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慶和殿
執玉凝眉望着一臉無所謂的蘇伊澤:“王爺,分明是有人将這樁事栽贓到我們身上,為何您不怒,也不反駁?”
蘇伊澤勾出一個妖嬈的笑意,眼尾微微上挑,全是妖媚風情:“是或者不是,他們都沒有證據,都找不到我們頭上,我們何必多此一舉,若是沒處理好,反倒會弄巧成拙,不如靜觀其變,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是”
“讓你查的吳九兒的身世查的怎麽樣了?”
“完全找不到當年的證據,只是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什麽事情?”
“除了我們,還有別人也在找吳妃的身世,我跟蹤他一路,竟然發現和那人接頭的僖全公公。”
蘇伊澤一頓:“你是說皇上也在找吳九兒的身世?那麽這麽說來,這個吳九兒必定是和他們有利益牽連,不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做這麽無聊的事,莫非是和蘇墨辰的身世也有關系?”頓了頓,望着執玉道:“最近幾天你去暗中盯着皇上,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今晚的刺客想必也是他安排的,難道也和這件事有關?執玉,你速速去查探一番,小心行事,不要被發現了。”
“是。”
**
辰心殿
碗中的兩滴獨立的血,完全沒有想要融合的跡象,李太醫準備端過藥碗向蘇墨辰複命。
藥碗擱在桌案上,蘇墨辰低頭看着碗中不能相溶的兩滴血,擰着的眉頭終于舒展開,幸好她不是!
桌上的藥碗靜置了半刻中,兩滴血竟然慢慢靠攏,慢慢融合在一起,蘇墨辰皺眉:“李太醫,過來看,這是怎麽回事?不是不能不相容麽?”
李太醫慌忙過去看,兩滴血竟然真的慢慢靠攏,李太醫大驚:“回皇上,因為血液都是從錦帕上取出來的,不是新鮮的血液,經過藥草的浸泡,慢慢恢複,變成活血,所以相溶的時間會減慢,依照這兩血相溶的情況來看,兩者當時直系的親屬關系。”
蘇墨辰皺眉,漆黑的眸子閃着懾人的寒光,薄唇緊緊抿着:“都出去。”
僖全通過密室送李太醫除了辰心殿,蘇墨辰眼神冰冷,望着碗中漸漸相溶的血液,突然一陣無名火氣竄起來,狠狠的拂袖,那碗藥水便全被灑在地上,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的麽?從出生開始,他們注定就要牽絆在一起,以後也依然要牽絆在一起!
**
僖全将李太醫送出宮,便有馬車在外面等着,告別僖全,李太醫便上了馬車,大半夜的被宣到宮中,着實也困了,李太醫閉目養神,突然馬車猛地停住,李太醫身子猛地往前一傾,剛打開簾子想問發生了什麽事,一柄寒光閃閃的劍便架在他的脖子上:“說,皇上秘密宣你進宮,所為何事?”
“壯士,這個關乎身家性命不能說呀!”
黑衣人将劍往他脖子按下去幾分,有血絲滲出來,李太醫慌忙求饒:“我說,是讓我去做滴血認親,至于認得是哪兩個人,我就不知道了,求壯士饒命。”
“結果呢?”
“确屬直系親屬。”
黑衣人皺眉,迅速收回劍,轉身便躍進旁邊的樹林。
**
慶和殿,執玉依舊那身黑衣:“回王爺,皇上今晚秘密的召見李太醫,是為了做滴血認親。”
“滴血認親?和誰?”蘇伊澤皺眉
“李太醫也不知道。”
蘇伊澤頓了頓,凝眉望着窗外,恰巧蕭太後遇到刺客,他便要做滴血認親,又恰好去吳九兒的老家去調查吳九兒的身世,難道他驗的是太後和吳九兒?這一想法,讓蘇伊澤狠狠一頓!心中像壓着千金巨石,有些喘不過來氣,他竟然有些害怕知道這個真相。
強自壓住心頭徒然而生的惶恐:“結果如何?”
