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2 王的寵物(五)
房間裏,閻王正靠着椅背,表情陰冷地盯着桌上的小蜘蛛。
“都說了下次再帶你去,你這別扭要鬧到什麽時候?”從圖書館回來之後,閻王就被殊隐冷漠對待了三次以上,閻王就算脾氣再好也很難不拉下臉,何況他的脾氣本就不好。
殊隐縮着腳躲在茶杯後面,看都不想看閻王一眼,他才不相信閻王的鬼話,用鼻子冷冷哼了一聲,繼續不搭理。
閻王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撤走,強行封了殊隐的躲處,伸手在他面前晃悠挑釁,小蜘蛛立即翹起兩條前足示威,看起來有随時都會攻上來的趨勢,但那都是在作勢,細長的蛛足只想推開閻王的手。
閻王更近一步過去,看起來好像是他在挑釁逼近殊隐,其實真正被逼急了的絕對是閻王,無論他怎麽挑釁,殊隐就是不咬他。
閻王的神情已經冷到極點。
“殊隐,你不會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吧?如果忘記了我就再讓你想起來。”閻王的語氣徹底轉為無情:“你是我的所有物,所有物必須聽從主人的支配,你若不聽話……”閻王拿出裝有殊亞靈魂的玻璃瓶,捏在手中。
這無疑是對殊隐最有效的威脅。
把柄被人抓在手裏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卑鄙的混蛋!
殊隐在心裏把閻王罵了一通,最終還是在閻王卑鄙的威脅下無奈妥協,變為了人形。
閻王還是第一次看殊隐從小蜘蛛形态變為人形形态,大幅度的轉變也算是能夠驚嘆的一道亮景,閻王的心情總算舒暢了些。“過來。”他向殊隐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殊隐乖乖走過去,心裏卻打起了別的主意,他要趁這個機會把殊亞奪回來!
殊隐走到閻王跟前,本來這是兩人之間最适合的距離,殊隐卻更進一步上前,為了牽制閻王的視線,使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殊隐更加親近過去,在閻王訝異的目光下單膝跪在他所坐的椅子上,然後殊隐才抓起他的手,上演近距離的撕咬給他看,極具挑逗意味,這種情況下閻王很難從眼前的撕咬上移開視線。
果然如殊隐所想的,閻王可謂全神貫注地看着殊隐咬他,殊隐趁此機會探向他的另一只手,在他的注意力全在疼痛上的時候,殊隐迅速奪下他手中的瓶子!
可是,就在殊隐奪下瓶子的同時,腰身竟被對方一把攬過去,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後背更是被硬木板磕得發疼,一眨眼功夫,殊隐就被閻王壓在了桌子上,瓶子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閻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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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回他就直接說,別在我面前搞那些小動作。”閻王用拇指在殊隐的薄唇上抹了一下,若有所思。
“……那我說請您将他還給我,您會給我嗎?”
閻王頓了一頓,一番思考之後,說:“我可以還給你,但有一個條件……”
聽到條件,殊隐下意識認為一定不是什麽好事,正想着要不要答應,閻王已經俯下身,臉貼上他的臉,暧昧的氣息吐在他的耳邊,柔軟的紅唇輕輕擦過耳廓,随後聽到閻王輕柔的呢喃:“吶,殊隐……我們換一種新的咬法吧。”
殊隐被閻王抱着坐起來,接着就見閻王将上身的衣服解開,指着自己露出的脖頸說:“咬我這裏。”
殊隐愣住了,他該怎麽理解閻王這荒誕的想法?脖頸上的出血量可比手腕大得多啊!
“按我說的做,我馬上就把他還給你,絕不食言。”
“……”
盡管這麽做很荒誕,但只要咬一口就能要回殊亞,自己也沒有任何虧損,而且閻王的血确實很有吸引力……殊隐吞了一口口水,終是沒受住利益的誘惑,搭上他的肩膀,按照他的要求做了,然後,再一次沉淪在甘甜中。
血流至胸前。
“舔幹淨了。”
殊隐又低頭将閻王胸前的血液舔舐幹淨,聽到裏面一顆富有節奏的跳動,殊隐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在進食人類,手禁不住在閻王的胸口來回摸索,本能的想探知裏面鮮活的髒器。
殊隐的摸索不含情愛,卻仍然讓閻王感到血液沸騰,除了自己和寵物以外,閻王從來沒讓第三者這樣觸碰自己,但他卻容忍殊隐這樣做,并不覺得讨厭……閻王深望眼前的人,終于意識到,真正沉淪于對方的,原來是自己。
“呵……”閻王自嘲似的笑出了聲。“你果然是一只冥界生物。”這麽會誘惑人。
“什麽意思?”
閻王不打算解釋,抓住殊隐的手直接吻住了那雙染了血的薄唇。
察覺到對方明顯的驚愣,閻王不急着探入,而是用舌尖仔細勾畫着薄唇的唇線,并将上面的血全部舔入自己口中。
那兩片唇瓣出乎意料的柔軟細嫩,含在口中竟連原本腥味的血都變得甘甜起來,無法滿足于淺嘗,閻王打算加深這個吻,卻在這時候被對方驀地推開了。
“您在幹嘛?喂食的話我不需要!”
