉琰撕心裂肺的吼着吳李。吳李被吓得連連後退。

“吳李？你沒事吧？吳李？吳李？”宋寧抱住暈過去的吳李大聲喊着。

喬嘉琰下意識想跑過來看他，但是他不能，現在她媽生死未蔔，他不能去當着他媽的面去關心一個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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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吳李呢？怎麽樣了？”吳昊接到宋寧電話的時候正在處理一些急事，連衣服都沒換，穿着特訓服就趕了過來。

“大哥。”宋寧上去抱住吳昊痛哭，“吳李還被送進急救了，還沒出來”

“急救室？怎麽回事？”吳昊覺得心髒快要蹦到嗓子眼了。

“他…”宋寧不知該怎麽給吳昊說，當他和喬嘉琰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吳李推了一把喬媽媽，所以喬媽媽才會被撞。

“誰是病人家屬？”護士出來問着門口等待的衆人，跟着醫生也出來了。

“怎麽樣醫生？我媽怎麽樣了？”喬嘉琰和喬爸爸上前圍着醫生問。

“那位女士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吧，你們進去和她道個別吧”醫生抱歉的鞠了一躬。

喬嘉琰此刻感覺自己的心像要跳出來一般，徘徊、流浪卻找不到出口。他慢慢挪動着腳步，進了急救室。

“醫生，我弟弟沒事吧？”吳昊看喬嘉琰等人進去了才過來問吳李的情況。

“腿傷有些問題，不過骨頭都已經長好了，可能會留一個疤在腿上”金醫生只說了這些，吳李送進去檢查的時候已經醒了，醫生問他腦部沒有受傷的時候，他求金醫生不要告訴任何人。醫生遵守承諾，沒有說腦部受傷的。

“謝謝醫生，那我們能進去看他嗎？”宋寧着急的問道，

“嗯，可以，但是不要太吵”醫生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媽，對不起。對不起，你起來打我，你打我，是我不好！對不起…”喬嘉琰跪在喬媽媽的病床前，握着慘白無力的手，就怕下一秒就不在了。

“寶貝……媽……媽媽不能……看…你成家……立業了……”喬媽媽虛弱無力的說着，似乎用盡了全部力氣才能說話。“媽媽……要…先走一步……一步了……你要……好好照顧……爸爸……和姐…姐…要聽……爸爸…的話，答應媽媽……娶……娶個女孩子……回……回家”

“媽，我答應你，我答應，，我聽爸爸的話。我去出國，我不找男人了…！我不找了，你別說了”

“告訴…姐姐，媽媽給她準備的……嫁妝…放在家裏我的卧室……梳妝臺……櫃子裏……”

“你自己告訴他，媽，我不管，你自己拿給她”

“寶貝……媽媽愛你…別怪……別……怪……吳李……”

“媽，你別說了，我不聽，別說了”

“老喬……”喬媽媽轉過頭看着喬爸爸，喬爸爸過去握着她另一只手放在嘴邊，“謝謝你…疼我這麽…多年…以後別....和兒...子生...氣…我們……來…來……來生再做……夫妻……”

喬媽媽說完最後一句話已經安然離去。眼角挂着淚，嘴角上揚。看不出來已經是去世之人。

“媽！”

“老婆！”

“媽！你回來！！你回來！回來！”喬嘉琰撕心裂肺的搖晃着懷裏的人，他不相信，昨天還好好的，給他打電話說要煲湯給他喝，今天晚上約好的一起去逛大巴紮…“媽！你回來！”

吳李和喬媽媽只隔着一個屏風的距離，當他聽到喬嘉琰撕心裂肺的哭聲時，仿佛自己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他只能在心裏一聲聲說着對不起，如果能夠重來，他絕對會替喬媽媽去死，他不會讓喬嘉琰失去母親。可是沒有如果。

