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種地。”
【西洛伊魔王記事簿】
“你呢,尤恩。”
血腥女王繼續問道,走在後面的尤恩撓了撓頭,這個外表清秀腼腆的青年魔王撓了撓頭:“我覺得小殿下講的挺好的。”
血腥女王狠狠剮了一眼拍馬屁的寄生魔王。
尤恩覺得委屈,又不想和血腥女王吵只能裝作看不見她的眼神了,哎。
西洛伊看的好笑,童話故事就此落下帷幕,一群人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不死巫師的煉金術城堡,期間西洛伊算見識到了黑荊棘叢的危險,那些和活物沒什麽區別的鐵荊棘在路上設下的障礙,比如說那些魔鴉,其實一個個都是不死巫師的耳目,不管他們走在哪裏都如影随形,有一段路是僞裝極好的淤泥地,裏面有個泥巴怪看見不死巫師,連忙從淤泥裏鑽了出來,怯生生的和不死巫師問好。
不死巫師不茍言笑,就嗯了一聲,然後介紹了一下西洛伊。
西洛伊第一次看見泥巴怪,上前了幾步,站在松軟的泥土上,鞋子不可避免的沾到了泥,前方就是長五六米,寬十米多的淤泥塘,它本來和其他路沒什麽兩樣,感覺到不死巫師靠近,瞬間軟化成了泥潭。
泥巴怪的外表看起來軟軟的,半圓形的腦袋有着大大的眼睛,淤泥仿佛水一般從她的身體上滑落,露出了深灰色的皮膚,外表在西洛伊看來有點像大型水母,有幾條觸手從她的傘狀身體下伸出,膽小的搭在道路上,她的聲音柔嫩,像個小女孩,與她的外表十分不符合。
這個小泥巴怪用兩條小觸手輕輕拎着自己傘狀身體的下部,如同做了一個屈膝的禮儀禮,緊張又膽怯的說道:“參見小殿下。”
是個懂禮貌的小女孩。
西洛伊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泥泥。”
西洛伊望着小泥巴怪,覺得還挺可愛的,他想了想,從袖口裏掏出一個蘊含水元素的藍色玻璃球:“泥泥,送給你玩的。”
泥泥立刻看向不死巫師,大大的眼睛還帶着稚氣,兩個小觸手碰在一起:“巫師爺爺,我可以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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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巫師臉色更板了:“小殿下給的,你收下就行。”
“謝謝小殿下。”泥泥這才把藍色玻璃球接過去。
“我們走另外一條路。”不死巫師從另一側繞過來,西洛伊走了一會,回頭一看,泥泥正用一只觸手把藍色的玻璃球舉得高高的,十分開心的來回混動玻璃珠,幾只魔鴉落到她其他的觸手上,嘶啞叫着,仿佛在玩鬧一般。
“我記得泥巴怪的領地離這裏很遠,不死巫師,你該不會是把人家小女孩拐到這裏來的吧?”阿藍上前一步,笑嘻嘻的問道,他們已經吃了好幾天的火鍋,彼此之間熟悉了一點,阿藍這才笑問道。
不死巫師瞪了這個大惡魔一眼,沒好氣道:“你懂什麽,泥泥的老爸自從娶了那個後媽,每天不是打她就是罵她,泥泥小小年紀就逃出來了,四處讨飯吃,若不是遇到我,泥泥早就沒了。”
“哎呀,看不出來您還做了一件大好事。”阿藍連忙給不死巫師敲肩膀,殷勤的很。
不死巫師冷嗤一聲:“我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等泥泥長大以後,她要給我當一百年的仆從。”後來又補充了一句:“天天幹活,沒有休息的那種。”
“哈哈,這個買賣做的好。”阿藍順口誇贊。
西洛伊覺得老巫師越來越傲嬌了。
終于到了銀灰色的尖塔城堡,老巫師幹枯的手指叩擊大門,咄咄兩聲之後,大門被轟然打開,一個高大五米的傀儡金甲巨人單膝跪地打開了門。
西洛伊仰頭望着這個金光閃閃的巨人,朝後面一看,好家夥,後面牆壁上還有一排的金甲巨人,他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銀色的尖塔城堡中間部分十分高闊,置身其中,宛如進入了知識和科技的海洋。
一座旋轉樓梯在中間矗立,直達二樓。
牆壁四周出來金甲巨人站立的那面,其餘三面都是書籍,巨大的桌上淩亂的放着大小不一的坩埚,攪拌棒,玻璃瓶,小勺,土壤,一個老舊的天平,還有幾個圓狀的玻璃管,裏面盛放着詭異的幽綠色液體,裏面浸泡着各種內髒,瞧着十分瘆人,幾具種族不同的骷髅标本站在木櫃旁,櫃子上貼滿了各種各種标簽,非常符合不死巫師的傳說。
“随便坐,我給你們找鏟子。”不死巫師落下這句,就上了二樓。
西洛伊看的盡興,但沒有動老巫師的任何東西,忒爾迪斯站在他身邊也好奇的東張西望。
