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吳汝佩皺眉,将手指蜷成拳頭,輕輕的抵在小腹處,小腹有點麻木的陣痛,嘴唇也有些發幹,一皺眉抿唇,似乎都能感覺嘴皮要幹裂了。
蕭夫人掙開蕭詩兒的攙扶,徑直走過去扶起跪着的吳汝佩,讓她微微的靠着自己的肩膀,捏着袖口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蕭太後面色愠怒,手掌狠狠的拍在桌案上,阖宮的奴才都吓得跪下來。
“大膽!誰準許你扶起她的!”震怒的聲音更是讓阖宮不敢出半點氣。
蕭夫人輕輕的擰眉,轉過身,面色看不出半點異樣,緩聲道:“回太後娘娘,皇上早前将吳妃交到老身的手中,交代老身要好好照看他們母子,這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即便太後不看重,可是皇上還是很看重的,皇上看重的東西,老身自然不敢怠慢,還請太後諒解。”
“大膽!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麽?”蕭太後顯然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一番話。
“老身自然知道在和誰說話,但是老身也知道什麽事該做,并且必須要去做!今天太後若是還要讓吳妃跪下去,那就先要了老身這條命罷。”
蕭詩兒見太後氣的不輕,換忙上前扶住太後,企圖挽救道:“姑媽消消氣,娘這麽多年都在佛堂吃齋念佛,對這宮中的規矩越來越生疏了,姑媽就不要再和娘生氣了。”
蕭太後擰了擰眉頭,道:“吳妃教唆蕭夫人頂撞哀家,罰在殿外跪上一個時辰,蕭氏年邁,便不再懲罰。”
蕭詩兒立即笑道:“謝謝姑媽。”然後轉過臉望着蕭夫人,提醒道:“娘,還不快謝謝太後。”
蕭夫人忽視蕭詩兒的提醒,只是望着蕭太後道:“今天就是老身這條命不要,也是要保住吳妃和她肚子裏的皇子的。”
蕭太後立即翻臉了:“來人,蕭氏和吳妃以下犯上,都殿外罰跪一個時辰。”
侍衛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外面宮人唱喊:“小王爺到。”
蘇伊澤捧着一個大禮盒子,興高采烈的就往裏面跑,就像完全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一樣,身後一個跟着的奴才也沒有,連平日裏緊跟着他的執玉,此刻也不在他身邊。
蘇伊澤愣怔的看着眼前的情況,像是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一樣,慌忙給蕭太後請安:“兒臣給母後請安,不知母後在此,兒臣無狀,驚擾了母後。”
蕭太後斂了神色,慢慢坐下來,好半天才道:“起來吧。”頓了頓:“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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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伊澤立即笑着,将手中的大禮盒子舉國頭頂,恭敬道:“回母後,兒臣聽說吳妃有喜,皇兄喜歡的不得了,連平日裏最喜歡的僖全公公都調到了儲秀宮,想來是喜歡這個孩子喜歡的不得了,兒臣就冒着傷病,帶着大禮來看看這未來的侄子了,想着将來說不定能讨到一點彩條。”蘇伊澤說的一副像是來狗腿的,不過是在告訴太後,蘇墨辰看這個孩子看的有多重,若是這個孩子在您蕭太後這有什麽閃失,後果将不堪設想。
蕭太後斂了斂神色,緩聲道:“你倒是聰明,只是這個吳妃仗着自己有孩子,就不将哀家放在眼裏,今後這後宮,但凡一個妃子懷有龍裔,就不将哀家放在眼裏,那這後宮豈不是亂套了?”
蘇伊澤颔首笑道:“母後說的是,只是眼下吳妃看着似乎是極度不舒服,還請母後宣太醫給吳妃瞧瞧,不然一會皇兄下朝回來,看見吳妃這樣一幅樣子,肯定會想着是我們欺負了她,但其實不過是母後在叫她規矩罷了。”
蕭太後擰眉,但氣勢不可低:“既然這樣,罰跪就免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抄宮規一百遍。”
蘇伊澤皺眉,剛想回駁,卻聽見外間的宮人唱喊:“皇上駕到。”
蕭太後一愣,這個時候不是還沒有下朝麽?怎麽皇上就回來了?
蘇墨辰跨步進來的時候,有些急,都能感覺他從外面帶進來的狠狠的一陣冷風,擰眉從蕭夫人手中接過臉色已經完全慘白的吳汝佩,也不給蕭太後請安,徑直對外面吼道:“宣李太醫。”
跟在蘇墨辰後面進來的執玉,默默的移到蘇伊澤身後,沒被任何人發現。
蘇墨辰打橫抱起吳汝佩,準備向內室走去,卻被蕭太後喝住:“皇上為了一個妃子,這樣不顧禮儀規矩,成何體統?”
蘇墨辰頓住,冷冷的轉過身:“母後身為後宮之首,為難自己的兒媳和未出世的孫子,這又成何體統?”