“是親屬關系。”
蘇伊澤猛地覺得心口一陣抽搐,像是被鈍刀狠狠砍過,是親屬關系!!!如果吳九兒和蕭太後是親屬關系,那麽他和吳九兒便也是親屬關系,他怕的是這個!
好半天,似乎才回過神,聲音冷澈,帶了些許黯啞:“你下去罷,這件事不許對任何人說起。”
“是。”
蘇伊澤跌坐在軟榻上,若真是她真是蕭太後的女兒,那麽他和她便是真的姐弟,同父異母的姐弟,真是諷刺,怪不得一開始見到她,就會有一種想親近的感覺,怪不得她會處處寵溺他,怪不得她會在他發天花的時候,不顧生死照顧自己,原來都是因為那層血緣麽?
血緣将他們連在一起,卻也将他們隔得越來越遠!
修長的手指漸漸握緊,骨節開始泛白,微微上挑的眼睛此刻閃出陰蟄的寒光,血緣算什麽?!!本王想要的,血緣也擋不了!!
**
儲秀宮
蘇墨辰特意空下時間陪吳汝佩用早膳,因為懷孕的原因,吳汝佩特別的挑食,從前愛吃的東西,吃一點都覺得惡心,不願再吃,那些有一點點重味道的調料,都不願意吃,一度搞得那些廚子不知道該怎麽辦,調料不能放,不放又不好吃,不好吃又不吃,不吃又要重做,重做又不能放調料,于是死循環了。
蘇墨辰皺眉的看着她在碗裏挑來挑去,半天沒吃進去一口,耐着性子:“怎麽?不合胃口,我讓禦廚房重新給你做。”
吳汝佩立即兩眼放光:“真的?那我要吃火鍋。我想吃,叫他們做,他們不聽,說是李太醫吩咐了,不能吃那種辛辣的容易上火的東西。”
蘇墨辰皺眉:“既然李太醫不讓吃,那就不要吃了,吃點別的好不好?”蘇墨辰完全一個好男人,好丈夫的模樣,輕言軟語的哄着她。
吳汝佩撅着嘴:“可是我只想吃火鍋,沒有火鍋,我是不會吃飯的。”
蘇墨辰撫了撫額頭,嘆了口氣,端起她的碗,重新給她盛了碗參湯,舀起一勺,放嘴邊吹了吹,親自喂她:“乖,好不好?”
吳汝佩望着他認真耐心哄着她,微微愣了愣,不自覺的張開嘴,喝了一口,蘇墨辰看她喝下去了,嘴角揚起笑意:“這樣就對了,等孩子生下來,朕再讓廚房給你做。”
吳汝佩乖巧的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蘇墨辰哭笑不得:“又點頭又搖頭的是什麽意思?”
吳汝佩笑的得意道:“點頭是等生下寶寶之後給我做火鍋吃,搖頭是指我不想喝了。”
蘇墨辰也不跟她氣,完全順着她的意思,吳汝佩覺得此刻很滿足很幸福,只是有句話不是說,你享受多大的幸福,就得忍受多大的痛苦麽?
蘇墨辰放下湯碗,笑着道:“等會和朕一塊去看望太後。”
吳汝佩一愣:“為什麽?”吳汝佩還記得那日太後是怎麽為難她的,她為什麽要自己跑去慈寧宮找虐呀!
“太後受傷了,你作為一個妃子,不去看望,會被宮人說三道四的。”頓了頓,似乎是看出她的顧慮,笑着道:“朕會和你一塊去。怕什麽?”