喬琳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趕到了，不出意外，哭的一塌糊塗，打了喬嘉琰兩個巴掌，一個替她媽媽打，不孝子，一巴掌送給他，要是再敢找男人，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再有他喬嘉琰的容身之處。

第二天早上，喬嘉琰去了父親的房間。

“爸爸，對不起”喬嘉琰進門跪在他爸爸面前，他知道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跪在這你媽就能回來了？”喬爸爸難得沒有發脾氣，一臉滄桑，一夜之間似乎老了很多。“起來吧，給你半天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晚上會有專機帶你媽媽回家。”喬爸爸說完轉身離開。

喬嘉琰跪在地上依舊沒起來，他知道爸爸說的是什麽事，他會去處理，他會斷幹淨。會斷幹淨的…會的。

下午兩點的時候，吳李接到了喬嘉琰的電話“喂。。半個小時後在公園門口見”喬嘉琰說完便挂了電話，吳李拿着手機心碎如麻。他現在坐在公寓沙發上，看着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氣息，又紅了眼圈。他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這裏的一切都有喬嘉琰的氣息，箱子裏只裝了一個喬嘉琰第一次送他的藍胖子。走到門口把鑰匙放在鞋櫃上回頭有看了眼房間，“再見了”

“大哥，你送我去個地方，然後和寧寧在車上等我，等我處理完自己的事情，我們再回家”吳李上了車給吳昊說。

“好，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多一分一秒都不行”吳昊看着他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好”一個小時足夠了。

半個小時後吳李準時來到約定的地方，他看着坐在湖邊的那個男人，微風輕輕吹動着他的頭發，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雙手合起頂在額前，還是帥氣的那個人，還是第一次見他的樣子。但是物是人非，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卻是最熟悉的陌路人。

“坐吧”喬嘉琰挪了挪位置空出一些給他。他望着公園湖面上飛翔的鴿子，沉思了很久。

“我們分手吧”喬嘉琰先開口說。

“我媽臨終前告訴我不要怪你”喬嘉琰自嘲的笑了笑，“我有什麽資格怪你，以後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吧.....我......我也不會來糾纏你.......你也別來糾纏我，各自安好吧”喬嘉琰說完起身離開。

“對不起，是我害了阿姨”吳李最終還是說了一句。

“我不會纏着你，你放心”吳李擡起頭看着喬嘉琰的背影說道“我答應你，我們分手，呵呵，這也算是有始有終了”吳李留着眼淚勉強讓自己聽起來沒有任何波瀾。

喬嘉琰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他不能回頭，他怕自己受不了吳李委屈自責得模樣。

對不起寶貝，我愛你，我不能保護你，我回去完成媽媽的叮囑，等我那天變的足夠強大了，我再來向你贖罪，寶貝，保重。

吳李就那麽一眼不眨的看着喬嘉琰，直到看不清人才轉身離開。我的嘉琰，再見。他像個沒魂的人一樣上了車。一言不發，一句也不說。

“我帶你們去吃冰淇淋肯德基好不好”吳昊看着吳李失魂落魄的樣子想給讨他開心。

聽到這話，吳李總算是擡起了頭看着吳昊，看了一會嘴角一撇。終于大哭了出來。“大哥，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大哥，怎麽辦？喬嘉琰不要我了”吳李抱着吳昊埋在他懷裏痛苦的哭起來。“大哥，我沒有推他媽媽。我沒有，大哥，我怎麽辦？他不相信我。大哥”

倆人知道從出事到現在吳李心裏憋屈了一肚子。而宋寧作為見證人，了解他們之間的愛情。但都輸給了現實。

“大哥。你幫幫我好不好，大哥。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的嘉琰不要我了，大哥，幫幫我...幫幫我...他不要我了...”吳李哭着喊着讓吳昊幫幫他。可是幫他什麽呢？能幫他什麽呢？

“沒事，一切都會好的”吳昊輕撫着吳李的後腦勺，也許令天的選擇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倆個男人本來就沒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