蕭太後震驚,随即大怒:“放肆!你可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蘇墨辰勾出一個冷冽的笑意:“朕在跟誰說話,取決于吳妃母子的平安,若是母子平安,一切好說,若是任何一個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蓄意謀害皇儲,論罪當斬,天家皇室一律同仁!”說完,徑直大步走近內室,将她放在床上。
蕭太後氣的臉色發青,然後一陣慘白,皇儲?孩子還未出世,便說是皇儲?蕭太後怒不可遏道:“詩兒,我們走。”
卻聽見蘇墨辰的聲音從內室傳出來:“來人,護送太後回宮,等候李太醫診治吳妃結果,再論。”
蕭太後狠狠握拳,蘇墨辰如今不同往日了,翅膀硬了,現在敢将她的軍了,若是不遲早動手,怕是會被他先下手為強。
蘇墨辰這樣做,也是給整個皇宮立下榜樣,連太後都要論罪,更遑論別人!
一個男人,能做到兩樣,便可以稱之為好男人,一要能護得住腳下的土地,二要能護得住懷中的女人,蘇墨辰做的很好。
李太醫擰眉把完脈,還未起身,蘇墨辰便追問:“吳妃怎麽樣?”
李太醫皺眉道:“吳妃本就身子弱,今日這樣一跪,動了胎氣,怕是有滑胎小産的跡象。”
蘇墨辰狠狠眯了眯眼,走到吳汝佩窗邊,坐下,握着她冰涼的手,眉頭皺的更深,冷眼轉過頭望着李太醫:“朕早就說過,吳妃有什麽閃失,朕要你全家陪葬。”
李太醫慌忙将頭磕在地上:“皇上恕罪,臣這就施針,定然不會讓吳妃和皇子出事。”
李太醫額頭沁出了汗,小心的為吳汝佩施針,只是吳汝佩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蘇墨辰站在一旁,極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拳頭握的越來越緊,蕭太後竟然故意上門挑釁,既然你開了這個頭,那麽朕便順了你的意。
李太醫施完針,看了看吳汝佩的面色,慌忙跪着轉過身:“回皇上,吳妃娘娘寒症侵體,加上懷孕,導致氣血兩虛,現在這樣施針,強行穩住胎兒,怕是吳妃的身體會受不住。”
蘇墨辰皺眉:“可有方法可解?既是氣血兩虛,那補上氣血又如何?”蘇墨辰穩了穩心神,這個時候,越是糟糕,越是要穩住自己,可是突然的害怕讓他忍不住的心口揪住,他在害怕!
他從來都沒有怕過,就算前朝虎狼耽耽,他也不曾怕過,可是現在他看着她漸漸慘白的面容,竟然感覺害怕,他害怕失去她,還有他們的孩子,若留住她,沒有留住孩子,他還要靠什麽來緩和他們之間的感情?他沒有信心,這不像前朝政事,一切都可以運籌帷幄,但是她不行,他想萬無一失,可是又怕會行差踏錯!
李太醫像是被蘇墨辰指點通了,慌忙回道:“回皇上,倒是可以,老臣這就去配藥,只不過需要一味藥引。”
“什麽藥引?”
“人血。”李太醫慌忙回道。
“拿朕的。”幾乎是脫口而出。
“不行的,這血不能使一般的血,必須是能和吳妃相溶,不會産生相斥才行,有一個可以。”
“誰?”
“小王爺,上次他便是咬破了吳妃的手腕,喝了她的血,才平靜下來的,微臣覺得,小王爺最合适。”
蘇墨辰一頓,但随即命令道:“傳小王爺,取血,配藥。”
蘇伊澤倒是沒有半分猶豫,割破自己的手掌,握緊拳頭,将血滴進藥碗。
蘇墨辰親自喂她喝下。
晚間的時候,吳汝佩的臉色才漸漸的恢複正常,氣血也順暢了,李太醫把完脈,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舒了一口氣:“回皇上,吳妃的脈象已經平穩了,母子暫時沒有任何危險,只要在前三個月不再出現出血情況,便是度過了危險期,以後便能母子平安,只是……”李太醫頓了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過什麽?”蘇墨辰輕緩的問出口。
“不過這前三個月,這味補氣血的藥怕是要時時不能斷的,所以小王爺這藥引,也是不能斷的。”
蘇墨辰還未說話,蘇伊澤便接過話:“這有什麽,一日就那麽點血,本王還是受得住的。”
李太醫看他這麽樂觀,特地猶豫了一會才開口:“是一日三次,宵夜另算。”
蘇伊澤愣了愣,她這以後是拿和他血當飯吃麽?将來這孩子肯定不得了,還沒出生,就喝人血玩!笑了笑:“這個……也是沒問題的。”
蘇墨辰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十七,謝謝你。”
蘇伊澤笑道:“皇兄說哪裏的話,這是臣弟的榮幸。”
有多少人會拿放血當榮幸?除非那個人對他很重要。
蘇墨辰含笑看了看他,笑道:“十七長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只想說李太醫好不容易!這個包子出生前太霸道了,蘇墨辰說他不得了,現在連十七也說他不得了,還天天喝十七的血玩,注定這個包子又霸道,又無敵,又可耐,又不容易!
現在跟随渣橙的鏡頭采訪下李太醫罷:問:下輩子讓你繼續做皇家的太醫,俸祿雙倍,你願意麽?
李太醫:你特麽逗我玩麽?臣妾做不到啊!