吳汝佩深吸一口氣,輕輕的點頭,她現在真的很信任蘇墨辰,因為她心裏相信,蘇墨辰是真的想保住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所以為了孩子,蘇墨辰是不會對她怎麽樣的。
**
慈寧宮
蘇墨辰和吳汝佩到慈寧宮的時候,蕭太後靠在床沿,正在和蕭詩兒說說笑笑,看着很和諧,吳汝佩給蕭太後請安,蕭詩兒則一臉嬌羞的給蘇墨辰請安,然後跑過去站在蘇墨辰身邊:“皇上哥哥,最近都沒有去我的清詩殿。”
蘇墨辰笑着望着她:“那是朕最近政務太繁忙了,等空下時間,朕一定去看詩兒。”
吳汝佩望着蘇墨辰,雖然心裏也明白那是逢場作戲,可是心裏總是咯着不舒服,一件事你太用心,就會傷更多的心。
蕭太後看着吳汝佩瞬間垮掉的臉色,嘴角立即扯出一個笑意:“皇上自小就和這個表妹感情親厚,吳妃也別太往心裏去。”蕭太後故意添油加醋,她才不會在乎她吳汝佩是不是往心裏去呢,她只在乎能不能把你氣的更深!
吳汝佩自小便是狗腿慣了的,現在依然狗腿,蘇墨辰以前不是也說有時候真是恨她的狗腿:“太後說的是,皇上也跟臣妾說過,他跟蕭妃娘娘自小便是感情親厚,況且蕭妃又是太後您的侄女,是我們這些外來人比不得的,臣妾自然不敢拿自己和蕭妃娘娘比的。”
蕭太後偏着頭望着吳汝佩,笑道:“哀家今個才看出來,吳妃也是個識禮的。”
蘇墨辰眸子暗了暗,嘴角卻攢着笑意,走到蕭太後床邊,宮人慌忙搬來椅子,蘇墨辰坐下,關切的問:“母後今日覺得怎麽樣?”
“本來就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只是上了年紀,這才好的慢。”說完招呼吳汝佩過來坐:“吳妃來哀家的旁邊,叫哀家好好看看你,從前倒是沒有注意到吳妃,生的倒是挺标致。”
蕭太後也是剛才才認真的将吳汝佩打量了一番,她的眼睛和十七的一樣,明亮清澈,就像先皇,只是十七的眸子稍微狹長,微微上挑,吳汝佩只是微微上翹,看着又有幾分熟悉。
宮人又給吳汝佩搬來椅子,吳汝佩雖然不解,蕭太後為什麽突然對她這麽好,卻也攢着笑意坐下來。
吳汝佩望了一眼蘇墨辰,蘇墨辰則一直盯着她看,吳汝佩立即轉過身,她似乎是生他氣了。
宮人端來茶水,卻不知道是哪個笨手笨腳的,将茶水全灑在了吳汝佩身上,索性不是特別燙的開水,并且吳汝佩還穿着厚厚的狐裘,蘇墨辰皺眉,趕忙幫她摘下圍着的狐裘,接過旁邊的宮人遞過來的幹毛巾,将吳汝佩的衣領反過來,将裏面的茶水擦了擦,衣領翻過的有些狠了,露出左肩上的那個蝴蝶型胎記,正巧被蕭太後看見,狠狠一頓,眼睛徒然睜大像是完全不敢相信。
宮人早已經取來信得狐裘,蘇墨辰親自給她披上,一切收拾妥帖之後,才轉身怒斥那個丫鬟:“這麽笨手笨腳,怎麽伺候主子的?來人,拖出去杖斃!”
吳汝佩也懶得拉他,這麽多人,也不方便掃了他的威嚴,只是可憐了那個丫鬟,回去會給她多燒點紙錢了。
蕭太後似乎是很久都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凝眉拉過吳汝佩的手指,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吳妃今年多大?”
吳汝佩有些楞,半天反應不過來,蕭太後怎麽突然問這個。
還是蘇墨辰最先反應過來,笑着道:“回母後,說來也真是巧了,吳妃和兒臣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生的呢?就像朕和詩兒表妹一樣,您說巧不巧?”
蕭太後似乎是完全不能反應了,整個人只是愣愣的望着吳汝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