血腥女王放下裙子,整理了上面綴着的珠寶,讓它們重新閃耀,然後高高昂起頭,對這個城堡裏古怪的魔藥味十分不喜,她美眸輕暼了一眼那個呆愣的金甲傀儡,然後不着痕跡的離它遠一點。
黑山羊走到那個浸泡着一塊古怪肉塊的圓形玻璃柱前,仔細打量着,然後看向寄生魔王:“尤恩,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尤恩看了一會,眉頭皺了起來,圓形玻璃柱裏的肉塊呈現一種新鮮的粉紅色澤,還能看見血絲纏繞在肉塊之上,左看右看,怎麽也像是被剛放進去的。
黑山羊像是在對一個好友聊天,語氣娴熟帶着幽默風趣:“是肉山魔王的殘肢。”
尤恩不知道黑山羊葫蘆裏在賣什麽藥,肉山魔王他自然是知道的,魔王陛下的上一任七魔王之一,不過早就死掉了,他看見肉山魔王,也不過是驚訝一下他的殘肢在不死巫師這裏罷了,如果黑山羊是想要吓他,他膽子還沒小到那種程度。
“哦。”所以,尤恩冷淡的回了一聲。
黑山羊的眼睛閃着奇異的色澤,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作為寄生魔王,尤恩,你本應該更強的。”
尤恩笑了:“我覺得我這樣挺好的。”他側頭望着黑山羊,心裏悄然升起了戒備,黑山羊這個老王八蛋,也不知道在算計什麽。
黑山羊眼眸微眯,定定瞧着尤恩,尤恩被他凝視久了,心裏直冒冷氣。
“你們在聊什麽?”西洛伊見他們兩個嘀嘀咕咕的,湊過來問道,順便看着類似福爾馬林裏泡着的東西。
“尤恩說裏面的肉塊肯定很好吃。”黑山羊面不改色的回道。
西洛伊看向尤恩,沒看出來他還有這個嗜好啊。
尤恩狠狠瞪了一眼黑山羊走掉了,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啊。
“你欺負尤恩做什麽?”西洛伊望着黑山羊有點無語,這家夥柿子專挑軟的捏。
“殿下,這你可就冤枉我了。”黑山羊笑意不變:“我和其他魔王的關系一直很好。”
西洛伊也不和他計較,開始觀察着這些古古怪怪的東西。
“殿下不怕嗎?”黑山羊跟在西洛伊身後,輕聲問道。
“有什麽可怕的,它們又不是活的。”西洛伊摸了一把沁涼的玻璃,感覺不死巫師還是很先進的,都知道防腐了。
“這可不一定。”黑山羊神秘說道。
“那你讓那顆快腐爛的手動一下給我看看。”西洛伊停下腳步,指着玻璃柱裏一只仿佛被火燒焦的漆黑手臂說道。
黑山羊緊緊盯着那只手,認真的模樣讓西洛伊心裏一咯噔,他順着黑山羊的視線望去,那只手飄蕩在幽綠的水中,沒有任何漣漪。
就在西洛伊驚疑不定的時候,黑山羊突然笑了起來。
“小殿下說的對,它們是死的。”
西洛伊深呼吸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了,心裏懊悔,明知道黑山羊性格惡劣的很,自己和他說什麽。
“好了,不要看了,都過來挖月露草了。”不死巫師從二樓下來,身後拖着一大堆東西,西洛伊連忙上去幫忙。
不死巫師擺擺手,腦袋一揚,毫不客氣的吩咐道:“黑山羊,尤恩,美杜莎還有修斯過來,一人一個鏟子和一個固定袋,把鏟好的月露草放在固定的地方,不要損壞根部。”
尤恩第一個接過不死巫師手裏的東西,而後就是修斯和阿藍,然後是不情不願的美杜莎女王,最後只剩黑山羊了。
西洛伊終于感覺自己無形中搬回一局了,在一旁看好戲,這鏟月露草也是一個細致活,那些脆弱的小苗苗,按照黑山羊這麽大的體型,一走進去就會壓倒一片,看他怎麽辦?
黑山羊嘆息一聲,似乎十分無奈,周身黑霧突然彌漫,過了兩三分鐘之後,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赤足踩在了地板上,男子雙手籠在黑色的袖口中,身姿高挑,剛好看向西洛伊的方向,瞧見他眼睛裏的震驚,修長的眉斜挑,黑色的眼眸藏着星星點點的笑意,越發斯文俊雅,薄唇微勾,沙啞嗓音略帶磁性:“萬萬沒想到我也有下地的一天。”
“廢話什麽,快點拿着鏟子和口袋。”不死巫師打斷了黑山羊的裝逼,粗魯的将東西給他:“下地怎麽了,你等會不僅要下地,過一段時間還要種地呢。”
黑山羊嘴角抽了一下,将東西接了過來,剛剛的形象蕩然無存,尤其是光着腳,手裏拿着口袋,拖着鏟子,就像是要去幹活的莊稼人。
西洛伊頓時在心底爆笑如雷,越看越覺得好笑,黑山羊這種淳樸的形象讓他對他的印象居然好了一點。
他學着不死巫師板着臉,也說道:“對啊,下地怎麽了,忒爾迪斯,告訴黑山羊,我們的宗旨是什麽。”
“勞動最光榮。”忒爾迪斯老實回答。
“聽見沒有,勞動最光榮,我們不僅要種地,還要種出最好的地。”西洛伊信誓旦旦,眼睛裏閃着光。
黑山羊以指抵額揉了揉,似乎十分頭疼:“行吧,種地就種地吧。”
西洛伊在心裏得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