“喂食?”閻王頓時眼睛一亮,不禁笑出了聲:“原來你把接吻當作是喂食?哈哈,你真的很有趣吶!”
閻王又靠過去,手在殊隐的腰上來回摩挲,額頭也貼上他的額頭,閻王熱情的視線落在他櫻紅的唇上,柔聲細語道:“這可不是什麽喂食,這是人類的親熱方式,懂了嗎?”
理解之後殊隐頓時露出了尴尬之色,見閻王一臉意猶未盡又想吻過來,殊隐別過臉果斷推開了他:“我都按照您說的做了,已經可以了吧!請把瓶子還給我。”
再一次被推開,顯然讓閻王感到了不悅,語氣也明顯加重許多:“從沒有人拒絕過我的索吻,殊隐,能讓我主動吻你,是你的榮幸!”身為至高無上的冥界之王,誰會不肯接受他的吻呢?
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這簡短的話語中,殊隐卻完全無視了這段話,直接把手伸到閻王面前,索要瓶子。
“……”閻王嘴角抽搐了一下。
野生動物果然沒這麽容易馴服。
想到自己剛才确實答應了殊隐,有言在先,言而有信,閻王無法,只好搖頭嘆了一聲氣,将瓶子交到他手上,但同時還不忘補充一句:“記住了,你若不聽話,我随時會把他收回來。”
殊隐拿着瓶子的手冷不防抖了一下。
閻王離開的時候,忽然想起那個喂食之說,經過細想之後他又悟出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喂食,原來還有這個做法。
“今天就先這樣,明天我再來找你。”
不好操之過急,慢慢調-教他吧,反正有的是時間。
閻王沒有料到,今日這一別,就是兩個月,兩個月後在這裏見到殊隐時,自己竟會那樣情不自禁。
…
夜晚,殊隐躺在床上,手裏拿着玻璃瓶靜靜地看,接着又把瓶子貼在自己額頭上,心裏暗暗向殊亞發誓一定會實現他的夙願。
轉念一想,殊隐又為今天那個閻王居然沒來而感到奇怪,昨天閻王說今天會再來,弄得殊隐一整天都緊張兮兮的,一直在想要是那個閻王又要玩什麽新花樣,他該怎麽應付?
可是到了晚上夜都深了閻王都沒來,殊隐躺床上總算松了一口氣,他是越來越招架不住閻王了,雖然那家夥的血是不錯,但殊隐可不會因為這個就迷失自我,他不會忘記自己和閻王只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到目的達成的那一天,他就會和他分道揚镳,沒有任何關系了。
這之後好幾天,閻王就像消失了一樣,一次都沒出現過,殊隐越想越奇怪,按照那家夥的性子應該是說到做到才對,這麽久不出現很不正常!
別誤會,殊隐現在不擔心殊亞的安危,才不會心心思念閻王,他是擔心閻王要是一直這樣不出現,他就沒機會和閻王談條件利用對方了,再也沒法從這裏出去了。
直到後來,殊隐才偶然得知冥界最近發生了幾起靈魂失蹤事件。
在冥界總會有一些不可預料的自然事故導致靈魂消失,比如渡河的時候不小心淹死了,或者被卷入突來的風暴什麽的,但是這次的失蹤似乎內有隐情,數量雖然不過百餘個,但若并非自然事故而是有人蓄意為之,那冥界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因為這件事情的關系,閻王暫時見不了殊隐。
殊隐也終于知道閻王一直不出現的原因了,估計現在對方也正在某個地方忙得不可開交吧。
殊隐不會知道,這時候的閻王正獨自一人赤腳走在魔針地獄裏,地面上竄出的銀針密密麻麻,閻王沒有猶豫踩上去,每走一步都渴望它們能帶來刺骨的疼痛,尖銳的銀針刺穿了他的腳板,鮮紅的血在冰冷的地獄裏烙下了刺眼的印記,然而地獄卻沒有留給他任何的感覺,連一點點該有的疼痛都沒有,好像腳下并沒有什麽銀針,自己也從未來過這魔針地獄。
閻王在這裏,只能往前走幾步再回頭去看,因為只有身後那些鮮紅的足跡,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這兩個月裏殊隐想出門卻又出不去,只好一人待在房間裏無所事事,給自己倒茶喝,拿一些點心吃,發現一些人類的點心其實還挺好吃的,比如那個叫松花糕的東西。
又想想自己還有哪些能用來做條件的籌碼,想着想着就天黑了,殊隐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半夜的時候,殊隐被房內細微的聲音弄醒了,野生動物的警覺告訴他,有人闖入了房內,正向他靠近過來。
如果來者是個夜賊,那顯然這個夜賊本領不到家,氣息偏重還有些絮亂,對付這種随便闖入別人的領地還不懂得小心翼翼的家夥,殊隐根本是手到擒來。
當對方走近床前,忽然向殊隐撲過來的時候,殊隐反抓住對方一下子将他壓在床上,鋒利的黑色刀刃瞬間架在他的脖子上。
“不許動!”殊隐繼續壓着他,房間內的油燈這時候亮起來,殊隐也在這時看清了對方的容貌,頓時吃驚地目瞪口呆……
“閻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